第106章 發威
王一城他們收獲頗豐, 但是倒是一點也沒露出來。
田巧花更是叮囑了兩個孩子,兩個小孩子都十分懂事的點頭。
這倒不是他家孩子格外聰明, 這全村上下,誰家孩子得了這個叮囑都不會說的,現在吃好東西,那都是要偷偷摸摸的。這要是大張旗鼓,到時候跟你要咋整?
親家登門,田巧花倒是颯爽, 直接就剁了一隻兔,做了一個麻辣兔,兔子骨架還竄了一個湯。不僅如此, 還燉了一條魚,全家吃的舌頭都要吞下去了。
小孩子們想的是, 如果家裏每天都來客人就好了。
不僅能吃好的, 她奶還不分餐, 這樣的好事兒,不常有啊。
很可惜啊, 洪奶奶還有洪家舅舅今天就要走了。
他們兩個都是有工作的, 如果不是實在擔心小高錚, 他們都不會來這一趟。不過拎著回公社,田巧花倒是給山羊還有剩下的野雞野兔都裝上了。
洪月新他媽不同意, 不過倒是撕把不過田巧花。
田巧花不心疼嗎?也心疼啊, 但是這是洪月霖打的, 再說, 親家登門總不能空手走。
心疼, 但是堅定。
她這樣的好老太太,真是不常有了啊。
田巧花表揚了一下自己, 發揮了自己很能撕把的能耐,直接到底是把東西都塞給了親家母。洪月新她媽媽叫高明秀,她這一路都覺得慌神兒,原來覺得自己力氣挺大的啊。
真是看不出來,這田巧花這麽能撕把。
不過她倒是也沒有把東西帶走,都給小家留下了。
她其實也有話說:“我跟你爸就兩個人,吃食堂的,我們不缺吃喝,你哥哥那麽遠,他回去東西都得臭了。你們自己留著吃,看看怎麽拾掇能扛放,這孩子吃得好,我們也高興。”
洪月新聽了,就點頭應了,倒是不跟她媽磨蹭。
王一城:“……”
這要是他媽和他姐,能來回一百個回合。
洪月新在人情世故上,是真的簡單的不能再簡單。
不過隨著兩個人結婚,高明秀和兒子洪月霖也很快的離開了。他們都是有工作的人,洪月霖倒是還能耽誤兩天,但是哪兒能不走啊?再不走,人家又爬牆爬被窩怎麽辦?那個女同誌,實在是太生猛了。
他們兩個人走了,王一城這邊也結了婚,倒是覺得一下子又安定下來。
王一城可不是那種有好東西不吃的人,特別現在還是夏天,那肯定是要吃啊。晚上燉雞,第二天早上就是雞湯麵條,洪月新自己就能幹掉兩碗。
她還真是挺忙的,別說中午不會回來吃,就連晚上一般也不會回來。
王一城也無所謂的,他帶著兩個孩子吃,可一點都沒覺得不好意思。
再說,他還沒吃都留出來一點呢。
洪月新回來自己還能吃一點“宵夜”。
講真,王一城做菜不算是好的了不得那種,他就是舍得放材料罷了,這年頭,舍得放東西,那肯定就好吃啊。不過王一城很會做各種精致的小點心。
什麽桂花糕棗泥糕荷花糕,什麽各種各樣的糖水,那可真是有一把刷子了。
饒是洪月新這種打小兒家庭條件不錯的,也要真心的讚歎一句,一些老字號,都未必有他的手藝。像是現在市裏流行的集中特色點心,王一城真是做起來比國營飯店的大廚兒都好。
不過王一城不會出去吹這個牛逼,洪月新也不會去吹。
其實王一城都猜得到,現在外麵新興起來的那些菜色還有點心,十有八-九都是於招娣賣出去的方子。不過他覺得於招娣一定不是方子祖傳下來的。
因為他也買過一次啊,好吃是好吃,但是味道還是差了點。
這一模一樣的東西,不同的人做出來就是不同,這就是因為手藝和計量的不同了。
嗯,十幾年,或者幾十裏後,肯定是消息很靈通,所以於招娣道聽途說,也知道做點心都該怎麽做。並且能大概寫出來,可見這個東西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
王一城笑了笑,他感覺自己是每天都要從於招娣和陳文麗身上揣測點什麽東西出來。
小高錚和寶丫還沒有上學,所以王一城也沒有每天都送兩個孩子去村裏玩兒,別看距離不遠,但其實寶丫來公社不多的。
嗯,怎麽說呢。
也分跟誰比,跟村裏孩子比,她算是來公社非常多。
但是一個月也就那麽一兩次,算多嗎?
她對公社也不是很熟悉,王一城要上班,自然也不能帶著他們到處轉,不過啊,王一城有幫手啊。他直接領著這兩個小孩兒去他姐家。
他倆外甥還放暑假呢,整天狗屁事兒沒有。
王一城也不客氣,直接讓兩個外甥帶著高錚和寶丫一起玩兒,這兩個小子雖然調皮,但是倒也是有責任心的小孩兒。而且他們都是在這裏土生土長的,身邊的小朋友多,也對哪兒都熟悉。
讓小錚和寶丫跟著他們,一點問題也沒有。
倒是王一紅再三叮囑兩個兒子:“你們兩個帶著妹妹還有小錚,一定要多上心,別讓其他人欺負他們,知道嗎?”
她又想一想,說:“你們也別到處亂跑,往那危險的地方竄,知道嗎?”
她還想說點啥,孩子都要抱頭鼠竄了。
媽媽也太能講了。
王一城眼看幾個小孩兒的樣子,笑著說:“你們幫舅舅好好帶著妹妹和小錚,舅舅給你們好吃的。”
他這眨眼,說:“特別好吃。”
趙平趙安兩個男娃兒拍著胸脯保證:“舅舅你放心吧,我們一定完成任務。”
王一城:“行了。你們一起玩兒吧,我上班去了。”
他感歎:“你說人幹嘛還要上班。”
王一紅白他:“不上班哪有錢?你那個工作那麽輕鬆,你就別屁事兒多了。偷著樂吧你。”
她就沒見過比小弟還不上進的人。
而王一城,王一城不是存心要擺爛,問題是,他那邊確實也沒有什麽太多工作啊。
你啥時候見過一個檔案室忙的不可開交?沒有的啊!至於不是他工作範圍內的事情,不好意思,他不摻和,幹的好了不是他的能耐,幹的壞了保不齊還要背鍋。
他是閑的?
上輩子在宮裏他就學會了明確責任,不是自己的活兒,那是一點都不能沾,不然保不齊就要變成替死鬼。
那玩意兒,那可真是要人命的啊。
這輩子倒是根本不至於,但是,還是那句話,他閑的?
王一城擺擺手,說:“走了,上班,姐你就是不懂,做人啊,不用太認真。”
王一紅:“你個小兔崽子!”
王一城瀟灑離開。
寶丫叉腰說小話:“大人也會被人罵這個。”
“可能還不夠老吧。”
“我們去抓知了猴兒吧。”
“好!”
夏天裏小孩子們最喜歡的活動,就是抓知了猴兒,沒有第二了。
小孩們刷刷的跑,突然間,小寶丫停下,高錚問:“怎麽了?”
寶丫:“是我們村子的人。”
“那是誰啊?”
“她是我們村子的知青陳文麗,可厲害了。”
趙平:“啊,我知道他!”
趙安:“我也知道她。”
你看看,陳文麗就是這麽有名氣,即便是在外麵,大家也都知道她。
“我們小孩子要離她遠點,她總是一言不合就打架,而且心腸也不怎麽好。”她就還記得,這個壞知青想要騙她上山呢。別以為小孩子記性不好,她都記得清清楚楚的,一點都沒有忘記。
小寶丫伸了一個懶腰,說:“現在沒有大人,我們可不敢隨隨便便就惹她。”
“她真的那麽能打架嗎?”
寶丫點頭:“那當然啊,不過有時候我爸爸不讓我去看,說是別被打著。“
“哦哦哦。”
幾個小孩兒蠢蠢欲動。
這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小孩子可不懂那麽許多,他們就是好奇,特別好奇。
就連高錚都說:“真的那麽厲害啊啊!打人打架,我還沒有看過。”
其他幾個小孩兒齊刷刷的看他,覺得他的人生經曆真是太淺薄啦。這都沒看過啊。
寶丫:“要不,我們偷偷跟上她?”
“那她會打架嗎?”
“不知道,跟去看看唄。”
“行。”
幾個小孩兒很快的說好了,溜溜達達的就奔著陳文麗去了。
陳文麗這一次來公社,那可是有正事兒的,她是寫信回娘家,跟娘家要嫁妝的。憑什麽她哥哥一個個的都能得到家裏的照顧,她反而什麽也沒有,她一個人下鄉也就夠慘了,那必須給她補償。
陳文麗其實接到過好幾次家裏的來信,基本上都是他老娘跟她要東西,不過陳文麗一概不理,全都當廁紙用了。但是這一次,她打算要錢了。
她洋洋灑灑寫了一大堆,並且威脅如果不給她嫁妝,她就要回去找街道和婦聯舉報他媽重男輕女。
哼,就不信他們不怕。
陳文麗覺得,那些被家裏欺負的找不到出路的純粹是慫包蛋,她就覺得,這哪裏有多難解決。隻要豁的出去,一切都能很快迎刃而解。
她哼了一聲,大步流星的來到郵局。
這個錢,倒是沒有留意到,身後還跟著幾個小不點,幾個小孩兒鬼鬼祟祟的。
小高錚是第一次幹這個事兒,小臉兒通紅,倒是其他幾個小孩兒十分的淡定,小寶丫拉著哥哥說:“你不要怕,她就算是發現也沒關係,我們跑就是了。”
小高錚點頭。
寶丫張望了一下,說:“我知道的,這裏是郵局,我爸爸帶我來過,他還有個同學阿姨是在這裏上班。”她惦著腳尖往裏張望,沒看到人,說:“沒見到,可能今天人不在。”
“她來郵局幹嘛?”
“那誰知道?”
幾個小孩兒探頭探腦,正張望著,寶丫咦了一聲,說:“你看你看,那個不是吳阿婆?”
趙平:“是她。”
原來不止他們一撥人跟著陳文麗,吳阿婆也跟著陳文麗呢。
陳文麗很快的從郵局出來,臉色不是很好看,真是的,早知道從家裏走的時候就再多想辦法訛點錢。現在寫信還要買郵票,又得花錢,這個顧凜也不提彩禮的事情。
這可不行,雖然是她上杆子,但是彩禮是一定要有的,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如果什麽都沒有,她圖個什麽。再說,她現在就得把顧凜抓在手心,不然以後他有錢了不交給她怎麽辦?
這不是反了他了?
如果拿不到顧凜的錢,她還嫁給顧凜幹什麽。
所以,現在開始她就得壓了顧凜,更是壓著顧家一頭。
這樣他們才不會再以後更加得寸進尺。陳文麗想的挺好,總算是平複了幾分心情,不僅平複了,想到得意之處還笑了出來。咯咯咯。
寶丫他們看的很是懵逼啊,這剛才不是還黑口黑臉氣哄哄嗎?這怎麽這麽快就變了啊。
真是,真是讓人不解啊!
就十二萬分的不解。
怪嚇人的。
小高錚嚴肅:“果然奇奇怪怪的一個人。”
寶丫:“那肯定啊。”
幾個人都躲在樹後麵,腦袋挨著腦袋。
寶丫:“我看……唉呀媽呀。”
她捂住了嘴,這正看熱鬧,就見吳阿婆擋住了陳文麗的去路,她倨傲的說:“陳文麗,我們談一談吧。”
陳文麗沒想到自己被人攔住了,不過她也並不害怕,冷笑一聲說:“怎麽?談什麽?你跟了我一路了,終於肯出頭了?我還以為你要一直做縮頭烏龜呢。您說您,這麽大歲數了,就別玩跟蹤這套了,看起來真是又蠢又可笑。”
“你怎麽說話的!我是你未來的婆婆。你就是這麽跟我說話的?誰家教你的,可以對婆婆這麽不恭敬?嗯?我倒是要問問你父母,怎麽教你做人。”吳阿婆嗬斥道。
不過陳文麗可一點也不怕,當她不知道呢?這個吳阿婆在家裏是沒有什麽地位的,也就跟兒媳婦兒和孫子孫女兒耍威風,實際上狗屁不是,對著家裏的爺們,那是一點地位也沒有。
陳文麗可是很看不起她的。
她陳文麗上輩子吃虧那是真的打不過何四柱兒,但是可不是沒反抗。這老太婆是心甘情願的把家裏的男人供在高位。真是骨子裏犯賤,這種行為,她就不允許!
絕對不允許!
這家裏要是就男人有地位,那麽她進門豈不是要看人臉色?
那可不行!
顧香織她媽是怎麽死的,雖說是意外,但是她起早貪黑幹多少活兒,累的皮包骨,如果不是兩頭婆家娘家受磋磨,兩處幹活兒,忙活到大晚上走,怎麽可能遇到野獸。
這大白天的走大路,她就不相信會有這樣的事兒。
如果不是一點力氣也沒有,又瘦又沒勁兒,她最起碼還能上樹!
哪裏至於丟了命。
所以她可不是任人拿捏的。
這要是真的都聽顧家的,真是得被磋磨死。
陳文麗想到這裏,直接昂首挺胸,說:“老太太。現在可是新社會了,你別拿出那那套舊社會的婆媳觀念來,我告訴你,老娘我不吃這一套,你也別想著欺負我壓榨我,你要是敢這樣,我就要去婦聯說道說道。別以為現在還是舊社會,沒有說理的地方。你就說吧,到底有什麽事兒?”
“你!我就知道你這個姑娘不是個好的,現在露出真麵目了吧?”
吳阿婆氣的發癲,說:“你說我們家怎麽就這麽倒黴,遇見了你,你就想賴上我兒子,現在對我還不恭敬,真是遭了罪了啊!我們家這是做了什麽孽了啊!遇到你這麽一個喪門星啊。蒼天啊大地啊,誰給我們家做主啊!”
吳阿婆就地一坐,直接蹬腿兒叫罵:“我命苦啊,我這命太苦了啊!我兒子大好的青年就被你纏上了啊!我們命苦啊。”
她這一鬧,立刻就有人圍了上來,這種熱鬧,人人都愛看啊!
農村缺熱鬧,這公社也缺啊。
誰不缺呢。
看熱鬧,那是人之常情,很快的就有人圍了上來,小寶丫他們也趕緊湊上去。
吳阿婆叫:“陳文麗,你就是個喪門星啊!”
陳文麗看她這一出兒,冷笑出來。抱著胸說:“老太太,你這是做給誰看呢?怎麽的?以為在外麵敗壞我的名聲,我就能答應不結婚?你做夢,你兒子在水裏抱了我,我要是不嫁給他,我的名聲不要了?怪就怪你們自己家人犯賤,你們如果不下水,我能下去嗎?我可是為了下去救你兒子。我也算是你兒子的救命恩人了,怎麽的?我下水救你兒子,你兒子娶我不應該?你現在在這裏說這些幹什麽?不樂意?那我可就要找人好好說道說道了。”
“你放屁。你少威脅人,我兒子明明是被你推下水的,然後你又下去救他。他都會水,用得著你救嗎?你這分明就是故意的,你把我們家當傻子啊!”她拍著腿哭:“你威脅我們,你不是人啊!這世上怎麽就有你這麽惡毒蛇蠍的女人啊,大家可看好了,這個女人叫陳文麗,就是她,就是她啊。她太能算計了啊。”
陳文麗嗬嗬冷笑,這下子已經確定了,這老太太就是想要故意敗壞她的名聲,從而達到不結婚的目的,當她不知道?這個老太太最中意於招娣。
於招娣那個蠢貨給她買東西討好她,還真是有用。
眼看周圍的人指指點點,她高聲:“老太太你說清楚,什麽叫你兒子是我推下水的?他明明是誤以為你女兒在水裏才下水的。至於他為什麽有這個誤會?你還要我給你留臉嗎?嗬嗬,你閨女想嫁給工人,故意憋了壞算計人,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陰差陽錯,害的自己哥哥下水。怎麽的?現在你還想往我身上潑髒水?我告訴你,沒門!我陳文麗可不是好惹的。我這人是愛打架,但是在這方麵可跟你閨女不一樣,我要是真會算計,我就像是你閨女那樣算計一個工人不好嗎?我幹什麽要算計一個死了老婆帶孩子的莊稼漢?你這老太太,自己家人惡毒就覺得別人也惡毒,你當別人都會中計?別想了,不可能!”
“啊。這老太太這樣嗎?”
“我看這個知青說的對,誰會算計帶孩子的鰥夫啊。”
“那可不。”
“要說算計工人這個事兒,我聽過的,前幾天還傳過啊。”
“原來是他家閨女啊,真是沒想到。”
“你看她長得這個樣就知道他閨女肯定長得不好看,你不是就得想別的辦法?”
“對對對。”
“對什麽對。”吳阿婆氣極了,罵道:“你們知道什麽就在這裏胡說,我家是村裏人怎麽的?那也是村裏過得好的人家,我們家要是不好,我兒子要是不好,她能上杆子?”
陳文麗可不承認,承認了就落了下風,她一定要拿捏這家子:“屁的上杆子,我可沒有上杆子,那是陰差陽錯,我都已經被抱住了,不嫁的話我還怎麽嫁給別人?正好你老太太自己找來了,我們也得說道一下彩禮的事兒。你家真是好意思啊,竟然一直都不提彩禮的事兒,怎麽的,非得讓我主動問?”
“你自己上杆子,要什麽彩禮,別想了,沒有!不僅沒有,這嫁妝你必須得給一輛自行車。”吳阿婆想到田巧花又穿上新衣服了,牙都要咬碎了。
她說:“我和老伴兒還得一人有一身新衣服,老三還有香織也得一人有一身。”
她不喜歡孫女兒,可以要了給別人穿,但是得有。
沒看嗎?
隔壁小五子每次結婚都有的,這些東西,小五子有,她兒子也得有。
她認真起來:“你聽到沒有?除了這些,再做兩鋪兩蓋。”
她得意洋洋的要求,覺得自己要求的一點都不多。
但是卻沒看到周圍已經一片安靜了。
大家可見識過不少不講理的老太太,可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她怎麽好意思開了這個口的?就算他家是閨女要彩禮,都沒有要這麽多的啊!
寶丫他們倒是不太知道結婚該怎麽給,但是寶丫覺得哦,吳阿婆肯定是跟她爸爸學!
可是可是,寶丫小小的心還是覺得很不對。
因為,不一樣啊。
哪裏不對,寶丫不太能說好,但是她就是知道,爸爸和洪阿姨的婚姻,跟其他人不一樣、所以,學習是沒有用的呀。
寶丫瞪大眼,悄麽悄的繼續看熱鬧。
其他三個男孩兒也看的很激動。
果然,陳文麗就不是什麽好欺負的,吳阿婆覺得自己可以多要,但是卻沒想過,陳文麗哪裏是什麽省油的燈。她淡定的聽完了,說
:“說完了?你是不是瘋了啊?你以為你是誰啊?還敢跟我提這麽多要求?我告訴你,沒門!別說我沒嫁妝,就算是有,也一分錢都不會給你這個老不死的。你算是個屁啊。我就把話撂在這裏,你必須給我準備二百塊錢的彩禮,另外給我做一身冬裝一身夏裝,一雙小皮鞋。另外還得給我準備新的鋪蓋。並且承諾,以後香織由你們撫養,我跟顧凜以後可是要再生的。我不會養著別的女人的孩子。你們必須給我做到,如果你們做不到,我就去舉報你們家顧凜耍流氓,也舉報你們家大蘭子作風不正。”
“你混蛋!你這個壞女人,我打死你!”
吳阿婆聽到這話,真是扛不住了,直接就撲上來,恨不能捏死陳文麗。
陳文麗本來都已經憋著火,這下子也一下子就不管那些了,直接撲上去就是瘋狂的互相撕頭發。
“你這個小賤人……”
“你這個老賤人……”
“我撕爛你的嘴……”
“我薅光你的頭發……”
兩個人打架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吳阿婆直接就把手伸進了陳文麗的嘴裏,直接要把她的嘴撕開,陳文麗嗚嗚嗚的閃躲,表情猙獰。
她覺得自己的嘴巴真是要被撕開了。
這個時候他也不管那麽多了,直接使勁兒的薅著吳阿婆的頭發,用力往下拽,王阿婆的頭發本來就不富裕,被陳文麗一把一把的往下薅。她嗷嗷的,手上的動作很重,這個該死的老太婆。
“嗚嗚嗚,你放手。”
“你放手……嗚嗚。”
兩個人都口齒不清,不過倒是誰也不先鬆手。陳文麗使勁兒的薅著吳阿婆的頭發,仗著自己年輕,一把將人按在身下。吳阿婆一時不差,摔坐在地,陳文麗就跟會九陰白骨爪一樣,直接對著吳阿婆的脖子就是幾爪子。
她兩隻手都忙碌的很,一隻手薅頭發,一隻手瘋狂的撓,簡直是把手揮舞出殘影兒了。
吳阿婆雙手都在陳文麗嘴裏撕把,倒是不如陳文麗更凶猛,但是她也不服輸,嗷嗷的繼續勇猛罵人,十分不堪入目,各種問候祖宗十八代,順便問候各種身體零件兒。
腳丫子更是試圖往上蹬,陳文麗氣的不行,眼看這死老太太都被她薅出斑禿了,她一鬆手,直接就開始扇嘴巴:“讓你罵,我,嗚嗚,呃,讓你罵……”
她嘴巴被撕的都要沒有知覺了。
但是不妨礙她發飆,啪啪啪!
那大嘴巴啊,扇的可重了。
陳文麗發瘋打人,吳阿婆終於鬆開了手,改去抓陳文麗——嘩啦!
陳文麗衣服被撤開了。
“啊啊啊!”
“我的天啊!”
“這……”
不得不說,吳阿婆這種老太太就沒有這個素質,像是人家陳文麗和於招娣打架,彼此都很有默契的不扯衣服,為啥?這大家都是女同誌,彼此都懂。
但是吧,吳阿婆可不管那些!
她直接這麽一撕開,就露出陳文麗的大背心。
陳文麗這下子火氣更大,直接用力一扯,老太太的衣服也開了。她嗷嗷的發瘋一樣的拽,直接給老太太衣服拽下來,反套在自己身上。
吳阿婆都被陳文麗這一出兒幹蒙了。
陳文麗這下子更發瘋了,直接用力的薅著吳阿婆剩下的頭發,沒一會兒,吳阿婆那為數不多的頭發都已經徹底不見了。
不!見!了!
光了!
禿了!
剛才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現在穿個破洞大背心子,光著頭,說是尼姑,都有人信了!
“我的媽!”
“草,這女的太牛逼了。”
“這這這……”
“禿了?這就禿了?頭發這麽脆弱的嗎?”
“我的天啊,這就禿了啊,這麽大歲數,還能長起來嗎?”
“這誰曉得啊。”
現場瞬間更加混亂了,不管男同誌還是女同誌,都抱著頭,一副擔心的樣子,平時不覺得有什麽,但是這個時候莫名就有點擔心,這頭發,真的不能沒有啊。
吳阿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叫:“你個小賤人,你把衣服還給我,好,好好好,你敢打婆婆,我告訴你,以後你完了,以後你就完蛋了。今天你要是能進我們家門,就踩著我的屍體進!有本事你就去告,我相信不管是誰都會調查清楚的!你別想,你這輩子就別想了。我們家門,你進不去!”
她說完,上前就要拉衣服,陳文麗又是一個大逼鬥甩過去!
這是陳文麗打架最凶猛的一次,講真,如果不是吳阿婆扯開她的衣服,她也不至於發瘋這樣,雖然陳文麗不在乎這些,但是在她看來這是一種侮辱。
這就不行!、
她陳文麗不穿都行,但是別人不能拽她衣服。
她這下子也來了火氣,指著吳阿婆罵:“行啊,那我就看你怎麽死!啊呸!”
她一轉身就走。
吳阿婆嗷嗷叫:“你把我的衣服還給我!”
陳文麗:“還個屁!”
她大步流星。
寶丫他們一幹小孩兒在打架的時候早就躲得老遠了,她爸爸說了,看打架,不能站在第一線,不然粘包就太倒黴了。他們可不想倒黴,所以離得遠遠的,反正,也看得清,畢竟打的太激烈了。
小寶丫摸著自己的頭發,說:“我的頭發還在哦。”
“還在。”
幾個小孩兒麵麵相覷,好半天,小高錚真心的說:“這女同誌打架,真的太厲害了。”
寶丫糾正:“不是女同誌打架厲害,是他們打架厲害。”
“真嚇人。”
“真可怕。”
幾個小孩兒都抖肩膀,小寶丫回頭又看了一眼,小聲說:“頭發好脆弱。”
她格外認真的說:“以後我好好梳頭,再也不使勁兒薅了。”
就連幾個男娃兒都點頭,說:“以後不隨便扯頭發,再也不了。”
幾個小孩兒站在樹下嘀咕,就看吳阿婆一個咕嚕爬起來,對著指指點點的眾人呸了一聲,說:“看什麽看,一個個賤皮子,都見著年輕人欺負老人也不幫忙,真是世道壞了啊。一個個的,真沒愛心。”
她倒是不怎麽覺得丟人,畢竟這把歲數了。
她就是心疼丟了的衣服啊,陳文麗這個賤皮子。
她哼了一聲,擠出人群:“滾犢子。”
大家被她罵的一股火,但是也眼看這個老太太連頭發都沒了,倒是不跟她一般見識了。
主要是,這打架是真的凶猛啊。
大家自然的讓出路,吳阿婆哼了一聲,快步離開。
她今天是自己決定過來的,她聽見老三和大蘭子的談話了,是啊,這個陳文麗如果進門,她們家可就什麽也就也沒有了。不管是是徐小蝶還是於招娣,最起碼都是條件好的啊。
可是這個女人有什麽,什麽也沒有還那麽惡毒。
她背地裏聽了這個話,覺得自己必須做點什麽,其他人都沒有辦法了,這個時候不是就顯出她的能耐了?她是一路跟著陳文麗過來的,但是沒想到,這個陳文麗真是太壞了。
不行,這個女的別想進門。
今天的事兒更加堅定了她的想法。
別想。
寶丫納悶:“吳阿婆好奇怪啊,她的頭發都沒有了,她一點也不傷心。”
“可能是歲數大了,不在乎這個了吧?”
寶丫:“是嗎?”
有點小小的懷疑呢。
“那肯定是啊,不然是為啥啊。”
“那倒是。”
他們倒是都忘記了,也許,是因為吳阿婆壓根不知道自己變成光頭了。她雖然看到掉了很多頭發,但是哪裏知道自己頭發這麽脆弱。已經一點也沒有了。
她穿著破洞大背心回家,一路上倒是不少的視線看向了她,吳阿婆翻白眼,怎麽的,沒見過老太太穿背心啊,真是少見多怪。她哪裏想得到,自己頭發都沒了。
她一路走到村裏,不巧,河堤洗衣狂人於大媽還在,同時在的不僅僅是她,就連田巧花都在。
於大媽:“臥槽!”
田巧花一回頭:“我的媽。”
其他人順著她們的聲音看過去,一個個都發出驚呼,驚呆了。
今天遲盼兒也沒上工,過來洗衣服,隻是她過於沒有見過世麵,一個震驚,直接栽倒了河裏:“啊!”
“我的天。”
田巧花趕緊給人拽上來,好在這邊很淺,算是整條河最淺的幾處之一了,也就是到腿的位置。不過遲盼兒全身都濕了,誰讓,她是一頭栽進水裏了,直接撲到了水裏。
遲盼兒:“呸呸呸。”
她吐著嘴裏的水,就這,還不忘回頭看吳阿婆呢。
吳阿婆嫌棄的說:“這茬兒知青怎麽回事兒,沒一個像樣的,這也太不穩重了。”
遲盼兒:“!”
這是她不穩不穩重的事兒嗎?
誰看到這個,也不能淡定啊!
她打量吳阿婆那光溜溜的頭發,腫的胖胖的臉,又打量她滿脖子的血溜子,還有隻穿大背心的樣子……呃,這要不是她歲數實在太大又沒了頭發,這都要被人懷疑那個了。
田巧花問:“你不要緊吧?”
遲盼兒:“不要緊。”
田巧花:“……”
其實她是問吳阿婆,誰都看出來遲盼兒肯定沒事兒啊,這麽點水,摔進去也沒事兒的。
她隻能再問一次:“老吳大姐,你沒事兒吧?”
你看看,都叫上大姐了。
吳阿婆:“我當然沒事兒啊。嗐,你說我們家怎麽倒了這八輩子黴啊,我竟然找了陳文麗這種人,你看看我這個傷,就是她打的。她還把我衣服搶走了。這個臭娘們啊。”
“啊,你這是陳文麗打的啊。她不是你兒媳婦兒嗎?”
“再說你們一起去公社幹啥?是去置辦結婚的東西嗎?”
“放屁!誰要給她置辦!”吳阿婆嗷嗷的:“她想進我家,就踩著我的屍體吧,我不能同意!”
她眼見於招娣走過,趕緊說:“在我心裏,隻有招娣才是我的兒媳婦兒,別人想都不要想。沒門。”
於招娣感動:“吳大媽……”
不過吧,她又看向了吳大媽的腦袋,這是咋了啊。
倒是田巧花看透了一切,她說:“你肯定也打她了吧?你們肯定是互毆,你能直白的吃虧?”
吳阿婆哼哼一聲。
“那陳文麗呢?”
“對啊,陳文麗呢?被抓起來了嗎?”
吳阿婆:“我怎麽知道?她先走的,那個臭娘們可不是什麽好人。”
大家抿嘴,沒言語。
你也不是啥好人。
這要是說起來,陳文麗還真是去做好事兒了。
真是,實實在在的大好事兒。
她此時正坐在公安局,接待她的同誌給她倒了一杯水,看著她披頭散發,就連嘴角都滲出了血絲兒,明顯是被人撕破的,好心的說:“要不,你去醫院看看吧。”
陳文麗:“不用,我打架習慣了。”
眾位公安同誌:“……”
確實,他們都處理好幾次陳文麗打架的事兒了,這不是第一次了。
話是這麽說不假,但是吧,你這也太理直氣壯了吧?
陳文麗:“你們找個能說的算的,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匯報。”
“陳同誌,你說吧,我就能做主,你還記得我吧,上一次我們也見過的,你跟那個於招娣打架,最終就是我處理的。”
陳文麗:“張公安,我記得你,你算是什麽能做主的啊!你就是個普通公安,你也不是領導,你得叫個領導來,真是大事兒。”
張公安:“……”
被打擊了。
他歎息一聲,實在是不想惹這個女同誌,直接去叫了他的上司傅公安。
他是他們隊長。
傅公安:“陳知青,你來我辦公室說吧。”
陳文麗點頭,這還差不多。
別想拿蝦兵蟹將打發她。
陳文麗大步流星跟上,很快的來到辦公室。
傅公安:“陳知青,不知道你要舉報的是什麽事情?”
他態度倒是很好,這能不好嗎?
陳文麗啊,那可是全縣都有名氣的。
陳文麗:“我舉報有人在山裏建養殖場,然後把持黑市生意。”
傅公安剛才還隻是出於禮貌的客氣,這下子倒是一下子認真起來,嚴肅問:“養殖場?”
陳文麗點頭:“就在我們那頭兒山裏,不過距離我們村子不進,估計從別的村子進山更近,我靠近過一次,那邊養了好幾條大黃狗,我差點讓狗咬了,還是我當機立斷,打開了他們羊圈的門,這才趁著混亂逃了。”
她是整天盯著於招娣,她就想知道,大家都是同樣的人,為什麽於招娣就比她有錢,這一開始沒有什麽收獲,但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她盯了這麽久,終於發現端倪了。
原來,於招娣竟然跟管著黑市兒的祥哥有一腿。
她看過兩次,於招娣從那邊出來,不過那邊也是有人盯著,她不敢靠邊。後來她還看到於招娣進山,她是跟著於招娣才找到的。這種路子,她不覺得有什麽不對,畢竟她是重生的。不會覺得做生意有什麽不對。
但是她還是打算給這事兒捅出去。
那些人完蛋了,於招娣就沒有依仗了啊。
那樣看於招娣以後拿什麽跟她爭!
於招娣沒有錢,那麽在顧家就沒有任何價值了。
陳文麗本來還沒有狠下心,她其實更想從中撈點好處,但是吳阿婆真是氣到她了。她必須斷了吳阿婆的念想。於招娣對她好,給她花錢又怎麽樣。早晚會完蛋。
她斟酌了一下,說:“我們知青點有個女同誌,就是上次跟我打架的於招娣,我看她一直都不順眼,她總是有錢,還一下子拿出五百塊錢跟娘家斷絕關係,我就覺得不對。所以我一直盯著她,這沒想到讓我盯到了。她跟黑市兒的祥哥關係很密切,他們還在山裏有養殖場,黑市兒供應的豬肉羊肉就是哪兒養的。我跟著過去一次。”
頓了一下,她說:“哦哦哦,對,還有,那個祥哥,他爸是市裏國營飯店的廚子。他老家是在我們隔壁村子,他爸還有個傻兒子養在村裏。那是他弟弟,不過他照顧的很少,沒怎麽看他去。”
她依稀記得,上輩子顧家不知道走了什麽路子,把顧香織送到了這家學廚,後來隱約聽說兩家還要結親,說是要讓顧香織嫁給那家的傻兒子。到底結沒結成,就不知道了。那個時候她都跑了。
這也是她知道這個祥哥底子的原因,畢竟,有經驗啊。
誰像於招娣,蠢得要死,這種人家還敢往上粘包。
她說:“你們不會故意維護這個祥哥吧?”
傅公安嚴肅:“那當然不會。”
“哦對,咱們國營飯店的大廚兒就是祥哥他爸的大徒弟。”
哼哼,沒想到吧,她什麽都門清兒。
傅公安驚訝的看著陳文麗,心道這個女同誌是盯梢了多久啊,真是調查的夠詳細的。這些事兒要是他們調查當然很快,但是陳文麗一個普通的女同誌,她憑借一己之力就能調查到這些,那可真是挺不簡單了。
傅公安真心的說:“你還挺厲害的,不過這種事兒還得小心。”
陳文麗:“嗐,我怕誰,打架而已,反正我每天都打架。”
傅公安:“……”
這話真是沒法兒接啊。
“你們得快點動手,我之前驚動過他們一次,不知道他們能有什麽後續反應,可別放過他們啊。這些人都是害群之馬。”
最好把於招娣也抓進去,那麽她就可以專心對付徐小蝶一個了。
嘿。
傅公安格外嚴肅認真:“這件事兒,我們會詳細調查的。謝謝你,陳文麗同誌,我代表我們全體上下,都鄭重感謝你提供的消息。”
陳文麗:“沒事兒,這不算啥!不過吧……能不對外說是我舉報的嗎?”
別看吹牛的很,但其實,她心裏也不踏實的。
傅公安認真:“這你放心,我們不會說的,你自己也一定別說漏嘴。”
陳文麗:“沒事兒!”
她叮囑:“快點哈,最好早點把於招娣抓了。”
傅公安:“……”
陳文麗:“嘿,真好,情敵就要沒了。”
傅公安:“……”
雖然知道你動機是為了對付情敵,但是,你能不能不在我麵前說?
傅公安扶額。
陳文麗倒是高高興興的起身,說:“得,我走了。如果有人問,你就說我是因為打架哈。”
她倒是能給自己找理由呢。
傅公安:“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