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訛上
顧凜和陳文麗兩個會水的在水裏撲通， 岸上一群不會水的著急麻爪兒。
最擔心的，當屬徐小蝶了，徐小蝶嗚嗚哭， 急的團團轉，叫：“顧大哥， 顧大哥你怎麽樣了？”
王一城：“哎呦大姐啊， 你可別喊了， 趕緊過來幫著拽啊。”
何三柱兒媳婦兒黃翠芬他們家住在村口， 別看平日裏刻薄，但是這個生死攸關的時候自然不會不當回事兒， 她匆匆跑回家拿了繩子，這樣一來二去的又引來一批人。
這個時候有些精明的已經看出顧凜和陳文麗沒事兒了。他們在水裏這麽長時間都能撲通著，一看就不對啊， 這種事兒都是千鈞一發， 哪兒能跟他們兩個這樣洗鴛-鴦-浴似的。
這真是落水， 早就完犢子了。
不過大家該裝還是要裝的， 這不，一個個都把繩子扔下去， 一群人嘿呦嘿呦拽人。陳文麗其實都有點沒勁兒了，這邊水不算特別深，她又會水，自然沒事兒，但是吧，要裝作落水還要死死的巴住顧凜，這就很難了。
顧凜都不知道這個娘們哪裏來的那麽大力氣， 就是抓著他不放，不管他怎麽掙脫， 都擺脫不了陳文麗，好在，這繩子扔下來了，陳文麗總是算是抓住繩子。
眾人：“一二加油！”
這一幕，似曾相識啊。
不過，不重要。
王一城他們一直喊著拉繩子，眼看人已經拉上來了，人多力量大嘛。何家幾個男同誌都直勾勾的看著陳文麗，眼神拉絲兒。
陳文麗：“嚶嚶嚶！”
眾人：“……”
你平時跟個母老虎似的，這個時候嚶嚶嚶有個屁用？
不過陳文麗可不管那些，嚶嚶個沒完，她捂著臉，說：“我沒臉見人了，顧大哥，你對我又抱又摟，我沒臉見人了。你不娶我，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她倒是直接，都不帶鋪墊的，直接就來“大餐”。
這村裏姑娘要是有這麽一出兒，保準是有人幫著出頭的，但是她一個外來的肯定沒有。不過沒有又有什麽關係呢。她可以自己來啊。陳文麗：“顧大哥，你跟我都這樣親近了，你得娶我，你要是不娶我，我以後還怎麽嫁人啊。嗚嗚！”
王一城趕緊的說：“好死不如賴活著，可不能隨隨便便死啊，如果你覺得委屈，總是有說理的地方啊。”
陳文麗：嘿，沒想到這王一城倒是陰差陽錯的配合上他了。
她捂著臉，繼續嚶嚶，說：“是啊，我不能死，我死了我爸媽該多難過啊。我不死，顧大哥你要是不娶我，我就去告你，明明，明明我是為了救你才下水的，結果都這樣了，你要是不娶我，我就告你去……”
“為了救他？”王一城又來了，又來了又來了。
陳文麗覺得，這個王一城還是有些可取之處的。
你看，最起碼這人總是能說到重點的。
王一城內心：我就配合的很辛苦，但是這個時候，肯定是要讓陳文麗得償所願啊。給顧家找點事兒幹，他們就沒有功夫整天盯著他家了。
她說：“是啊，我都是為了救顧凜才跳下去的……”
顧凜：“你胡說！”
大蘭子：“你放屁。”
大蘭子都要氣死了，自己的計劃一點也沒成功，她哥竟然還被陳文麗這個女人給糾纏上了，她真是氣都要氣死了，罵罵咧咧的，高聲：“陳文麗，你別以為你這樣說就能纏上我哥哥。我告訴你，你要死就趕緊去死，少在這裏裝模作樣。你當我們家怕了你？既然要死，你現在就去啊。”
王一城譴責：“大蘭子你怎麽這麽說話，怎麽還能鼓搗人自殺？如果陳文麗同誌出了什麽事兒，咱們村可要擔上逼死知青點名聲了，那以後我們村子以後還怎麽自處？”
他嚴肅：“咱們大隊的小孩兒今年可是做了好事兒的，本來因為救了人，都已經在公社掛了號，保不齊今年咱還能評一個優秀大隊，這大家更該好好表現，爭取一個好名聲，你這倒好，這是盼著咱們大隊丟臉啊，要是有這種名聲，別說是榮譽了，以後大隊的人嫁娶都困難。誰不怕遇見這麽刻薄惡毒的人，你可真行。”
大家一想，嘿，這話是很有道理的啊。
往年評優秀大隊，也是這麽選的。
“大蘭子你怎麽說話的呢？我看小五子說得對，你這丫頭一貫刻薄，我們都是知道的，但是你也不能這樣啊，你瞅瞅你辦的這是什麽事兒，哪有你這樣的？”
“陳知青你別哭了，我們知道你的委屈。可不能讓她欺負你。”
“大蘭子你不幫忙就別跟著瞎摻和了。”
別看陳文麗滿村子打架，但是這名聲還真是沒有說比大蘭子更壞，因為大蘭子刻薄惡毒，那也是人人都看在眼裏的，這樣的時刻，自然不會看著大蘭子說這麽些屁話，這不是害人？
大蘭子被七嘴八舌的指責，氣的不行，她激動的罵：“這裏有你們什麽事兒？你們知道什麽啊，我哥哥都說不是她救的，就是她把我哥哥推下去的，為的就是能夠趁機賴上我哥哥。現在你們幫著壞人說話，你們是怎麽回事兒？我跟你們才是一個村子的。你們就要聽這個人的胡話，不相信我嗎？”
顧凜咳嗽了一聲，說：“大蘭子說得對，我是被陳文麗拽下去的。”
徐小蝶不可置信，說：“你怎麽可以這麽做！”
她厭惡的看著陳文麗，說：“你不要以為這樣就能得到顧大哥的心。”
陳文麗鄙夷的看她一眼，說：“呸，我得不到，你能得到？你管好你自己吧。有什麽了不起的，裝這個白蓮花給誰看？你當你是瓊瑤女主啊？還裝小白花，我呸！別人吃你那一套，我可不吃你那一套。你整天跟著朱晨同進同出，背地裏又想勾搭顧凜，當誰不知道呢？就這徐會計還叭叭叭的管別人，自家閨女都管不好，真是笑死個人。”
陳文麗的戰鬥力，不同尋常。
不過吧，大家迷茫，瓊瑤是誰？
陳文麗不管那些，噴完了徐小蝶，又噴顧凜：“你還是不是個男人，跟我一起下了水，又是摟又是抱又是摸，現在就想不認賬？你要是不認賬，我就去縣裏告你，反正我輕車熟路，壞男人我也不是沒有見過，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你跟我一起在水裏咕咚過，就得娶我，你要是不幹，我就去告你！”
顧凜，完敗！
她視線又落在大蘭子身上，冷笑一聲，陰森的說：“你你在這兒裝什麽好人呢？剛才想拽著朱晨下水賴上他的，不是你嗎？要不是朱晨反應及時，現在已經被你訛上了吧？你可真是不挑，就是看中人家工人的身份啊，不管是王一城還是朱晨，你要誰都可以是吧？你也不想想，人家想不想要你這種毒婦。如果不是因為誤會你掉水裏，我們會下水嗎？你倒是在這裏義正言辭，啊呸，你可要點臉吧。你哥哥是被你牽連的，我也是被你牽連的。誰不知道你是想故意跳水訛人，怎麽的？現在沒成功就惱羞成怒想賴上我？沒門！我敢發誓我剛才說的都是是真的，不然天打雷劈，你敢嗎！”
她說的有錯嗎？可沒有！
如果不是知道大蘭子的計劃她會下水嗎？不會的，所以這麽說是撒謊嗎？不是！
春秋筆法！
哼！
大蘭子氣的顫抖。
大家一聽陳文麗都敢發誓了，抬頭看天，嗯，天空一片晴朗。
沒打雷！
陳文麗說的是真的。
陳文麗哼了一聲，說：“我可告訴你們，你們都看好自己家的小夥子，這個大蘭子可不是什麽好東西。她這一次就想跳水訛人，我純粹是無妄之災。就是因為她自己有這個心思，所以才死咬我是這樣的。真是自己是這樣的人就覺得全世界都跟她是一樣的人。嗬嗬，真是笑死人。”
陳文麗的戰鬥力，那可是不遑多讓的。
她嗷嗷的一通噴，氣的大蘭子顫抖，大蘭子嗷的一聲衝上來：“我打死你！”
陳文麗一把薅住大蘭子的頭發，咣咣就是兩個大嘴巴子：“我這個未來嫂子現在就教育一下你，讓你知道一下花兒為什麽這樣紅，別以為你一個小姑子就能在家裏作威作福，你就算是一輩子嫁不出去，也得給我老老實實的貓著，想跟我厲害？”
她啪啪啪又是幾個大嘴巴子，大蘭子被打的轉圈。
王一城：“唉我去！厲害！”
他是知道陳文麗很厲害的，但是沒想到陳文麗真是十分勇猛。
如果不是場合不合適，他都想鼓掌了。
眾人默默後退一步，再看顧凜，說：“顧老三啊。你確實抱了陳文麗。你可不能當做沒有這回事兒。”
“就是啊，女人的名聲是很重要的，你不好這樣的。該娶她還是要娶她的。”
“誰說不是呢，正好陳文麗性格颯爽，也能幫你們家管教一下大蘭子，大蘭子這麽下去，嫁不出去是小事兒，惹麻煩就不好了。”
“大蘭子也是有意思，她想嫁工人就使這種毒計，這要是真是讓她得逞，那別人一生還不毀了？娶妻不賢禍三代啊。再說怎麽的就她想嫁給工人？誰不想過好日子啊！我都覺得我家閨女比她強多了。可是我家閨女也沒說幹這個事兒啊。”
“那可不。”
大家叭叭叭，可不在乎顧凜高不高興，大蘭子高不高興，今天這事兒啊，透著古怪，現在大家也看出來了。不過不管是不是透著古怪，大家都覺得，顧凜娶陳文麗不是挺好的？
反正，又不要他們娶。
這陳文麗被顧凜娶走了，也是一個好事兒啊。最起碼，陳文麗不能嫁給其他人了，她這麽能鬧騰又這麽愛打架，其他小夥兒就安全了啊。
再說了，她這麽厲害，還能教訓大蘭子呢。
正好管束一下大蘭子，她也屬實有點太不像話了。
“人家陳文麗要求的也沒有什麽錯。”
“可不咧。”
“陳知青是從大城市來的，配一個農村的漢子還不是綽綽有餘。”
“是了是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大蘭子七竅生煙：“你們閉嘴，有你們什麽事兒，我哥哥難道就要娶這種女人……啊！”
陳文麗對大蘭子下手可不客氣，大蘭子橫一個看不上她，豎一個看不上她，當誰沒脾氣？
顧凜忍無可忍，伸手用力一拽陳文麗，將她推開，說：“夠了！你到底要幹什麽！”
他厭惡到了極點，冷颼颼：“我是怎麽都不會娶你的。”
陳文麗可不是會被嚇住的人，冷笑：“你不娶，就去蹲笆籬子，你抱了我還想當做沒這回事兒？我可不是那好欺負的。”
“你！”顧凜氣的爆喝一聲：“啊！”
他憤怒：“你就算是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那我也得得到你的人。”陳文麗幽幽。
這個時候徐小蝶終於忍不住了，捂著嘴嗚嗚的哭了一聲，轉身就跑。
這樣的畫麵，她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隻覺得渾身都難受，心都要碎了。愛情兩個字好辛苦，她撒腿就跑，顧凜拔腿就追：“小蝶！”
陳文麗趕緊拽住顧凜：“你幹什麽！你不許去。”
顧凜：“滾開！”
他用力一推，陳文麗又摔了一次，這一會兒功夫，顧凜對陳文麗動了兩次手，陳文麗忍無可忍，上前就是一個大逼鬥，叫罵：“顧凜你個混蛋。你當著我的麵去追其他人，你當我是死的？我不要名聲了嗎？你們兩個不要太過分。”
顧凜：“你！你這瘋女人。”
他從未見過比陳文麗還瘋的女人，啊了一聲，顧凜抱著頭頓了下來：“啊啊啊！”
陳文麗：“哼！”
現場又是一片安靜，王一城心裏感歎，果然人不能做到他掌握所有事情，他算計到了陳文麗不會輕易饒了顧凜，沒想到徐小蝶這麽痛苦。
你說她跟顧凜也沒什麽太多接觸啊，這怎麽就這麽愛了。
真是不懂。
王一城又掃了一眼大蘭子，大蘭子一抬頭看到王一城的視線，王一城挑釁的衝她勾了一下嘴角，足夠大蘭子看懂那種，大蘭子瞬間來了火氣，叫：“王一城，你什麽意思。是你，是不是你故意的？”
王一城無辜的很，說：“大蘭子你說的這是什麽話啊？我都沒有招惹你，你哥哥剛才落水還是我去找的人，你轉頭兒就來咬我幹什麽。”
他默默的後退一步，格外可憐，他說：“我知道心情不好，但是你也不能看我好欺負啊。”
大蘭子怎麽也想不明白事情怎麽變得這麽混亂，但是這個時候她也想學著陳文麗，說：“你娶我，不娶我我就去死，你就是害死我的人！”
王一城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說：“你可真是又壞又毒。你哥哥跟陳文麗一起在水裏衣冠不整，他不娶合適嗎？我跟你又沒有什麽關係，你就算是威脅我，我也不怕的。不然都像你這樣，那以後誰要是看上條件好的，直接來這一套不就行了？還有沒有規矩了？”
他輕聲：“大家可看見了，我都沒有招惹她，她就要訛上我了，我看陳文麗一點也沒有說錯，最開始果然是她不懷好意。”
朱晨冷笑：“可不是不懷好意麽？剛才還要拽著我一下下水，我要是跟她一起落了水，保不齊就要訛上我的。五哥，你放心，她就算是去死，我都能給你作證。就沒有這麽不要臉的人！”
他對大蘭子是厭惡極了。
剛才可是差一點就著了道兒了。
他說：“你不是就想找個工人嗎？我就把話撂在這裏，就算是你用盡手段，我們正常男人也看不上你。你就是逼死我，我都不會娶你這種女人。”
“滾開！”
朱晨也是真的讓大蘭子惡心到了，再加上徐小蝶剛才的態度，他心情極差，推著自行車就走。
“以後你看見我就不用跟我說話了，我可是從來不想認識你這種人。”
說完就走。
朱晨可是村裏有名的脾氣好了，他以前在大隊部做幹事，總是要負責一些家長裏短的事兒，因此慣常表現的脾氣很好。這一次還真是驚訝到大家了。
朱晨一走，王一城也不客氣：“我也走了，大蘭子，雖然我們兩家是鄰居，但是以後看見我也當做不認識，我也真是服了你了，就沒見過比你更奇葩的。”
他做出一副小生怕怕的樣子，說：“我可惹不起，以後但凡是與你遇見，我一定躲得遠遠的。”
他推著車，也準備走人了。
八卦看的差不多了，陳文麗是能控製住全場的，王一城眼看著大蘭子這邊也沒什麽戲看了，決定走人。惡人自有惡人磨，他毫不懷疑，陳文麗能折騰死顧家。
他抿著嘴輕輕的揚了一下嘴角，推車就走。
大蘭子歇斯底裏：“你們看不上我，你們一個個的是不是都看不上我，你們這些該死的東西……”
“爸爸，爸爸你在哪裏啊……”香織突然就拍出來了，小姑娘跑的很快，跌跌撞撞的：“爸爸你不要死，我來救你了。”
香織很快的跑過來，顧凜微微蹙眉，低聲：“你怎麽來了，小孩子來這裏幹什麽！”
香織：“爸爸！”
她飛奔過去。抱住了爸爸的脖子，說：“爸爸，你怎麽會掉進水裏。”
她猛地抬頭，看向了大蘭子，說：“又是你，是不是又是你，你總是利用掉下水幹這個幹那個，都是你的錯……”
香織撿起一塊石頭，直接就砸了過去。
大蘭子張牙舞爪：“你這個小兔崽子，你對誰動手呢。我打死你！”
她撿起樹枝就要上前揍人，王一城眼瞅著這大姐瘋癲的樣子，直接抬腳，就近踢起了一塊小石頭，打在大蘭子的腳腕子上，大蘭子一疼，瞬間一個踉蹌，往前躥了過去。
她這一竄，實打實奔著香織，香織直接跳開。
陳文麗也立刻閃開……撲通！
這好幾米呢，愣是因為大家都閃躲，她直接一個沒刹住車，竄了下去。
水花四濺！
“哎我去~”王一城抿抿嘴，震驚臉。
他這水平，打麻雀都打不到，就是想攔一攔大蘭子打孩子啊，咋的大蘭子這反應也太大了吧？
好在，他動作輕，沒人看見。
確實，王一城動作很輕，小石頭劃過去也根本不明顯，畢竟都看著大蘭子那張猙獰的臉呢。這臉色可真是太嚇人了，大家都顧著看她，倒是沒留心是王一城踢得石頭。
大蘭子終於“如願”，撲通到了河裏，她不斷地掙紮，尖叫不停：“救救我，快來救救我，該死的！”
大蘭子其實也會水的，不過不那麽熟悉罷了。不然冬天裏也不能在水裏遭那麽多罪。她撲通的叫了起來，不過這個時候王一城可不敢靠邊，他搓著胳膊，毫不懷疑，但凡是敢下水，那肯定是要被訛上。
這娘們，不是個好人啊。
其他人也懵逼了啊，真是懵逼了，就沒想到大蘭子怎麽突然就掉下去了。她這也太能折騰了吧？都說陳文麗能折騰，但是大蘭子也不遑多讓啊。隔三差五就要搞點小動作，委實讓人腦殼子嗡嗡的。
顧凜歇斯底裏的慘叫：“妹妹！”
他直接就要跳下水，香織一下子拽住人，說：“爸爸，你剛上來，跳下去身體怎麽扛得住？”
大蘭子在水裏不斷的撲通，香織惡意的看向了大蘭子，恨不能她直接變成水鬼，上輩子這輩子，他們可是仇上加仇的。香織抿著嘴，隻感歎這麽就有這麽多人呢，要是人手，她大婚了她爸，也不救人。
死翹翹去吧。
但是這麽多人了，她隻能看著救人了。
香織一個慌神兒，顧凜就直接把自己女兒推到一邊，說：“你這是幹什麽！那是你姑姑，你小小年紀心腸怎麽這麽不好，我知道你不喜歡你姑姑，但是這個時候你其實都該是下水救人！而不是在這裏攔著我下水。”
香織不可置信：“我才七歲，我下去也救不了她啊。”
顧凜梗著脖子，說：“隻要你下水了就是心意在，怎麽才是孝順，這就是孝順。”
香織繃緊了嘴角。
王一城是真的有點看不下去，他也不是什麽善良的人哈，但是他自認為自己是個好爸爸。就是看不上這樣的事兒。他冷笑說：“顧凜可真行，為了妹妹都要害了自己女兒的命，咱從南走到北，這哪裏的八卦也沒聽過，七歲的女娃兒必須下水救二十來歲的大人。更好笑的還是什麽救不了也得下水，孝順最重要，怎麽的？你妹妹死了，別人還得跟著陪葬？她這是啥人？怎麽的？女皇帝啊，還需要童男童女陪葬了？”
王一城這話說的很重。
他也沒說多喜歡香織，畢竟也沒太多接觸，但是顧凜幹的這就不是人事兒。
這才是個七歲的女娃娃啊。
顧凜蹙眉：“你這話說的太難聽了。”
王一城：“你嫌難聽，你別做啊。你自己做了就別嫌棄什麽難聽了。”
“就是，別看咱沒有孩子，但是如果咱要是有孩子，可幹不出你這個事兒，要不說這沒媽的孩子可憐呢，親爹不做人啊。”何四柱兒開口，他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了。
“就是，你讓一個七歲的孩子下水，那就是害命，咱們村裏可容不得這種害群之馬。”於大媽也不客氣。自從於招娣的事兒之後，她看顧凜就跟看仇人一樣。
現在於大媽回想於招娣的改變，可不是就從為了顧凜受傷開始？
正好，他們家閨女還是在山上手上的，肯定是那時候身體虛弱別黃皮子上了省，肯定是！再一想這事兒是因為誰？因為顧凜，現在於大媽是恨不能捏死顧凜。
她閨女被黃皮子上身，她是半點法子也沒有。
但是不妨礙她憎恨顧凜啊。
“這孩子投生到你家真是到了八輩子血黴了，怎麽就遇見你們家這麽些人了。”
“誰說不是呢，小香織這孩子不容易。”
“同樣是沒了媽，你看看人家王一城怎麽對孩子的。”
“就是。”
雖說王一城這人幹活兒愛偷懶，但是對閨女那是真好。別的地方你怎麽說難聽的都可以，但是這一點上倒是說不上什麽難聽的。人家就算是偷吃，都能分閨女一半兒啊。
人啊，就怕對比。
特別是有孩子的女同誌，再看顧凜，真是白眼球都要翻上天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都是也耽誤了救人，大蘭子在水裏撲通個沒完。
“救我，救我啊……”
“快點拽人。”
“還是先救人吧。”
“對對對。”
好在，大家還有點理智，王一城站在一旁，說：“我給你們喊加油。”
他這人最會喊加油了。
顧凜被人數落的灰頭土臉，臉色難看的站在最前頭，使勁兒拽著繩子：“大蘭子，你抓緊，抓緊了我們拽你上來。”
他倒是要救妹妹，但是大蘭子倒是不知好歹：“這，這怎麽抓得住，你們下水救我！”
撲通撲通！
她撲哧了幾下，叫了出來。
“下水？這誰能下水啊。再讓你拽著一起溺水了呢？”於大媽又是首當其衝。
王一城在一邊兒點頭：“於大媽你說得對。”
於大媽：“那可不，我年輕那會兒就聽過下水救人結果丟了命的。”
這落水的人求生欲強，一般抓到來救人的，都會死命的巴住不放，正是因此，有時候救人反而是被拖累。這種事兒他們村子沒有，但是別的村也聽過的。
於大媽：“你這閨女就不是什麽好東西，別人救你還要挑三揀四。有你這樣兒的嗎？趕緊的，抓緊了拽你上來！”
“大蘭子，你要是繼續這麽作下去，死了都沒人管。”
“你快點啊……”
雖然大家都在勸說，但是大家越說，大蘭子還越是不抓繩子，就在水裏撲通，她嗷嗷的：“王一城，王一城你下來，你下來救我，你不救我，不救我……咕咚咕咚！我要是有個，有個三長兩短。就是你、就是你害的……”
她反正名聲已經不好了，倒是不如趁著這個機會抓住王一城。隻要王一城下水，到時候她就要訛上人。
大蘭子這個時候還不忘自己最初的目的呢，真是一個執著的人。
王一城：“哎呦，你死不死的跟我有什麽關係？你不樂意上來就在水裏待著唄！反正你也會水，裝什麽呢。你以為哄我下水到時候就能訛上我？別說下水。你就是脫光了站在我麵前，那也跟我沒關係。我這個人什麽都吃，就是不吃威脅。”
王一城臉上還帶著淺淡的笑意，但是眼神卻銳利起來。
大蘭子這種人做事情沒有腦子，屬於純純的壞，既然這人盯上了他，他就得像個辦法一勞永逸了。他本來是隻想簡單教訓一下大蘭子，但是現在看不行。
這人實實在在從骨子裏就惡毒，這種人他不能留著做鄰居，不然的話，他整天上班，閨女還在家裏呢。要是讓她抓到機會害人就完了。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
人家君子都知道這樣，他不是君子更該為自己多算計了。
王一城抿著嘴說：“我行的正坐得直，我可不怕你威脅，反正你不上來就撲通，反正丟臉的也不是我們。真該讓你老爹過來看看啊，這顧大叔要強了一輩子，要臉了一輩子，這怎麽生出一個沒有臉麵……呃，生出這麽特別的一個姑娘啊。”
眾人：“……”我們都聽到你罵沒有臉了，改口幹啥！
王一城：“不過這也有意思，以後顧大叔出門可不怕別人不認識他了。誰不得說一聲，哎這個大叔就是那個當眾洗澡的大蘭子的親爹？保不齊稍微幹點啥，人家都得說一聲有其父必有其女啊。果然是一脈相承啊。”
“噗！”
王一城要是想要嘲笑人，真是真真兒的說話難聽啊。
就這，王一城還不停呢。
他繼續說：“你看哈，他家真是有點能耐，總是跟水有不解之緣，往後大蘭子在河邊，別人可別上河邊兒，不然真是保不齊……”
“你閉嘴，你什麽意思，你要冤枉我妹妹嗎！”顧凜氣急敗壞。
王一城無辜聳肩：“我這怎麽是冤枉？我也沒說什麽啊。你看你，總是想的太多，再說了，這是不是冤枉，你不是心知肚明嗎？不過你可得好好感謝你妹妹，如果不是妹妹，你這都不能找到一個這麽好的媳婦兒呢。陳文麗同誌可是從大城市來的，你真是賺到了啊。”
顧凜氣的顫抖，他想要找陳文麗嗎？一點也不要。
他啊了一聲，尖叫出來，抱著頭歇斯底裏：“你閉嘴，你給我閉嘴！”
王一城更加無辜：“好吧，你看你，高興的都不知道怎麽辦了。”
顧凜：“啊啊！你個混蛋，我打死你！”
他抬手就像王一城揮拳頭，王一城迅速一閃，嘿嘿，哥們雖然打架不行，但是逃命那是一把好手兒啊。他迅速的躲開，說：“你看你這是幹啥，這還惱羞成怒了，這可沒有我什麽事兒。你不能因為我脾氣好，就沒完沒了的跟我找茬兒吧？你讓大家評評理，這有道理嗎？”
“小五子，你來我這邊。我看他是不知天高地厚，以為自己了不起了，怎麽的還想打人？沒門！”於大媽仗義執言：“就沒有這麽欺負人的。”
朱嬸子點頭：“就是，怎麽的你還動手了？你這就很沒有道理了。”
“嗐，顧家人講什麽道理啊，他們一貫不講理，作為鄰居，我習慣了啊。”
王一城嗶嗶。
顧凜：“啊！啊啊啊！”
他再次尖叫出來，隻覺得這世間是如此的冷酷，大家竟然看不出好賴人。小五子這種貨色，大家竟然還都維護他，真是瞎了眼啊。這種人，憑什麽，憑什麽的啊。
他死死的盯著王一城，王一城往幾個老大媽身後一躲，十分理直氣壯。
“有本事你別躲在女人身後。”
王一城：“婦女能頂半邊天，我就躲，咋的？再說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知道我是無辜被欺負的小可憐兒，自然……唉我去！媽！”
他們鬧了這麽久，田巧花終於到了。
她來了正好看到顧凜想要對王一城動手，這老太太可沒有二話。一個箭步上前，她幾乎是毫不客氣，上來拽著顧凜就啪啪兩個大嘴巴子，直接扇的顧凜癱坐在地。
“你！”
田巧花掐腰：“當我們家沒人了是怎麽的？我這個老娘還在呢，你們家倒是組團兒欺負我兒子是吧？真是當誰是好惹的？你還敢動手？媽的小兔崽子！真當老娘提不動刀了？老娘年輕的時候再山上殺狼的時候，你他媽還在家裏喝奶呢。老娘這些年裝文明人，你們還真是把我當成軟柿子的，這都欺負到我兒子頭上了。我讓你對我兒子動手，我讓你欺負我兒子！”
她薅住顧凜，又是幾個大逼鬥！
顧凜眼冒金星，他努力想要掙脫，但是竟然罰自己一個大老爺們掙脫不開一個老太太，這就很離譜了。他求助的看向周圍，視線跟陳文麗對上，陳文麗火速的移開視線。
陳文麗閃閃躲躲，不敢上前。
她雖然是很虎很能打架，但是也不是遇到誰都往上衝啊。最起碼，她肯定不跟田巧花對線，剛下鄉的時候，她因為欺負小孩兒就被田巧花教訓過，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她上輩子見識過田巧花的能耐啊。
上輩子全縣開展“打擊家暴”的一個活動，作為婦女主任，田巧花就是小組成員，他們大隊這種事兒少，但是別的大隊有那麽一茬兒事兒，那爺們還挺硬，不僅不道歉，竟然還動手。
不僅僅是對著自己老婆孩子動手，還對著去勸解開展工作的幾個女同誌動手。
當時田巧花一個老太太一馬當先，差點給那老爺們粑粑打出來，後來那老爺們家裏幾個兄弟還出來幫忙，三五個老爺們愣是讓田巧花一個人給揍了，揍得哭爹喊娘啊。
當時她去看熱鬧了。幾個老爺們被揍得可慘了。
那個時候她才知道，田巧花早年是在山裏長大的，田獵戶一個人帶著閨女，總是不能把閨女養成小百花，田巧花十幾歲都敢拎著長-槍進山跟人一起殺狼殺熊的，那是真真兒的不好惹啊。
現在田巧花做婦女主任，看著是個文化人，大家也都淡忘了這些個事兒，但是一看田巧花動手。陳文麗就想起來了。完完全全想起來了啊。所以她是堅決不會衝上來的。
誰知道田巧花會不會發飆。
她還不至於！
她為自己打架可以，但是顧凜吧？不大行。
她上次還為了他教訓何四柱兒了。可是這貨也沒說感謝啊，可見是一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嗯，受一點教訓也好。
陳文麗不動如山，顧凜氣的不行，平日裏就看她咋咋呼呼，但是這個時候竟然不敢衝了，這個娘們要錢沒錢，要能耐沒能耐，他怎麽就這麽倒黴，被她沾上了啊。
一旁的閨女香織眼神兒也飄呀飄，就是不看親爹。
田巧花罵罵咧咧：“我告訴你們老顧家，還有你大蘭子，你別以為能夠隨隨便便就訛上我兒子，我兒子是個慫貨，我田巧花可不是，你相中我兒子是工人想要上杆子？我們家可看不上你這種惡毒的人。你別以為大家不說，我們就不知道你都幹過什麽。不說旁的，就說推著自己侄女兒下水，這是一般人能幹出來的？你死水裏，我都不多看一眼，這都是報應！”
她又薅住顧凜，說：“你們兄妹情深，你們狼狽為奸，你們蛇鼠一窩，那是你們的事兒，但是你可想欺負到我田巧花頭上。我這不管走到哪裏，我都是有道理的，就沒有你們家這麽欺負人的！也不看看自己什麽德行，就想著算計我兒子，還有你！這一次我就算了，但是再有下一次，我決定不會這麽簡單就算了！”
田巧花的幾個大逼鬥硬生生的給大家都鎮住了，就連河裏的大蘭子都自己開始往岸邊遊了。
你看，她其實自己能上來。
可見啊，剛才就是想要訛人。
其實吧，大蘭子也不是讓田巧花嚇住了，而是她在水裏這麽長時間，壓根沒有人下來救她啊。她也怕自己時間長了沒勁兒真的出事兒，這眼看著事情不能如願了，隻能撲哧撲哧自己往岸邊遊。
眾人：“……”
敢情兒你還真是能自己上來，有幾個直接就翻白眼了。
這能不翻白眼嗎？
這什麽人啊，不是消耗大家的好心？怪不得不抓繩子呢，原來人家根本不怕水。
現場就是陷入一股子詭異的沉默。
嗯。更看不起大蘭子了。
田巧花：“小五子，你趕緊給我滾回家，沒能耐以後看見這種惡毒女人就繞著走，不然這人是粘包就賴，你清清白白的大男人還要不要臉麵了？”
王一城：“好的好的。”
王一城火速的推著自行車跟上老娘，田巧花：“你看看你這個慫樣，就是你這麽沒用，才讓那蛇蠍玩意兒纏上。“
王一城委屈巴巴：“我怎麽知道她盯著我啊，以前都沒有這樣的事兒……”
田巧花冷笑：“以前你也不是工人啊，你以為人家傻啊，人家哪裏是看上你這個人，人家是看你有工作，有薪水，這自然要往上衝了。你怎麽就忘了，人家可是誌向遠大，一直要嫁給工人的。這正常人看不上她，自然要想餿主意了。呸！惡心！”
王一城：“媽，我生活閱曆淺啊，往後還得您給我把關。”
“滾犢子。”
王一城：“媽，我可太難了啊。”
兩母子旁若無人，嘀嘀咕咕的走開，還沒走幾步，看到王家其他幾個兄弟回來，遠遠的王一林就叫：“小五子，你幹啥去了啊，我們在廠子門口等了你好久，一直沒等到你。”
這耽誤回家啊。
王一城自然是知道為什麽，不過卻仍是故作驚訝的說：“啊？你們等我？我早就出來了啊。我在門口遇到一個人一車間的，說是你們讓他帶話兒，你們要加班，讓我先走。”
“什麽！哪個癟犢子瞎傳話啊。”
王一城：“一個個子不太高，挺瘦的男人，說是叫小葉，要是這麽看，名字估計是假的了。”
不過人又不會變，這個人穿著廠裏的衣服，既然是廠裏人，就絕對跑不了，他也沒打算算了。
王一城：“這麽看那個人是故意的啊，為什麽啊。”
田巧花一想就想到了，她回頭看了一眼，冷笑一聲說：“真惡心！從骨子裏就透著壞！真是壞出水了。”
剛說完，大蘭子從水裏出來，身上滴滴答答的滴答水兒。
於大媽一幹人等：“……”
形容的好貼切。
田巧花：“走，我們去顧家，我倒是要好好問問顧老頭和吳阿婆，他們家怎麽教育的孩子，怎麽就能這麽缺德。”
“媽。我跟你一起去。”
王一城立刻開口，十分狗腿。
田巧花瞅著幾個兒子，說：“你們一個個的可給我長點心吧，真是讓你們愁死了。”
娘幾個雄赳赳氣昂昂的走開。
大蘭子坐在岸邊，全身上下濕漉漉的，男同誌一個個的都盯著她看，各家的女同誌氣急敗壞的扭住自己爺們耳朵，說：“看什麽看，好看嗎，趕緊給我回家，你也不看看你是什麽身份，人家盯著工人呢，能看上你？”
“你還敢多看，生怕人家訛不上你是吧？你也不看看自己什麽能耐，就敢看人家！”
“走走走！”
“真是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