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姐姐騙我
許玉生靠在椅子裏, “唐老爺子的孫子，唐晚書，水星現在的男朋友，部分人在網上應該都知道了。”
幾個提前知情人下意識點頭。
雖然不怎麽瞧得上戲子, 可和許水星有關的新文, 他們還是不由自主地想要關注, 畢竟是自家人嘛，出於什麽目的去關注, 暫且就不談了。
唐晚書朝大家打招呼, “大家新年好。”
許玉生的妹妹，許水星的姑姑從包裏取出一個紅包, 按到桌子上，“幸好提前準備了，大哥也沒說提前說一聲，要不是小永在家族群發了條消息, 我們真是招待不周了。”她戴著全套的祖母玉首飾, 盡管上了年紀，可依舊貴氣逼人。
“水星，帶小書一起給你爸爸拜拜年啊, 大家都拜了哦。”
許水星用紙巾擦掉指尖吃過水果後的水漬，半天不動，她不……
腦子裏還沒思考出個結果，她就感覺自己的手被牽了起來, 緊跟著人也被拉了起來, 還沒反應過來, 她已經和唐晚書一起並排站在了許玉生麵前。
“伯父新年快樂, ”唐晚書牽著許水星的手, 將另一隻手掌心送到許玉生眼前，“伯父會給我們雙份的紅包嗎？”
許玉生其實根本沒給上了年紀的小孩準備紅包，他也沒想到唐晚書會直接伸手討要。
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招來助理，就地寫了張支票遞出去。
許水星看見支票，伸手去奪，許玉生繞過她，將支票塞到了唐晚書的手中，許水星詫然抬眸。
在唐晚書接住支票過後，許玉生將手中握著的拐杖立到大腿旁邊，鄭重其事地取下了右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放到了許水星的手裏。
玉扳指還帶著許玉生的體溫，這是陪著許玉生打下這片江山的寶物，他自己說的，說這是能給人帶來好運氣、能避開災禍的好東西。
許元士率先反應過來，他一大把年紀了，蹭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爸！”
他們都以為，這枚玉扳指是要給許家繼承人的，而許玉生到現在也沒選定繼承人。
“今後，不論你是以什麽身份回港城，你永遠都是許家的人，我們許家的女兒，沒有嫁出門這個說法，不論你去哪裏，這裏永遠都是你的家。”
許水星握著許玉生給的扳指，她覺得許玉生偏心過頭了，但又覺得，許玉生並不是偏心自己，他隻是愛屋及烏，在愛著媽媽的同時，順便喜歡媽媽的女兒。
而且，她跟唐晚書好像也沒到那一步吧，怎麽搞得她快結婚了一樣。
“謝謝爸。”許水星大大方方地收下了玉扳指，在一眾兄姐豔羨嫉妒的目光下收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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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晚書還有工作，他們在港城沒有久呆，大年初三，許水星就和唐晚書就回了京城，還帶著蘇蒻婉，許玉生一把年紀，愣是親自開車送蘇蒻婉去了機場。
下車時，唐晚書比許水星還要有眼力見，上前給蘇蒻婉披上了外套，攬著蘇蒻婉往機場裏走，身後跟著蘇蒻婉用慣了的兩個傭人，而那需要用卡車運的行李已經提前一天上了飛往京城的專機。
許水星抓了抓頭發，手插在兜裏，“我會照顧好她的。”
許玉生杵著拐杖，“我從來沒跟小婉分開過。”
“和她結婚之前，女人也不少，”許水星毫不留情麵，她似乎對任何人都能做到客觀的批評，不夾帶任何私人感情，起碼此時是，“現在也是，隻是沒有進許家的門而已。”
在許玉生身上，她看不見忠誠兩個字，外界好像也從沒有將這兩個字和許玉生關聯過，他們也不認為許玉生浪**，他們覺得這很正常。
他老了，看起來卻還是比許水星好像要高一點，許水星說完後，他的背慢慢佝僂下來，“我是你的父親，我養育了你，給了你比大部分人都要優渥的生活條件，任何人都可以指責我，你不可以。”他嚴肅起來，還有點生氣的樣子。
許水星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慢悠悠道：“我是以蘇蒻婉女兒的角度說的，為什麽不可以？”
離開港城後，司機先送許水星和蘇蒻婉到家，唐晚書沒有逗留，回去了唐家老宅，他除夕和大年初一沒在家，唐黎聖本身就有了意見，更別提他還把自己的股份和資產拱手讓出。
唐晚書離開後，莫茉後腳趕到了許水星家。
這也是蘇蒻婉第一次與許水星的助理莫茉見麵，莫茉乍然看見這麽個端莊雅致的婦人，嚇了一跳，從對方眉宇中，她觀察到了些許不對勁的地方，作為許水星的資深粉絲，她脫口而出，“您長得好像我老板！”
許水星從蘇蒻婉身後冒出來，“應該是我像她，嚒嚒，這是我媽，蘇蒻婉女士。”
“蘇蒻婉？好熟悉的名字，”莫茉摳著腦袋，她看著眼前的女人，總覺得眼熟，“總覺得在哪裏見過……”
許水星把莫茉拉進門裏，給她手中塞進一本蘇蒻婉當年拍的雜誌，莫茉一頭霧水地低下頭，在看見封麵上的女人時，她恍然大悟，卻不可置信，確認了好幾遍才尖叫一聲，“是那個拍一個短片就得了港城青樹影後獎還是選美冠軍的蘇蒻婉？！”
“那是你媽？！”
“你怎麽不早說？”
“我怎麽一點都不知道？”
在莫茉的如泣如訴中，許水星不僅知道了莫茉把蘇蒻婉女士那部短片看了千八百遍，自己還是蘇蒻婉女士的代餐。
蘇蒻婉很久沒接觸過外麵的人和事了，還是這麽熱情的小粉絲，她一時間無所適從，在適應過後，她去自己那幾百件行李中，取了一條價值十多萬的彩寶手鏈出來，送給莫茉。
莫茉受寵若驚，在收到許水星示意後，她才敢收下。
這也太貴重了，蘇蒻婉也太好了，學姐家裏也太有錢啊，六位數的手鏈說送就送啊，看來網上說學姐是戲子配不上唐晚書的那些話，都是放屁。
莫茉給蘇蒻婉收拾出來了房間，順便從包裏掏出來一遝劇本給許水星，周密說怎麽也得挑一個，都是一年後才進組的本子。
“小唐老師沒在？”莫茉都在屋裏好久了，也沒見著唐晚書的身影，“他不是追去港城嗎？沒跟你一起回來？”
許水星翻著手中的劇本，“他得先回家一趟。”
看到一旁和傭人一起整理行李的蘇蒻婉，莫茉悄悄靠近了些許水星，趴在對方肩膀上，“網上在說你是庶出，我感覺再過不久，你媽媽是誰就要被扒出來了。”
“還有，那個，有個不好的消息要告訴你，”莫茉聲音更加小，她都快貼到許水星耳朵上了，“有人說，小唐老師的爸爸是殺人犯，他的媽媽，是被強取豪奪而來的。”
許水星還是翻著劇本，隻是速度慢了下來，“然後呢？”
“然後就是……”莫茉開動著自己的小腦筋，皺眉道，“所以我覺得唐晚書這次回唐家，可能並不是和家人過個年那麽簡單。”
許水星的眼皮慢慢垂了下來，她沒化妝，臉上還殘留著趕路後的隱隱疲憊感，讓人越發覺得她遊離於這個世界之外。
過了會兒，她越發低下頭，“然後呢？”
莫茉不可置信，“你就這個反應？”
“學姐，你關心一下小唐老師吧~”
許水星抬起頭，“關心一個人不是嘴上說說就可以的。”
莫茉無言片刻，“可是你行動上也沒表現出來啊，我覺得，一直都是小唐老師在單方麵的付出。”
氣氛徹底沉默了。
莫茉打量著許水星的表情，驟然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她哀嚎一聲，一下子趴在地上，抱住許水星的膝蓋，“嗚啊嗚啊嗚啊當然我們女明星做什麽都是可以的，完全是便宜小唐老師了！！！”
許水星任莫茉抱著自己搖來晃去，半晌過後，她點點頭，“你說得對。”
“不過我本來就是這樣，”她手指觸上莫茉特意做的胎毛劉海，聲音難得輕軟，“我不會為了任何人改變我自己，任何人也不需要為我而改變。”
“你覺得唐晚書付出得太多，覺得一直都是他主動，其實他本來就是那樣的人。”
莫茉一臉不明白。
許水星卻很難說清，再說下去，莫茉估計就要覺得她隻是在為了自己不負責任的態度開脫。
她不認為自己很了解唐晚書，但唐晚書的掌控欲她清楚，占有欲她清楚，侵略性她更加能清晰地感受到，唐晚書酷愛站在主動位上，讓他處於被動方，有些不太可能。
這時，蘇蒻婉舉著手機從樓上下來，“水星，你的電話。”
許水星伸手接過，她本來是心情輕鬆地接著電話，在聽到電話那頭的人的自我介紹之後，她嘴角殘存的一絲笑意消失。
唐黎聖。
“許小姐，”唐黎聖盡管年邁，但語氣之肅穆反而更深更沉，他跟許玉生是兩個人生、性格、選擇…全部，都完全相反的兩個家主，唐家所有人的極端性格都與他肖似，“小書給您帶去麻煩了嗎？”
他客客氣氣的，像許水星印象裏港城那些old money的做派，甚至更加具象，而唐家的家主也是有資格擺這種姿態的，尤其是在她麵前。
“您多慮了。”許水星也恭恭敬敬的，唐黎聖是長輩，她將平時說話的語氣收斂起來，表現得跟網友所認為的輕佻背道而馳。
莫茉被突然開始端起來的許水星嚇了一跳，她好像看見一個習慣於活動於無數鏡頭之中的女明星搖身一變，成了那些酒宴上眾人爭相巴結的名門千金。
一時間，莫茉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該看哪兒了。
唐黎聖，“我應該沒有多慮，他給您的那些東西，對您而言，應該算是麻煩才對。”
對方一針見血，許水星忍不住在心裏默念了一句老狐狸，唐黎聖不僅了解自己的孫子，也知道她是什麽性格。
所以才會自信萬分地來電。
“您想說什麽？”她直言道。
對方說完之後，話斷了電話，許水星慢慢將手機放下，莫茉忙趕上去，“誰打的啊，你看起來不太高興。”
過了幾秒鍾，莫茉認真道：“學姐，你臉色……不太好。”
豈止是不太好，被掛斷電話之後，許水星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差，莫茉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許水星。
許水星手指扣著手機，按在身旁的沙發布料之上。
黑色皮麵的沙發料子將她手指襯托得雪白，她的臉也雪白，唇色也是，
短暫的脆弱從她臉上掠過去，取而代之的是巋然不動的冷漠，她慢慢靠進沙發裏，腦海裏出現剛剛唐黎聖所說的話。
“誠然，您如今在文娛圈如日中天，可我與您的父親早年不和，原因則是我不讚同他的婚戀觀，我不讚同，也不代表我能一視同仁他的子女與夫人。”
“我覺得您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我知道許多劇本也隻是提供寥寥幾個字，其餘的全依賴演員自己揣摩。”
“許小姐，您應該不希望我與您的母親蘇蒻婉女士，進行麵談。”
唐黎聖的聲音消失在腦海之中，許水星重新從沙發上拿起手機，她低頭在屏幕上打字，飛快打了兩行字。
[唐先生，唐晚書帶給我的東西的確是麻煩，不止他的東西，他這個人對我而言，一樣麻煩。]
她手指停留在發送鍵上麵，她隻是討厭被人威脅，沒人能無堅不摧，是個人就會有軟肋，她這些年居然一點都沒變，沒有踩到雷區她永遠雲淡風輕，而雷區隻需要被輕輕碰一下，她就開始有些情緒失控。
許水星準備刪除，重新組織語言——
“學姐……”
莫茉從後麵猝不及防拍了拍她的肩膀，許水星手一抖，信息發送出去了。
這是短信，無法撤回。
“媽媽問你要不要吃飯，她讓人去買菜。”莫茉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自顧自說道。
看著發送成功的短信，許水星有些無奈地把手機丟開，捂住眼睛仰靠在沙發上，“吃——”
算了，她跟唐晚書這種情況，還是斷了比較好，大家都安生點。
本來也就不合適，一開始她答應唐晚書的請求，也不全然是因為自己多喜歡他，唐晚書當時太具有蠱惑性，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她做出的決定。
這條短信可能就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唐晚書不喜歡站在被動位，她也不喜歡。
唐黎聖客客氣氣的輕蔑令人感到不適，許水星抬眸，看著在廚房忙活的蘇蒻婉，蘇蒻婉對此還毫不知情，她很喜歡唐晚書。
但她不知道，自己在唐黎聖那種人眼裏，是下賤人。
這讓許水星感到無比冒犯，以至於她覺得自己的遷怒理所當然，下意識地忽略了自己心內的憋悶和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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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手機上的短信，唐晚書淡然地移開眸子，佯裝過久盯視屏幕的自己不複存在，他彎起嘴角，扭頭看向給自己送來手機的唐屺亭，輕聲道：“姐姐騙人。”
作者有話說：
許水星：好麻煩，不談了
小書：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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