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小書呢
車內隔音很好, 幾乎聽不見車外的雨聲,許水星看著雨刷器不停工作,外麵的雨越下越大。
從上車以後,唐晚書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將許水星送到家門口後, 唐晚書把車熄了火, 世界仿佛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暫停鍵, 連雨水也是,直到唐晚書重新動作起來。
唐晚書從後座拿了傘, 他推開車門後, 手在外麵撐開傘,雨簾立刻讓他的身影變得模糊不清, 他從前麵繞到副駕駛座,拉開了車門。
“下來吧,姐姐。”
許水星知道對方在生氣,她有些心虛, 所以不做聲, 默默地把手放到了唐晚書的手心,剛一觸碰到對方,唐晚書就猛地手力, 他幾乎是直接把她拖到懷裏,然後鬆開她的手,攔腰抱出了副駕駛。
光看他的體型,其實看不出他力氣有這麽大, 更看不出來他在某些事情有著近乎偏執的占有欲。
許水星有些跌跌撞撞地跟在唐晚書身後, 下雨路滑, 唐晚書有刻意放慢腳步, 是她自己心虛, 加上還穿了高跟鞋,走路都走不好了。
到了門前,唐晚書低聲說:“鑰匙呢?”
許水星低頭從包裏找出鑰匙,唐晚書用鑰匙打開了門,她還沒回過神,就被青年握著手腕拖進屋裏,直接在玄關邊上,她被一把抱起來放上去,雙腳離地。
唐晚書手掌撐在她身體的兩側,身上還帶著一身寒涼的水汽,他仰頭打量著許水星,從頭發絲看到了嘴唇上。
搶在唐晚書開口之前,許水星抬手摟住他的脖子,“他跟我說有東西給我,我要是不去拿,他就會經你的手,我怕你難過。”
這是真的,隻是不太像她平時會說出口的話,她很少解釋,更別提是以哄人為目的的解釋。
但這次,的確是她做得不太好。
“什麽東西?”唐晚書好奇道,什麽東西值得讓許水星專程跑一趟。
“應該就是大學時候拍的一些照片,一些……互送的禮物。”許水星沒看那隻箱子,但當時她跟陳達留下的東西,應該也就她所說的這些了。
“哦……那時候我還小。”唐晚書緩慢地將眼皮耷拉下來,語氣聽起來有些失落。
他那時候甚至是剛剛才認識許水星,那時候他對於許水星的感覺還隻能停留在悸動,他看著許水星那段時間經曆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盡管他也拜托唐屺亭幫幫許水星,可陳達對許水星造成的傷害,他幫助不了分毫。
這不免使唐晚書感到遺憾,在許水星最需要幫助與理解的時候,他並不具備幫助和理解許水星的資格。
“怎麽了?”許水星撓了撓唐晚書的下巴。
隨著許水星收回手,唐晚書重新抬起眼,“以後你要見他,可以提前和我說,我陪你去。”
許水星眨了眨眼睛,“你陪我去?你不吃醋啊?”
“吃啊,陪你去,回來再吃。”唐晚書坦然地道出自己的想法,讓許水星驚訝地張大了嘴,這麽光明正大嗎?
唐晚書的手沿著許水星的拇指關節一節一節按過去,他聲音很輕,但失落感很重,與陳達相比,他表述感受要直接很多,更年輕,也更加真誠,“雖然不應該不開心,但我還是不開心。”
“那怎麽辦?”許水星也不知道怎麽辦。
雖然看起來好像不會吵架了,但陳達沒有必要在兩人之間形成隔閡。
唐晚書握住許水星的手腕,他低頭想了會兒,緩緩道:“今天做多久,我說了算。”
許水星以為他是在開玩笑,表情許是笑著的,或者是羞澀靦腆的。
但他說完後,抬起了頭來,臉上一點笑意都見不著,瞳孔灼熱得瞬間就將火燒到了許水星麵皮前。
他就著這個姿勢,不等許水星點頭或者搖頭,吻上許水星的脖頸。
唇微涼,還吻得有些重,許水星下意識往後縮,本來還慢悠悠的唐晚書在察覺許水星在躲閃之後,立馬直起身抬手掌住了許水星的後腦勺推向自己所在的方向,他直起身後,剛剛貼上許水星的唇,他將人抱下玄關,手指順帶碰了下遙控的開關,落地窗的窗簾緩緩合上。
“如果無人認識我們,我覺得窗邊是個很不錯的位置。”唐晚書將搭在許水星肩前的幾縷頭發撩到後麵。
許水星喜歡穿寬鬆的衣服,沒怎麽特意收拾就出了門去見了陳達,發現這點,唐晚書心下輕鬆了許多。
他總怕許水星放不下陳達。
不是對許水星沒信心,更加不是相信陳達痛改前非,他是沒底氣——沒底氣自己在許水星心裏占據多麽重要的位置。
許水星被吻得暈頭轉向,她聽見唐晚書的玩笑話,蔥白似的手指捧上唐晚書的臉,“變態。”
唐晚書的手順著她的腰線往下滑,“隻是對您變態而已。”
他很久沒在許水星麵前用敬語了,以前用敬稱可能是因為關係還沒到可以隨意稱呼的階段,許水星能從他的語氣當中聽出來尊敬和愛重,但現在沒有了。
他用“您”,有著濃濃的刻意和挑逗意味,在說完之後,甚至動手剝開了她最後一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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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的雨停了,天微微亮,許水星醒來後看了眼時間,早上四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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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昨晚幾乎是接近暈倒的狀態,但還是清晰地記得唐晚書反複說不可以再去見陳達,不可以再喜歡陳達,有些像碎碎念,語氣也並不強勢,甚至還有些卑微意味。
可他是咬著牙說的,再卑微也卑微不到哪兒去,反而讓許水星覺得,他不會對自己怎麽樣,但是他不會放過陳達。
許水星將被子拉過頭頂,想道:醋勁是真的大啊。
當時剛見麵那個靦腆含蓄的青年,是被現在的他給一口吃了嗎?竟連半點影子也找不著了。
房間裏傳來輕微的響聲,許水星將被子翻下來,看見唐晚書盤腿坐在不遠處的茶幾邊上,壁燈朦朧的光影描繪出他模糊的輪廓線,令他在這個雨夜裏溫柔得像窗外柔軟的樹枝枝條。
他頭發微濕,吹得半幹,穿著簡單的T恤,少年感在這一刻變得很重。
發現許水星醒了,他將手中的煙盒舉起來,“你好像很久沒抽過了?”
“好像……是的。”許水星想了想,自己的確有很長一段時間沒碰過煙了,以前抽煙也不是因為心情不好,但也算不上好,她處於一種獨處的無聊世界當中,煙草隻是給她做個伴兒。
不過煙癮確實是因為那段很不開心的時候,而染上的。
“以後盡量少抽煙吧。”唐晚書將煙盒放了回去。
他希望陳達在許水星身上留下的那些不好的痕跡,都能夠慢慢消失。
不過他說完之後,沒有聽到回應,抬眼朝床的方向看去,對方又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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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唐晚書送許水星去機場,昨夜雨停,今天的天氣也算不好,外麵全是濕漉漉的。
許水星穿著嚴實,整張臉都被捂得一點都見不著,她在機場門口主動抱了抱唐晚書,“過完年就回來。”
唐晚書垂著眼,攬著許水星不肯撒手。
“十點半的飛機,你確定要這麽跟我耗著?”許水星歪了歪頭,雖然看不見表情,可眼睛裏卻全是笑。
唐晚書這才慢慢撒了手,“你要是不回來,我去找你。”
直到許水星過了安檢口,唐晚書都還站在原地,他要是不開口說話,不讓自己語氣顯得溫和,光看他的外形,疏離感比許多運籌帷幄的上流人士還要濃重。
他眸子一直看著許水星,直到許水星衣角徹底消失在視野當中,他才緩緩轉身離開。
港城是大晴天,機場跟許水星幾年前離開時沒有分別,她取了行李,家裏已經來了司機等在門口。
“李叔。”許水星看著已經步入中老年的司機。
從許水星小學時期,李狂瀾就是她和蘇蒻婉的專屬司機,許水星從港城離開時,李狂瀾正好迎接他的第一個孫輩,是個女孩,許水星記得自己當時包了一個很厚的紅包。
李狂瀾看見許水星,臉上立刻出現喜色,他忙從許水星手裏接過行李箱,等放到後備箱後,他一邊拉開車門,一邊說道:“水星啊,一走這麽些年,想家不想?”
李狂瀾以為水星小姐會說想,但對方隻是輕輕地道出一句:“不想。”他頓時就明了了,水星小姐這脾氣是一點沒變,想到同樣沒變化的老爺子,他知道這次年夜飯估計又是雞飛狗跳,不得安生。
“老爺子這些年身體不如以往了,總念叨你,你該多回家看看。”李狂瀾在前頭邊開車邊念叨,許水星靠在後麵,看著熟悉的上了年頭的街景,乍看會覺得老舊淩亂,但了解過後,才能知道這些建築物已經矗立百年之久。
許水星小時候喜歡在白酒街和好朋友逛各種書店和小吃店,她以前特別喜歡小吃,甜得齁的蛋撻,加了許多醬的菠蘿包,蘇蒻婉和許玉生都不喜歡她吃這些。
李狂瀾的念叨一直持續到許家宅子外麵,他停好車,許水星摘下口罩,“李叔,你年輕的時候沒這麽愛嘮叨,許是年紀大了……”
“……”
有阿姨出來給她拿走行李,許水星站在車旁,看見古樸的鐵門裏麵走出一個撐著拐杖的老人,他裏頭穿著唐裝,外麵披了一件頂厚的大衣,雖然已經年過七十,可年輕時候的風度與氣質卻沒有隨著年齡消失。
他看見許水星,往前走了兩步,後頭跟著就跑出來一位五官素淨但成熟女子的風韻迎麵撲來的婦人,“這麽冷,你……”
她也看見了許水星。
“啊!”她捂著嘴尖叫一聲,接著沒顧得上管許玉生,她朝許水星跑過來,還沒跑到許水星跟前的時候,蘇蒻婉就張開了雙臂。
她用力抱住許水星,眼淚也跟著湧了出來,“我以為你還有一會兒才到,你要到了,怎麽也沒說給家裏來個電話,我就說你阿爸怎麽突然往外麵走……”
許玉生也慢慢走到了許水星麵前,他老了不少,遠看還沒覺得,走近了,許水星才發現他真的是老了很多。
他和蘇蒻婉生下許水星時,已經年過五十,如今年過七十,許水星是他最小的孩子,而許水星有一些兄姐,孫子都已經有了。
“爸。”許水星喊了對方一聲,許玉生手指握著拐杖,緊了緊,含糊不清的嗯了一聲,往門口方向擺了擺手,“進吧,進吧。”
“哎等等等等,”蘇蒻婉拉住許水星不讓動,她不停往許水星身後張望,還趴到車窗上往裏用力看,最後失望而歸,望著許水星說道,“你沒帶你男朋友回來?”
許水星雙手插在兜裏,任蘇蒻婉把自己抱著搖來搖去,她故意逗媽媽,“哪個男朋友?”
蘇蒻婉急紅了臉,“你說哪個?你還要多少個?就是小書啊,小書!”
許玉生在一旁已經憋不住笑了,他佯怒,“進去再說,外麵這冷……”
“你跟他這麽熟啊,都叫小書了?”許水星沒見蘇蒻婉這麽喜歡過自己身邊的男性朋友,她一直都是覺得她的女兒天下第一好,不管多好的人,配她的女兒,可以是可以,可就是差了那麽一點兒。
蘇蒻婉:“那是,我跟小書已經加上微信了。”
許水星:“?”
作者有話說:
小書:無處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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