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演自己
隻是搭個便車而已。
但張德鬆還是得獲得許水星的準許, 許水星已經戴上了眼罩,她手指夾著布片掀起衣角,瞧了眼臉上有傷的唐晚書,他一臉的愉快, 不知道有什麽好高興的。
“上車吧。”許水星說完, 拉下眼罩繼續睡覺。
唐晚書從車的另一邊拉開車門上車, 坐到了許水星的右邊,右邊空著, 左邊今天坐著莫茉。
“我可以在車裏吃早餐嗎?不是味道很大的東西。”保姆車駛出去之後, 唐晚書低聲問。
莫茉剛要說不可以,許水星聲音懶洋洋地響起, “想吃就吃。”
唐晚書從書包裏掏出一袋吐司和一罐花生醬。
許水星把頭扭向了莫茉的方向。
莫茉靠過去小聲問:“你不喜歡這種味道嗎?我感覺很香很甜啊。”
“沒有,”許水星說,“因為我也想吃。”
“……”
唐晚書在旁邊吃得很香,他用自己帶的勺子舀了一大少花生醬均勻地抹在生吐司上麵, 卷起來, 咀嚼聲,吞咽聲。
許水星一把掀了眼罩,她看了看唐晚書, 又看了看他手裏的吐司。
唐晚書立馬反應過來,把手裏吃到一半的吐司塞到嘴裏,重新抹了一片,遞給許水星, “您要吃嗎?”
“……謝謝。”許水星把吐司接到手裏,
唐晚書給的花生醬甜味不是很重, 有非常明顯的花生碎, 居然還脆脆的, 意外的好吃。
她幾次去看唐晚書,唐晚書像是讀懂了她想要問什麽,主動說道:“這是我家廚房自己做的花生醬,姐姐喜歡?等回京城了……”
“不用。”許水星打斷了唐晚書的熱情,她扭過臉去咬了一口麵包,心不在焉地嚼著,她知道唐晚書看了自己好一會兒,也知道對方的眼神從激動變成了平靜與失落。
失落總比失戀好。
許水星心想道。
如果和唐晚書距離走得太近,關係勢必會變質,會朝一個她無法預料的方向加速前進,到那個時候,她和唐晚書,許家和唐家,都會挺尷尬。
還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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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下起了毛毛雨,一陣接一陣,一簾接一簾,細密得像一張網,針尖似的雨絲。
莫茉背著包先下了車,她把傘撐開,大聲對還在車裏的唐晚書說道:“後邊掛的還有傘,你自己拿一把。”
“好。”
許水星手掌著車門,她沒睡好,精神有些恍惚,下車時,鞋底踩到一塊濕滑的石頭,腳跟一下就溜了出去,她整個人直接就往後倒。
莫茉沒抓著許水星的手,她驚呼了一聲。
一道矯健的身影從車內竄了出來,唐晚書速度快得莫茉甚至沒看清,也有可能是因為天沒亮,路燈又在背後。
許水星借著唐晚書手臂的力站了起來。
她站穩後轉身看了唐晚書一眼,“謝謝。”
唐晚書也跟著下了車,他撐開傘,傘麵直接就在許水星頭頂覆蓋,朦朧細雨被隔檔,他很自然地伸手去攬許水星的手臂,“姐姐,我給您撐傘。”
許水星也沒拒絕,垂下眼,被唐晚書帶著往片場走。
在旁邊大包小包還舉著傘的莫茉:“?”好像有哪裏不太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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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片場時,時間剛四點出頭,別墅裏亮著燈,鍾小雅房間的布景已經提前布置好。
王初五嗦著一碗麵條,看見唐晚書給許水星撐著傘,兩人結伴走進來,瞪大了眼睛,連眼周那尾金魚紋身都跟著活了,“你倆咋一塊兒來的?”
許水星哦了聲,“他自行車輪胎壞了。”
“這天……”王初五抬頭看了眼外麵的毛毛雨,“車沒壞也沒法騎自行車上路吧。”
也是。
唐晚書收了傘,在屋簷下抖了抖傘麵的雨珠,他說:“許老師昨天喝醉了。”
王初五臉上一點驚訝都沒有,“許水星酒量太差了。”
“誰喝得過你?你在港城留學的時候就差沒把自己喝死了。”許水星拖了把椅子坐下,化妝師帶著助理小跑過來給她上妝。
唐晚書是化妝師助理給他化妝,“王導之前在港城留學?”
“也不算留學,不都一家人嘛留什麽留,就交換過去讀了兩年書,正好我親戚在那邊,我跟許水星就是那時候認識的,也就認識。”
王初五覺得唐晚書這人有點東西的,他在人說話時會認真地聽,並且眼神和表情都會給予反饋,會促使說話的人停不下來。
“許水星那時候有多討厭你簡直無法想象!”
化妝師和助理對視一眼,憋著笑。
許水星輕哼一聲,沒有製止王初五的倒豆子。
“她國中那會兒不拍了個電影,火了嘛,不過她不缺錢,就說要繼續讀書,”王初五喝了兩口麵湯,換了個蹲姿,繼續說,“她跳級讀書你不知道吧,網上都不知道,聰明,漂亮,有錢,演戲有天賦,這可給她得意的,在港城大街上就覺得自己是最美的美少女。”
“我跟她是在一家唱片店遇到的,就為了搶一款限量版的專輯,幾百塊的一張專輯我倆打到了五十萬,最後她說,我不要了,送你了,”王初五直到現在還在為這事兒咬牙切齒,“後來又在明珠灣餐廳碰見,她擱哪兒自拍,我過去說了句醜死了……”
“王導,這個鏡頭這麽放,您看看畫麵行不行?!”樓上欄杆上麵探出一個攝像師的腦袋。
王初五停下了嘮嗑,她匆匆吃完剩下的幾口麵條,把一次性碗筷丟進垃圾桶,“走了,你倆也快點兒。”
她一頓,又重新回來說:“你倆不用快點兒,先找找感覺,表白戲雖然不算是電影的重點,但也不能太敷衍。”
“唐晚書,你那麽喜歡許水星,和她表白,收著點兒演啊。”
唐晚書眨了眨眼睛,他輕輕嗯了聲,“明白。”接著,耳朵慢慢紅了。
王初五指著他耳朵哎了好幾聲,聲調直線身高,“對對對,你這個樣子就很好。”她豎起大拇指,“找你演周知真是老娘做過的最正確的決定之一。”
王初五匆匆跑上樓去檢查設備之後,許水星和唐晚書所在的這一角安靜下來。
身後窗外是淅淅瀝瀝的雨聲,雨下得不大,雨聲綿軟,空氣濕潤。
許水星靠在椅子上睡著了,她閉著眼睛,隨便化妝師怎麽在她臉上抹,她都一動不動。
唐晚書看向莫茉,“去拿張毯子來,謝謝。”
莫茉以為是唐晚書要毯子,她站起來去找了工作人員,拎了張薄毯遞給他。
接著,她就看見唐晚書把毯子抖開,蓋在了許水星的腿上。
瑜市的天氣已經算比較冷了,許水星還穿著裙子,外邊也隻套一件不保暖的黑色牛仔外套,高跟鞋露著腳背,腳踝那一圈估計是被綁帶磨到了,有淺淺的紅痕。
毯子從膝蓋逶迤到地麵,許水星睫毛抖了抖,她半睜開眼,看見唐晚書,“我不冷。”她說。
王初五舉著喇叭在樓梯口出現,“各單位就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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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水星換上鍾小雅的睡衣,電影裏這會兒的天氣還是夏季,睡衣是短袖和短裙,許水星這會感到冷了,她屈起手肘,全是雞皮疙瘩。
別墅隻通了水電,沒有暖氣可以開,王初五連小太陽之類的都不允許開,因為烤爐的暖光會影響到鏡頭中的畫麵。
許水星縮到**,牙齒上下磕碰了兩下,王初五坐在監視器後麵,捧著一杯熱咖啡,“忍忍忍忍,多大點事兒。”
“……”
“Ok,我們開始了,第……五十九場。”
鍾小雅躺在柔軟的大床與舒適的被子裏,卻在做著噩夢,她夢見自己和母親被鍾樓毆打致死,不管她怎麽哀求鍾樓,鍾樓都渾然不管。
她喊著救命掙紮著醒來,終於反應過來這隻是個夢而已,現在的她住在周知家裏,她很安全。
她將手臂探出被子,取了鬧鍾看了眼時間,不到五點。
難怪四周漆黑。
外麵下雨了,玻璃上全是水珠,一串一串兒地滾落。
“哢噠”一聲,臥室的房間門被推開,周知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擔心道:“小雅,你怎麽了?我剛剛聽見你在喊救命。”
他打開燈。
看見鍾小雅發絲濕了幾縷,臉色慘白,唇色如枯萎了的玫瑰。
“做噩夢了。”鍾小雅撐著床墊坐起來,她靠在床頭,心有餘悸,又對周知感到很抱歉,“吵到你了嗎?我不……”
“沒關係,比起睡覺,我還是更擔心你……我先去給你倒杯水。”周知拉上門。
和之前不同了,剛醒來的時候,鍾小雅覺得這個世界上仿佛隻剩下了她自己一人,寂靜無聲的環境使她覺得悲哀與窒息。
但周知來過之後,雨聲不再寂寥可怖,她內心感到平靜而又溫馨。
周知接了杯熱水回來遞給鍾小雅,順勢坐到床沿。
“謝謝。”鍾小雅捧著熱水,她的確感到渴了,仰頭將整杯水一飲而盡。
周知打量著鍾小雅的樣子,狼狽卻又一種別樣的靡麗感,像被人□□過的野百合,他五指在床沿慢慢往手心握緊,彎起嘴角,說話時,聲音和外麵的雨聲混在了一起,“小雅,我們在一起吧。”
他話音一落,鍾小雅就不可思議地看向他,接著劇烈咳嗽起來,她把杯子塞給周知,咳得滿臉通紅。
也有可能就是單純的臉紅。
“那個,我……”鍾小雅手足無措。
周知傾身過去,抬手拍了拍鍾小雅的背,在鍾小雅再度抬眼看向他的時候,他將鍾小雅攬進懷裏,“我希望我們現在就能在一起,但你花再多的時間考慮,我都可以等。”
鍾小雅在周知的懷裏不知所措,最終又慢慢冷靜下來,她一定是喜歡周知的,她無比清楚。
她隻是對周知的主動感到受寵若驚而已,她若是破碎的瓷碟,周知就一定是藝術館內價值連城的瓷器。
“我可以,”鍾小雅聲若蚊蠅,“不考慮,我現在就可以,答應你。”她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將整句話說完,她沒談過戀愛,但她此刻的心潮澎湃已經表明了,她是喜歡眼前這個人的。
周知身形微頓,他手掌撫摸著鍾小雅幹燥蓬鬆的發梢,他已經為鍾小雅單獨開辟了一片花園,而現在,他也將鍾小雅成功地移栽到了這片專門為她打造的花園之中。
他低下頭,拇指撫上鍾小雅的鬢角,看著鍾小雅麵皮底下的薄紅,她驚惶卻又驚喜的眼神。
她是他花園裏唯一的花。
氛圍幾乎就快要到一個所有人都期待但劇本裏沒寫的**,王初五從監視器後麵站起來,打了個響指,仿佛沒有感情的工作機器,“場務打板啊,幹嘛呢幹嘛呢。”
“噢噢噢噢,看入迷了,我給忘了。”場務捧著板子打了下。
王初五又看向場景中的那兩人,她眼睛一眯,“唐晚書,這一場沒有吻戲,我之前不是讓你收著點的,你要不要去洗手間照照鏡子?”
房間裏的工作人員都笑起來。
唐晚書很快脫離出周知的角色人設,他有些慌亂地鬆開許水星,眼神不知道應該落在何處,最後在許水星看熱鬧的目光下,低聲道:“姐姐,我這是正常的反應。”
作者有話說:
小書:我覺得我沒有問題
-評論抽20個發紅包,麽
-感謝在2023-04-14 22:47:09~2023-04-16 12:58:4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不愛吃魚的貓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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