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被拒絕的小狗
莫茉將唐晚書送出去, 他站在門口，笑著和莫茉說了晚安。
太有禮貌了這孩子，莫茉心想。
唐晚書轉身回自己的房間，他剛掏出房卡, 旁邊的陰影處便走出來一個戴著墨鏡的女生, 她漂了一頭金黃色的頭發, 來者不善。
“請進。”唐晚書刷開房門。
毛歆歆頓了頓，跟在唐晚書身後進了房間。
“你幹的？”毛歆歆一進門, 就直接進入正題, 她並不喜歡和唐家人呆在一起，唐家人每個人都愛裝模作樣, 不管外表看起來如何開朗積極陽光向上正義勇敢，他們骨子裏都是偏執極端的，這跟他們的家庭教育有關。
唐晚書無視身後的質問，他換了鞋, 走到島台旁邊接了一大杯水, 一飲而盡後他朝毛歆歆示意，“你喝嗎？”
“唐晚書！你卑鄙！”毛歆歆把自己的愛馬仕摔在沙發上，繞到島台跟前, 五官氣憤到扭曲，“你憑什麽把任凱和我的關係公之於眾？你知不知道這對他的事業會造成怎樣的災難？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錢才把這次風波平息？”
但任凱有一個富婆女朋友，這已經成為了眾所周知的事情，任凱會流失掉相當一部分為他衝鋒陷陣的粉絲。
“他找你鬧了？”唐晚書伏在島台上, 靜靜地看著毛歆歆。
“任凱跟你無冤無仇, 你搞他做什麽？！”毛歆歆實在是不理解, 她本來以為是哪個天殺的狗仔為了流量將她和任凱的關係曝光, 結果查了幾天, 發現是唐晚書出的手，本來唐家的人做事一貫隱蔽，她不應該能這麽輕而易舉地查到——因為唐晚書他根本就沒有任何想要隱藏自己的打算。
“我不喜歡他。”唐晚書走到沙發邊上坐下，毛歆歆跟在他身後。
毛歆歆看著對方，忽然就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是因為許水星是不是？！”
“前段時間你和許水星出去吃飯，狗仔把你說成是任凱，你就懷恨在心，報複任凱，”毛歆歆越說越覺得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可也越發感到不可置信，“許水星不知道你為她做的事情！她才不會喜歡你。”
她知道許水星和圈子裏那些藝人不一樣，許水星有後台，隻是她不知道後台是誰而已。
反正不會是唐晚書。
唐晚書就做夢吧。
聽見毛歆歆的話，唐晚書垂下長長的眼睫，眼底寥落散開，“她不喜歡我，跟任凱有什麽關係。”
毛歆歆：“……”
“反正我已經跟他說了，讓他離許水星遠點兒，你給我個麵子，也算我求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毛歆歆低聲下氣的，她低唐晚書幾頭，唐晚書光是這麽漫不經心地坐著，都莫名地給她一種壓迫感，他跟她這種不學無術的敗家子不一樣。
“一定沒有下一次了，你也別記恨他了，成不？”毛歆歆真是快要哭了，可她又實在是喜歡任凱，要不是為了他，他一定不會低聲下氣地來求人，也用不著來求人。
毛歆歆走了之後，房間裏闃無人聲。
現在時間還早，唐晚書手掌按在膝蓋上良久。
他再度站起來，繞去陽台。
房間是劇組統一預定，幾個戲份比較多的角色住的都是套房，唐晚書的房間擁有一個很大的陽台，他的行李不多，攜帶最為麻煩的不是衣服鞋子，而是一盆嘉蘭百合。
一盆十分茂盛蔥鬱的嘉蘭百合，如火焰一般的花型，開得張牙舞爪，綴滿了枝條。
唐晚書自己的東西，他習慣自己親手照料。
他從櫃子裏取出麵巾，噴上純淨水，一片一片地擦拭著葉片在白日裏沾上的灰塵。
“姐姐，你會喜歡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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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要拍清晨的戲，王初五還把片場租在了郊區的一棟別墅，那別墅大得有離譜，院子給外空曠。
不過劇組一入住之後，院子頓時就熱鬧起來了。
沒有請工人，劇組工作人員在前幾天就開始清理雜草，布置造景，成功的讓冷冰冰的別墅變得富有生活氣息。
周知就是這樣一個人，哪怕他更喜歡地窖墳地這樣的地方，可他展現在眾人眼前的形象，仍舊是積極向上的。
地毯是淺綠色，牆壁上有油畫掛毯，家具與飾品都顯得極有年代感，年代感使人感到平靜，長久下來，住在裏麵的人也會擁有平靜的感情。
許水星一邊化妝一邊吃完了早餐，她換上鍾小雅的睡衣，草莓小熊的，她甩甩袖子，“好久沒這麽嫩了。”
莫茉托著腮，“你本來也就不老啊。”
“但也不年輕了。”起碼在娛樂圈裏不算年輕，新人輩出，留給老演員的機會越來越少，老演員之間對角色的角逐跟年輕演員之間的明爭暗鬥是同樣的慘烈。
許水星慶幸自己出道得早，不過……有天賦的人隻要走對了路，也不愁出不了頭，再加上過硬的背影，想不出頭都很難。
她很清楚。
“姐姐，枇杷你吃嗎？”唐晚書捧著一串枇杷從一堆人頭裏邊鑽出來，跑向許水星。
“哪裏來的？”許水星看了眼他手裏那個頭金黃圓潤的整串枇杷，“現在不是枇杷成熟的季節。”
唐晚書獻寶一樣，“王導說是她親戚寄過來的，品種不一樣，你吃嗎？”
許水星不喜歡需要自己剝皮的東西，她搖搖頭，“我不吃。”
“我給你剝。”唐晚書聲音變低，“好不好？”
這次許水星沒有拒絕了，她點頭，“好。”她完全將唐晚書當一個知書識禮，懂禮貌的小朋友。
換做其他異性，她絕不會允許對方的頻頻靠近。
王初五還在調試她的鏡頭，許水星和唐晚書在靠落地窗的小桌子旁邊坐下，這裏也是鍾小雅和周知時常用來打發時間的地方。
唐晚書手指白皙修長，指骨明晰，手背上青筋的紋路分明，他指甲修剪得幹淨，氣質溫和，就連手指看起來都讓人能感受到他的寧靜。
枇杷被他小心翼翼地剝了果皮，一點果肉都沒帶下來，隻是果肉流下了一道道黃色的汁水，沿著他的指背，眼見著快要淌到手背了。
許水星眼疾手快抽了直接給他擦了，“別弄到衣服上。”
意料之內的，他又羞得耳朵都紅了。
“好了。”他說。
“辛苦你了。”許水星認真道。
唐晚書笑開，眼裏有碎亮的光。
她正要伸手借過，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從大門外一路傳進來，那人一邊跑一邊喊著許老師。
許水星收回了手。
“許老師，麻煩您個事兒，編劇說有個劇情得改改，她改了一下，讓您看看這麽演成不成……”掛著工作牌的男人火急火燎地說著。
許水星接過他手裏的劇本，低頭看了起來，幾乎沒怎麽做改動，但編劇對自己的作品吹毛求疵。
她將男主殺掉女主父親的劇情挪到了前麵，本來應該是在兩人在一起之後才發生的。
“她有沒有說為什麽要這麽改？”
“老師說，小情侶談戀愛就好好談，亂七八糟的事情最好提前就給解決了。”
“……”許水星撩了他一眼，“行……”話沒說完，唇角挨上一抹冰涼。
她朝對麵看去，原來是唐晚書舉著剝好的枇杷遞過來了，遞到了嘴邊。
旁邊有人看著，許水星也不太好拒絕，她敷衍地咬了一小口，低頭瞬間，沒看見場務的驚愕，再抬眼時，對方已經將表情重新控製好了。
“我沒什麽意見，就這樣拍吧。”許水星把劇本遞還給場務，她站起來，“要開始拍了？”
“嗯，王導已經都調試好了。”
許水星朝今天第一場戲的餐廳走去。
被她咬了一口的那顆枇杷還被唐晚書拿在手裏，唐晚書看著許水星和場務一起離開的背影，在無人注目的時刻和角落裏，一點一點將剩下的大半顆枇杷都慢慢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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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小雅和周知會在這裏度過很快樂的一段時間，但鍾小雅也會迎來一段比少女時期更加黑暗的階段，前者是父母給她的，後者是周知帶給她的。
周知是個好人，至少看起來是這樣的，而且前期，他對鍾小雅也非常好，是大部分認知中的，好人。
在別墅裏，在沒有課的上午，他會自己下廚給鍾小雅做早餐，他記得鍾小雅喜歡的一切事物，記得她的口味，記得她討厭的東西。
他隻是情緒上表現得不明顯。
在王初五喊了開始之後，許水星低頭大口往嘴裏塞餛飩，已經涼了，劇組加了開水進去，寡淡無味，要多難吃有多難吃。
她看著對麵的周知，“你居然還會自己包餛飩。”
周知也給自己煮了一份，“我父母常年都在國外，生活上我得自己學著照顧自己。”
“真厲害。”
莫名的，鍾小雅生出點自己在和周知過日子的錯覺，雖然這才是搬進來的第二天。
她喜歡和周知呆在一起，周知會讓她特別安心和快樂，她喜歡周知。
周知應該……也喜歡她吧，不然不會這麽熱心地幫助她。
王初五叫停之後，許水星癟癟嘴，她披著頭發，一臉的憋屈。
唐晚書給她遞了紙巾，周知不用吃，所以他也沒吃，反倒是許水星，吃了好幾個，餛飩皮是軟的熱的，餛飩餡是冷的硬的，還是許水星最不喜歡的胡蘿卜肉餡。
“我也會做餛飩。”唐晚書輕聲說道，還說，“比這個要好吃。”
許水星一愣，“你會做飯？”
唐家家大業大，不像是會讓小孩學做飯的家族。
“我小時候是跟著我爸媽一起住，他們感情很好，所以我一般都是自己做飯。”唐晚書伏在桌麵上和許水星閑聊，“姐姐你呢，你會做飯嗎？”
“不會，但我會吃飯。”許水星靠在椅子上，喝了口水，長發隨著她的動作從肩頭滑落，發梢刮過手臂，靈動爛漫。
她喝著水，突然覺出點不對來。
唐晚書剛剛說的話，什麽叫“我爸媽感情很好，所以我自己做飯”？邏輯在哪裏？
她正想問對方，卻被對方搶了先。
“姐姐，晚上你來我房間，嚐嚐我的手藝吧，我去超市買你愛吃的食材，然後做飯給你吃，”他直起身，手指在桌子底下攥緊，“我會做很多菜。”他說完後，用緊張期待的眼神看著許水星。
許水星猶豫要不要答應唐晚書。
說實話，許水星對他的邀請很是動心。因為自打來了瑜市拍戲之後，吃的要麽是外賣要麽是減脂餐，她已經好一段時間沒吃過正常人的食物了。
但是——
許水星放下水杯，伸手輕佻地摸了一下唐晚書的臉，“今晚不行，今晚我有約了。”
瞬時，唐晚書的手心就傳來了一陣刺痛，他指甲把手掌心摳破了。
作者有話說：
小書：我要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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