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或許我也沒有太多時間嚐試了
薑楚胤看著他的模樣無奈地笑了,輕聲開口帶著輕喘的打趣
“你這…咳咳,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趙蕈將鼻子上的鼻氧拿了下來
“從小就身體健康沒辦法,應該沒問題,你戴上吧。”
他微微調大了供氧量,吸上氧薑楚胤的咳喘好了一些,氧氣絲絲縷縷通過了肺部,趙蕈看著他的情況有好轉總算是能鬆下一口氣。
這夜還長著,看著現在的情況今天晚上是不能再關窗戶了,雷雨聲不斷,屋內越來越冷,窗外的風都能吹到**,趙蕈都覺得有點兒冷就別說薑楚胤這身體了。
他隻能又去接了熱水灌了兩個暖手爐放在了那人的被窩裏
“能躺下嗎?”
薑楚胤半闔眼眸搖了搖頭,躺下心口便會憋悶,半晌他睜開了眼睛,那雙含了水的眸子讓人隻看了便會心疼
“方才,抱歉。”
趙蕈一愣這才想起來他說的應該是剛才讓他走的事兒,他自然不會和他一個病糊塗了的人計較,隨意地擺了擺手
“沒事兒。”
多大點兒事兒,還值得道歉?
薑楚胤的目光卻沒有從他的麵上移開,輕輕開口
“你不上來了嗎?”
趙蕈渾身一僵,剛才他是看著他實在太冷了,但是現在人都清醒了,再上去不太好吧?他有些猶豫,薑楚胤看著他微微低頭斂眉,聲音輕咳帶喘
“我沒有別的意思,這房間就一張床,你不冷嗎?”
這房間不像在薑家薑楚胤的房間有一個套間,這房間中隻有一張床,趙蕈本身應該是住在隔壁的,但是薑楚胤現在這個狀況他肯定不能再去隔壁睡了,屋內又開著窗戶這一夜不能就在床邊坐著啊。
薑楚胤的目光關切,看著似乎確實是沒有什麽其他的意思,趙蕈不由得在心裏微微一曬,覺得是自己想多了,兩個大男人在隻有一張床的時候一塊兒躺上去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啊。
“我去衝個澡。”
薑楚胤點了點頭,花灑的水順著趙蕈的身上緩緩留下,小麥色的皮膚沒有一分一毫多餘的贅肉,隻有線條流暢的肌肉,趙蕈站在花灑下麵總覺得有點兒不對,但是又想不起來哪裏不對。
他換上了幹淨的睡衣出去,為了不弄濕薑楚胤的枕頭從來不吹頭發的人還吹幹了頭發。
薑楚胤躺在了床的一側,空出的那一邊自然是給趙蕈留著的,偌大的床其實躺下兩個人半點兒都不顯得擁擠,趙蕈上了床又發展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那就是大佬的大**自然隻有一床被子。
他正猶豫的間隙,一雙蒼白無力的手拎起了被子的一角看向了趙蕈,趙蕈看了看那雙清澈的眼睛覺得自己的想法實在太多了,當下直接就鑽進了被窩。
薑楚胤因為心髒原因隻能半靠著,趙蕈躺在他身邊,臉正對著那人的腰間,抬眼就能看見那人紙片一樣單薄的身子因為呼吸而短促地一起一伏。
“明天一早就回去吧。”
今天出了這樣的事兒,薑楚胤這樣的身體再待下去根本經不起任何的意外,趙蕈的聲音響起,身旁的那人緩緩睜開了眼睛,目光虛虛落在前方不遠的地方,聲音低啞輕緩
“你的事兒…咳咳 做完了?”
一句話像是一下砸在了趙蕈的心上,讓他心口像是被什麽東西給堵了一下一樣,這人這樣說的意思便是他的事兒如果沒有做完他便會留下來嗎?
一時之間房間裏隻能聽見外麵的風聲雨聲,薑楚胤微微低頭,頭有些暈他抬手抵住額角,以為趙蕈不喜他打探太多便輕聲開口
“我沒有別的意思,太晚了,睡吧。”
一句話讓趙蕈立刻回神兒,再抬頭薑楚胤已經閉上了眼睛,他拉了一下他的衣袖
“我的事兒沒什麽要緊,明天一早我們就回去。”
這一次他的目光中沒有任何的掙紮和猶豫,調查以後還有機會,他不能讓薑楚胤在這裏和他冒險,他甚至有些後悔,這一次這人原本就不應該來,他在想若是來之前他勸這人,是不是可以不用過來。
薑楚胤低頭,眼中卻並沒有放鬆
“你想清楚。”
他雖然不知道趙蕈具體想要做的事兒,但是他知道他想要達到的目的,那件事情對趙蕈來說應該相當重要。
趙蕈不知道為什麽薑楚胤如此注重他的事兒,卻還是出聲
“沒什麽好想的,這一次過來明顯是有人針對你,現在連你住的房間都不安全了,還是早點兒回去的好。”
趙蕈這一晚很警覺,幾乎兩個小時便會醒一次,製氧機運轉的聲音和窗外的雷聲伴著他一次一次入眠。
薑楚胤晚上沒有出太大的狀況,人一直昏昏沉沉的睡著,早上起來趙蕈便給艾文打了電話,特意和他多說了一句讓他多讓人留意薑楚胤門口的人。
這裏有人想要對薑楚胤不利,昨天一晚上過去肯定想要知道現在薑楚胤的狀況,但是沒一會兒艾文的電話便打了回來
“薑少,出去的公路被昨夜的大雨衝垮了。”
薑楚胤的瞳孔微縮
“知道了,你安排人暗中警戒,這般天時地利有人未必還忍得住不動手。”
趙蕈聽見他的聲音一下看了過來
“怎麽了?”
薑楚胤放下了手裏的電話
“出去的路被雨衝垮了。”
趙蕈皺了一下眉之後立刻拿出了電腦,手指在鍵盤上快速的舞動,昨天的事兒讓他對任何一個人都會就一個心眼,他快速入侵了附近的監控,這個古堡出去的路隻有一條,他觀察過沿途的監控幾乎可以覆蓋全部的路段。
監控之下一座山發生了塌方,山下的公路確實已經被石塊掩埋,外麵的雨還沒有停,公路坍塌的麵積可能還會持續擴大,薑楚胤向他的屏幕看了過來,正好看到了這一幕
“你不信艾文?”
趙蕈抬頭,抬手合上了電腦
“我不輕易相信身邊的人,這樣活的會比較久。”
這話不光是說他自己,對於薑楚胤這樣的身份這句話一樣是通行不變的準則,薑楚胤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眼底神色有些複雜,眼前閃過了他母親時常翻看的那張趙蕈小時候的照片,一句話就這樣自然而然的脫口而出
“你可以試著相信我。”
趙蕈能清楚的感受到那雙手的手心微微溫熱的溫度,他發現他從未看透過眼前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昨夜同步而眠還是薑楚胤總是無意顯示出他對自己的重視和信任,趙蕈突然不準備再裝糊塗
“你為什麽相信我?”
他不記得他見過薑楚胤,這般的人物隻要他見過他肯定會記得,那一次他上錯了車應該是和他第一次見麵才對,若薑楚胤是一個不諳世事對這個世界的認知隻有真善美的富家少爺也就算了,但他明明是一個早就看見過世間醜惡的人,身邊充斥著為了各種利益對他巴結討好或者置於死地的人,這樣的人防人之心怎麽可能弱?
薑楚胤最開始說他需要一個背景幹淨的人做他的護衛,這個理由在最開始的時候還是能說的通的,但是上一次他見識到了他的槍法,他明明是知道自己的背景並不簡單的。
但是從那次之後他還是沒有遠離他,一樣讓他住在他房間的套房之中,這一次來這裏似乎也有為他提供便利的想法。
趙蕈的目光緊緊盯著眼前的人,似乎不肯錯過他任何一個微笑的表情,突然**的人動了,天津微微抬起了手,那雙手透著蒼白,他便看著他的手緩緩伸過來,然後,然後落在了他的臉上?
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指尖的冰涼觸感,呼吸下意識一頓,甚至不知道作何反應,再看過去他的眼睛一下就被吸到了那雙漆黑的眸光中,那眼底的情緒太過複雜,就是他也很難分辨出裏麵的情緒和感情。
薑楚胤的手指在趙蕈的臉上微微滑動,明明是一個十分曖昧的動作,但是由他做出來便不顯分毫的風月之色,隨即他的麵上似乎流露出幾分哀傷,過分蒼白的臉色仿佛下一秒人就要隨風而散,他的聲音很淺很淡
“我遇到過很多意外,也遇到過很多人,那一天你突然出現在我車上我能感受到你對我沒有惡意,而且你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就好像我曾經見過你一樣。”
說到這裏他輕咳著笑了一下,看著眼前的人出聲
“很俗套的話是不是?”
是,這個理由這個說辭實在很俗套,甚至國內的八點檔這幾年都換了套路,但是趙蕈此刻對著這樣一雙眼睛卻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因為他甚至覺得這人說的是真的。
薑楚胤的眼中有一絲讓人難以捉摸的極致脆弱,又仿佛有一股力量支撐著他走下去一般,是這種十分矛盾的錯覺,他的聲線有些飄渺,像是說給趙蕈聽也像是說給自己聽一樣
“我隻是想試一試,試著相信你,試一試我能不能換到真心,或許我也沒有太多可以嚐試的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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