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咬爛襯衫

綢滑的襯衫一角在她臉邊摩擦而過。

賀南枝不知牙齒緊咬著多久了, 清晰地感覺有股不可忽視的熱意自頸側一直蜿蜒到耳邊,隨著親吻溫度落下:“都快把我襯衫咬爛,這是受不住了……還是舒服過了頭?”

謝忱岸語調不同於往常那般冷淡, 透著股深夜的暗啞性感, 絲絲地纏到了她心尖上。

從她唇鬆開的襯衫就在枕旁, 壁燈照在上麵, 細細齒痕印還在那兒。

而賀南枝整個人透著香汗淋漓的豔色,唇微張,本能地想仰頭呼吸新鮮空氣。

過片刻,謝忱岸泛著玉質冷色的手緩慢地滑到她散亂的烏錦長發間, 往上移, 稍微將後腦勺抬高,又低頭,吻得賀南枝白玉的腳尖從深藍薄被內蹭了出來,帶著一絲微微的抖。

深夜時分。

壁燈的暖黃光線被調暗幾分, 以免刺到她的眼。

賀南枝奄奄一息趴在大靠枕上,表情有點迷蒙似的, 一直盯著床頭櫃上那對鑲嵌著寶石的袖扣看。

謝忱岸下床離開了主臥一會,等回來時,修長手指握著盛滿溫水的玻璃杯, 不疾不徐地走過去俯身:“喝點, 防脫水。”

也就這時候, 堂堂謝氏掌權人的服務態度堪比秘書專業。

還怕賀南枝嗆到嗓子眼, 一點一點的喂。

她喝兩口就搖頭, 白皙曼妙的身軀重新滑到柔軟靠枕上不動了。

謝忱岸居高臨下地端詳了片刻, 就跟擺弄白玉薄瓷娃娃似的, 想要將她移個地方躺好, 誰知指腹碰到纖細的腰肢,就見她顫一下,又不吭聲,就發出一聲輕軟的鼻音:“哼。”

這小模樣,像極了睡後就開始鬧情緒似的。

謝忱岸坐在床邊,俊美麵容恢複了那副清冷寡欲的模樣,語調也開始透著陰陽怪氣那味了:“做的時候你不是很舒服麽,事後又痛了?”

賀南枝抬起頭,指尖點了點嘴巴。

謝忱岸那雙深暗不明的墨玉眼籠上一層薄薄訝異:“嗯?”

賀南枝見他跟得了失憶症似的,索性就爬起來,將身子撞進男人懷裏,也不顧這姿勢會親密成什麽樣,先用指尖一路滑至他輪廓分明的腹肌上,一筆一劃地,跟極柔的羽毛拂過般寫下:“是你叫我今晚別說話,起床提什麽要求都滿足——”

她指尖停下,抬起瀲灩水色的眼眸盯著男人不動。

謝忱岸眼底冷色驟然消散,薄唇勾起淡弧:“所以你準備當小啞巴了?”

賀南枝在**的兩個多小時都咬緊牙關忍下來了,被當翻來覆去的,愣是沒吭半聲。

都到了後半夜,睡一覺就過去的事。

她當啞巴又怎樣?

以免這個狗男人不守信用,賀南枝卷翹的眼睫柔軟地垂落,撩人而不知自,又往他結實的胸膛前寫字:“我當真了,你要敢白嫖就死定了!”

下秒。

她纖細雪白的手腕被謝忱岸扣住,猝不及防地,就被壓在了蓬鬆被子裏。

賀南枝烏發是淩亂迤邐散在床單上的,貼在精致側臉的潮濕碎發男人長指撥開,漆黑的瞳孔陡然放,還沒喘上一口氣,就聽到他低啞的嗓音在耳邊響起:“不白嫖你,小啞巴。”

……

也不知道謝忱岸是怎麽想到角色扮演上去的。

一整晚賀南枝為了堅持不說話,隻能像個可憐無助的小啞巴似的,細胳膊細腿的掙紮得沒有一處不酸軟的,更像打了場敗仗,整個人帶著軟軟的慵懶勁兒趴在了被子裏。

直到晨曦絲絲縷縷的穿過落地窗,旖旎無比地灑在室內的床頭。

賀南枝睡醒過來說,身側已經空無一人。

她起先下意識蹭了蹭枕頭,腦子還沒徹底清醒。

那垂著的眼睫毛動了一下。

幾秒,又動了下。

直到被晨曦的光照著視線,意識到外麵天亮了,一個激靈,從**跪坐了起來。

幾乎是同一時間。

思南公館的樓上樓下都能清晰地聽到她一陣啊啊啊尖叫的聲音。

這把已經提前坐在極寬敞奢華客廳裏的譚頌嚇了大跳,手中的茶杯都差點摔到昂貴的手工地毯上,幸好他眼疾手快地穩得快,坐姿也越發正襟危坐。

原因無它。

這一踏入進來,目之所及的都是能珍藏的古董級別物件,以及那誇張到堪比海洋館的魚缸就養了一條普通品種的小紅魚,不愧是大佬所居住的地方,他要是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亂碰壞了什麽,恐怕卸了條胳膊都賠不起的那種。

反觀藍纓優雅地泡著花茶,早在傳來尖叫聲的那一秒裏,就先將耳側的助聽器取下。

靜等片刻。

她不露聲色戴了回去,抬起美得穠麗的臉對譚頌一笑:“譚先生。”

譚頌心驚膽戰擺擺手:“不敢當,喊我名字就好。”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藍纓向來是自然熟的明媚性格,精致的腕間輕抬,將茶幾上那疊文件緩緩推過去:“這是近一年多裏謝總在娛樂圈投資的待拍攝電影產業,我是外行人不太懂,譚頌可以幫忙拿個主意,隻要是樓上……”

慢悠悠的話稍頓,下意識壓輕些:“她想演什麽都別攔著,無論是十八開外的跑龍套小角色,還是女一號,這兒應有盡有。”

譚頌看著那疊比小山還高似的合約文件,隨便抽一份出來翻閱,合約日期都是跟賀南枝出道差不多時候。

他默然兩秒。

藍纓慣來會洞察人心,語氣溫柔地問:“有什麽為難之處嗎?”

人家都把金山銀山給擺在麵前了,就差沒硬塞過來,哪裏還敢挑刺。

隻是譚頌懷著很複雜的心情說:“藍秘書,我家大美人一出道就被各方想潛規則她的大佬追著封殺,以及賀家也斷她資源……這個在謝總這邊,不是秘密了吧?”

藍纓聽著,很是優雅側坐在沙發上,端起熱茶抿了口:“嗯,請往下說。”

譚頌都快把合約捏出折痕來了,豁出去問道:“這些電影產業項目謝總也應該不是隨便投資玩玩吧,如果是為了她的話,怎麽不早點拿出來呢?”

但凡這些拿出來。

賀南枝在星紀還輪的到他這種小經紀人來帶?靠著那種顛倒眾生的容貌和這些一張合同就是幾個億以上的資源,早八百年就被黎麥搶去力捧成一線小花了。

哪裏還要跟他可憐兮兮的,待在橫店裏到處打苦工。

譚頌滿腹的疑惑想問,話欲言又止,甚至更加信了。

賀南枝這個小公主,就是來體驗人間疾苦的吧???

藍纓放下茶杯,輕輕歎氣:“這說來話長——”

“嗯?”

“就這麽說吧,你家大美人說要進娛樂圈挺突然的,沒等我家謝總給自己這位小青梅提前鋪好路,兩人關係又僵了,要是訂婚那時候這疊東西就已經拿出來,肯定會甩謝總臉上。”

藍纓話落,不求回報地又幫他淺淺地回憶了下:“裴曜那次,小公主殿下情願去搖遲林墨都不搖謝總呢,你覺得以她寧折不屈的剛烈性格,會要這些資源?”

譚頌瞬間頓悟:“那這次。”

他可不想得罪賀南枝偶爾狗都嫌的脾氣。

藍纓豔色的唇微彎起,笑得很有深意:“昨晚小公主殿下跟謝總玩了個遊戲,最後她好像贏了呢,早上時謝總吩咐了,這些都是他輸掉的籌碼。”

在此之前,可沒有人能讓運籌帷幄的謝氏新任掌權人認輸。

所以藍纓美容覺都沒睡夠就被叫到思南公館來,還被強行塞了一嘴的狗糧。

怪膩歪的。

她又喝了口花茶,完美笑容不變。

譚頌雖然不知道是什麽遊戲,卻安心了,還知道要假模假樣的客道一番:“哎呀呀,回頭我好好說下這祖宗,怎麽賭性這麽大呢,下次可不許這樣贏謝總了呢。”

藍纓就喜歡跟譚頌這種識時務的人聊天,未了,又拿捏著人情世故道:“我家謝總日理萬機的,平時也不懂怎麽討女孩子歡心,還要勞累譚大經紀人在小公主麵前美言幾句。”

譚頌連連點頭:“應該的,謝總是我見過最完美無缺的男人了,唉,我要是投胎成個女的,做夢都想嫁給他。”

“那你可能要排隊到下下下下次投胎哦。”藍纓提醒道。

……

此刻樓上。

賀南枝憋了一晚上,終於可以暢所欲言了,她掀開被子下床伸個懶腰,之後就光著腳跑進浴室,一麵極寬的落地鏡子前,隨著明晃晃燈光照映下,清晰可見她鬆垮浴袍內的肌膚。

脫到精致的腳踝旁。

賀南枝左照照,又右照照。

心底已經把某個不知道憐香惜玉的男人罵了一萬遍。

謝忱岸上輩子是屬狗的吧,從蝴蝶骨開始沿著往下,到纖細的腰線位置都是一道道泛紅的淤青印子,瞧著不疼,但是沒個十天半月的,又別想恢複如初了。

而正麵就更過分了,胸廓雪白那側都是手指印,慘不忍睹死了。

賀南枝軟綿綿地爬進浴缸洗澡,順便想,她要是惡毒一點來個報警。

就這身傷,嗬,謝忱岸這個表麵禁欲係的狗男人維持了二十六年的清白名譽就等著一敗塗地吧。

好在她是心地善良的小仙女,就高抬貴手饒過他好了。

賀南枝美滋滋想了會,等身體那股酸軟勁兒在溫水裏緩過來,抬手將手機摸了過來。

她垂下睫毛,眸光流轉間,先是慢悠悠地點開微信界麵,給謝忱岸發了條的消息:「第一,劇院你答應要幫我保住的,賀斯梵要真找你要那幾十個億,我回頭親筆寫一張賣身契給你吧。」

畢竟她還沒進謝家的門,就花未婚夫這麽多個億,傳出去有損自尊心。

還有第二。

賀南枝這次改成語音,音色透著初醒的慵懶勾人:「還有喔,你那裏還有沒有別的小扇子,那把象牙扇子我玩膩了……」

以前她擱在手心把玩的小物件,都是謝忱岸獨家提供的。

訂婚之後。

這個不解風情的男人一副貞潔之身被她奪走了去,惱羞成怒似的直接給她斷供了。

賀南枝會管他要其他扇子,也是抱著極為隱晦的試探心態。

可惜光滑如鏡的屏幕半天都沒有消息進來。

她濕漉漉的指尖頓幾秒,脾氣說來就來,不再等了。

扔在旁邊,扶著浴缸的邊緣起身,光腳踩在旁邊一塵不染的地毯上,拿起早早就備好的胭脂色長裙換上。

噠噠噠的。

一陣棉拖腳步聲自旋轉樓梯傳來,走的很快。

譚頌已經從戰戰栗栗坐在沙發品茶,移到了巨型玻璃魚缸裏觀察那隻不愛活動的小魚,聞聲回頭一看,隻見賀南枝身姿嫋嫋地下樓,抬眼看他笑得比外麵陽光還要一臉燦爛,唇間含糊不清地說了聲:“早。”

繼而,又來了一句:“頌哥,你中彩票了?”

譚頌趕緊起身,還倒了杯茶給她,說話嗓音的興奮是掩蓋不住:“你看到茶幾上那疊東西了麽,都是謝總給你的。”

賀南枝眼尾垂落過去。

一秒後。

又看向他:“開心嗎?”

譚頌笑容更燦爛幾分。

“這些。”賀南枝抬手,在光下連指甲透著精致粉嫩:“是我忍辱負重出賣色相來的!”

那狗男人說不白嫖。

還真是說到做到的呢,一大早就把所謂的嫖資擱在客廳裏了。

原以為譚頌會跟她統一戰線,起碼四下無人時一起指指點點下謝忱岸的品行。

下秒。

譚頌表情嚴肅:“大美人,你怎麽能這樣說我那沒有血緣關係的資方爸爸呢!”

賀南枝到手的茶被他無情收走。

“——”

不是吧???

她就跟謝忱岸睡了一覺而已,外麵是變天了嗎?

譚頌甚至還遞了一記責怪的眼神過來。

仿佛在說:他給你大把的資源呢,這是偏愛你啊!!!

賀南枝唇輕動,正要故意板起臉蛋質問譚頌臨時倒戈的行為。

左側方向,藍纓接完電話走進來的高跟鞋腳步先一步響起,並且匯報道:“小公主殿下,你師姐那邊的事解決了。”

……

劇院最近歇業,四周格外冷冷清清的。

一輛商務型的低調邁巴赫停駛在了巷子處,車身黑色的線條透著冰冷高貴,就算有路過的人,也下意識地繞一段距離,不敢擅自靠得太近。

車上,先下來的是兩鬢已有風霜的管家。

他穿著工整得體,躬身親自將後座的車門打開。

待賀斯梵整理了下衣袖現身下來,沒等寸步不離地跟上,便被擺手製止。

一陣清風刮過,劇院大門暢通無阻,木質的椅凳被規規矩矩擺好。

即便幾年未到這裏,賀斯梵也無需旁人引路,徑直走到了後院。

入目的,是一抹素白長裙的身影安靜站在老榕樹旁邊的井水前,袖子輕挽,細瘦的手腕脆弱的像白瓷,正洗著木盤清水中浸著的青梅。

她端的是一身文雅風骨,俗氣的人是看不懂半分。

賀斯梵站在十步遠的地方,風卷著幾片殘葉飄過。

下秒。

他疏淡的嗓音溢出薄唇:“驚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