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這醋味來得莫名其妙
顧燁霖身份特殊,對靠近身邊的女人幾乎都是敬而遠之,這麽多年來身邊姑娘就一個未婚妻葉歡。
大概是未婚妻心底有人,雖說從小就在身邊,可真正靠這麽近的時候就很少。
顧燁霖忽然被這麽靠近,全身都進入戒備狀態,可發覺是葉歡到底忍住了。
好在此時傳來一聲輕靈婉轉的嬌聲:“哦”。
先前拉住他衣服的女人也放開他了,顧燁霖隱隱鬆口氣,他壓下心底若有若無掀起的情緒,讓葉歡走在前麵,他退後兩步不遠不近地跟著她,幾人就這樣一路無言出了東街衛生所。
“哥怎麽忽然出來了?”
耳邊又傳來一聲帶著點柔媚的聲音,這聲音不魅而嬌,宛若夏日晨間枝頭翠鳥的鳴叫,讓人心情不自覺跟著愉悅,這讓顧燁霖想起昨晚女人一晚上帶著鉤子的聲音,吸人入迷,誘人沉淪。
先前繃緊的身體被這聲音漸漸放鬆,顧燁霖緩緩釋然著這種陌生的情緒。
等所有情緒都從指尖漸漸消逝,整個人又恢複成平日裏不動如山的顧秘時,才緩緩應下一聲:“媽怕你在外邊迷路,讓我來接你。”
“哈。”
一聲愉悅的嬌笑聲響起,葉歡的步子都不自覺放下了,這人是真不擅長撒謊,這理由也太牽強了。
小姑子跟她一起,原身也是在臨城長大的,怎麽會迷路?
頂多說原身因為跟她現代一樣都是一張禍水臉,她在現代的時候是當紅影星,除了她頂流的粉絲外,當然更多的時候是她那張臉。
她出現的地方,幾乎都會出現小狀況。
這個年代當然不像現代那樣追星,可原身出門的時候還是會遇到一些麻煩,不過原身自己是沒這感覺,也得虧是顧家和她爹那些戰友的人護著,不然早出問題了。
可即便如此,還是在新婚之夜給人下藥時,被人引導著說東街有個女人長得浪好上手就有人來了。
葉歡是聽到原身大佬丈夫和其表哥出書房時說的,既然顧燁霖親
自去查都沒有問題,那就是說真的是巧合?
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了。
估計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就有人提前傳這種話了。
天地良心,就葉歡有的原身記憶來說,原身做事是任性,是全憑喜好。
可說在外邊跟那些二流子有過來往,真沒有。
那是誰做的呢?
葉歡忽然問了一句:“哥去公安局問的時候,那個二流子真的是巧合嗎?”
她停下腳步,因為男人高她兩個頭,她說話時微微抬起頭,那四不像的草帽繩子幾乎是將她半個臉都遮住了。
悶熱的熱風帶起殘葉呼嘯而過,剛好有殘葉撞在男人那張棱角分明的俊臉上,那一雙宛若星辰的眸中似壓著什麽情緒,壓得葉歡不敢靠他太近。
也是,新婚之夜自己從小就定的未婚妻居然給她心上人下藥,在新婚之夜爬床還被人抓住,這個消息雖然顧家就止住了。
要真的傳出去,那顧秘這新婚笑話,估計會成一輩子的恥辱,那綠帽子是從縣城東邊洗到西邊都洗不清了。
所以說跟男人好好相處,然後用孩子來綁定他,肯定是行不通的,她自己的驕傲也不允許。
男人沉默,偶爾用一雙眸子打量她,沉默良久才‘恩’了一聲。
葉歡:這人怎麽這麽無趣?話也少得要命。
不過,該解釋還是得解釋。
風再吹來時,男人在公路下邊,葉歡走在裏麵高一點的小路上邊,小路比公路要高,這樣男人剛好就擋在有風的一側。
至於顧小妹已經自動將自己當電燈泡,已經掉在二人屁股後邊好長一截了。
葉歡斟酌一番,道:“哥,我知道,新婚的時候給、給表哥下藥想要發生點什麽,這個行為不對,給哥造成麻煩了,對不起啊哥。”
一向擅長演戲的葉歡,頭一次察覺這一句話仿佛有千斤重一般,任憑她怎麽包裝,這話就是說的不漂亮。
主要原身這行為,簡直讓她都不知道如何包裝說好。
葉歡演過這麽多劇,原身這種挑在新婚之夜給心上人下藥,還被人算計爬錯床最後差點被二流子給毀掉,還被人抓包的事情,依然讓她解釋無能。
她心底醞釀好久,又斟酌一番才繼續解釋道:“哥,我我不該給表哥下藥,也不該挑在新婚之夜做這種事情,……,最後還讓哥給我解藥,也對不起啊。”
葉歡真的覺得這種事情,長痛不如短痛,該解釋還是得解釋。
在原著中,顧家最後會落難,在落難時選擇將原身和她一雙兒女保全下來。
可誰也不知原身會虐待一雙兒女,
最後,還將男主和其龍鳳胎妹妹賣給人販子後,最後跟一個叫許清林的人私奔,最後被大佬兒子和丈夫一路記恨追殺。
葉歡歎氣,將孩子賣給人販子這個事,是真的就有點過了。
設身處地,葉歡覺得她都有想殺人的衝動。
這也太敢了。
葉歡也深刻知道,就原身大佬丈夫這種心思縝密,心機深沉,又能在其領導落難的時候選擇死抗,最後迎來轉機從領導起來後跟著一路飛升。
可想而知這種人不管是忍耐力,工作能力還是對局勢把控都非常牛的人,又怎麽會容忍一個男人的尊嚴如此被人踐踏?
對這種惹不起的人物,葉歡一個長期浸泡在娛樂圈這種名利場的人如何不知,當然是能少得罪一個是一個啊。
隻可惜她穿越的時間節點還是太晚了一點,原身真的是將仇恨值都拉滿了,她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拿這種局麵頭疼。
因為原身這個事兒幹的不地道,葉歡聲音特意放緩放柔了來說的。
葉歡在現代就是能給別人配音的演員,她真心真意道歉時,真心加上婉轉的聲音,的確很容易讓人卸下心房。
她看著男人,那眼眸帶著鉤子一般,眼尾帶著一絲上揚的味道,配上那一張狐狸精臉,讓人一下將視線注視在她臉上。
偏她眸子幹淨澄澈,還帶著一股無辜的味道,就這麽看著她,真是讓人舍不得說重話苛責她。
顧燁霖又想起她那雙柔軟的小手,利刃一般撓在他後背帶起一陣陣輕微的疼,卻瞬間能勾動人的情絲。
這種感覺甚至壓迫得人呼吸一窒,進而失控到整個人都失了冷靜。
顧燁霖緩了好一會兒才移開眼睛,他放鬆繃緊的肌肉,冷靜問,“那你想誰給你解藥?”
“恩?”
“我是說,你渴望誰給你解藥,表哥嗎?”
顧燁霖這種常年給人做秘書的,平日裏是最懂領導心思,對相處的人,很多時候對方一個表情一句話,他都能聽出幾個意思來。
歡歡說這兩句話的時候,有多真心他還能不清楚?
做人秘書的平時行事就謹慎,行為更克製。
他新婚之夜主動給歡歡解藥純粹心疼這個妹妹。
可後邊的情況……,隻有他自己是清楚的,他中間別說有不愉快了,甚至是主動沉侵在其中不可自拔了。
當所有的自製力都失控時,人就失了冷靜。
尤其這會兒還聽她說不該讓他解藥,顧燁霖心底一股陌生的情緒再次升騰起來,他甚至聽到自己問話的聲音都失了冷靜。
顧燁霖察覺自己失了冷靜,閉了閉眼沒多說話了。
耳邊又傳來歡歡的聲音,“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哥,錯誤已經造成,我知道哥一開始就說我想離婚就離婚,知道哥是尊重我,那能不能?”
能不能先等這幾年?
誰知道她這話都沒說完,就感覺身邊氣溫降低了幾度,男人這次話都沒說完,就十分克製寡淡的聲音傳遞出來:“你想怎麽樣,都聽你的。”
準備了一肚子話的葉歡:?
那這句話的意思,都隨她?也不計較的意思嗎?
偏偏這個男人話實在太少了,葉歡忽然就覺得又理解了原身的想法了。
這男人真的腦子聰明,心思縝密,可跟人相處的時候,總覺得你有多少話都如揉碎的棉花絮一般,堵得人鼻子都難受一些。
好在該解釋的都解釋了,索性葉歡也不說話了。
對方想離婚就離婚,她有工作,其實真不怕。
葉歡堵著一口氣,後邊又思考對方是什麽意思。
二人之後一路往前時,就誰也沒說話,葉歡是覺得話說完了。
顧燁霖是純粹覺得自己剛剛情緒不對,覺得發脾氣完全無理由,按道理從小當妹妹疼的人忽然知道錯了,這是好事。
偏偏他卻察覺自己心底若有若無的情緒來得莫名其妙,想解釋一番吧,他又無從說起。
他從頭到尾回憶一遍自己說的話,除了就是平常的習慣語氣稍微平淡一點,語氣稍微冷了一點外,真沒啥問題。
二人就這樣一路無言,誰知道剛走到另外一排梧桐樹下拐彎處時,忽然從另外一邊追上來一個人影。
遠遠的,就傳來噠噠噠的腳步聲,跟著還響起一聲女聲:“歡歡。”
這聲音太大了,還引起了路人的注視,葉歡隻好停下腳步看向來人,誰知來人不過眨眼間就到她跟前了。
葉歡:?這速度不去短跑冠軍都浪費了。
*
“歡歡。”
這一聲期期艾艾的聲音響起,葉歡一抬頭就被人抓住了。
林月月將她拉到一邊,雙眼通紅問:“歡歡,你這個點出來是想做什麽呀?”
林月月先前被表哥震了一下很快緩和過來,目前怎麽說也是要葉歡先跟表哥離婚,然後做好避孕措施比較重要。
尤其剛剛在衛生所外瞧見葉歡,林月月心髒都快跳出來了,她此時將人拽到一邊,又小心看了一眼衛生所方向,壓低聲音問:“歡歡有什麽我能幫上忙的嗎?”
葉歡被拽著走十幾步遠,她不動聲色將林月月手推開,她都演戲這麽久了,林月月那算計的眼神無論怎麽掩飾都逃脫不了她眼。
她剛好不知怎麽讓原身的大佬丈夫心情不好了,就便被林月月拉了過來。
尤其此時聽了林月月的話,葉歡也想知道對方打什麽心思,就真似毫無心機一般說了出來:“我昨晚不是跟哥同房了嘛,就想出來看看有沒有避孕藥之類的賣。”
好在剛剛她出來時,中藥包也給了顧小妹提
著,她現在手裏空空如已。
“啊”
林月月歡喜得快要叫出聲來,暗道葉歡這個絕色草包果然是裝的,原來還想著嫁周營長嘛。
她一把握住葉歡手,急問:“那拿到了嗎?”
“這個藥可不好拿,其實也是你考慮得多,如果真有孩子了,你跟周營長肯定是不可能的。”
葉歡鳳眸本身帶了一絲魅意,再加上一張狐狸精禍水臉,真的是一顰一笑都是風情,她就是一低頭,林月月都覺得這女人太吸男人喜歡了。
她嫉妒得眼睛都紅了。
可她此時卻不得不壓低心底的嫉妒,隻道:“你想得對,是要提前做好措施才行。”
葉歡低頭,似十分失落道:“拿不到,他們要的材料很多,尤其哥身份特殊,雖說不是每個人都認識他,可也不是沒有不認識的。”
林月月一想也是,好歹是臨城的領導秘書,她表哥現在在臨城身份高著呢,她以前也是眼睛瞎了,放著這麽大個大人物不要,非得要去跟周營長一起。
不過好在葉歡這個絕色草包是個不聰明的,她低聲道:“你放心,這個藥我給你去拿,但是你不要說出去。”
葉歡一雙漂亮眸子凝著她,心底卻一股寒意起來,她算是明白林月月來是幹嘛的了,原來是來讓她吃避孕藥的。
加上早上對方勸說顧母那番話,仿佛顧家不成全她跟原身的大佬丈夫離婚,就是讓烈士不安寧,就是對不起烈士遺孤?
可要看看顧家人對原身是多好啊。
本來葉歡是打算避孕的。
她是想試試能不能改一下劇情,如果能的話,幹脆也就不要將寶壓在別人身上。
可林月月這百般算計,先是上躥下跳讓顧家同她離婚,又一心要讓她避孕、
那為什麽讓她避孕呢?就是不想讓她將未來的百億股神男主生出來……
這樣,
別人百般算計的事情,她還忽然就特不爽了。
反正今天又被顧小妹和原身大佬丈夫逮住了,她本來就不好再吃避孕藥,現在還來了個一心阻止她懷孕的林月月來?
又隻是昨晚一次,她也不覺得就這麽巧,真就一次就中招了。
罷了,葉歡不打算喝避孕藥了。
“嫂子。”
忽然背後傳來顧小妹的聲音,她人就被雙眼充滿怒火的顧小妹拉了回去。
“嫂子你們在說什麽?還有這些藥是什麽功能的?”
葉歡回頭才瞧見原身丈夫又在路上遇到幾個人被拉過去遞煙,都在問‘聽說顧秘要跟著調動,不知在哪裏?’
她隻看到原身丈夫幾乎是臉上都掛著看不出情緒的表情,隻是很含蓄說領導的工作,他也目前不清楚等等。
說話真的是滴水不露,偏偏問的人還十分恭敬信服,都誇讚他和那個要調走的縣長領導工作做的好,臨城的經濟都要比別的縣城好雲雲。
她將頭抬回來,又看著顧小妹手裏的藥隻覺得舌頭打結,還是躲不過解釋這一招。
葉歡:“咳,小妹也知道,我身子小時候因為經常到各個叔叔家吃飯,常常在雨水中待,身體那個時候弄壞了,有點體寒不利於懷孩子。”
“我這不是跟你哥結婚了嘛,想將身子養好一點,爭取早日給你哥生個孩子,這樣哥高興我也高興。”
葉歡睜眼說瞎話,這話剛說出來,她幾乎是看到一雙噴火的眼睛和一雙笑眯了的眼睛。
噴火的是林月月,笑眯眼的當然是顧小妹。
顧小妹還高興道:“好的嫂子,回去我就給你親自煎藥去……”
剛打算不喝避孕藥的葉歡:?
“咳,我自己來就好了。”
誰知道耳邊又傳來一聲低啞的聲音:“我給你煎。”
噗。
葉歡直接快原地倒地了。
卒。
原身這位大佬丈夫給她煎藥,還能察覺不出這是兩種藥,這其中可還有避孕藥呢。
之後回去的路上,葉歡第一次察覺不能占便宜,自己花了好些時間才將藥拿回來自己拿。
頂著男人的目光,她解釋好一通說害羞才給拒絕了。
真要命。
一向擅長演戲的葉歡頭次覺得,在這種心思縝密,心眼子跟馬蜂窩一樣的人跟前演戲,她真的是平生的演戲技巧拿來應對對方了。
太累了。
卻十分奇怪,剛剛還很不好語氣的原身大佬丈夫,之後一路回去時,她卻感覺對方身上的壓迫感減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