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4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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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發洪水了。
經過政府, 部隊,武警,公安, 各鄉鎮的民兵, 和一些民間互助救援等勢力各方支援, 連續搶險救洪好幾天,局勢終於穩定下來了。
該救的人一個不落全部找到, 有傷亡,但是大概通過前書記們處理過此類事件,所以這次的傷亡還不大。
有問題的是糧食,還有的家庭中藥材也受潮了。
總結來說就是群眾財產和糧食損傷最嚴重。
另外就是道路中斷, 積水急需泄洪, 還有山路被堵的部分要盡快恢複。還有不少鄉鎮的電線中斷, 導致收音機也沒辦法打開了。
這次對公社的村鎮還好一點,原因有二;一是村鎮主要還沒通電,大家都是點煤油燈和蠟燭的多, 因此停電對鄉村影響不大。
另外大概就是前書記秘書顧燁霖經常下基層,他下一次就會做一次安全動員大會, 特別是針對山洪, 泥石流, 地震, 還有坍塌等危險事故等, 都會讓村裏的大隊長和村長每月組織一次安全演練。
這其中還包括,中藥材, 糧食等的儲存, 以及洪水來臨前的一些預兆等都有做公益宣傳,因此村裏反而保了一部分糧食下來。
可即便如此, 還是有不少家庭的糧食被洪水泡了。
馬上就要過年了,這就需要找人解決吃飯問題,所以群眾是將政府,研究院,革委會,婦聯等好幾個地方都圍起來了,目的就是希望政府解決這次的吃飯問題。
這次就連政府家屬院都被圍住了,可見這次事情的嚴重程度。
何秘書忙得焦頭爛額,在外邊嘴皮子都說破了,情緒激動的群眾根本不理他,隻讓他快點將書記叫出去——他們要聽書記說話,要聽書記說說怎麽處理這些問題,他們要吃飯。
這都要過年了,這可是大家辛苦一年後、唯一一天能做好吃的肉和白麵饅頭吃的時候,他們渴望吃一頓餃子,還是有豬肉白菜的那種餃子。
這可是等了整整一年啊,有人在外邊說著說著就哭了。
又冷又餓,就是大家現在的感覺。
更重要的是這裏麵還蔓延著一種恐慌,這未來,他們要怎麽辦?
像鄉下他們下一次能有糧食分配,至少得是半年後了,這期間怎麽辦?餓死嗎?
誰甘心啊?
何秘書被問得咬口無言,可也不能讓這些快瘋了的群眾真的跑進去打領導吧?
領導也好幾天沒怎麽休息過了。
外邊群眾的情緒太激動了,何秘書怕領導出去受傷了,索性就讓領導走,“領導,外邊群眾情緒太激動了,根本就聽不進去絲毫勸,我已經叫人去公安局報警了。”
何秘書:“領導,您先避一避吧,我掩護你先走。”
這種時候是很危險的,領導真出去,誰想來捅傷領導也不是不可能啊,小心駛得萬年船嘛。
康書記讓助理去拿個喇叭來,直接道:“我直接出去看看。”
這個時候,領導其實是不一定能安撫住群眾激動的情緒的。
可領導要出去,何秘書隻得就叫人去叫兩個民兵過來維護秩序。
人多不聽勸的話,就容易發生踩踏事件,在領導出去前,何秘書還讓人趕緊先叫保安過去維護秩序。
康書記一出去政府門口,好家夥,整個政府門口都是烏泱泱的人群,那黑色的腦袋一個挨一個的,嗡嗡嗡地響個不停。
他讓助理端了根凳子過來,然後拿著喇叭站了上去,他拿著喇叭,說:“大家安靜,我就是南城的新書記,我知道大家現在情緒很激動,但是政府已經在想辦法了。”
下麵的人就嗡嗡嗡地討論,聽說這個中年男人就是書記,下邊的聲音倒是小了些。
不過激動的群眾還是大聲道:“不給我們結解決吃的問題,就是書記來了也沒用。'
這都是被逼的啊。
康書記想了想,道:“沒有糧食,到時候我們組織人去外麵買糧食。隻是以前帶你們去買糧食的顧秘書下去農場了,一時間沒找到這個人來辦這個事情。
“南城以前的書記秘書下放了,我一直想請他們回來幫忙處理這個事情,現在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請他們幫忙給你們聯係買家。我是這麽打算的,可就是怕革委會那邊會找麻煩。”
群眾一聽這個果然安靜下來,還有人接話:“真怪罪我們給你攔著,我們都要吃不起飯了,都要餓死了。”
聽到是要前書記和秘書幫忙處理這個事情,人群中不知誰說這兩人是靠譜的,這下群眾總算安靜下來了。
可也有群眾說:“就算顧秘書可以帶我們去買糧食,可是我們也沒這麽多錢啊。”
這等於是拿話忽悠他們嘛。
康書記:“這個我考慮到了,所以我打算去請臨城那個當紅的葉主播,大家還有印象吧,
我們‘南城人參’‘南城靈芝’‘南城蘭花’等都是找葉主播才紅的,才吸引外邊的國營廠子來我們南城合作。”
這個大家有印象,不然他們也不會這麽喜歡顧秘書和前書記啊。
大概是知道大家什麽想法,他話鋒一轉,又道:“就是那個葉主播,我也不知能不能請成功,不過在努力接洽對方了,不過還是有希望的,因為她愛人就是這次下農場那個顧秘書的愛人。”
下麵嗡一下就沸騰了。
哇。
原來當紅的播音主持葉主播,原來還是顧秘書的愛人啊?
要是葉主播真的能來,那還真的是有可能,或許能他們手裏今年滯銷的中藥材賣出去?
可是葉主播的愛人下去農場了?
下邊的人蠢蠢欲動,就問領導顧秘書和前書記到底犯什麽錯了,怎麽還下去農場?
眾人還說,他們願意擔保兩人不會犯錯,說政府不能冤枉好人等等。
康書記:?
眼看著局勢不可控製,康書記並沒回。
他反而朝大家鞠了一躬:“我知道大家今年很難,政府一定會想辦法解決問題的。”
康書記:“大家能不能先散了,我來想辦法好嗎?”
那些群眾問是什麽辦法。
康書記就說請葉主播和前秘書前書記都請回來幫忙,包括找專家處理被泡的糧食,包括,如果真的有家裏全部糧食都被衝走的人家,可以寫申請給救濟。
群眾們聽到這話後,心底放鬆了不少,群眾們走的時候,還說過幾天再來看。
康書記麵色都沒變,隻說“謝謝大家。”
他卻不知,他這良好的態度,群眾們回去時還將康書記誇了一頓,“是個好領導。”
就像以前的周書記和顧秘書一樣,都是個好領導。
人終於走了,何秘書擦著額頭的汗。
康書記就吩咐他去廣播電台跑一趟,要是在廣播電台堵不到人,就去劉主任家裏找人。
顯然領導被群眾這一逼後,就逼得他必須得以雷霆之勢迅速控製局麵才是。
*
南城廣播電台,
何秘書終於堵到了劉主任。
相比前麵幾次遇到的劉主任,對方這次明顯要憔悴不少,想必是剛剛被外邊的群眾折騰的吧。
他來的時候還看到了公安局的人,這邊處理辦法,看來跟政府那邊不同。
劉主任還客氣將何秘書請去辦公室喝茶,嘴裏一口一個‘何秘何秘’的,臉上再看不出來前幾次的怠慢表情了。
何秘書也不跟他說多的,隻是將領導的意思傳遞到,“劉主任,你今天也看到情況了吧,整個南城都被洪水一淹,下麵的人都沒吃的,群眾們也需要去買糧食,可也需要錢啊。”
“現在發洪水了,我們現在要吸引更多的國營藥廠過來跟我們合作。”
見劉主任不吭聲,他隻得提醒道:“要是廣播電台這邊不能有成果的話,像今天這種群眾來圍住政府,廣播電台,革委會的情況隻會越來越多。”
革委會是厲害。
可古往今來就一直有‘法不責眾’的說法。
你能將一個鬧事的的人抓去關了,還能將所有的人都拉去關了?
其實還是有辦法處理的,就是將領頭先控製起來,可是事情治標不治本,他們又不是隻想將事情壓下去不解決實事的幹部。
頓了頓,何秘書又繼續道:“你今天也看到有多少人來吧,領導這邊是下了最後通牒的,希望半個月內見到效果,哦不,是要在開年後就要見到效果。”
現在還有幾天就過年了,本來大家都要放假了,結果現在發了洪水,這個假還不知道能不能放了。
何秘書:“將廣播電台弄的有一定熱度,然後盡快吸引有糧食的國營單位跟我們合作,你必須將這個事情提上日程。”
“你還立了軍令狀的。”想了想,何秘書又補了一句,“在人民麵前,什麽都得讓步。”
劉主任就很客氣,嘴裏說著:“是是是。”
別的就不肯說太多了。
這次何秘書連口茶水都沒喝,隻說‘要是開年後半個月內都沒起色,領導說‘他就會主動去請人回來了’,到時候,就要麻煩劉主任多擔待了。”
這話意思就是沒起色,領導就要強製將他調動走。
劉主任將何秘書送出去的時候,心底憋著一股火,他是覺得葉歡給臉不要臉,也覺得康書記小題大做,還有點癡人說夢。
這事情是政府的事情,關廣播電台這邊什麽事。
劉麗麗看叔叔臉色青了綠綠了青,她還有些害怕,就問;“叔叔,怎麽辦?”
廣播電台再厲害,的確是屬於書記管。
俗話說,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這次碰上發洪水,劉主任覺得天都在幫著葉歡那女人。
邪門的。
劉主任在房間裏走來走去,最後道;“先去請人。”
“請請誰?”
請誰?
當然是請葉歡。
其實劉主任是不相信有人能將廣播電台半月內弄紅的,真有這樣的人,那得是神不是人吧,再厲害,那也需要時間來堆。
總之他覺得臨城那邊有點神話葉歡了,不然他也沒膽子直接讓對方做侄女替身,想將侄女推出去呢。
劉麗麗也想到這個了,她就問;“要是請不來呢?”
“我們就放話出去,說她會來南城廣播電台。”劉主任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到時候名聲都傳出去了,她還能不來?”
劉主任:“她要是不來,這麽多人的糧食,這麽多藥材怎麽辦?她要是不來,那這些就是她的問題。”
這個邏輯好像神特麽是通的。
對,我已經給你機會了,讓你來幫忙銷售藥材,讓你來帶火廣播電台,這不是你自己不來的嗎?
現在南城發洪水了,大家都要餓死了,你怎麽能不來?你怎麽可以不來?
你不來你就有罪。
劉麗麗;“叔,這會不會不太好?”
劉麗麗直覺不好,這是道德綁架啊。
然後她又聽叔叔說:“我也知道不好啊,可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們都是為了人民,不為人民辦事的就是反動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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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頭秘書回去跟康書記說時,也道:“領導,對方不肯調走。”
康書記腦袋從這次洪水的各種數據中抬起來,聞言倒是問了另外一個問題,“查一下葉主播哪天到南城?現在落腳點在哪?”
其實要查回沒回哈省,去問一問鐵路局那邊就能查到。
還有看看葉主播有沒有回家,這些都是可以查的。
結合秘書那天打電話的時間,路上頂多也就耽擱兩三天吧,怎麽說也快到了。
果然,秘書很快就去查了回來。
他回來的時候,是真的感覺心忽然放鬆了一頭,“領導,已經回來了。”
康書記都不看數據了,他先喝了口茶,推了推眼鏡,整理好了情緒才一本正經問:“現在人呢?”
康書記其實對見到葉歡還挺期待的,南城這麽多事情,關鍵點都在她身上。
另外,他喜歡聽她以前講的‘臨城音樂會’,隻是對方不播講了,他們這種人工作壓力和強度都大,總是有點神經衰弱的,聽她的歌,對緩解這種類似神經衰弱,緊繃的情緒是有幫助的。
不過他也沒見過真人,他也摸不清那段時間是他恰好聽到音樂好點了呢,還是說,是他心理作用,現在都不清楚。
不過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是個福星,能解決南城的困局。
秘書就回說:“下鄉下去了。”
這個時候下鄉,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去哪裏了。
康書記又問顧秘書下放在哪裏?
秘書說是紅旗公社那邊。
康書記就直接道:“你準備一下,我們親自去一趟吧。”頓了頓,他又點了幾個人:
“讓譚縣長一起,革委會那邊信得過的人,還有廣播電台那邊,看看有沒有靠譜的一起。”
秘書應下後,心底隻覺震撼:這排場是真大呀!
*
紅旗公社,農場
雨水還在下著,葉歡被男人摟著,腰上的力量大得讓她半點都移動不了。
她一低頭間,還能看到閨女瞪著雙好奇的大眼睛看著他們,還眨巴眨巴的,十分呆萌可愛。
葉歡一隻手趕緊捂住閨女的眼睛,剩下的腳狠狠踩了男人一腳。
男人疼也不放開她,氣得她用膝蓋頂他,男人就將她抱得更緊一點,還用雙腿固定住她膝蓋。
等男人舌頭闖進來時,她就早早用牙齒咬下去。
唔。
男人按住她身體的力氣大了不少,最後愣是將帶著血腥味的舌頭在她口中交纏,疼也要糾纏她。最後弄的她整個口中都是鐵鏽味,也不知最終折磨的是誰。
葉歡那叫一個氣啊,她在男人的肚子上錘了一下,結果硬邦邦的肌肉咯得她手疼。
打打不走,雨水還滴滴答答往幾人身上滾落,天啊,葉歡從來沒這麽狼狽過,那雨滴砸在她眼睛上,她眼睛都睜不開了。
葉歡都得感謝她沒化妝,不然這雨水一來,那眼妝順著雨水在臉上塗一圈……
葉歡打了個冷顫。
加上周圍還有人看著,這是在農場耶,男人也不怕嗎?
見男人力氣越來越大,葉歡索性‘嗚嗚’一聲開始哭。
嗚嗚。
這聲音真的很小,不過眨眼間男人就放開了她,他將閨女和她抱起來,低頭時給她道歉:“對不起歡歡。”
他很難說那一刻什麽感覺,他很想將她融入身體裏,他想讓她身上有他的氣息。
雨水中,他瞧著歡歡抱著孩子來看他時,心底那種無由言說的悸動推著他木木地往前走,他像沒有靈魂的木頭,木木地朝歡歡緩緩靠近。
隻是在走進那一刻,他身體似完全控製了他的思維,他隻剩下本能,任由身體失控地走向她。
他想將她揉碎裝在身邊,想將她放在柔軟的**,讓她身上鋪滿他全身的氣息,氣味,甚至是想……想將濃濃的氣味包裹她。
身體傳遞出難以言說的渴望和欲望,讓他瞬間升起濃濃的破壞欲,滴答滴答的雨水甚至助漲了這種欲念。
身體的渴望讓他不由自主想靠近。
可此刻理智回籠,顧燁霖心髒泛起無以言說的疼,還有不想讓歡歡看到他狼狽的地方,他打橫將她和閨女抱起來往前走時,他伸手捂住了她一雙眼。
……
葉歡這次是帶著保鏢保姆一起的,對外隻說是親戚來看男人。
因為帶著孩子,山路非常不好走,她還有給男人帶的衣服,帶的一蛇皮袋的牛肉幹,肉罐頭,熏肉等,就是天晴都不好走,何況這邊還發了洪水,好多地方路都堵了。
他們從鎮上到紅旗公社下的雙鳳大隊時,居然是坐的噠噠噠響的拖拉機下來的,那拖拉機抖啊抖,震得她身體都快要散架了,就更不要說打雨傘了。
好在這次回來還備了雨衣,最後他們是穿著雨衣,又在拖拉機上吹了整整兩個小時的冷風才到的農場。
從村外再到農場又磨了快二十分鍾的路才到農場的,她是真的又累又餓,甚至是全身都在疼。
這是葉歡穿越後,過的最狼狽的幾次經曆之一,這個經曆甚至比得上兒子小時候發燒那次——她背著兒子摔倒在雨水中那次一般,都讓她很累很疲乏。
不然她也不至於抓不住閨女,可男人將她抱到了住的地方後就背對著她轉了身,然後道:“歡歡,我去借套衣服給你穿,你看孩子的衣服有沒有,給她換好後,等下我找拖拉機送你回去。
葉歡蹭得下火氣就上來了,這男人就是這個鬼樣子,親你的時候恨不得將你嘴唇都咬破,一旦分開,他就能若無其事推她離開。
這不就是那種穿上褲子不認人嗎?
當她想待在這裏嗎?
她也是來南城也才知道這邊發洪水了,開拖拉機那個大叔唉聲歎氣,說南城今年完了,怕是不少人要餓肚子了。
又痛惜大家手裏的中藥材要爛在手裏,也不知道怎麽辦,她隻安慰說肯定能賣出去的,那拖拉機師傅都失望了,聽她這吉言,當下高興得都不收她的拖拉機費,說借她這吉言一用。
葉歡哭笑不得,還是給了對方2塊錢作為路費,2塊錢的車費算是多的了。
聽了男人的話,她都懶得理他,氣不順她踢了他一腳,“你住哪?”
*
顧燁霖身體一僵,他也不覺得疼,隻覺得腿癢癢的,他見歡歡一副要住在這的樣子,他歎氣,指了指眼前一排泥土房最邊上的房子。
恩?
葉歡主動走進去,房子外看著很低矮,進去後裏麵就更簡單,就隻一張床和一個箱子,剩下的就掛了洗臉的毛巾和牙刷。
裏麵黑漆漆的,平時也隻能點煤油燈,地上是凹凸不平的的泥土,她抬頭看了看房子的屋頂,冷風呼呼呼地從房頂上灌進來,外邊還下著雨,那雨水就從那個洞裏滴滴答答滴落進屋子裏來。
葉歡摸了邊上的煤油燈過來,找謝其成過來點煤油燈,啪啪啪的,點了好幾下都沒點上。
男人就站在門口,他視線從外邊飄進來,然後皺眉問她,“歡歡,你能來,哥很高興。”
“可這裏你也看到了,不適合你和孩子住,而且也住不下。”
曾嫂就在門口,她看看歡歡小姐,又看看顧秘書,然後指著旁邊的蛇皮袋,道:‘顧秘,這是歡歡給你送來的肉罐頭和一些吃的。”
下來的時候,歡歡小姐說農場說話要注意,她也就將後邊的小姐去掉了。
顧燁霖身體一頓,他走過去看了這麽多吃的,倒是對曾嫂道謝:“辛苦你們了。”
說完,他拿了一盒肉罐頭,再確定了一下歡歡要在鄉下,顧燁霖又心疼又無奈,他這輩子是栽在她身上了。
他隻說讓歡歡換好衣服,他去去就來。
期間,連謝其成都被男人叫走了。
*
葉歡也不管男人去幹嘛了,讓曾嫂將東西都送進屋裏來,她就翻出衣服來給閨女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
她自己裏麵的衣服都濕了,說來也黴,這次她們下來的時候,雨水進來,兩個孩子的衣服和曾嫂的衣服都沒遭殃,就她的衣服遭殃了。
她居然除了小妹給她買的登山服,外加婆婆給她織的一件毛衣和她買的一條緊身牛仔褲,這些因為跟登山服裝一起逃過一劫外,剩下的居然全濕了。
她索性翻了一件男人的白襯衫穿上,再穿上婆婆給她織的毛衣,換了緊身的牛仔褲,再換上小姑子送的登山服,她覺得還挺暖和的。
見兒子外套有點濕了,索性也將他的登山服給他換上。
閨女則在剛剛換衣服的時候,就給她換上小登山服了。
此時她到爸爸住的地方,裏麵真的是又破又舊,爸爸也不知去哪裏了,她又開始想念她漂亮的頭花,想念她漂亮的衣服,說要找爸爸一起回家。
葉歡簡直哭笑不得,她坐在男人**,又翻出梳子給小家夥梳小辮子。
聞言她好笑地問:“不是你哭著要找爸爸嗎?還要在地上滾呢,這來了就想回去了?你爸爸可是天天在這樣的環境中呢。”
顧寧溫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她奶聲奶氣道:“爸爸,也可以,回家啊?”
她是不明白這個時候的爸爸為什麽不能回家的。
“歡歡,我將衣服收去洗了,就是不知有沒有晾衣服的地方。”
應該是有的,這房子外邊就掛了幾根晾衣杆,不過,那應該要不下雨的時候才能晾吧。
她點頭,道:“就洗幹淨晾一下,你找一下哥這裏洗衣服的盆,等下將他被子換一下。”
實際上男人愛幹淨得很,在這麽個破爛屋子裏,她剛剛聞過男人的被子,都是很清香的味道,另外還有特別幹淨的陽光味道。
另外,還有一股淡淡的沉香味,可見男人平時是經常曬被子的,至於沉香味她就不知是什麽情況了。
就這樣的屋子,她還以為會聞到黴味的,要真的是黴味,她得通通將他衣服全扔了。
她見曾嫂猶豫問,“歡歡,這裏條件太差了,你……就是我們,真要住這裏嗎?”
“恩。”
葉歡點頭。
她毫不猶豫道:“不但要住,要開開心心的住,你明天就去找村上的人,看能不能拿錢買新被子,或者再弄一個木床放屋裏,然後就先住下。”
曾嫂:?
她看了看歡歡小姐,倒是沒去問為什麽,她是保姆,保姆要做的事情就是照顧好孩子,主人家需要她做什麽,她將事情做好就是。
她沒多問,她去房子另外一邊找到了一個大盆,還有旁邊專門用於洗衣服的肥皂和洗衣粉出去洗衣服。
其實這個院子是很大的,這一排有很多間房間,從外邊走進來的時候,外邊還有青石板,另外還有一口井,從外邊看的話,這應該是以前哪個大地主家的房子。
她想不通,為什麽裏麵會漏雨,地上也不是平的。
就詭異得很。
曾嫂出去洗衣服時,她才聽歡歡小姐道了一句:“曾嫂你放心,我們不會在這邊住很久的,你忘了,我還要去參加春晚。再怎麽晚,我們都不會超過那個時候的。”
“我沒有關係的,我就是心疼歡歡小、歡歡和孩子。”
葉歡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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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嫂去外邊洗衣服了,顧寧安就安靜地看著他媽媽,他到現在都是震撼的,他媽媽居然真的願意來鄉下農場。
他心情是複雜的。
他看著媽媽給妹妹梳辮子,又聽妹妹說想家裏的福旺,他踩著小短腿爬上床,他在床邊坐著,看著門口的方向,奶聲奶氣叫了聲:“媽媽、”
“怎麽了寶貝兒?”葉歡心情還不錯,她自然要給閨女梳一個最漂亮的小辮子。
這次她不給她梳衝天辮了,她開始給閨女編辮子,就是疊加的那種辮子,閨女的頭發其實也不是特別長,剛好一邊編兩個辮子,她索性就將兩個辮子編進去,然後紮成一個小發髻,然後給她套上漂亮的粉色小花。
兩個小發髻就在耳朵上方一點,再配上她那張送財童子臉,就越發像觀音座下的兩個童子了。
哦還差個什麽呢。
還差個花鈿。
她索性拿了自己口紅出來,就伸出手指給點了一個紅點在閨女額頭,就越發像了。
閨女太漂亮了,她抱著稀罕了好一會兒,才找紙巾來給她擦幹淨了,她怕惹不必要的麻煩。
可顧寧溫好奇的很,非要追著媽媽問剛剛給她點了一個什麽。
葉歡就偷偷親了閨女一口,然後道:“媽媽剛剛給你點了一枚自信的銅錢,你有這麽自信的銅錢,以後你做什麽都能得第一,都是最漂亮的,是獨一無二的哦。媽媽剛剛太激動了就親了你一下。”
小寧溫不知道是什麽,隻問個‘自信銅錢’好看嗎?
葉歡說‘好看得要命’。
於是小寧溫說:“我要,得第一,最漂亮,獨一,無二。”
哈哈。
葉歡快要笑噴。
顧寧安:?
顧寧安看媽媽氣還是沒消,心底危機感並沒消的顧寧安決定搭救一下爸爸。
等媽媽開心了,他才說,“媽媽,爸爸,褲子濕了。”
“在這,有人欺負,爸爸。”
他話說完,就察覺媽媽逗妹妹的手一頓,先前提到爸爸還氣不順的媽媽忽然就看了過來。
她將他抱了起來,還捏了捏他小鼻子,聲音充滿安撫的味道;“寶貝兒,別怕,爸爸這次會很快回去的。”
顧寧安:?
怎麽媽媽跟他關注點不一樣。
他以為,媽媽聽到爸爸在下邊的農場過的不好,還有人欺負爸爸的話,她應該會很心疼爸爸,繼而就不要生氣啦,
他算是少數能理解爸爸心情的人,他爸爸心估計痛都痛死了,他剛剛看到爸爸抱著媽媽回來時,那衣服褲腳都在滴水,他沒說進來找幹淨的衣服換一套幹的,第一反應是要先找拖拉機將他們送回去。
如果不是當寶貝兒護著,又怎麽會第一反應是送人離開?
顯然,女人思維就真的是跟男人不一樣。
患難見真情,顧寧安還是不得不承認,他媽媽是個好女人。
尤其後邊他媽媽捧著他小臉說:“寶貝兒,這幾天就委屈一下你跟妹妹在這裏,這邊發洪水了,如果想讓爸爸跟我們一起回去的話,我們就要在這裏待幾天。”
顧寧安看著媽媽漂亮的眼睛,第一次,久久沒說話。
他媽媽的意思,這次是來帶爸爸一起回去的了。
怎麽帶?
他很快想到了這邊發大水的事情。
鬧了這麽久的廣播電台,這次怕是要徹底清理幹淨後來請媽媽了。
所以,媽媽是故意住下的。
顧寧安小手握著媽媽的手,又試探了下媽媽跟爸爸是真要離婚嗎?
他媽媽停頓了下,並沒直接回答他這個問題,反而說:“無論任何時候,媽媽都不會不要你們。”
顧寧安心底警鈴大作,他媽媽真的存那個心思啊。
他又不可避免地想起外婆來,聽說他本來的外公,就是那個犧牲的軍官外公還在的時候,他媽媽幼年的時候得過外婆善待的。
後來他外婆再婚後,又生了三個孩子,他外婆就跟瘋了一樣,真的是一直在問媽媽要錢,要媽媽找個好男人嫁了,要麽就是讓媽媽將工作給幾個繼弟繼妹,再或者就是罵媽媽……
顧寧安想了下,媽媽跟爸爸離婚後,然後又帶著他和妹妹再嫁給一個男人,然後媽媽再生了個弟弟妹妹,再然後後來的弟弟妹妹不喜歡他們,
那繼父私底下收拾他們,麵上再笑著誇他們。晚上再吹點枕頭風,那他媽媽會不會又用棍子使勁兒抽他和妹妹?
顧寧安:?
顧寧安被這個想象的畫麵生生嚇住了,他一把推開了媽媽,起身拉著妹妹就衝出房間了,他得想想,怎麽做好?
要不還是給三爺爺打個電話?
還有,他得讓爸爸自己主動點,不然媽媽真的要跑了啊?
*
還在傍晚的時候,就有一個四五十歲的婦女來了,她一來就將他跟妹妹誇了一頓,然後對媽媽笑道:“哎喲,這就是歡歡妹子吧,長得可真精神,就跟畫中出來一般。走,歡歡妹子今晚去我家睡一下吧,我家裏大,能住下。”
來人皮膚黝黑,身材結實,她長了一張比較善意的銀盤臉,她特別和善,也愛笑,還特別健談。
她過來就跟媽媽說幾句話的時間,就連續笑了幾次。
顧寧安見媽媽看了看爸爸,爸爸就介紹說:“恩,歡歡,這是大隊長家的林嫂子,隊長人不錯,他家孩子新建了房子,所以老房子有多的房間,你們今晚去住一下。”
媽媽見狀,就要過來抱他跟妹妹一起過去。
顧寧安一下躥了出去,他拉住爸爸的手,奶聲奶氣道:“要爸爸。”
葉歡上下看看兒子,又看看男人,最後問了問閨女:“寶貝兒,要在這邊跟爸爸一起,還是跟媽媽一起?”
小寧溫看看媽媽,又看看爸爸,最後蹬蹬蹬地跑到爸爸跟前要爸爸抱。
隻是她還沒碰到爸爸就被媽媽拉住了衣服,“你爸爸衣服還沒換,要在這邊,就等爸爸衣服換了再說。”
小寧溫癟著嘴巴,要哭不哭的。
顧燁霖看的心疼,將幾人都哄出房間後,他很快速換了身幹淨的衣服,然後抱了抱閨女,然後小丫頭就歡歡喜喜被媽媽抱著走了。
天快黑了,顧寧安單獨留下來了。
爸爸將換下來的衣服泡起來,剛打了桶水回來,還沒開始洗,顧寧安就走了過去。
“爸爸。”
顧燁霖去找了個很矮的小凳子在邊上放著,然後才將小安安放上去,他敲了敲兒子腦袋,笑了,“怎麽不跟媽媽一起過去?”
他跟兒子待的時間不多,可也知道兒子從小就跟小大人似的,特別安靜好帶,兒子要留下來,顧燁霖就沒勉強兒子過去。
他起初真的是以為兒子好久沒見他了,特意留下來想跟他待一會兒。
結果,他就從兒
子口中聽了一個消息,一個對他來說,並不算特別好,也不算特別壞的消息。
他見兒子偷偷打量他,那視線想不讓他發現都不行。
他起身摸了摸他腦袋,然後就在兒子跟前蹲下來,問:“怎麽了寶貝兒?”
顧寧安道:“爸爸,媽媽回去,有個,經紀人,特別好看,是叔叔。”
想了想,他又加工一下道:“叔叔,讓媽媽,很開心,談得來。”
這是很成熟的兩句話了,雖然斷斷續續的,但是意思串聯起來不差。
他還是個奶娃娃,哪裏可以這麽成熟呢?
於是他私下掐了下手心,疼痛讓他生理性想流淚,他繼續奶聲奶氣道了一句:“爸爸,安安是不是,要沒媽媽了。”
“要是,沒媽媽了,那我們,是不是,小可憐啊。”
他這句話斷斷續續說完,又說:“隔壁,曹大壯,有後媽,太慘了。”
“爸爸,不要後媽,不要後媽。”
他說著,這次有眼淚來了。
不對,他好像說反了,他趕緊說:“也不要,不要後爸,嗚嗚”
顧燁霖:?
顧燁霖還在消化這個信息。
歡歡身邊有了個經紀人,經紀人長得好看,二人談得來,歡歡在跟他鬧離婚,怕是嚇著孩子了。
他一時間心緒難以平靜,他甚至感受不到夜晚的風很利,很冷。
他歎口氣,將手上的肥皂泡泡衝幹淨,又擦幹淨手才抱了下兒子。
他安撫道:“安安,別哭,你是男孩兒,男孩能流血不流淚,爸爸跟你保證,不會讓你們有後媽的。”
見兒子搖頭,說不要後爸。
顧燁霖哭笑不得,他一下將兒子抱在膝蓋上坐好,然後道:“也保證不會有後爸。”
顧寧安狐疑地看他爸爸,他爸爸又不像三爺爺那樣會討女孩子喜歡,又不愛笑。
要是媽媽真要甩了他,跟他離婚,看他怎麽辦?
顧燁霖看兒子一雙眼睛都是戲,好笑地掐了掐兒子嫩呼呼的手心,歎氣道:“爸爸,爸爸隻是還沒想好,爸爸一輩子都不會辜負你媽媽的。”
“隻要爸爸不想放手,就誰都不可能搶走你媽媽。”
顧寧安不信。
他決定回去還是給三爺爺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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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04更)
一夜好眠,葉歡在大隊長家住了一晚。
大隊長一家對她的待遇十分的高,對她稱呼是‘您’,晚上招待他們吃的,玉米麵配大米,還專門點了豆花來招待他們。
另外,則還有臘肉,雖然隻有薄薄的幾片,可是臘肉炒蒜台,至少那個味是非常足了。
在農村很多家庭,臘肉和豆花,絕對屬於招待重量級別的貴客才是這樣的待遇。
什麽樣的貴客呢?
大概就是兒子的對象來家裏,然後用這個菜來招待嶽母家那種待遇。
她家安安跟溫溫都小,自然不可能是這個關係。
大隊長一家能如此優待她,尊重她,善待她,隻有一個原因,那是因為男人的原因。
可是男人現在正在倒黴,也不是什麽書記秘書了,說實話,一般人不來踩他們幾腳都不錯了,還能這麽禮遇他們,簡直就是出乎葉歡的意料之外。
對方不圖他們家名,也不圖他們利,那就是報恩?
……
晚上睡覺的時候,葉歡察覺林嫂子給她抱了兩床嶄新的大紅喜被過來時,是徹底驚呆了。
“林嫂子,這個不用要全新的吧?”
林嫂子笑嗬嗬讓她坐著,然後又逗了下安安和溫溫後才去理被子,“歡歡妹子,這個被子不值什麽錢,你下來了,就多在這邊住幾天,過兩天他們還要進一趟山裏,到時候要是能打到野豬野兔子這些,你們就拿一點回去吃。”
“村裏窮,也沒什麽好東西給你,住的也肯定比不上城裏的好,就委屈你一下。”
葉歡:?
她是真的覺得不委屈,對農村來說,今晚招待他們的就是對方最珍貴的了。
她見阻止不了林嫂子,就問:“這被子寫著大紅囍字,想來是誰新婚的被子吧?”
林嫂子就笑,“可不,歡歡妹子眼光就是好,這是我家姑娘要出嫁的陪嫁,反正她要開年後再出嫁,我就先抱過來給你,放心,她也是同意的。”
葉歡就隻有一個感覺,她覺得有一萬頭羊在頭頂飄過。
將姑娘的嫁妝拿來她晚上睡一晚,也不知他們是怎麽想的。
農村人置辦一床被子,少說也要一二十塊錢,多珍貴啊。
葉歡沉吟片刻,先恭喜了一下林嫂子,又問她女兒大概是什麽時候的酒席?
“就是元宵節的時候,討個喜慶。”說到這裏,她又看著葉歡,然後道:“歡歡妹子,你家顧秘書是我們一家的恩人,或者說,他是我們整個大隊的恩人,您也知道這次南城發洪水了吧。”
“可你看我們家沒被淹過,就是整個雙鳳大隊都逃過一劫,我們所有的糧食,所有的藥材都保護的好好的。”
她說著,還感歎說她娘家那個大隊都沒能避免。
為什麽雙鳳大隊避免了呢,是因為前書記和書記秘書下放到他們大隊了,提前讓他們挖了排水溝,排水溝挖的很寬很深,所以這次洪水來直接就從排水溝出去了。
當然,一個下放的人說的話他們也照做,活該他們能避開這一劫。
葉歡表達這麽個意思後,就聽林嫂子笑了笑,後感歎道:“歡歡妹子,你真有福氣,你是我見過最有福氣的姑娘。”
葉歡:恩?她表示一句都聽不懂了。
怎麽變成她有福氣了。
林嫂子就感歎道:“歡歡妹子,你也說,顧秘書他們下放了,我們還這麽聽話,那是因為顧秘書以前就經常來我們村子,將我們村子合作弄了果園,還弄了中藥材實驗園。”
“以前我們大隊經常都吃不飽飯的,是顧秘書他們來了後才能吃得飽飯。”頓了頓,她又道:“一個男人,對普通人都這麽有仁愛之心,他對心愛之人,自然會嗬護備至。”
“歡歡妹子,我相信周書記和顧秘書以後都會平反的,好人有好報。他在這裏,我們都不忍心他們在農場,就是住的房子我們都要找人去弄一下,是顧秘書說不能太好了。所以……”
所以房頂有個洞。
葉歡懂了。
隻是農場那邊過的如何就不好說了。
畢竟這邊也是有革委會的,要是住的好,吃的好,那還叫什麽下放?
後來,林嫂子又說了些男人的好話才出去的。
……
第二天,在大隊長家吃過早飯後,葉歡索性就出錢給林嫂子將那囍被買了。
對方隻要了10塊錢,葉歡知道對方虧了,她沒說話,讓曾嫂抱著被子往農場外的房子走去。
剛回到家裏整理了下房間,上午的時候,家裏就迎來了不速之客。
不是廣播電台的劉主任是誰?
劉主任還是那個劉主任,他身邊還帶了另外兩個有點陌生的男人,另外還有就是他侄女劉麗麗。
劉主任一看到她就笑眯眯的,“葉主播在鄉下可好啊?”
“我好不好,好像我們還沒熟悉的要劉主任關心的地步。”
劉主任差點沒被這句話懟得吐血。
他壓了又壓,然後才道,“我知道葉主播還在生當日的氣,我在這裏給葉主播道歉,我當時也是想為葉主播考慮,是不想讓別人抓住葉主播的辮子批*判你是不是。”
他還指了指他身邊兩個人,說還專門谘詢了革委會的人,不然他當時也不會出那個主意。
葉歡不想跟對方虛以為蛇,便問對方有什麽事情。
“哦,是這樣,葉主播,我今天特意來請你去廣播電台上班,不用在幕後,你就在前麵直接播講,工資呢還是給你開50塊錢一個月。”
想了想,他又道;“但是你也知道現在南城發了洪水嘛,所以這個時間就有點急,還需要葉主播要在年前就將廣播電台帶紅,這樣的話爭取讓外邊的人知道南城發了洪水,希望外省有糧食的國營單位主動跟我們合作。”
葉歡:?
她仔細看了看這個劉主任,他憑什麽認為她要答應?
“媽媽。”
顧寧安看對方來勢洶洶的,就趕緊將曾嫂子拉到一邊,讓她去找爸爸。
至於謝叔叔還是待在這裏好,他怕到時候這個劉主任對媽媽使陰招。
曾嫂也聰明,她都沒繼續打掃屋子了,她直接從後門出去農場叫人了。
……
而這頭,劉主任還在跟葉歡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讓她好好想想。
人沒走,就在院子裏另外一邊抽煙,等她決定。
葉歡懶得搭理對方,今天沒下雨了,她幹脆將曾嫂洗幹淨的衣服掛起來。
期間小寧溫拿著棍子要去打壞人保護媽媽,被葉歡拉住了。
她還私下問過謝其成,如果劉主任發難,他有沒有問題。
謝其成都無奈,他要是這種人都對付不了,怎麽有資格拿她每個月工資的?
他點頭,“葉歡小姐放心,就兩個革委會的有點力氣,剩下那個姓劉的,完全不用費力氣。”
聽到謝其成這麽說,她就更不怕了,那就拖唄,她反正是一點不急。
半個小時後
就連顧燁霖跟周書記都回來了,兩人回來後就洗了個腳,然後在院子裏不遠處打水。
劉主任看了看顧燁霖,又看了看另外一邊的葉主播,最後索性走到顧燁霖身邊勸說,道:“這次南城的洪水大,多少人沒東西吃,想必你們也知道吧。”
周書記奇怪看他一眼,“你們身在其位不好好去做工作,跑到農場下麵來幹什麽?”
周書記以前是部隊的,他是後來受傷後才轉業從政的,從政還從最基層做起來的,身上的氣勢本來就很足,簡直不是劉主任這種人能應付得了的。
他被周書記那一雙眼睛看著,就覺得心底毛毛的,好了,他不敢在周書記和顧燁霖這邊找突破口,他就點了根煙跑到外邊吸了好一會兒才回來。
這次回來,他就對葉歡進行心理攻擊,他道:“葉主播,你怕是不知道,我們已經提前在廣播電台說了你會去廣播電台工作。”
“並且告訴大家,你有辦法將節目帶火,然後讓外界的人主動來南城收購中藥材。”
“現在整個南城南城都遭遇了洪水,你要是不去就是對不起人民。”
這話一說,現場都安靜了一秒。
葉歡聽完這個,但是就一股火氣升上來,她氣得腦袋嗡嗡嗡響,抬起手裏的水就要給對方潑過去。
她水沒潑出去,就一股大力拽住了她手。
她抬頭,就見男人朝她搖頭,葉歡憋得淚花都快出來了。
這個男人居然阻止她?
劉主任一開始都被她那架勢嚇住了,後見他們不敢潑,就哈哈大笑。
隻是下一秒,一盆水就朝他兜頭潑下,冰涼的水將他全身衣服都打濕了,寒氣瞬間就讓他打了個寒顫。
緊接著,
砰。
他胸口上傳來一股劇痛,他人就被一腳踢飛出去了,耳邊還傳來男人一聲冰冷聲,“滾,回去將事情解釋清楚。”
劉主任隻覺得自己胸膛都快被擊穿了,他忍不住咳了幾聲,最後就快被氣死了。
他媽的,
顧燁霖這個下放的人,竟然敢踢他,他爬了好幾下才爬起來放狠話,“顧燁霖,你給老子等著,你都下放了,還以為你是書記秘書啊?”
“還有葉主播,你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否則,……”
他幾乎是發了狠,今天是怎麽都要將人帶走。
誰知他這話一說,背後就詭異地安靜了一秒,然後就有一聲十分平靜的聲音問,“否則怎麽樣啊?”
劉主任此時背對著後邊,他也沒注意到這聲音似乎有點不對,他下意識就將心裏的話說了出來,“一切不為人民服務的人都是反動派,既然不願意去廣播電台工作,那就一起下放吧。”
……
這話一說,整個環境再次詭異地安靜下來,然後就先有一聲賤兮兮的聲音傳來,“哎喲,這原來還這麽囂張啊,我記得我們革委會好像沒這個強製性要求啊?”
“誰?”
劉主任隻覺這聲音的人他從來沒聽過,他一回頭,結果就見烏泱泱一群人在他後背處站著,打頭的就有個特別熟悉的身影——書記秘書何秘書。
那他旁邊那個戴眼鏡的中年男子,就、就是康書記?
咚一聲,劉主任就感覺天旋地轉,他魂都快飛出去了。
他幾乎是想暈過去,可他不敢暈,隻錯愕地看著康書記一行人朝他走來,他幾乎是顫抖著嘴唇叫了聲:“康、康書記你們怎麽來了?”
康書記幾乎是沒什麽情緒問一句:“我要是不來,還當真不知道,廣播電台的人居然還有逼良為娼,指鹿為馬的本領。”
*
劉主任幾乎是滿頭冷汗,心髒咚一下就狂跳起來,他聽到了一聲康書記的冷哼聲,“你既然立下軍令狀,就該好好做工作,結果跑到這裏來欺負普通群眾。”
“群眾才是我們革命的基礎,所有壓迫、剝削、奴役群眾的都是我們批判的對象。劉主任,這次回去後你就自請調職吧,不然我就朝市革委會投訴你。”[注1]
咚。
劉主任聽到康書記說這話,他就覺得自己全身冰涼,一下就跌坐下去,他隻覺得完了,康書記剛剛說這話是認真的。
這話說完,康書記就沒管他了,而是先走過去和周書記和顧燁霖握了握手,“周書記好,顧秘書好,本來說早就要來拜訪你們的,倒是因為這次洪水耽擱了,讓你們在下麵受苦了。”
周書記起身跟他握手,然後再看了看他後麵跟著一群人,瞬間了然康書記的意思,他到底是想南城人民好的,便笑著點頭,“我們都是下放的,康書記不用這麽多禮。”
見周書記這麽說,康書記鬆口氣,他笑著將顧燁霖又誇了誇,然後才轉向葉歡,然後主動朝她伸手,“葉主播你好,我姓康,很高興見到你。”
葉歡才剛晾好衣服,聞言也主動朝他握手,“康書記好。”
她見男人主動去端凳子了,就主動裝著好奇地問:“不知康書記,譚縣長今天下來是?”
研究院院長說的時機,應該就是這個時機了。
葉歡是真的太歡喜了,康書記今天帶著人下來了,也就意味著她很快就能帶著男人回去了。
隻是她萬萬沒想到,康書記問好過後,第一句話就道:“葉主播,說來不怕你笑話,我是你的粉絲。”
葉歡:?
她真的是錯愕的。
總之吧,這一句‘粉絲’一下就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然後她又聽康書記道:“你以前應該播講過一個‘臨城音樂會’記得吧,我就喜歡聽你那個節目,隻是很遺憾,你後來就沒播講那個節目了。”
頓了頓,他又開玩笑說:“後來,我想聽你音樂都找不到了。”
然後康書記又可憐巴巴說他聽不到她音樂了,這個樣子吧,真的很難讓人將他當成威嚴的書記看。
葉歡隻得緩和下情緒,然後不確定道:“那要是書記喜歡的話,我給書記和各位領導送一盤磁帶過來?”她又看了看譚縣長,再補充了一句,“要是領導也喜歡的話。”
結果,
結果她就真的聽到康書記說:“這個好,那就當我占你這個便宜了。”
葉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