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4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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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秘書連去幾次都撲了空, 作為秘書，做事倒是細致，他去找人雖然撲了空, 他還得到了一些關鍵信息, 比如, 這葉主播住的房子原本是政府分配給前書記秘書顧燁霖的房子。
葉主播跟顧秘書是愛人，兩人育有一對龍鳳胎, 今年快2歲了。
葉主播以前從來沒在政府大院出現過，連來看顧秘書都沒來看過，可顧秘書一下放她就來了。
葉主播跟南城廣播電台的劉主任鬧過矛盾，矛盾還不小, 對方曾經要葉主播提前錄好節目, 然後當成劉主任侄女劉麗麗的聲音去播, 葉主播拒絕了，並且葉主播和劉主任之間的矛盾不可緩和。
現在南城廣播電台的劉主播，因為葉主播不肯當‘替身’怨恨, 曾經在私下找過葉主播的麻煩。
還有，顧秘書下放, 革委會的人去找過葉主播的麻煩, 督促葉主播從房子裏搬出去。
同時, 葉主播還在外邊租了房子, 看來是隨時都準備搬出去。
再然後就是, 葉主播跟大院的人相處得不錯，據鄰居說, 葉主播人特別漂亮, 聲音好聽，為人很不錯, 來大院這麽久了，還沒跟的誰紅過臉。
再然後，就是葉主播還在拍電視劇電影，據說《女知青》反應還不錯。
這以上幾個信息總結起來，就四個點：
[一是：葉主播跟南城廣播電台的一些管事人員，沒辦法和平相處，理由就是縣長秘書去找她談沒談攏。
二是：葉主播是為了下放的顧秘書來的這邊，說明下放的顧秘書是葉主播的短板和突破口。
三是：葉主播對這裏心冷了，所以葉主播眼看著救顧秘書無望，索性直接回去了。
第四：這個則是說，南城廣播電台並不是葉主播唯一的選擇。]
康書記聽得頭疼，在第二天開會時，將下邊一眾人又罵了一頓：“你們這是遇到真佛不抱，還將天上掉的金子往外扔。”
這事兒自然還沒完，康書記又將財務叫來問南城廣播電台投資了多少，當得知花了很多錢時，就知廣播電台的重要性。
偏偏現在廣播電台那邊，目前完全沒有起來的希望。
現在的問題，還是南城廣播電台必須搞，葉主播還必須得親自打電話去請。
至於怎麽才能請到，康書記又將人組織起來開了個會。
這次開會的主要目的，一是告知大家將廣播電台帶起來的重要性，這個是讓秘書親自將南城的規劃，南城的現狀，以及南城政府對廣播電台的投入，以及南城廣播電台帶紅節目以後帶給南城的機遇與挑戰，同時再用臨城廣播電台的成功案例，成功給眾人洗腦，或者說徹底解釋清楚才罷休。
眾人聽得頭暈腦脹，不過最後悟了，領導要拿廣播電台的人開刀，那這刀怎麽落下去，得參考大家的意見。
這都明擺著的，南城廣播電台，不是屬於私人的，它是屬於公家單位，不是某一個人說了算。
話再說的漂亮，眾人都知道，是因為葉主播跟劉主任隻能存其一。
劉主任有整個革委會做為背後靠山。
葉主播目前看來，有的是她的實力，現在外加政府領導的支持。
這一對一，誰最後勝誰最後輸，這還不好說。
目前來看，是葉主播略站上方，這不，南城一把手親自過問這個事情，就代表事情有轉機。
等這些動員會都開完了，康書記將幾個關鍵人叫來問，怎麽將葉主播請回來。
這人得罪容易，請回來不容易。
眾人想了想，都搖搖頭，這人都走了，他們還能去將人綁回來啊。
見眾人都不吭聲，康書記又問大家，以前書記是打算怎麽請人的？
眾人一臉怪異，隻道：“領導，葉主播就是前書記秘書的愛人，所以當時就打算這樣請人的。誰知道最後被劉主任得罪走了。”
康書記仿佛才如夢初醒，又問大家‘人才都來了還能將人往外麵推？’
眾人臉上無光，其實都知道劉主任是革委會調動過去的，加上劉主任家裏還有不少人在革委會，大家也怕引火燒身啊。
康書記：“你們都是搞經濟和管理的，還被革委會一個主任拿捏。”
緩了緩，康書記又道：“你們仔細聽過葉主播播講沒，仔細看過她帶火的節目，還有推出多少品牌出來沒？”
就這樣的人才都能推出去，康書記頭疼。
恰好下邊的人還來問，分配給以前顧秘書的那房子，要不要收回來，畢竟人都下放了。
康書記就淡淡看對方一眼，“南城廣播電台也是直接屬於政府管，要是葉主播去廣播電台上班，分房的事情，還是得參考葉主播的意見。”
喔，眾人都驚訝了，康書記的意思是這房子可以不用收回來吧。
散會後，康書記將秘書叫進來，讓去廣播電台那邊走一趟，就提了一個要求，讓劉主任直接調走，將廣播電台的位置空出來。
何秘書就問，要是對方不願意走怎麽辦？
康書記：“不願意走，就在限定時間內帶紅節目，不行就
直接走。”
何秘書：？領導這是要動真格了。
*
南城
已經臘月了，南城這邊倒是沒下雪，不過下著雨，顧寧安跟著媽媽他們去了南省電視台。
顧寧安也是聽他媽媽跟謝叔叔聊天的時候才知道，媽媽原來這次要去參加今年春晚的舞蹈隊的選拔。
春晚，顧寧安知道，要想上，非常不容易。
而且多有麵子啊，上一次春晚，足夠好多演員自豪好久吧。
而且那個時候全國人民都在大年三十晚上守著電視機，這要是表演的好的話，說不定一夜爆紅都完全有可能。
對這種機遇，就是有資源的人都想將自己的後輩往裏塞，又怎麽會落到他媽媽這種什麽資源優勢都看不到的人頭上呢？
不可避免的，顧寧安又想到了媽媽那一支芭蕾舞，有這個功底，就算有再多的阻礙都會為他媽媽讓步。
這個年代的人都樸實，尤其是這種涉及集體利益的時候，個人利益是要為集體利益讓步的。
所以事情到最後的轉機，竟然又變成媽媽的一次表演，當她的實力被省電視台的領導認可就成。
顧寧安又仔細回憶了一下每天晚上媽媽都要跟他們講的《華夏曆代皇帝》，針對每一個皇帝，他媽媽都要衍生到現實中，再用現實中的案例和事件來做總結。
這其中就有一條‘當你實力足夠強時，世界都會為你讓步。而當你有不可替代的核心競爭力時，你再臭屁的脾氣，都有人會容忍。世界的本質是利益交換，隻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敵人’。
顧寧安悟了，他媽媽是用她自己的經曆和事例在給他們做教育。
聽著外邊火車哐鐺哐鐺響起，他又低頭看著被媽媽抱在懷裏的小身板，他頭一次劃過一個疑問：到底是什麽認知讓他媽媽覺得，給兩個2歲還不到的小孩講這些，小孩是能懂的？
……
坐了幾天的火車，下車的時候，顧寧安又被媽媽帶著去了南省電視台。
來接他們的居然還有兩個人，一個微微發胖的侯主任，和一個年齡稍長的王主任，聽說是南省電視台和廣播電台的王主任。
王主任說要請他們吃飯。
“我們過來，怎麽還要王主任您請呢，這頓理應我來請。”顧寧安聽他媽媽這麽說。
王主任就笑說，“你請，我也不會對你放水的，我聽侯主任說去春晚這個，還是你自己提議的，沒有真本事，可上不去春晚。”
“這個王主任放心，我就算跟王主任不熟，可跟侯主任熟啊，怎麽也要對得起侯主任的推薦的。”
車上幾人被他媽媽這話逗笑了，一開始的陌生感，由這一句玩笑話一下拉近了。
車開到了市委招待所，顧寧安聽媽媽將他和妹妹招呼過去，一下在他和妹妹的手心撓了撓。
這是媽媽和爸爸在私底下教的，見到人要主動打招呼問好，要做個有禮貌的孩子。
妹妹對這個早就輕車熟路，甜甜叫了聲：“叔好，伯好。”
兩個大男人因為這奶聲奶氣的聲音笑開了懷，最重要的是這兩人居然還一人給了妹妹一個紅包，可將妹妹高興壞了。
她白嫩嫩的小手捧著紅包高興的很，一直在媽媽耳邊說要買頭花。
“寶貝兒。”
媽媽在他耳邊又叫了一句，他的幾個手指又被捏了下。
顧寧安到底還是奶聲奶氣也問好了，“王伯好，侯叔好，我是安安。”
他還想說句謝謝，可他太小了，說謝謝太奇怪了。
這下兩個叔叔伯伯都驚訝壞了，兩人都朝他遞過來個紅包，然後還跟媽媽感歎，“哎呀，葉主播你這兩個小孩教得可真好，長得好又懂禮貌，還跟你這麽來回走，他們也都好像沒什麽不適應的地方，這就是傳說中來報恩的孩子。”
然後他就聽他媽媽大大方方笑說，“王主任，侯主任你們誇他們，等下我就要驕傲了。”
頓了頓，她又高興道：“的確是不錯，因為想將兩個孩子養好一點，我可不就要努力出來賺錢，不過說真的的，這兩個孩子的確是來報恩的，有了他們我財運也好了，事業也好了，還接連遇到貴人，還望兩位貴人多多提攜提攜我啊。”
她這話一說，市委招待所包廂裏又是一陣爽朗的笑聲。
這下，周圍的人看他們的眼光都開始放光了，甚至還有市委招待所的服務員想要偷偷抱一抱他們。
就因為他媽媽說他們很好，有他們，讓媽媽什麽都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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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人說這話，一般不會有人聽。
可他聽市委招待所服務員在私底下偷偷咬耳朵，問‘葉主播是不是就是臨城廣播電台，專門主講‘臨城兒童故事會’那個主播？’
另外一個服務員點頭，‘多半是的，你得看看今天陪同來的是誰，一個是電影製片廠的侯主任，另外一個則是省城電視台和廣播電台的王主任，這都不是普通人’
此時還有一個最後邊的服務員一下滿麵紅光道：‘我知道了。’
兩個小夥伴問她知道什麽了？
最後邊那個服務員道‘我說葉主播怎麽這麽眼熟啊？你們記不記得《女知青》裏麵男主的初戀未婚妻？’
哦，這下眾人都一下想起來了。
這部劇火的除了男女主，其中最火的要數這個‘最美熒屏初戀’。
好了，三個服務員看著他們都在放光。
彼時，他妹妹要喝水，家裏保姆曾嫂就帶他和妹妹出來喝水，誰知道就聽到幾個服務員的聲音。
幾個服務員一回頭看到他跟妹妹了，然後就蹲下來，又是哄又是送糖的，就是想抱抱他們，或者想拉拉手。
妹妹是個人來瘋的性格，幾個服務員將她一頓誇，就答應讓每個服務員都來抱抱她‘沾沾福氣’了。
幾人依葫蘆畫瓢想抱他的時候，顧寧安本不想讓她們抱，可他鬼使神差地反應慢了半拍，然後他就被幾個女服務員抱了個滿懷。
幾個服務員抱了他後心滿意足，私底下又偷偷去抓了瓜子來塞他手裏，然後才離開了。
顧寧安看著幾人的背影，再看看手裏一下被妹妹搶去的紅包和瓜子，頭一次感受到跟前世不一樣的感覺。
前世，媽媽不喜歡他們，一來是覺得他們讓媽媽身體受損了，不能再生了，影響她跟心上人在一起。第二則是覺得他們是拖油瓶，讓她受苦受難。
所以在外人麵前，她都是動輒打罵他們，或者是嫌棄他們，她的愛很稀少，到最後的時候基本都是奉獻給了牌桌子。
好賭的人，真的是顧寧安前世今生最厭惡的人之一，他們是救不回來的。
他媽媽去賭的時候，會經常用繩子將他們捆起來拴在桌腳上，這樣他們想跑也跑不了，想活動也活動不了，隻能被困在家裏，每天對著冷冰冰的屋子。
不管餓肚子還是哪裏疼，都是一如既往被捆住。
唯一有一天媽媽回來得早一點，還是聽說他們一桌打麻將的人，有個兩三歲的孩子要去上廁所，那個女牌友就將孩子送去豬圈裏上廁所。
因為忙著回去摸牌，所以就直接走了，那個牌友還打算去打完那一局再去抱孩子，誰知道再回去的時候，豬圈裏什麽都沒有了，倒是旁邊那個豬對著她打了個飽嗝。
而那個牌友怎麽找孩子都沒找到，哇一聲哭了。
那個時候，顧寧安才知道，原來豬是吃人的。其實人也是吃人的。
為什麽這個天下要有這樣的父母，他是想不明白的。
……
再回去後，他聽到媽媽還在聊天，大概都是圍繞春晚，電影電視劇，還有育兒上。
侯主任王主任的意思是，他媽媽帶著兩個孩子還這麽拚，會不會很辛苦？
他媽媽就說，“不算辛苦，我喜歡這樣的生活，也喜歡兩個孩子帶給我的體驗，讓我性格都修圓滿了些。更重要的是，我還以為隻能在家裏了呢，沒想到他們從小就跟著我跑，反而都習慣了我這樣的生活。”
他媽媽是真覺得他們讓她也變得更好了。
然後，也是真因為有他們而開心，對他們做的好的地方是真誇。如果兩個叔叔伯伯誇他跟妹妹，她就開開心心道謝。
然後從來不在人前想要謙虛打壓他們。
這種感覺，帶給他們有一個明顯的改變就是周圍人從來不覺得他跟妹妹是拖累，反而就跟剛剛那幾個服務員一樣，都對媽媽投以羨慕的眼神。
顧寧安聽說過有很多父母即便是愛孩子，可別人誇孩子的時候，父母為了表達謙虛，會刻意打壓孩子，久而久之，孩子在外人麵前就自覺不怎麽敢表達了。
天下
沒人喜歡當拖油瓶，即便孩子也是如此。
這天，媽媽要在眾人麵要親他，他也沒拒絕。回去的時候，媽媽要抱他，他也沒拒絕。
不過付出的代價就是有點大，妹妹生氣了一下午，妹妹哼一聲打他，說不跟他這個哥哥玩了，哥哥搶媽媽抱抱。
顧寧安：？
*
去電視台的時候，侯主任還說他媽媽這次競爭很大，因為電影製片廠這次介紹了好幾個舞蹈功底特別紮實的舞蹈演員。
包括好多文工團文化團的自認有實力的都來了，他媽媽要想勝，無異於一人鬥整個南省會跳舞的姑娘。
他也以為媽媽這次要費很大勁兒的。
結果，
去到電視台選拔舞蹈演員的現場，就是一場鬥舞就搞定了。
當時，幾十個會參選的姑娘上台鬥舞，連續比幾場，最後擇優而選。
他跟妹妹就在後台等人，等表演完後，顧寧安跟妹妹就在舞蹈室外，就聽到無數掌聲響起。
啪啪啪。
啪啪啪。
經久不息的掌聲，不知從何時響起，又不知從何時落下。
總之到最後王主任侯主任送媽媽出來的時，顧寧安聽到周圍人都在說剛剛媽媽在舞台上那一舞。
什麽‘力量與柔美並存的舞者’，什麽‘舞中精靈’，什麽‘像仙女一樣’，還有什麽‘舞蹈藝術家’‘一舞傾國’‘她跳舞的時候真的整個人都在發光’，‘她真的好厲害，我一個女人都被她吸引住了’等等之類的話。
總之這樣的話，不知凡幾。
而周圍最大的改變，當屬大家對媽媽的稱呼，一開始進去前都是‘葉主播’‘葉同誌’，出來後大家的稱呼都換成了‘葉老師’。
他看著周圍人都在說著媽媽的優秀，說著對媽媽的喜愛。
眼看越來越多人喜歡媽媽，這其中除了女同誌，還有男同誌啊。
顧寧安心底那點壓下去的不安又起來了，前不久還在鬧離婚的爸爸媽媽，真的不會離婚嗎？
他為他爸爸急啊，急得嘴角都冒泡了。
……
這是周五，正式排練要到下周開始，媽媽說省城距離臨城比較近，就打算將他們送回家等爺爺奶奶帶一下，到時候媽媽再一個人來參與排練。
一排練就差不多得一個月，帶著他們的確是有點不方便。
入選之後，媽媽整個人都是飛揚的，她整個人漂亮得都好像在冒光。
回去時，媽媽還奇怪他嘴角為啥上火了，硬是要找熱蒸汽凝固的水來給他擦嘴角。
顧寧安看著媽媽，頭一次心底有千頭萬緒卻不知從何說起的愁。
這種為爸爸的愁，在聽謝叔叔說媽媽找的經紀人倒是有接洽一些，不過都是男經紀人，問媽媽有沒有問題的時候，他心底的危機小警報已經在叮鈴鈴響。
因為他聽媽媽說：“經紀人男女都行的，重要是要熟悉圈子規則，還有能鑒別劇本的能力，能給我主動去溝通劇組，溝通導演，還有應對以後的一切緋聞，以及能在我忙的時候主動給我去簽訂合同的能力。”
“經紀人從某種層麵上來說，是能讓我徹底無後顧之憂，還有讓我徹底放鬆的人，對我和我以後工作非常重要的人，就像親人一樣重要的存在，可以時間放慢一點挑，但是要可靠。”
顧寧安：？
都有這麽重要的人在媽媽身邊的話，顧寧安就心底祈禱，那經紀人可千萬不要是長得特別好看，還能力和資源都特別強大的人，否則他爸爸就真的危險了。
那不然這婚，還穩不穩了？
*
臨城
快靠近年關了，顧小妹最近采訪任務加大，嫂子又帶著安安溫溫去了南城，聽媽媽回來說南城天氣很不好。
嫂子在家都是被寵著的，在南城那樣的環境她怎麽適應呢？
為了多拿點獎金，到時候多給侄子侄女還有嫂子寄點吃的過去。
都已經傍晚了，顧小妹還在辦公室裏寫稿子，稿子都沒寫完，就聽門外有人敲門，外邊響起一聲同事的叫聲；“顧記者，有人找。”
她剛應了一聲‘誰’？
就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走進來，熟悉的五官，挺拔的身影朝她走來，然後遞給她一個紅色的盒子。
“你來幹什麽？”
這個人從上次被她揍過一次後，就再沒出現在她生命中過，甚至她要求對方辭廣播電台的工作，他也答應了。
起初她還覺得對方對她有點感情，後來才得知他已經進文工團上班了，難怪辭職辭得這麽痛快。
“給你的。”楊勇堅持將紅色禮盒遞給她，人還沒走。
顧小妹下意識就是覺得不稀罕，她剛要扔，就聽對方道：“這是特意給你的，你真不懂我意思嗎？”
什麽意思？
顧小妹將盒子拿出來一看，這紅色禮盒上寫著大紅的‘囍’字，邊上還有‘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字樣。
她打開裏麵一看，同樣用紅色包裝紙包起來的喜糖擺在裏麵，還滿滿的一盒子。
她聽到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我結婚了，希望你也早日遇良人。”
這話一響起，顧小妹眼底的眼淚就不由自主泛起來，滴答一聲打濕了她手背。
心底被一股蔓延而來的疼包裹住，疼得她有一瞬間腦海中都是空白的。
她捂了捂泛疼的心髒，硬是將眼底的眼淚憋回去，等一切都恢複後她才抬頭看楊勇，她問他：“為什麽？”
她自認從未對不起過他，他下鄉，她偷偷將自己工資藏起來，以他家人的名義給他買肉罐頭，將錢票等都偷偷寄給他，就怕他在鄉下過不好。
後來，他一直說他在鄉下懷才不遇，說著在鄉下理想不能實現，還說他可能再在鄉下待著，怕是以後筆杆子都不會握了。
她就將她所有錢都換成書給他寄下去。
後來他又說下地幹工分讓他最近都沒時間回她信，因為他下稻田裏插秧的時候，被螞蟥吸時因為不懂要拍，所以就伸手抓，導致螞蟥越發往肉裏鑽，將他腿上的肉都吸了一塊出來。
他又說鄉下山裏有野豬，有熊瞎子，他一次隨村民進山裏打野豬時落了單，差點被熊瞎子直接吃了，還問她，能不能看看城裏有適合的工作沒？他想調回城裏來。
他還說，等調回城裏來，他工作和工資都穩定了，他就跟她回家去家裏提親的。
為什麽，
為什麽轉個身，就是一封對顧家的舉報信。
為什麽再轉個身，就是他送來的一盒喜糖，用來特意羞辱她嗎？
她即便再能壓，眼底的眼淚還是忍不住滾落。
這次楊勇沒吭聲，連對不起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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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嗬嗬’
門口一聲笑聲響起，顧小妹抬頭看去，就見一個年輕的姑娘穿著一身黃色大衣在捂嘴偷笑，在她旁邊還有一個肚子微微凸起的市文工團團花劉美嬌。
那黃色大衣姑娘‘嗬嗬’笑完後，還朝她一笑，“這都不懂呀，因為他對你沒有男女的欲望啊。”
“還有呀，你哥顧秘書下放了，他不可能起得來了呀，你沒有什麽用了呀。”
“你哥爬不起來了，你們顧家也不知什麽時候就被牽連了，那隻要是個聰明人都知道怎麽選擇咯，你說是不是顧記者？”
對方在‘顧記者’幾個字上咬重了下音。
“怎麽樣，你出生就好，如今也嚐嚐家道中落的感覺吧。”
偏偏此時劉美嬌還說一句‘別亂說，我們
就是來送喜糖的’。
顧小妹看看對方微微凸起的肚子，還有站在邊上的楊勇，一股邪火就直往天靈感上衝，那一瞬間顧小妹就想撕了對方。
不過她沒打女人，她忍住心底的難受，站起來一個側踢就踢中旁邊男人的頭，幾乎是忍無可忍道：“滾。”
“我祝你們百年好合，永遠在一起。”
砰。
楊勇被她一腳踢過去倒退了好幾步才穩住。
門口的兩人都驚呆了，那黃色大衣姑娘問“哎，你怎麽打人呢？”
話都沒說完，她就察覺一個墨碟直接朝她臉上砸來，砰一聲，她隻感覺要一股黑色的墨水就將新買的衣服全弄髒了。
她當場腦袋宕機一下，整個人都快氣炸了，胸口一股血往上湧間，她隻覺得天旋地轉，這可是花掉她兩個月工資買的。
那黃色大衣姑娘當下就氣得臉色鐵青，她還想過去找人拚命呢，接著，接著她就瞪大眼睛看楊勇又被踢了一腳，然後直接朝她們飛過來了。
“公安同誌，來這邊，這邊有人來報社鬧事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接著顧記者那個瘋子，居然拿著掃帚追出來了。
那黃色大衣姑娘魂都差點沒給對方嚇瘋，最後在氣個半死間別說找顧小妹算賬了，直接被拉著跑出了報社好遠。
真的太瘋了，這樣的女人，哪個有病的男人才會喜歡上她。
……
嗚嗚嗚。
將人打走了，顧小妹就坐在辦公室門口低聲哽咽。
一張紙巾遞了過來，“擦擦吧。”
顧小妹抬頭就看到戴著眼鏡的林秘書，他此時雙手交叉抱在身前靠在牆壁上，然後看著她的眼神很怪，那眼底中藏著她看不懂的情緒。
她一把將紙巾搶過來擦眼淚，哼一聲遷怒：“為什麽你總是哪裏都在。”
林秘書也無奈，“這話應該是我問你，為啥你每次狼狽發飆的時候，我都會碰上。”
顧小妹：？
她左右看看，根本沒看到什麽公安同誌，來的都是報社的保安。
那就是說剛剛這個男人在撒謊。
“你用保安充當公安？”
林秘書無奈，“你指望我哪去這麽快給你找公安？”
顧小妹站起來，哼一聲道：“誰稀罕你幫忙。”
“我一個人就能將他們掀翻。”
她這話說完，就聽對方問：“那你還想等將他們都打傷了，然後進公安局嗎？”
顧小妹本就難過，被他這一反問，哇一聲就哭了出來。
這下林秘書才愣住了，傻了好一會兒，才道：“天黑了，要不我送你回去哭。這是在報社呢。”
顧小妹：？
*
顧家
葉歡一眾人幾乎是跟顧小妹林秘書同時到的。
葉歡跟曾嫂從杜霖的車下來後，還一人抱個小家夥跟杜霖哥告別。
叮鈴鈴。
一陣自行車鈴聲響起，眾人幾乎都是用一雙詭異的眼光看著顧小妹從林秘書的自行車上下來。
葉歡：？她真的以為自己眼睛瞎了，為啥小妹會從林秘書的自行車上下來？
“姑姑。”
小寧溫一看到姑姑，一下就從媽媽懷裏下來，蹬蹬蹬地朝姑姑衝了過去。
“小溫溫，嫂子，你們回來了？”
顧小妹表現得比小寧溫還要興奮，她趕緊一把抱過小寧溫，然後直直朝嫂子衝過去，然後抱著嫂子手臂，‘哇’一聲就哭了出來。
那聲音隻有這麽委屈和肝腸寸斷了。
然後，林秘書就察覺他被一雙涼颼颼的眼睛盯著了。
活像他是一個什麽大渣男欺負了小姑娘似的。
他硬著頭皮將自行車穩住，這才解釋一句：“葉歡同誌你回來了？準不準備回廣播電台上班啊，最近領導念叨你好久了。”
這個節點，他都還不忘記自己的工作職責呢。
話說完，他才指了指顧小妹，然後道：“我看顧記者在報社門口哭，影響挺不好的，我就說先給送回顧家來好些。”
好歹沒說送回家來哭了。
葉歡看小妹哭的一臉眼淚，壓下在外邊問的心思，恢複過來後就朝對方道謝：“謝謝林秘書送小妹回來。”
沒有那涼颼颼的眼神了，林秘書重新騎上自行車離開了，離開前還不忘讓葉歡去看看領導。
*
她這身邊一個小孩，還有一個哭鬼，隻得單手抱起閨女，給小妹擦幹眼淚，柔聲道：“發生了什麽事兒，我們回去說。”
顧小妹點點頭，一路乖巧得跟個鵪鶉一般，任由嫂子帶著往客廳走去。
這個時候天都已擦黑，顧家四合院裏的人聽到動靜出來就察覺龍鳳胎都回來了。
三叔遠遠就朝葉歡一笑，“歡歡寶貝兒，回來了？歡迎回家。”
說完，才看到哭成花貓的顧小妹，他愣了愣問：“這是誰欺負我們家小妹了？”
顧小妹不吭聲。
三叔也不介意，走過去朝小寧溫一伸手，“來溫溫，三爺爺抱著騎高高。”
“哇。騎高高”
一聽騎高高，小丫頭興奮得不得了，直接拋棄媽媽了，直接去了三爺爺懷抱裏。
顧母走出來時也察覺幾人回來了，她臉上的表情都沒變，就是接過曾嫂子手裏的箱子，道：“回來就好，回來也好。怎麽都不提前說一聲讓媽好去接你們。”
葉歡知道婆婆誤會了，隻得解釋一句；“媽，我就回省城電視台參加一個舞蹈訓練，要花差不多一個月時間，就將安安溫溫送回來待一下，等開年的時候還是要回去的。”
“啊。”顧母聽的一愣，她看著歡歡，心底說不出的複雜。
她以為歡歡受不住南城的苦才回來，實在是沒想到她還準備回去的，她心底又心疼又歡喜，更是對她的升起越發多的疼愛。
她最後道了一聲：“歡歡受苦了。”
說完才看到小妹，問小妹怎麽了。
葉歡搖頭，就說帶小妹去屋裏坐坐。
……
客廳裏
葉歡給小妹倒了杯奶茶，又拿紙巾幫小妹擦淚，聲音溫柔問：“發生了什麽？怎麽哭成這個樣子？”
“嫂子，楊勇跟文工團團花結婚了，為什麽他們這麽快。”
她哭的很傷心，“聽說那團花有身孕了，他為什麽這樣對我。”
葉歡拍著顧小妹的手一頓，總算理清楚是什麽事情。
楊勇她知道，就是那個楊知青，跟團花結婚了？
這未必是壞事，原著中，小妹可是因為這個楊知青丟了性命的，這算是徹底避開死劫了吧。
她拍著小妹的背，然後道：“小妹，這個世界上什麽都能勉強，唯獨感情不能勉強。”
顧小妹哭得一抽抽的，她還打著嗝，“他們說哥不可能起來了，所以特意送喜糖來羞辱我。”
“我不漂亮嗎？我條件不好嗎？他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啊？”她豆大的淚珠一顆顆滾落，一下就一顆顆砸在葉歡的手背上。
“可是他以前明明對我很好啊。”緩了緩，顧小妹問了個葉歡回答不了的問題。
顧小妹：“嫂子，那女人說，是因為他對我沒男女的欲望，他對我沒有那種欲望，所以我沒利用價值了。”
“男人對一個女人從來沒有衝動過，交往很久都從來沒有任何男女的衝動欲望，這種就是說男人對女人沒意思嗎？所以遲早一天，男人都要離開女人，是這樣嗎嫂子？”
最後她還問了一句靈魂拷問，“男女之間的那點情*事，是真的就代表兩人感情深厚嗎？沒有的話，就是這個男人是迫於某種原因跟她在一起，其實一點都不愛她對嗎？”
這話一說，顧寧安心底就當了一下，心底的小警報再次響了起來。
因為他感覺媽媽眼神很不好，就是拍姑姑背的手都停頓了好一會兒沒反應。
顧寧安伸出小胖手拉了一下姑姑的手：“姑姑，別哭了。”
更重要的是別在媽媽麵前亂說啊，他此時心底的不安越發加大了，他爸媽好像一直沒發生過關係？
顧寧安：？
他小心看了眼媽媽，好在媽媽又恢複了平靜，他想再說什麽，就見媽媽笑了笑，重新開始安慰姑姑。
“小妹乖別哭了，你會遇到更好的，我看那個林秘書就比楊知青好。”
顧小妹：？
“小妹，愛情從來都不是我們的全部，好好工作。”
緩了緩，她繼續道：“事業能養活你，愛情呢？”
顧小妹聽的沉默了，不過她最後還是抱著嫂子的腰痛痛快快哭了一場：“可是嫂子，我還是好難過啊。”
期間，葉歡就安靜地陪著她。
一直到最後顧小妹哭完了，才問嫂子是不是以後
都回來住了啊？
還說，南城太苦了，嫂子過去要吃苦雲雲。
葉歡緩了口氣，重新喝了口花茶潤潤口才道：“等你哥這個危機度過就回來吧，我夢到了他未來會留下胃病，還有因為一直在下麵的原因，最後留下了腿疾。”
顧小妹聽得感動不已，最後由衷感歎一句，“嫂子，你對我哥可真好，我們全家都好喜歡你啊。”
葉歡手一頓，這次卻沒接話了。
顧小妹是個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的性格，她哭完過後就覺得神清氣爽了，哭完後就說餓了，然後聽到外邊叫吃飯了，她就說去洗臉吃飯了。
顧小妹出去了，客廳裏一下就剩下顧寧安和他媽媽。
顧寧安看了看媽媽，又看了看外邊漆黑的夜晚，朝媽媽伸開了雙手，然後奶聲奶氣說，“媽媽，爸爸，愛你的。”
他聲音奶呼呼的，人也小小的，身高倒是有她大腿高了。
再聽他說出來的話，葉歡沒忍住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這小家夥從哪聽來的愛不愛的。
她抱著兒子，狠狠在他額頭親了一口，卻絲毫沒將他的話聽進去。
顧寧安頭一次覺得，他爸爸危也，她媽媽現在都拒絕談論他爸爸了。
顧寧安：？他是不是該去找三爺爺商量商量，怎麽讓爸媽和好呀？
顧寧安覺得自己上輩子就挺操心的，萬萬沒想到重生了，他起初還想媽媽趕緊跟爸爸離婚好，離婚妙，離婚呱呱叫。
誰知道，蒼天好輪回，看它繞過誰。
這不，就開始來折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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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04更）
一夜好眠，就在顧寧安想著大人的事情，他一個奶呼呼的小娃娃能幹什麽，還是不要管他們的事情算了。
誰知道第二天外婆就打電話來了。
此時才上午，家裏電話就響個不停他，他跟媽媽妹妹還在廚房裏吃早餐呢，外邊響起奶奶的聲音；“歡歡，接電話。”
“誒。媽媽就來。”
媽媽將他跟妹妹的圍兜拿下來，洗手後才出去接電話，出廚房時還問奶奶：“媽，是誰打來的。”
“是你親媽打來的。”
顧寧安聽到這話，就拍拍小胖手，然後牽著妹妹的手跟著去了客廳。
他牽著妹妹的手就站在門口，沒聽多久，他就聽出來的確是外婆打的電話。
他低頭跟妹妹說了會兒話，又說進去不要說話才帶她進去。
顧寧溫本來就對任何事都保有強烈好奇心的，聽到哥哥這麽說，她就乖乖點頭。
兄妹兩人進屋去，就在沙發邊待著。
顧寧安讓妹妹坐好後，他就去比較靠近媽媽的地方，聽聽外婆要說什麽。
外婆的聲音從電話聽筒裏傳來，“歡歡，連我都知道燁霖被下放了，你還這麽年輕，花一樣的年紀，總不能守著一個沒有未來的男人嗎？
“這可是被下放啊，你還跟著他幹嘛，跟著他過苦日子嗎？”
緩了緩，對麵又勸說：“我知道，你長得好看，沒了顧家庇護，人人都想來占一點便宜。”
“可你可以找周愛軍啊，你以前不是喜歡他嗎？他現在都是團長了，你嫁進去就是團長夫人了。”
葉歡聽了會兒，就準備掛了電話，那邊卻一直勸。
顧寧安看了看媽媽，又瞧了瞧電話，等媽媽親了親他們出去後，顧寧安又順著媽媽剛剛打進來的電話撥了回去。
電話那頭接起電話後，大概還以為是媽媽，所以劈頭蓋臉就一頓罵。
說什麽他媽媽是腦子有病啊，說他爸爸倒黴，那很快顧家也要倒黴啊。
又說，要是他媽媽不喜歡周團長的話，她有很多人可以介紹。
還有什麽他媽媽不孝啊，說媽媽娘家已經很不容易了，媽媽要是堅持跟爸爸在一起的話，會連累外婆也會受牽連。
……
顧寧安就隨意聽一下，都絲毫沒從他外婆口中聽出絲毫對媽媽的關心，都是什麽讓她趕緊甩了他爸，然後再另外再找一個啊。
什麽他媽媽不跟爸爸劃清界限，他媽媽就是不孝啊……
顧寧安暗想，是不是所有親媽再婚後，以前生的孩子都是小可憐嗎？
他外婆難道不知道，她經常打這樣的電話來，顧家的人聽多了，會十分厭惡他媽媽嗎？
還有啊，他外婆是從來不考慮媽媽的處境，直接她想到什麽就要他媽媽做到什麽嗎？
顧寧安等對方說完後，他才奶聲奶氣道：“外婆，再說，告訴爸爸。”
這話連起來就是說他外婆再說這種話，就告訴他爸爸。
那邊真的是被嚇傻了，這會兒一聽是外孫的話，想到對方還是個小破孩，還真能對她造成什麽傷害不成。
不過想想家裏的情況，那邊不敢再多說話，直接掛了電話。
*
接完電話後，顧寧安就帶著妹妹在合歡樹下等人。
等誰？
等下班的三爺爺。
要說家裏誰最懂感情，還是得數三爺爺。
兄妹兩人一直在院子裏走方格，走完方格就去玩彈珠。
玩彈珠是私底下偷偷玩的，就是彈珠都是跟隔壁的小孩子換的。
家人越不讓玩的，小孩子越有興趣。
家裏人的想法也是可以理解，就怕孩子直接將珠子吞了。
偏偏這個活動妹妹喜歡得不得了，顧寧安隻好主動去找人換了彈珠回來。
兄妹兩人一直在院子裏待了快一下午，最後等傍晚的時候，三爺爺就回來了。
三爺爺見到他們還挺高興，將手一伸出來，捏捏他們的鼻子，就嘴角含笑：“怎麽在外邊等著呢，天這麽冷，等下你媽還不焦急死。”
小寧溫一見三爺爺，穿得圓滾滾的身子直接一滾就滾進了三爺爺懷裏，小胖手一伸就道：“抱。”
三叔順勢將小丫頭抱進懷裏，還看了看顧寧安，然後牽著他手往屋裏走。
在跨進門口的時候，顧寧安忽然拉住了三爺爺的手，一張奶呼呼的小臉忽然嚴肅道：“三爺爺，爸媽離婚。”
顧三叔：？
他是一個臉上常年掛笑的性格，小寧安這一句話成功讓他臉上的笑一下僵住了。
顧三叔趕緊抱著小寧溫蹲下，一張妖孽臉都嚴肅了不少：“小寧安，你說什麽？”
顧寧安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盯著三爺爺，心底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比劃了一下一張紙大小的形狀，然後奶聲奶氣道：“媽，說離婚，爸沒說話。”
聲音還是奶聲奶氣的，說的話也斷斷續續的，可顧三叔還是理清楚了，最後他居然撐著腦袋，重複了一句：“小兩口吵架了呀。”
還是鬧離婚？
顧三叔將小寧安抱起來，然後將他索性也抱起來，道：“小安安啊，大人的事，你就別管啊，這都有三爺爺呢。”
他抱著兩個小家夥在院子裏玩，見小寧溫喜歡架高高，索性就輪流給龍鳳胎架高高。
可是等晚上歡歡回來時，三叔看著歡歡臉上仍然是高興的，一點都看不出來有什麽，提著的一顆心就稍放了下。
*
葉歡要去省城訓練差不多一個月，然後去參加今年的春晚，這個消息是她要去省城之前說的。
整個顧家都沸騰了。
顧奶奶拍著她手，直誇‘我們歡歡就是優秀’。
就連顧老爺子和顧父都看了她好幾眼，他們麵上看不出什麽，但是嘴裏卻有不少關心的話，讓她注意休息，孩子家裏會帶好雲雲。
有了顧家眾人都支持，葉歡去省城訓練的時候都要放心不少。
不過家裏擔心她安全，還是讓她將保鏢謝其成一起帶著去省城，還說臨城自從半年前嚴打開始，治安就已經很好了。
因為想找個經紀人，葉歡到底還是決定將謝其成帶著一起出門。
不過這次她出門前，先接到了省城電影製片廠侯主任的電話，電話的消息還讓葉歡徹底高興起來，因為侯主任說，有一個香港那邊的助理過來跟製片廠準備合作拍戲。
說香港那邊的電影公司的一個經紀人看了她的《女知青》那一個背影，對她很感興趣，還問她對香港那邊的經紀人怎麽看？能不能行？
葉歡壓下心底的驚訝，她沒想到明年活動才結束，沒想到香港的電影公司就來找內陸的電影製片廠合作拍戲了。
葉歡問，“是要合作拍什麽戲？怎麽會這麽急，今年就過來大陸找電影製片廠合作了？”
侯主任聽到這個還挺自豪的，“這個有什麽？其實香港那邊過一段時間就會申請過大陸來這邊考察合適的製片廠拍戲，目的也是想跟大陸這邊合作嘛，想刷刷好感，你也知道，香港已經簽了要回歸的協議，現在雖然說還沒到時間。可是，一般有遠見的香港的公司都
會尋找發展，不是對國外開拓市場，就是朝內陸發展。”
“隻是後來國內局勢嚴肅了後，香港的公司就不愛來了，今年活動在慢慢放開，所以香港那邊有前瞻性的公司就想來內陸找國營廠合作了。”
頓了頓，侯主任又想起了什麽似的，再補充了一句：“至於拍什麽？普通的，香港那邊的娛樂公司肯定瞧不上我們這邊的製片廠的，不過他們要拍武打片，還有要拍《霍元甲》，還有《少年功夫》這些，在武打方麵，我們內陸是有不少優勢的。”
原來如此。
是要拍武打片。
葉歡問，“主任，你覺得對方可靠不？”
畢竟是以後要跟在身邊的經紀人，再怎麽小心都不為過。
侯主任在那邊停頓一下，才道：“這個影視公司的負責人跟我們製片廠倒是接洽過幾次，人到是沒什麽大問題。他說的是給你介紹他們公司以前一個比較傲氣的經紀人，但是具體如何，他要先看過你《婦女主任》的表演後再說。對方也挺傲氣的，他可能隻是看中了你的長相，對你的演技是存懷疑態度的。”
“按照對方的意思，就算看了《婦女主任》的預告片覺得可行，對方還要親自來跟你見一麵，他要全麵了解你的情況後，然後再跟你深入交談了，你沒意見了，他才會回去跟他那個經紀人朋友說。”
侯主任：“我看你這個事懸的很，香港那邊的人本來就傲氣，現在你作品也不多，我怕你拿不下對方，所以還沒將《婦女主任》的預告片給對方看，這不先打電話來問問你的想法再做決定。”
葉歡又聽侯主任說這個負責人，原來隻是個藝人助理，隻是被那個經紀人帶一下，就一下躍級成影視公司的部門負責人。
又說那個經紀人帶了香港好幾個當紅小花，隻要他想帶的，就沒帶不起來的演員。
他千好萬好就是有一點不好，脾氣非常不好，又傲氣又難相處，所以最後跟影視公司分開了，至今行蹤成謎。
聽說還有好多演員都想找到這個經紀人，隻希望被他帶個一年都好，隻可惜，那個人就跟從娛樂圈消失了一樣，卻沒想到人家還好好的，還在私底下物色優秀的演員呢。
葉歡的好奇心被調了起來，她問：“有多厲害，聽說香港的社團勢力很厲害，他這個也能不怕嗎？”
侯主任猶豫了會兒，才不確定道：“聽說好像是不怕，他帶的演員，聽說很少被社團勢力騷擾，所以大家才喜歡找他。”
“喔……”葉歡好奇問，“他叫什麽啊？”
侯主任道：“叫什麽不清楚，隻聽那負責人叫他‘林先生’。”
‘林先生？’
葉歡仔細將原著中的劇情拿出來想，好像都沒聽說有哪個林先生，多半是文中沒什麽存在感的路人甲。
香港啊，葉歡還是想等改革開放後去看看，但是一直怕香港的社團勢力不太敢動，如果對方真的在香港有資源的話，那脾氣臭一點，大一點，傲氣一點，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加上對方實力如果真的強的話，那以後對他們闖**好萊塢，好像前路一下就明朗了。
葉歡就讓侯主任將她《婦女主任》的預告片先給對方看，然後她剛好要去省城參加訓練，這倒是剛好可以見一見了。
電話接完，葉歡一轉身就看到安安拉著妹妹的手在沙發上看著她。
她以為兒子閨女舍不得她，她一人抱著親了一下，又說等去省城訓練完就一定會回來接他們，兩個來奶呼呼的小家夥才答應讓她走了。
小寧溫要哭不哭的，她伸出軟乎乎的手指跟媽媽拉鉤，“媽，拉鉤。”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媽媽一定在年前就回來接你們。”
*
二十五天後
在靠近76年過年前幾天，臨城的天空終於下起了飄飄揚揚的大雪，就在大雪前一天媽媽從省城訓練完回來了。
顧寧安站在飄飄揚揚的大雪中，他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接過鵝毛大雪，就看到顧家院子外迎來一個高高大大的身影，他打著傘，宛若一副上好的水墨畫緩緩朝他走來，那人好看的仿佛從畫中出來一般。
他穿著十分氣派的衣服，一到他跟前就朝他一笑，“小家夥，你媽媽在家沒？我是你媽媽的經紀人，我姓沈，能不能將你媽媽叫出來我們談談？”
顧寧安：？
救命，怕什麽來什麽，還真的是長得這麽好看的經紀人，那他爸爸是不是完了呀？
顧寧安：救命啊三爺爺，快出來呀，打男妖精了。
……
與此同時
就在臨城飄飄揚揚下起大雪的時候，南城這一晚卻忽然轟鳴一聲電閃雷鳴，南城發起了一場特別大的洪水。
才半夜，整個南城各家各戶的家裏都進了水，不少人家裏的糧食忽然一下被水衝走了。
天都還沒亮，康書記還在睡夢中就被轟鳴的雷聲一下震醒了。
咚咚咚。
外頭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他一翻身起來，急忙問：“誰？”
“領導不好，出事了，發洪水了，不少人家裏的糧食全部淹了。”
咚一聲。
康書記手裏才摸到的眼鏡都掉了下去，他隻聽到一句‘發洪水了’，心底就咯噔一下覺得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