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5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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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眼眸凝著她, 卻止住她進一步的動作。
葉歡:她一下就知道了,怎麽都行,就是最後一步不行。
還在吃飯, 葉歡也歇了心思, 繼續吃飯。
今晚葉歡做了雞翅, 給每個人都泡了麥乳精。
小寧溫還不能吃太多肉,可她就是個典型的肉食主義者, 牙都沒長齊就要吃肉,葉歡隻得擦了手伺候閨女吃飯。
“肉肉,媽媽,要吃那個。”
小家夥平時被限製狠了, 今晚能得吃肉了, 高興得不得了, 那雙小胖手握住雞翅啃了半天都沒啃下來多少,反而一雙小胖手都是油水。
沒有肉吃,她就將小胖手指塞進嘴裏吸油水吃, 還吸得滋滋滋的,葉歡簡直沒眼看。
“寶貝兒, 好吃嗎?”葉歡不時將她胸前的圍兜給拉上去一點, 還怕她嚼不爛, 隻得將做好的土豆用勺子碾壓成土豆泥, 再倒了點雞翅汁喂閨女。
她喂的時候, 還看了男人一眼,男人動作倒是手腳快, 依葫蘆畫瓢弄來喂兒子。
男人喂著喂著, 忽然道了一句:“歡歡,要不你就早點回去, 要不就將曾嫂子叫來吧,我一旦下放,都沒個人搭把手。”
“還有謝其成也叫來,你一個人在這邊還帶著孩子,我怎麽都不放心下去,有時候我不在身邊,就算出什麽事情都鞭長莫及。”
他沒想過讓歡歡和孩子跟著下去,真去到牛棚,那邊更危險。
可放歡歡在這邊,他同樣不放心。
男人道:“哥不同意你過來,原因就是在這。”
他想了想,看著燈光下的歡歡,想說什麽,最後歎息一聲變成一句:“政府大院的房子,我去打過招呼的,至少住到這個月底是沒問題的,能不能住到年底還得看新來的領導是什麽意思。”
葉歡沒吭聲,男人又自顧自說,“你到時候
可以去看看研究院那邊的家屬院房子,再對比一下外邊我找的那個房子,房子的租金我提前付了3個月的,到時候就算你不住的話,可以給保鏢保姆住。”
“你要住的話,就要等他們都到了再去。”
她就像離家的遊子一樣,男人就跟擔心遊子的母親一般,對她嘮嘮叨叨,說的話關注到方方麵麵。
葉歡一直不明白,他關心她,為什麽就故意要一次次拒絕她呢,作為影後的她不要麵子的嗎?
*
晚飯過後,葉歡就見男人自覺去洗碗燒水了,葉歡帶哥哥妹妹去洗手洗臉時,男人已經將熱水打好了。
南城的天氣實在是太冷了,白天即便是一直動,孩子的腳也是冷的。
她將熱水倒進大木盆裏,將兒子和閨女的小腳丫放進木盆裏,她蹲在地上給兩個小家夥細細搓腳。
“咯咯,媽媽,癢。”
大概是很冰,忽然將冰凍的腳丫子放進熱水裏還會癢癢的,那白嫩嫩的小腳丫就想拿走。
葉歡一把捉住小閨女的腳丫子,道:“寶貝兒,這個天冷,等下晚上很久都暖不了。”
“不配合的話,到時候長凍瘡。”
顧寧溫眨巴著大眼睛:“什麽,是凍瘡,”
她幼小的年紀裏還不懂凍瘡是什麽,她在臨城被照顧得很好,絲毫沒意識到在南城這邊,一個不注意是要長凍瘡的。
葉歡今天出門,隨意在大院裏見到的孩子都有凍瘡的,可見這邊的天氣有多冷。
想想,能生活在政府大院的孩子,其中父母必有一個是屬於在政府單位上班的,就條件來說,這邊絕對算是條件不差的,可依然有凍瘡。可見這玩意兒誰都可能長。
她大概給閨女比劃了下,凍瘡長什麽樣子,又有些什麽表現,著重強調得了凍瘡會很難受。
“凍瘡一般都是天氣太冷的時候會有凍瘡,到時候你的手腫成饅頭,然後又癢又疼,還有的脫皮泛白,看起來又醜又不能用手吃好吃的了。”
她又說凍瘡不注意保養的話,在手上腳上甚至頭上都長。
小寧溫對疼和癢都沒太多感覺,可聽到媽媽說會很醜,生生被嚇哭了,她哇一聲就哭了:“哇,不要醜,不要,凍瘡。”
小姑娘天生愛美,對所有影響美美的東西的深惡痛絕,那悲痛真的哭得傷心欲絕。
葉歡根本沒有將閨女嚇哭的愧疚,一把拽過閨女的腳,問她要不要配合泡腳。
小姑娘癟著嘴巴,一邊哭一邊拚命點頭,配合得不得了。
她到底是怕疼的,可有媽媽將雙手托在她雙腳下,好幾次都想跑開,到底是忍住了。
葉歡見閨女這要哭不哭的樣子,還聽話得不得了的樣子就得意得不行。
小樣,跟媽媽鬥,肯定是沒好處的。
如果說家裏有個混世小魔王是誰,那一定是她家這臭屁又愛美的人來瘋閨女。
有時候讓她洗個臉,洗個腳,都不配合。
這養孩子啊,真的是一段一段的。
在一歲多以前,家裏最好養的是胖乎乎的閨女,幾乎你讓她幹嘛她就幹嘛,喂她吃什麽她就吃什麽。
可等她大一點,能嚐到味了後,可就不好養了,可有主見了。
為了不讓閨女未來被校園霸淩而死,她一直注意培養閨女獨立自主的性格,這養著養著,家裏人太寵了,又變得無法無天了。
可要說改變最大的,還要數小安安,這家夥越小的時候越不好養,幾乎她要幹什麽,他就跟她對著幹,喂東西也不怎麽肯吃。
可慢慢大一點了,這家夥變得讓人貼心不少,主要不跟她對著幹了。
比如現在,她給妹妹洗完腳,再給她穿好襪子後就給哥哥洗腳,水還有點燙他不會叫,她用手托著他的小腳丫,他也不說哪裏不舒服。
就是撓他癢癢,他頂多皺眉,絕不會有多的反應。
葉歡怕他又跟幼年時一樣,忽然變得自閉不愛說話,就會溫聲問他的感受,“寶貝兒,會不會燙了?”
顧寧安看他媽媽一眼,本來想白她一眼的,可她手將他腳按得有點舒服。
前世的時候,他們冬天是經常有凍瘡的,腳丫子經常都是冷水衝一下就行了,誰會像她一樣養孩子,什麽都親力親為不說,還養得相當精細。
他嘴裏嫌棄,心底卻一次次為媽媽破例。
他即便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承認,被親媽這樣細心嗬護著很舒服。
他懶懶地打著哈欠,又想睡了。
在這個女人身邊待著,真的太舒服了。這是他前世今生,第一次也是第一個感受到讓他由內而外舒服的人。
他不想承認這個事實,每天晚上睡覺前都要告訴自己一百遍,這是前世將他們賣給人販子,最後導致妹妹被校園霸淩而死,是導致他從小一直被抽鞭子的罪魁禍首。
隻有這樣,他的心才不會動搖掙紮。
可看著媽媽那雙眼睛,仿佛他不說話她就能哭出來似的,顧寧安隻得奶聲奶氣地道了聲‘恩’。
一聲‘恩’後,這女人又能樂得找不到北,等將腳給他擦幹穿上襪子鞋子後,抱著他狠狠親了一口。
顧寧安覺得女人就是麻煩,或者說,是他媽媽比較麻煩。
*
給兩個孩子都泡好腳後,她將兩個小家夥叫進來,剛準備牽著他們上去睡覺。
男人走過來主動抱起來小閨女,葉歡抱著兒子一同上樓睡覺。
進到房間後,她將妹妹的鞋子衣服都脫光了,剛準備換尿片。
她就瞧見男人將哥哥的厚褲子脫了,又拿了邊上的尿片,睡褲,隔尿墊等全部換好,整個過程沒出過一絲差錯。
她在前世的時候,聽圈外的人都說男人不愛做家務,要是有幸碰到個愛做家務的男人,尤其是碰到願意一起照顧孩子的男人,她們願意少賺點錢都可以。
可即便如此,能遇上這樣的也好少。
葉歡盯著男人看了會兒,又收回了目光。
等給閨女穿好尿片和褲子後,男人忽然說他來給孩子們講故事,讓她早點去洗漱然後早點睡。
葉歡見他願意講,她就下樓去洗臉。
去的時候,她發覺男人額外多燒了不少熱水,想來是男人特意為她燒的。
葉歡洗好臉後又洗了個頭,剛洗完頭男人就下樓了。
“洗頭了?”
葉歡自己擦自己的頭發,沒搭理他。
男人走過來,接過她手裏的白色毛巾,將她按坐在凳子上,細細給她擦頭發。她要是躲,他就無恥地抬起她下巴上來親她。
她要不配合,他就撓她癢癢,她一笑男人舌頭就闖進來了,幾乎是單手按住她腰將她困在懷裏親。
這還不算,親吻時,他舌頭還非得要找到她舌頭同頻率才行。
可等將她衣服扣子弄兩個開,他又如夢初醒一般打住了後邊的動作。
葉歡被他弄的發脾氣都沒力氣,打又打不過,氣又氣不過,咬的話對方還伸過來讓她咬,怕肌肉太硬她咬不動,還換柔軟的地方她咬。
遇到這種人,你有什麽脾氣都跟打在棉花裏似的。你一生氣他就哄,你要進一步他就止住。
葉歡盡量恢複情緒,任由男人給她擦幹頭發。
等頭發擦幹後,他又親自去拿了洗腳盆出來,然後打了熱水過來,親自試了水溫過來,然後將她有點凍僵的腳放進洗腳盆的水裏。
男人蹲下身,將一雙修長幹淨的手握上她一雙腳的時候,葉歡本來不打算理他的都被她驚了一跳。
這男人拿筆,拿資料的手,此時握住她的腳跟握上好羊脂玉一般,細細給她擦著腳,還不時用拇指指腹揉按著她腳底最疲倦的地方。
她看著男人就這麽細細給她洗了腳,將她一天的腳疼都緩解了,葉歡忽然間冒出一個念頭:怕是她以後很難再遇到一個給她洗腳都會這麽細致的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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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打算放棄了,他有堅持,她有驕傲,他們都找不到那個平衡點。
葉歡看著看著,等所有情緒全都平靜後,她問,“為什麽?”
她不解。
為什麽拒絕她?
為什麽又對她這麽溫柔,這麽將她當成跟安安溫溫差不多的養法。
男人細細給她按腳,也不覺得丟麵子,也不馬虎了事,他似在虔誠做著什麽事業一般,男人溫聲道:“哥始終認為,沒到最後,以後你後悔了,你會有個好的未來。”
“前麵,都可以說是我逼你的,以前的那些時候,我能讓你幸福,將你困在我的羽翼下,哪怕你不幸福,我還能用餘生去擦幹淨你後悔的眼淚。”頓了頓,男人漂亮的桃花眼中似帶著無限的愁,“現在,哥哥都對未來不確定了。”
“那又怎麽對得起葉叔的交代?”
葉歡問:“你不信我。”
男人不吭聲。
葉歡又問,“你對我好,包括,以前說的想好好對我,包括說月下說愛我這種誓言,也是因為我爸,而不是因為我是嗎?”
如果顧燁霖在平時的話,他一定會注意到,這是個瘋狂踩死亡點話題,這就是需要他好好思考,必須要慎重回答的問題。
可他此時想到了葉叔,想到了要下放對未來的不確定性,就回答慢了。
他後麵也沒注意歡歡說什麽,就點了下頭。
然後,
他手就被一腳踢開了,“滾。”
歡歡真的是毫不留情踢開他的,顧燁霖現在對她就是身體和命都預算在餘生給她的,基本就是沒脾氣那種。
“我送你上樓。”
顧燁霖起身要送她。
一張擦腳帕直接朝他砸來,“你先管好你自己吧,不用你事事關心我。”
“顧燁霖,我不會在這邊待很久的,等你跟你領導起來,重新恢複職位我就走。”
她看著男人,眼睛裏盛放著暴風雨,“我答應的,從來都算數。倒是有些人,自己答應的全都喂進狗肚子裏去了。”
顧燁霖頭一次被訓得抬不起頭,可他隻堅持握住了她的手,不讓她負氣離開。
她一把甩開他,眼睛裏憋著淚花,“我也有我自己的驕傲,我也懶得一直捧著你,你既然一直拒絕,我決定等你起來就離婚,……”
‘婚’字被男人含住她唇,盡數吞進了肚子裏。
可她見男人最後還是不願走出來,就一把推開他想走,結果她被打橫抱起來抱著上了樓。
男人將她抱著去到樓上,索性直接去了小房間,一把將她甩進**,關上燈將被子一拉就壓了過來。
鋪天蓋地的吻帶著狂風暴雨一般,從上而下一路吻下去。
他將她雙手按住,他一路向下,最後甚至抬起她的腳,男人的吻帶著重重的力度一路吻上來,等到了私密的地方時,他將腦袋低了下去……
……
屋外滴滴答答下起了大雨,她就如在疾風中飄走的帆船一般,男人用手和舌頭讓她翻滾拍打了小半夜的海浪。
*
夜裏,顧寧安都挺不安的,他察覺爸爸媽媽可能在鬧離婚。
他能感覺到爸爸在小心嗬護著媽媽,可兩人之間隔著難以言說的溝壑。
他現在的心情很複雜,如果按照前世對媽媽的恨,他是覺得離婚好,離婚秒,離婚呱呱叫。
可他在老家的時候,聽到隔壁家王嬸嬸家的孫子王大壯說,自從王大壯父母離婚後,他爸爸再結婚娶的後媽進門,後媽表麵上對他們很好,但是私底下對他們動輒打罵。
王大壯也帶著妹妹去找過親媽,可是他們親媽離婚後再婚後就又生了孩子,王大壯跟妹妹就成了苦白菜。
顧寧安想過要報複媽媽,覺得前世媽媽受到懲罰才好。
前世爸爸再找到他時,雖然身居高位,可因為愧疚就一直縱容著他。
可是,這世的爸爸還太年輕了,爸媽要是離婚的話,爸爸要是再婚後再娶個後媽進來,偏偏他還沒有生存能力的時候,也不能帶妹妹出去生存。
那到時候怎麽辦呢?
說爸爸離婚後不娶,這個他都不能確定,他爸爸長得好,一直愛慕者就多,雖說馬上可能就要下放了,可他未來會再平反,然後再一路高升呢?
不說多的,就那個被遠遠送走的林月月,要是知道他爸媽離婚了,她會不會跑來爸爸身邊獻殷勤呢?
一想到林月月要是真的打動了他爸爸?
顧寧安:?他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那個女人才是真的會虐待他們。
可憐他前世才剛成年不久,因為未婚妻對他一直踐踏侮辱,他都是對女人敬而遠之,他都沒經曆過感情,現在就要先經曆爸媽的感情波折。
噠噠噠。
外邊腳步聲響起,顧寧安察覺爸媽進房間來了,首先他感覺媽媽先摸了摸他和妹妹的尿片,等察覺是幹的她才放心睡了。
這個時候顧寧安又覺得媽媽一直到現在都對他們不錯,那還是爸媽不要離婚好,媽媽就一直這樣對他們就好了。
“寶貝兒,媽媽愛你們。”
這一聲聲音落下後,他察覺媽媽在他額頭上印下一吻,最後還在妹妹身上印下一吻。
顧寧安察覺自己心髒一陣悸動傳來,眼角似有什麽滾落,如果前世的媽媽也能在每晚都對他們說‘我愛你們’,他想,他後麵可能都不會這麽恨她。
身體再被媽媽抱著,顧寧安察覺他沒多久就迷迷糊糊睡著了。
……
後半夜的時候,
顧寧安是被尿尿憋醒的,他叫了一聲‘媽媽’剛想起來,就察覺爸爸先翻身起來抱他去尿尿。
等他尿尿完後,爸爸將他抱回去,又給妹妹都換好尿片後才將他們重新放回**。
期間,顧寧安察覺媽媽好像打被子了,爸爸將被子重新給媽媽蓋好,又細細將媽媽的手臂塞回被子裏。
燈光黑暗下來時,顧寧安察覺爸爸抱了抱他和妹妹,最後卻是低頭親了好幾下媽媽,最後帶著一聲難掩的沙啞,“歡歡,哥哥愛你。”
“沒在月下說,就欠著,說一輩子好不好,等一等哥哥,等下次哥哥起來後,就再也不當你哥哥了。”
他爸爸的聲音很小,卻是直接炸得顧寧安腦袋嗡嗡嗡響,他爸爸前世從來不是情感外露的人,這麽露骨的表白他就沒聽到過。
堆雪人那次他就感覺到了,可都沒想到爸爸原來真的心底有媽媽。爸爸的聲音裏滿滿都是苦澀,就跟泡在黃連中一般,整個空氣中都散發出難掩的苦澀。
顧寧安一時間許心緒複雜。
前世的時候,傳過兩個名言:一是‘遲來的深情比草賤’一是‘貧窮時許你情深’。
他以前不懂什麽,此時他卻模模糊糊摸清了爸爸此時的心情。
他想珍惜的時候,沒能力讓自己女人幸福的苦,讓他退縮了吧!
顧寧安再次入睡前,迷迷糊糊劃過這個念頭。
*
第二天的時候,顧燁霖是在天快亮的時候被帶走的,他走的時候,很平靜在歡歡額頭印下一吻才離開的。
男人一離開,葉歡就醒來了。
她起身在二樓朝下看去,革委會的人對他倒是客客氣氣的。
‘哇哇,爸爸,爸爸’
小閨女醒了,一醒來就在**到處找爸爸,一雙大眼睛中都沁滿了大顆大顆的淚珠。
兒子在邊上拍著妹妹的背,她走過去將閨女抱著,再牽上兒子的手,就在二樓看著男人離開的背影。
大概是聽到閨女哭,男人到底還是回頭了,隻是很快就被身後的人推著走了。
小丫頭看得眼睛都要瞪出來,哇哇哭著要去找東西。
葉歡擦了擦閨女豆大一般的淚珠,低聲問:“溫溫,要找什麽?”
小姑娘拳頭舉過頭頂,哭的一抽抽的,還奶聲奶氣道:“打壞人,嗚嗚,爸爸,要爸爸。”
小丫頭哭得肝腸寸斷,本來以前這個時候都還熟睡的,今天就跟有預感一般,
一下就醒來了。
她被閨女哭的心疼,她舉起閨女的小手,跟她拉勾,“乖,溫溫不哭,相信媽媽,很快就能將爸爸帶回來,我們溫溫不哭了好不?”
顧寧溫一雙大眼睛都忘記了哭,她那張奶呼呼的小臉上都是淚水,聽到媽媽的話,還打著奶嗝,“真的?”
“真的。”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媽媽是永遠可信的媽媽。”
小丫頭終於被媽媽說動,軟乎乎的手指跟媽媽按了印章,是要媽媽務必將爸爸帶回來。
她的確是相信媽媽的,等不哭了後,她又跑去客廳沙發上找出自己粉色的小包包,將她的頭繩,頭花,還有亮晶晶的發夾一個個拿出來數,
葉歡看得好奇不已,問道:“溫溫你幹嘛呢?”
小寧溫還嫌棄她吵,讓她坐開一點,然後拿著頭花在她兩個小揪揪上比劃,然後道:“等爸爸,梳花花。”
是說等爸爸梳頭發吧。
可她現在還不能完整地說完長句。
葉歡:?
這閨女,這麽快就這麽愛爸爸啦?
她說要給閨女梳頭,結果這丫頭還不肯了。
葉歡差點沒給氣笑。
她硬是拖著小閨女回**,給閨女重新穿了厚厚的毛衣鴨絨服後,又拿梳子一點一點給她梳辮子。
小閨女最讓人喜歡的有兩點,一是特別會看菜下碟,知道你不高興了,絕對不跟你對著幹。
二是會撒嬌,她還長得好,大眼睛長睫毛圓乎乎的小嘴巴,那眼睛眨巴眨巴的時候,真的能將人心瞬間安撫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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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不住親了親閨女的睫毛,誇讚道:“寶貝兒真乖,今天開始,家裏就隻有媽媽和哥哥,還有小溫溫了,爸爸不在,我們要保護好這個家等爸爸回來好不好?”
小閨女乖乖點頭。
葉歡就趁機道:“那媽媽如果忙的時候,不要亂跑好不,你一跑出去的話,外邊就有人販子,人販子會將小孩子抱去賣了,被賣的話,還會被這樣砍斷手腳去外邊要飯哦,這樣就會流好多血血哦。”
小寧溫一雙大眼睛看著她,明顯瑟縮了一下。
她又抱了抱閨女,冷下心腸繼續道:“還有,溫溫不能去窗戶邊跑,下樓梯的時候要叫媽媽,要上來也要叫,好不好?”
家裏隻剩下她一個大人了,她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守著孩子,隻得提前跟孩子打好招呼。
小閨女到底是小棉襖,她不單答應了,她還反過來說要保護媽媽。
葉歡心底溫暖不少。
她讓閨女在邊上玩著。又去給兒子穿上厚實的小鴨絨服,給他穿上小皮鞋,又依樣畫瓢,將剛剛對妹妹說的話,對著他也說了一遍。
不過她還強調了一遍,“安安是哥哥,還要保護妹妹知道嗎?不要讓妹妹亂跑,外邊都都還有雪有冰的,要是在外邊出個什麽意外,媽媽要是找不到人的話,人一旦在低溫中太久就會失溫,會出事的。”
葉歡在現代的時候,就聽說過北方有人愛喝酒,喝得醉醺醺回去,人就倒在雪地裏一個晚上人就沒了,第二天找到人的時候,人早就凍死了。
在南城,葉歡是聽說過不少餓死人凍死人的情況發生,一個地方一旦窮了,就容易有各種各樣的事情發生,她是真經不起折騰。
“媽媽。”
顧寧安聽他媽媽嘮嘮叨叨的沒完沒了,想打斷她吧,看她可憐巴巴的。
爸爸被下放了,她應該很不安吧。
偏她還這麽哄妹妹,要是爸爸很久都沒回來,妹妹還不失望得要命?
他還是先問問,他媽媽到底有什麽底沒?他記得前世爸爸跟他領導可沒這麽快起來,他們從爸爸來南城開始,就十多年沒見了。
等父子二人再相見時,妹妹已經被校園霸淩而死,他那個時候是被大家封了股市寧神的稱呼,爸爸那時候也高升成市長。
可爸爸聽說是在基層待了很多年再上去的,可也不可否認,期間爸爸吃了很多苦。
一想到這些,顧寧安還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怎麽了寶貝兒?”
媽媽大概是怕他也難過吧,伸手拍著他背,一下一下敲打著能給人一種安寧的感覺。
他看著媽媽的眼睛問:“媽媽,爸爸,能回來嗎?”
他看到媽媽的手一頓,最後肯定地點頭,“會。”
“多久?”
他問這個話本也沒想過她媽媽會將他當成大人一般,卻沒想到她媽媽認真想了後,真的將他當成大人一般討論。
他媽媽道,“原則上來說,取決於兩個方麵,一是得看廣播電台那邊,劉主任他們能出多少昏招。另外,則是看新調動來的書記腦子聰明不,這兩個因素直接決定媽媽有多少話語權。”
顧寧安抬頭看著媽媽眉眼飛揚的樣子,他覺得媽媽談起工作的時候,有魅力極了,整個雙眼都在放光。
那,廣播電台真能起這麽大作用嗎?
“那爸爸呢?”
他知道媽媽是對的,現在也有個問題,南城以前都沒有廣播電台好像也能過,這次,會讓縣政府的人主動去請人嗎?
他才劃過這個念頭,就聽他媽媽道:“有一個事情,我其實也不想發生,可是,你謝叔叔回去的時候查過一下,說今年下邊的藥材還沒賣出去。”
“這個藥材要是再放著賣不出去的話,怕是就要受潮了……媽媽非常不願意這樣的事情發生。”
緩了緩,他又聽媽媽道:“可南城這邊天氣太多變了,如果再出個什麽大水的話,那南城下邊的人日子怕是要難過了,到時候,廣播電台還一直沒起色的話,那南城下邊人民的生活就非常難非常難了。”
顧寧安一雙大眼睛都是震驚,他媽媽不是在家裏嗎?為什麽這些都知道。
的確,如果真的有意外的話,怕是廣播電台就不是一般的重要了。
就廣播電台那天來的幾個人,顧寧安撇嘴,真的是太拉胯了,他前世手底下的能人和各種各樣才子看多了,就那種抱著他媽媽這種佛都不知好好拜,卻是發昏招讓他媽媽當替身的腦子,廣播電台能起來才有鬼了。
可是本心來說,這種意外天氣他是不怎麽想的,可是他也聽爸爸說過,南城這邊天氣惡劣,經常發生雪崩,山洪和泥石流,但願,今年南城的人日子能好過一點。
不然下放的爸爸,今年的日子就很難熬很難熬了。
顧寧安看了看媽媽,忽然明白她為什麽說爸爸能回來的話了,這下邊還有這麽大個事情沒解決呢。
他在心底思索一會兒,到口想問的一句‘媽媽能將這些藥材賣出去嗎’吞了下去,他媽媽是人不是神,不是事事都有把握的。
他也算看過媽媽照顧他們的樣子,她隻要一直維持這樣不亂搞的話,他未來至少是要回報她這段時間受的苦的。
不過,再多的他就不願意了。
*
顧寧安才這樣想,就見媽媽將他全身都打扮好後,又將妹妹叫進來,一遍遍叫他們記老家的電話,記他們現在住的地址,還反複強調說,如果不小心在外邊丟了,要去找穿製服的公安叔叔說家裏的地址。
說完,又讓記爸爸媽媽的名字,記媽媽的介紹信地址,還有記他們自己的名字。
才早上,顧寧安就見媽媽說了整整半個小時,連口水都沒喝過一口。
他察覺媽媽最後的時候將他和妹妹抱在懷裏,一句一句重複的時候才知道,他媽媽並沒有麵上這麽雲淡風輕,她也在害怕。
他伸出白嫩嫩的小手,試探性地拍了拍媽媽的背,他想說‘不用怕,爸爸會回來’。
也想說‘就算爸爸不回來,等他大一點了,她隻要不將他們賣了,不虐待他們的的話,他會好好孝順她。’
可所有的話,都全部歸於無聲,他隻看當下,不看未來。
*
葉歡收拾好兩個孩子,就將竹席墊在地上,又放了毯子在上麵,然後給兩個孩子放了拚圖卡紙他們玩拚圖。
下來的時候,她先將二樓客廳的磁帶放起來,等將窗戶和門都關緊,叮囑兩人別亂跑後她才下去做早餐。
有孩子在樓上,她整個早上都心神不寧的,就怕兩個小家夥從窗戶上掉下來了,一會兒又怕他們從樓梯上下來摔倒了。
葉歡匆匆將燒水爐子重新起了火,放了煤球進去燒熱水。
另外又燒水給兩個小家夥煮麵條,麵條她也
不打算弄什麽特別好吃的了。
家裏有雞蛋,有蔥花,她就給兩個小家夥各煎了一個雞蛋,又將煎雞蛋撈起來,重新刷鍋放水煮麵條,期間還丟了幾張菜葉子進去。
因為一個人,她又要顧火,又有顧鍋裏的麵條,中間怕孩子出事,她還上下樓梯跑了好幾趟看孩子,等這一圈做下來,葉歡自己都坐在凳子上發笑,“這樣下去,我遲早得變老年癡呆。”
太焦慮了。
沒個人看孩子太不安心了。
葉歡決定還是讓曾嫂子帶著她女兒,和謝其成一起來南城。
她寧願多賺點錢,多花點錢出去,都不願意將生命的時光浪費在這些瑣事上。
這個時候就可以看出養兒不易了。
麵條好了,葉歡上樓關了唱片機,又一手牽一個孩子下樓,分別給兩個小家夥洗手洗臉,然後又將矮桌子安上,再給兩個孩子都戴上圍兜,然後才將麵條放在小家夥跟前,鼓勵他們自己吃。
她則抽空趁機一人喂一口麵條。
她大概是穿得厚,一直動來動去的,她今天出了不少汗。
等她一回頭給兒子喂麵條時,就察覺兒子在看她,他還指著她跟前的麵條,奶聲奶氣道:“媽媽,吃。”
聽著兒子這話,葉歡忽然笑了,她親了親兒子,她高興誇讚:“謝謝寶貝兒,媽媽知道。”
她在前世的時候不知聽誰說的,聽說媽媽是一個孩子的全部,此時聽著兩個孩子乖巧地吃麵條,尤其小閨女筷子不會拿,勺子也挑不起來麵條的時候,直接上胖乎乎的小爪子抓她都心情大好。
孩子的童年就這幾年,未來出了社會就要麵臨競爭,也不容易。
葉歡是想,除了必須要學的東西外,剩下的時間,孩子能多高興就讓他們多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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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早餐後,葉歡想去郵局打電話問問家裏,有沒有將孩子的衣服,尿片和隔尿墊寄過來。
她給閨女梳了個漂亮的辮子,又給兩個小家夥圍上厚實的毛巾,甚至是小手套都戴好才準備出門。
結果才剛走到院子外,汪嫂子就帶著孩子來找她了,“哎呀歡歡是要出門嗎?剛剛老陳差人來說,讓你去接電話。”
汪嫂子身邊跟的有兩個孩子,也是一樣一個男孩一個女孩,不過年紀都快十歲左右了,穿著一身紅色的襖子,過來的時候,兩個孩子臉和脖子都凍得通紅。
對比安安和溫溫都圍得嚴嚴實實的,汪嫂子還怪叫一聲,“哎呀,你這兩個孩子養的可真好,隻是他們這穿的是什麽啊,怎麽又好看又暖和似的,是從外邊買的嗎?這得花多少錢呢?”
葉歡手裏還有給兩個小家夥吃的零嘴話梅糖和大白兔,見汪嫂子兩個孩子好奇地看著他們,葉歡蹲下,將閨女和兒子叫過來,攤手將手裏的東西攤開,溫柔問:“寶貝兒,這是哥哥姐姐,以後我們要很長時間都住在這裏,今天媽媽能不能跟安安溫溫申請一下,將你們的糖果分享一點出去呢?”
葉歡前世也聽說過,孩子的東西送出去,必須要尊重孩子的想法,不能強製就分配出去了。
她怕小閨女走原著中的結局,平時就十分注意培養她的自主性,這種時候,自然要聽閨女的想法。
顧寧溫一看到大白兔要被分就要哭,雙手霸道地抱著糖果不願分。
葉歡就說跟對方借,算是幫媽媽忙,這丫頭大眼睛看著她,還問了一句‘真的?’,等葉歡點頭後,她這才答應了。
小丫頭抱著一顆大白兔奶糖和話梅糖拿去送給汪嫂子跟前的姐姐。
顧寧安則是都不用媽媽吩咐,就隨意抓了兩顆糖遞給那個哥哥。
他是因為知道媽媽帶著他們不方便,有的時候,她需要鄰居照看一下他們,對這種能拉近鄰居關係的事情,他當然沒拒絕了。
可他這麽聽話的樣子,讓媽媽很高興。
顧寧安:?他媽媽就是少見多怪。這種人情世故他前世隻是不想管,並不是完全不會。
葉歡要知道的話,非得揍他屁股,她又不知道他是重生的,要知道,直接將妹妹丟給他了。
倒是汪嫂子看得稀罕不已,她納悶,“你這兩個小孩教得好好,我家老陳前兩天回去還說,你家丫頭一開始都不要他抱,你家顧秘抱過去抱了抱,她就主動打招呼了,好有禮貌。”
“還有這糖果啊,你大人舍得,孩子怎麽舍得啊,啊,大白兔奶糖太貴重了,別給我們家孩子了,讓安安溫溫放著吃。”
汪嫂子話才說完,結果她一回頭,自己兒子姑娘都一咕嚕將大白兔一口吞進肚子裏了,那個樣子急的跟沒吃過糖一樣。
汪嫂子臉色立馬就紅了,這打臉太快。
葉歡還給兩個小家夥擦了擦手,這才對汪嫂子道:“嫂子,我哥出事,你們家幫了不少忙,這有什麽吃的吃不的。”
說完,她又讓汪嫂子捏了下她身上穿的鴨絨服,然後道:“嫂子,這是叫鴨絨服,外邊的布好弄,就是這裏麵要裝鴨絨,鴨絨的話就是鴨子毛裏麵最柔軟的一點絨毛弄的,這個做都不麻煩,麻煩的是裏麵一點鴨絨都要好多鴨子的毛才能做起來,我這幾套鴨絨服,收集了快兩年的鴨絨才做起來的。”
“我們臨城那邊因為有蘆葦**,還有條河流,天氣也比較暖和,加上臨城有兩個大的肉聯廠,所以下邊公社大隊養雞鴨的比較多,我收集鴨絨好弄一些。南城這邊的情況我不太清楚,嫂子要是好弄鴨絨的話,到時候來我家,我跟你分享怎麽弄。”
她說著,又脫下來讓對方上手一下重量,真的又暖和又輕薄,十分的適用,就是特別難弄,還有弄髒了不好洗。
這對經常在家不怎麽幹活的人很方便,對經常幹活的人,一下就髒了。
汪嫂子當然也知道這個,可她看得很心動,難是難,不過也想給她家老陳和孩子弄一身。
當然,更讓汪嫂子意外的是顧秘書這個媳婦兒,居然這麽大方?
這是直接就分享出來了?這幾個人能做到。
汪嫂子看葉歡的眼神多了幾分真誠,她笑著說:“那好啊,等你什麽時候有空了,我來學學。”
說完,她又指了指葉歡鄰居隔了兩棟的家屬房,笑道:“歡歡,老陳說讓你去接電話,你家安安溫溫就我帶著去我家,你等下回來接。”
這簡直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她還正想出去打電話呢,現在都不用出去了。
她現在是覺得,家裏其實還是要安裝電話才方便。
葉歡又親自給兩個小家夥說等下去接他們,然後才去陳秘書的辦公室接的電話。
這個電話,就連葉歡都意外得不得了,居然是臨城革委會的鄭家棟給她打來的。
葉歡頭上就是幾個問號?
他給她打電話來幹嘛?
鄭家棟的聲音還在那頭響起,“葉主播,是不是很意外是我?”
“有話說話。”
鄭家棟在那頭一噎,後邊才道:“都在傳你家顧秘書下放了,怎麽樣,要不要跟我走、”
葉歡馬上要掛電話。
那頭急忙道:“別,別掛,我打算申請調動到南城來了?”
葉歡:?
她當時就是內心一萬頭羊在飄過,他調動過來幹什麽?
不是,他調動過來,為什麽要跟她說?
“你調動過來,跟我說什麽?”
鄭家棟:“你怎麽這麽無情啊,
這都不用想,你家顧秘書下放了,那邊革委會還能讓你們有好日子過??”
“所以?”
所以這關他什麽事啊。
結果,對方來了一句,“我要調動到你們南城的革委會來,怎麽樣,這樣你革委會也算有自己的人了。”
“誒,我可算是為了你才調動過來的,不然誰去南城啊?”
葉歡沉默了。
這人腦子是不是有毛病,現在的局勢,都是要趕緊從革委會調動出去,這活動明年就要結束了,革委會哪裏有未來?
她看在對方在孩子差點被人販子抓的時候,提前告訴了她消息,她便好心提醒了一句:“你要調動都要調動去別的部門,還調動來這邊革委會?”
她剛想說掛了,對方居然還賤兮兮說:“那是我去革委會成為你的靠山啊。”
“對了,你的收音機什麽時候播講啊,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
葉歡直接回了一句,“還不是你們革委會的人調動到廣播電台,要讓我做替身,我不願意,就沒播講啊。”
“那邊廣播電台,有革委會的人在裏麵,我也惹不起。我也不知道啊。”
那邊還想說什麽的時候,葉歡就直接將電話掛了。
聽著電話聽筒裏嘟嘟嘟聲,鄭家棟嘖了聲。
*
葉歡這頭給家裏去了個電話,讓婆婆將孩子的尿片隔尿墊全部都寄過來後,又跟曾嫂子通了電話,讓她帶著女兒跟謝其成一起過來,外邊房子是租好的。
她順帶還問了一下謝哥,聽說謝哥還沒回來時,她又跟家裏說,要找她的話,就打這個電話。
葉歡這頭出去時,陳秘書看著她,還多說了一句,“弟妹,顧秘的事情抱歉,沒幫上忙。”
以前男人是書記秘書,比他還高一截,所以叫她叫嫂子。
現在男人下去了,她和男人年齡都比對方又小不少,所以對方改為叫弟妹,都沒帶緩和的,這目的大概是怕她不自在吧。
隻能說這些給人做秘書的,心思都細膩得不行。
葉歡朝對方道謝,“謝謝陳秘書,還要麻煩陳秘書,我家裏怕是後邊還會打電話過來。”
頓了頓,她又補充一句,“等我安頓好了,我就換個地方接電話。”
陳秘書是個很愛笑的人,他聽了她的話,笑道:“弟妹,接個電話有什麽,不用這麽急。”
他說到這裏,又道了一句,“顧秘離開前,將他以前的獎勵換成了申請他分配的房子分配時間,當時應該是要獎勵不少錢的,他沒要,現在全換成房子居住時間,如果新來的書記沒有別的指示的話,你們至少是可以住到年底的。”
葉歡腳步一頓,她還沒說什麽,就又聽陳秘書說,“廣播電台那邊的事情,領導聽了一點,還讓我去廣播電台看看,不過我去過幾次那邊都沒碰到人,我回頭才去看看。”
陳秘書人很好,這個時候,能不怕惹禍上身,還去做這些事情很難得。
“謝謝陳秘書。”
她回去時,人腳步都要輕快不少,房子能住到年底也可以的,再等曾嫂他們過來,她就能去上班了。
……
回去的時候,葉歡想了想,她還是要去研究院那邊看看,主要是想看看研究院的家屬院如何。
在政府大院住到年底的話,那開了年她還是得搬家嘛。
在房子的安全性上來考慮,葉歡還是讚同男人的意思,家屬院相對來說比外邊的民房更安全,她帶著孩子,能住家屬院就住家屬院。
這主要是她現在想讓謝其成給她找經紀人,他現在儼然是她保鏢加半個助理在用了,以後怕是就會經常出門。
這樣的話,她去研究院看看就有必要了。
另外,她既然想將男人和他前領導弄回家屬院來的話,當然有必要去看看研究院的情況。
有汪嫂子看著安安和溫溫,她索性就出去縣西街供銷社買了兩斤黃糖,和兩斤水果,然後分別裝了兩個袋子去看周院長和研究院的民兵隊長宋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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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05更)
等見到人的時候,宋隊長連看了她好幾眼,對方年輕得有點過分,跟她杜霖哥差不多大的年紀,人挺高,黝黑身材,端正五官。
宋隊長沒收她東西,隻是將她叫到研究院後邊避開人後,才道:“有什麽事情,隨時可以來找我,不過顧秘書的事情你就別多參合了,你帶著孩子參合進去很危險。”
葉歡並沒說太多,隻是朝對方道謝,又讓對方將水果拿去,“紅糖你可以不拿,這橘子沒關係的。宋隊長,我想知道,我哥在下邊,會不會遭遇人打他們的情況?”
宋隊長看了她一眼,頓了會兒才哭笑不得,“顧秘書比你想象中的要厲害,不會的。”
葉歡‘哦’了聲,基本上不信他,因為對方說這句話的時候,有猶豫。
她壓下這個,又問了下廣播電台劉主任這個人如何?
這人上來就要她做替身,她要去廣播電台上班的話,對這人,她是肯定不會和對方共事的,這種人什麽時候背後給你捅一刀都不知道。
宋隊長一雙眼睛盯著她看,將葉歡盯得毛毛的,就跟被什麽凶獸盯上一般。
好在對方放過了她,他嗤笑一聲:“蛀蟲而已,隻要你真有本事能將廣播電台帶火,你就安心等吧。”
等。
葉歡問的不是這個,她隻好再點明了一句,“我是想問,他會不會私底下下昏招?”
“他不敢。”
想了想,宋隊長看她一眼,特別無語問:“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你家顧秘書下去前,到底找到多少人護你和你家孩子不?就是護個領導都夠了,就你們……”
對方好歹積口德,沒說太多。
葉歡聽得無語。
可對方說到這裏就不吭聲了,葉歡就跟對方告辭了。
……
從研究院民兵駐紮處出來,她又去了研究院。
研究院的老院長是個50多歲的男人,頭發白了不少,高瘦的身材,是個練家子,但是雙眼中很有光。
對方見到她很客氣,她遞上去的禮物對方也收下了,看到她時,嘴裏還直說‘她跟男人配’,又說,這次男人下放後,怕是要很長一段時間都不一定起來了。
聽了葉歡想了解一下工作和家屬院,周院長親自帶她去看了家屬院的房子。
家屬院的房子相比政府大院那邊的房子,都有一個特點就是很新,就跟她們政府大院分配的那個房子一樣,都是最近修起來的。
不過,如果她去當廣播員的話,能分配到的房子就是一個兩室的房子,房子就在二樓,二樓一共是4戶人家住。
雖然廚房和廁所都是單獨的,可這邊的家屬院要小很多很多,她帶著兩個孩子住一段時間還可以,如果孩子們大了點,這個房子就住不下了。
到時候,孩子們連個活動的地方都沒有。
快離開的時候,周院長還朝她笑了笑:“房子的話,到時候會給你看看有沒有大的,這邊你要過來的話,隨時能過來。”
想了想,周院長又道:“我聽說,以前臨城廣播電台的當紅的播音主持是叫葉歡,那個人就是你吧?”
葉歡點了點頭。
她沒想到連周院長都聽到過她。
周院長點點頭,回頭道:“顧秘以前一直在替老領導奔走平反,時間應該快了,你有空,下次帶著孩子過來,讓你看看老領導,不過要隱秘點來。”
等葉歡點頭後,對方看了看她,後有些猶豫道:“今年研究院的藥材都沒賣出去。”
“如果你察覺時機到了,就下去看看顧秘書,待個幾天再說。”
葉歡:?
回去的時候,葉歡一直在想這句話的意思。
讓她察覺時機到了,就下去找男人,還是幾天?
她也是聰明人,出了研究院的時候,
葉歡琢磨過味來了,這是讓她‘恃寵而驕’,要拿捏拿捏政府的人?
剛好周院長又提了一句中藥材?
這,這是要特意去找政府的領導談判的意思?
葉歡都覺得這些人是老狐狸。
隻是這其中很不好拿捏,什麽樣的時機才叫時機?
*
葉歡這邊從研究院出來的時候,還在想問題。
她一時間沒注意看路,一個人影直直就朝她撞來,她側身一避。
噗通。
對方直接摔了個狗吃屎。
“你。你為什麽要避開?”
葉歡:?
葉歡覺得好笑,你撞過來還讓你撞啊,她沒跟對方多說話的意思。
劉麗麗卻是一口氣咽不下去,她抱手站起來,對著她上下掃射一眼,然後目露鄙夷,嘴裏也奚落道:“怎麽,想來研究院上班啊?對方肯要你嗎?
“本來給你好好的58塊錢一個月的工作你不肯,現在隻能去找別的工作吧,那對方開得起58塊錢一個月嗎?”
她見葉歡一直不吭聲,氣得一股邪火往上升,“你不就會講點故事吧,有什麽可得意的?”
“我讓你提前錄播好,還用你的聲音做為噓頭吸引聽眾,你還不願意,真以為你多牛,你以為廣播電台離開你不能運轉啊,你等著吧,我一定要讓你看看,廣播電台沒了你一樣能起來。”
對方說就說,自己眼睛裏還含有淚花,想也知道工作開展得不順利。
葉歡拍拍手,還要拿紙巾擦剛剛被對方碰到過的衣服,然後笑眯眯道:“是啊,會講故事就是了不起啊,總比有些人不會講故事,還硬是要拿別人的東西當成自己的強。”
對啊,就是會講故事才了不起啊。
就是知道對方才有將廣播電台帶起來的能力啊,就是這個認知,生生將劉麗麗氣哭了。
她幾乎是一口血梗在胸口,手指指著她,眼底憋著淚花,“你你你……”
連續幾聲你,說完就想衝過來,結果一個石頭扔中了劉麗麗的腳。
劉麗麗疼得當場就抱著腳嗷嗷叫,“誰打我?”
她一回頭,就見幾個半大孩子扔完石頭就跑,跑前還要對對方扮鬼臉,最後嘴裏叫著‘醜八怪’,然後拔腿就跑。
劉麗麗氣得七竅生煙,拔腿就去追那些半大孩子去了。
整個過程葉歡都看呆了。
“嫂子。”
這還不算,等這些人一走,團花王佳佳就拍著手,從背後在大石頭處出來,一看到她就問龍鳳胎去哪了。
王佳佳就非要跟她回家屬院去看龍鳳胎。
等兩人一回到家屬院時,葉歡才明白劉麗麗為啥要去找她,因為南城廣播電台居然開始播講了,但是收聽率實是太低了。
王佳佳道:“可是嫂子,劉麗麗播講得太難聽了,真的,連你想睡覺時說的都比她播講的好太多啦!”
葉歡:?
*
南城縣政府
南城廣播電台開始播講啦,這天陳秘書聽領導的去廣播電台打聽,問‘將葉歡當替身’是什麽意思。
當時找到劉主任的時候,劉主任一見到陳秘書,就對陳秘書一頓官腔,道:“陳秘書啊,我記得廣播電台是新來的書記管,怎麽你要插手啊?”
陳秘書笑咪咪的,隻說‘是領導讓來看看什麽情況’。
結果劉主任根本不買張,反而一改以前的笑麵虎,對著陳秘書一頓陰陽怪氣:“怎麽,你也想下去啊?”
劉主任:“條件我已經說了啊,是她自己不願意啊。”
緩了緩,劉主任又道:“當然,看在領導的麵子上,她要來就來幫我侄女。至於形式,你也知道了,就是她在幕後。”
對方還道,“我也是為對方好啊,她畢竟是下放顧秘書的媳婦兒是不,我都是為對方好,是她給臉不要臉。”
這還不算,劉主任還學會了遷怒,還刺了陳秘書和譚縣長幾句。
短短幾句話,簡直是將陳秘書得罪個徹底。
……
陳秘書回去跟領導匯報這個事情的時候,臉上在笑著,心底卻狠狠憋了口氣。
辦公室裏,譚縣長聽完後還意外問了一句,“這都是廣播電台劉主任的原話?”
陳秘書給領導泡了杯茶,恭敬道:“領導,對方可囂張了,說都是按照流程辦事。也難怪葉同誌當場就拒絕了。”
他說完,欲言又止道:“領導,對方還說。”
“什麽?”
陳秘書:“劉主任說‘縣長算什麽,這個項目又不是縣長管,管不到他頭上’。”
譚縣長握著茶杯,本來很平和的一個人,硬生生因為這句話被茶水燙到了。
譚縣長聲音平和,“這樣啊。”
陳秘書也不想領導參與進這個事情,不過,廣播電台真的在這群垃圾手裏,南城以前投資的錢都得打水漂。
他緩了緩點頭,道:“領導,這不算什麽,他們要是被惹怒了,連小孩都要打。”
他說話時,就將當時劉主任上門時發生的情況說了。
譚縣長聽著沒什麽表情,可聽著聽著他眉頭狠狠一皺,良久又恢複平靜,道了一聲“是過於囂張了些,這被搶奪的人才好不容易才過來了呀。”
誰好不容易過來了?
陳秘書在心底對顧秘書說隻能幫到這了,卻聽領導道:“送些東西給葉歡同誌,先哄著她吧,真將人心弄冷了,怕是不好哄了。”
陳秘書:?
陳秘書都驚呆了,他一時間以為自己聽錯了。
*
南城在進入冬至時候,又再次飄飄揚揚下起了鵝毛大雪。
整個南城都籠罩在一片雪白世界中了,南城的天空越發冷了。
而最近南城各單位的幹部領導全都陷入到了水深火熱中,就連以前最愛上班最愛開會的領導們都怕了。
因為整個南城單位的眾人都陷入到了‘南城廣播電台’的折磨中……
而事情的起因,還要從南城廣播電台想要提升收聽率說起。
南城廣播電台從開始播講起,幾乎就沒什麽人關注,這收聽率遲遲上不去。
節目收聽率上不去也不行,於是廣播電台的領導們就開始發昏招,就是打著為南城經濟考慮,所以廣播電台這邊就要求每個單位強製開會,並強迫這些人聽夠半個小時的南城廣播電台。
起初是南城國營廠子的人們,聽著南城廣播電台的播講,一眾人聽得昏昏欲睡。
有好幾個人都快哭了,問:“這不是和尚念經嗎?”
“天啊,怎麽還讀錯字啊?”
有脾氣爆的,恨不得將收音機都扔掉了,因為收音機裏麵的播音主持自己卡了,這還剛好是播講南城天氣的。
這卡了,因為事關天氣,眾人都著急了。
此時幾個國營廠子的辦公室裏,一堆腦袋圍住收音機,心底抓狂,“他媽的到底說的什麽啊?”
……
就這樣的事情,在南城每個單位和國營廠子都上演著。
就連南城二把手譚縣長都不可避免,他覺得頭疼。
下會後,譚縣長將秘書叫進來問,“還有沒有以前臨城的播音台?”
陳秘書也頭暈腦脹,他揉了樓太陽穴,低聲回了一句:“領導,臨城那邊,葉主播不播了。”
譚縣長訕訕的,最後將眼鏡取下來,無奈道:“也轉一下嘛。”
再差,還能差過‘南城廣播電台’。
陳秘書隻好去將收音機調到臨城廣播電台去了,他心底在哀歎,這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哦。
天下苦秦久矣,說的不外乎如此。
整個南城苦‘南城廣播電台’久矣。
而就在這樣一種氛圍中,調動到南城一把手書記,終於在這樣一種天氣中到了。
……
同一天,葉歡接到侯主任的電話,葉歡的第一部 電視劇《女知青》在冬至這天上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