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真心還是算計
靜謐漆黑的夜裏隻能聽到窗外秋風掃過樹梢的聲音,穿著黑衣的男人戴著黑墨綠的麵具,暗金色的花紋勾勒住眼眶周圍的騰蛇,隻露出一雙神色晦暗的眼睛。
他靜靜的看著被綁在椅子上昏迷的少女,神色專注,不知在想什麽。
迷煙的藥效在半個時辰後褪去,陸惜月悠悠轉醒,入目是四周昏暗且陌生的環境。
隻一眼,她就看到對麵坐在椅子上默不作聲的男子。
思緒混亂不過瞬間,她深吸口氣,緩了緩心神,盯著男子聲音沉沉:“你是誰,為什麽綁架我?”
陸惜月第一反應是紀家大郎狗急跳牆,派人來殺她。
轉念一想,現在她還活著,興許還另有他人。
她暗中動了動手腳,沒有任何空間能讓她稍微鬆懈一陣,她低頭看了看,手腕和腳腕上的繩結打的十分結實牢固,除非用利器砍斷。
這人綁架的技術很嫻熟,是個老手。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男人輕笑,緩緩從椅子上起身,湊近了貼在她的臉上仔細端詳:“是和陸惜月長的一模一樣,還是被換了臉皮呢。”
說著,他從桌子上取過匕首,從她的額頭滑落眉眼,最後到下顎處。
刀鋒冰冷,陸惜月來到這裏第一次生出了恐懼。
男人眸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像是興奮,手下微微用力,在她的下顎處劃出一道半紙長的口子。
陸惜月倒吸一口涼氣,看著匕首尖上沾上的鮮血,深深擰起眉頭。
這是要來毀她的容?
思及此,她下巴輕抬,將心底的恐懼壓回:“如果你想殺我,好歹也得讓我死個明白吧。”
隻是毀容的話還好說,憑她的醫術,臉上再深的疤痕,也能恢複如初。
女孩子嘛,哪兒有不愛惜自己的美貌的,陸惜月也不例外,更何況,原主這張臉生的也好看,哪怕是與蕭雲珩並肩而立,也從未落過下風。
男人聞言,一把丟出匕首。
陸惜月清楚的看到匕首準確的嵌進木樁,直到匕首的手柄處。
她暗暗心驚,這人顯然是個高手!
“放心,我不會殺你。”男人話語間帶著笑意,指尖落在她下顎處的傷口,輕輕拉扯。
“嘶——”
陸惜月疼的變了臉色,額頭上汗珠不斷,緊緊捆綁住的手腳蜷縮在一處,不自覺的收緊。
白皙姣好的皮膚被拉扯出指甲寬的長度,鮮血落在肩膀處,將淡綠的衣裳染成最豔麗的紅色。
少女的臉色慘白,眼尾淚影婆娑,本該是十分可憐惹人疼惜的模樣,此刻卻迸發出驚人的怒意,與恨意交織,咬著唇瓣抬頭看他。
男人眉頭輕挑,誇了一句:“倒是挺能忍的。”
從前的陸惜月,就是磕一下碰一下,都要死養活的。
“臉皮倒是真的,那就是和陸惜月長的一樣了。”說到此處,他輕“嘖”一聲,笑了:“你是陸惜月得孿生姐妹?”
“我是你媽的姐妹!”
臉皮疼的厲害,哪怕是罵一句話,都要人手鑽心蝕骨的疼痛。
這會兒要是手腳沒有鉗製,她就是自己死了,也要把這人拉下地獄。
居然用手扯她的臉皮!
“你這脾氣和本事都不小嘛,說說看,到底是誰培養你的,蕭雲珩,還是國公府?”
“不對。”他自問自答,“不論是誰,現在你落在我手裏,最好如實招來。”
陸惜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不是陸惜月,還能是誰。”
今天就是殺了她,也不能承認自己是穿來的。
以這個時代的認知,說不定會把他當做妖怪,架在火上燒了怎麽辦。
留個全屍總比挫骨揚灰的好。
“你不承認也罷,我們再來說說另外一件事。”
男人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強迫陸惜月與自己對視,神色陡然轉冷,恍若方才笑容自在悠然的不是他一般。
“你是怎麽知道,姚心語與殺手門門主的過往的?”他聲色冷厲,眼裏醞釀著駭人的風暴。
陸惜月心中“咯噔”一聲,一時間怔愣。
“別想裝傻。”他手下力道家中。
陸惜月疼的嘴唇發顫:“你是殺手門門主,慶伯府的小公子!”
她幾乎是篤定的開口。
隨即,男人麵具下的雙眸微微眯起,卻沒有應答她的話。
陸惜月知道自己猜對了。
隻是,他是怎麽直到這件事是自己透露出去的,另外那個回到殺手門的青牌殺手,該不會……
一眼看出她心中所想,男人勾唇,眉眼肆意:“你以為策反我的手下那麽容易,在殺手門之中,還沒有人能瞞得過我。”
他不過略施小計,那人便什麽都招了。
陸惜月驚了驚,聽到男人不含任何溫度的聲音:“你放心,這種對誰都不夠忠心的狗東西,我已經處理幹淨了。”
陸惜月:“……”
她要放什麽心!
他也算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想到這短短一盞茶時間的接觸,陸惜月內心有強烈的不安。
這殺手門的門主,完全就是個變態啊!
“我知道你與姚心語的過往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把仇人錯認成恩人,不知道九泉之下的慶伯爺與慶伯夫人是什麽感覺。”
“你給我閉嘴。”
陸惜月的話仿佛戳到了男人痛處,他猙獰著雙目,瞪了過來。
“你算是什麽東西,也敢在這兒隨口胡謅!”
陸惜月抿著唇,沉默片刻後,出言譏諷:“我說的話如果是胡謅,門主應該不會出現在這兒了吧。”
他手裏要沒有確切的證據,豈會找上門來。
就算是她們的計劃出現偏差,可丞相府與當年慶伯府抄家的慘案有關是不爭的事實。
他看著男人眼尾逐漸猩紅,又激了一句:“你喜歡姚心語,可人家對你,是真心還是算計,稍微想想就能理清楚。”
原文之中,姚心語光環強大,身邊追求者無數,被救兩次的殺手門門主自然也不例外。
“你給我閉嘴!”
他陡然遏住她的頸脖,周身籠起一股陰戾氣息,那張麵具在燭火搖晃下顯的更加嚇人。
“心語絕對不是這樣的人,哪怕丞相府的確有錯,她當年不過是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