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與他們不一樣

“這些隻是我們的猜測而已。”蕭雲珩神色平淡的提醒她。

紀家的事情到底如何,與他並沒有關係,他多說兩句,也不過是因為陸惜月關心這件事罷了。

陸惜月深吸口氣,壓下心中憤慨,將藥方收起來:“你說的對,這些僅僅是猜測而已。”

她希望這份猜測是錯誤的。

蕭雲珩靜靜看著她,而後道:“你想怎麽做?”

陸惜月輕輕抿唇,心思被戳破,便大方開口:“我想證實,我們是錯誤的。”

蕭雲珩露出了然的神色,依照他對陸惜月的了解,紀夫人是她的病人,又遇上這樣的事,她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倘若我們是對的,你要如何?”他輕啜一口冷茶,好奇問。

“自然是告訴紀夫人真相。”陸惜月心中不解。

她總不能看著紀夫人被蒙在鼓裏,什麽都不做吧。

難不成同為男人,蕭雲珩對紀家大郎這麽做的原因十分認同?

陸惜月腦補了一下原因,看蕭雲珩的視線立刻變了。

她迎上來的眼神怪異的很,蕭雲珩不用想也知道她定然是誤會了什麽。

“別瞎想。”他聲線淡淡,湛黑的眸子浮著幾分無奈,怕她不信似的,沒來由多解釋一句:“我與他們不一樣。”

話一出口,兩人都愣住了。

近在咫尺的青年雙眸漆黑,瀲光流動,仿佛鋪著一層星辰。

陸惜月眨了眨眼,手中的藥方稍稍用力抓住褶皺來,她偏過頭:“我先去杜家藥堂,問問杜老板到底怎麽回事。”

蕭雲珩薄唇輕抿,跟上她的腳步:“我送你。”

坐上馬車,一路到了杜家藥堂,兩人誰都沒有開口。

蕭雲珩目送著人進去,在藥堂門口等她。

看到陸惜月,杜常青有一瞬間的驚訝,“陸娘子怎麽得空來了?”

他是知情人,陸惜月得了李商人一半家產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有件事情,想問問杜老板。”陸惜月拿出署有杜常青姓名的藥方,“杜老板替天青坊的紀夫人診脈,為何開的補氣血的方子。”

印象之中,杜常青不是會助紂為虐的人。

陸惜月希望自己沒有看走眼。

“紀夫人?”杜常青疑惑接過藥方,粗略的掃了一眼,立刻板起臉問:“不知道陸娘子這東西是從哪兒來的,我從未寫過這個藥方。”

陸惜月睜大眼:“當真?”

杜常青嚴肅點頭:“自然,方才陸娘子問我時我便覺得奇怪,天青坊的紀家,我從未上門看過診。”

尋常人家看診記不清楚是很正常的,天青坊這樣的人,莫說瓊縣,便是周遭幾個縣城一起,那也是數一數二的富戶。

上門給這樣的人家看診,杜常青自認絕不會記錯。

陸惜月看著杜常青,對方臉色深沉,不似作假。

“可這上麵寫有杜家藥堂和杜老板的名字,若是杜老板不曾看過診,那就是有人冒名頂替。”

她並沒有懷疑杜常青口中話的真假,令杜常青一時感動,他引著陸惜月到櫃台前。

“誰冒名頂替我不知道,不過我有證據證明我絕沒有出過這家的診。”說罷,他招來一旁埋頭處理藥材的年輕學徒,“馮宇,你將我的出診記錄拿來。”

名叫馮宇年輕人上前,疑惑道:“先生要出診記錄做什麽,都收起來了。”

他不由多看陸惜月一眼。

杜常青隻道:“這你不用管,將東西都拿出來,要四個月之前的。”

這張藥方上麵看診記錄的時間正是四個月之前。

馮宇應了一聲,老老實實將出診記錄找出來。

杜常青為人謹慎小心,就是怕有一天出診弄出什麽亂子來,每次開的藥方都寫有兩份,一份留底。

冊子上,每一頁翻開,都不曾過出診紀家的記錄。

“這就怪了,什麽人會頂替杜老板的名字出診紀家?”陸惜月越發覺得迷糊。

杜常青端坐著,仔細想了許久,才道:“紀家人的確找過我,不過當時我正在別家出診,他們沒有找到人,就沒再來過。”

陸惜月聞言陷入了沉思,這件事越來越詭異了。

捏著藥方,上麵的藥材名字映入眼中,她眼睛忽然亮了起來:“杜家藥堂裏的藥材應當都有記錄吧。”

杜常青點頭,隨後明白她的想法。

他這裏的藥材多數是別處收來的,每一兩的支出都記錄在冊。

倘若鋪子裏的藥材有對不上的,又能和這張藥方上的數目對得上,那就說明,冒名頂替的人定然是這藥堂中的人。

思及此,杜老板臉色沉了沉,視線落在忙碌的馮宇和另外一名年輕人身上。

兩人都是好幾年前拜入他這裏,做學徒的。

不論是哪一個,他都無法接受。

他將兩人叫了過來,將所有的藥材檢查了一遍,盡管杜常青檢查了好幾遍,可櫃子裏麵的的確確有缺失的藥材,且與藥方上的藥材正好對上。

聽著兩人報出丟失的藥材名,杜常青心寒不已。

陸惜月坐在一旁,也著實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會演變成這樣。

似乎是有一個學徒冒名頂替了杜常青的身份,去了紀家與紀家人一起合謀哄騙紀夫人。

“說,你們兩人,是誰頂了我的身份,去紀家替人看診!”杜常青盯著兩人,一改往日溫和麵孔,黑沉的眸子視線冷厲。

兩個年輕人身子一抖,麵麵相覷之後表現出莫大的無辜。

沉默良久之後,沒有一個人開口。

杜常青眯著眸子,指著馮宇,狠聲問:“你說,是誰?”

馮宇猶猶豫豫抬起頭,大著膽子問:“師傅,你在說什麽,我沒明白。”

另外一名年輕人聞言跟著點頭。

杜常青滿腔怒火,看著兩人無辜的神色,心中怒意更甚。

“事到臨頭,你們還要裝蒜!”

他抬手,藥方狠狠拍在了桌案上,罵人的話還未說出口,陸惜月伸手將人拉住。

“杜大哥,我有一個法子。”

“什麽法子?”杜常青擰眉。

他絕對不允許藥堂裏的學徒做出這種欺騙人的行徑,一個醫師哪怕是學有所成,想要外出看診,需得前往京城提舉司考試出憑證方才是合格的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