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狗咬狗

“薑氏與仵作密謀誣陷宋安是殺人凶手,準備安放罪證,被縣令大人聽見了。”

“什麽!”

周遭響起一片抽氣聲,等人走遠了,眾人才回過神來。

“這麽說來,那宋小郎君是冤枉的,張河與薑氏才是罪魁禍首。”

“薑氏竟這麽心狠,往日裏我瞧著她與李屠夫多恩愛啊,轉眼間竟然能下這樣的狠手。”

“這算什麽,我早就看出來,薑氏的心思不真實,你是沒瞧見她在家裏訓李屠夫那個樣子。”

說這話的是個漢子,話才出口,就被幾個婦人瞪了好幾下:“你知道,你什麽都知道。”

薑氏與仵作被帶回縣衙,因著張河算是縣衙內部人員,縣令決定連夜審理。

那群圍在仵作家門口看熱鬧的人沒散去,反而跟著過來。

有新鮮的熱鬧看,可不能錯過了。

才升堂,張河便改了說辭。

“大人,小人是一時糊塗,受了薑氏蒙蔽,才與她苟且,李大輝之死,也是薑氏以**之事威脅,小人也是被逼無奈,才痛下殺手。”

薑氏聽了這話,險些兩眼一翻暈過去。

她死死瞪著張河,萬萬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把錯都推到自己身上。

張河盡力忽視薑氏仇恨的視線。

隻要咬定了薑氏主使,他就能有一條活路。

打定主意,他甚至擠出了兩滴眼淚以博同情。

這世上哪個男人不會被貌美的女子吸引,更何況他如今三十多歲仍舊單著。

“你放屁!”薑氏恨恨啐了他一口,若不是有官差攔著,她定要衝上去撕爛這狼心狗肺的嘴。

“明明是你說我貌美,嫁給李大輝是鮮花插在牛糞上,現如今出了事全部賴在我頭上,你還是人嗎你?”

她憤力掙紮,似乎想要撲過去。

官差攔的及時,她一手抓過去,在張河臉上留下兩道血痕。

張河疼的齜牙欲裂。

“大人,您看到了,這薑氏就是個瘋婦。”

“狗東西,老娘殺了你!”

二人爭執不下,聽的圍觀群眾振奮不已。

陸惜月麵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幕,對於狗咬狗的情形並不意外。

若有機會,誰不想要活著呢。

“砰!”

驚堂木一響,縣令的聲音猶如洪鍾,震住二人:“公堂之上,再敢喧嘩,各打二十大板。”

張河與薑氏這才禁了聲。

縣令沒有詢問張河,而是看向薑氏:“薑氏,張河所說,可屬實?”

“大人,民婦敢發誓,是張河勾搭民婦在先,民婦那裏還有他寫給民婦的情話。”說到此處,她惡狠狠剜向他,低下頭:“民婦還知道,那毒箭樹是張河從縣衙庫房偷的。”

“賤人,你——”

張河的話被官差抬腳遏製在喉嚨裏。

縣令立刻差人去詢問庫房的管事。

經過一番查驗,果然發現丟了東西,氣的縣令連帶著庫房管事也罰了十個板子。

庫房裏頭的東西都是之前查案收繳來的,或是凶器,或是無法充公之物,盡數拴在裏頭。

張河一個仵作都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東西偷走,庫房管事當真沒用。

不過眼下審案最為重要。

腦子正常的都聽的明白,倘若不是張河自願,薑氏能教唆他去偷縣衙裏的東西?

毒箭樹那種東西,張河這個仵作最清楚作用。

縣令安排人去薑氏家中取信,遂語氣涼涼道:“你將那天發生的事情如實說來,若是摻假,本官立刻判你極刑。”

薑氏嚇的身子發顫,立刻點頭。

與張河一樣,他想到把罪名推給薑氏,薑氏又如何想不到。

最重要的是,她不用推,殺李大輝,本就是他提出來的。

“事發當天,民婦早晨與李大輝起了爭執,原因是我這個月銀子花的太多,最近天熱,肉賣的不大好,他對民婦多了些不耐煩。”

薑氏與李大輝都不是好脾氣的人,這麽多年來都是李大輝處處遷就薑氏,薑氏也就被養出天高的性子。

可賣完豬肉回到家,還沒到中午,李大輝大抵是覺得早晨對薑氏的態度不好,買了果飲回去給她賠罪,恰好撞見後院茅房附近,正在親昵的薑氏與張河。

李母在鄰居家串門,也就沒聽到動靜。

李大輝盛怒之下,就要拉著張河與薑氏出去浸豬籠,薑氏害怕極了,哪兒想得出應對法子。

仵作害怕丟臉,害怕丟了在縣衙的職位,不過轉瞬之間,抄起手邊木棍將李大輝打暈。

幾人身邊就有水缸,薑氏這時壓根沒想著殺人,隻想與仵作遠走高飛。

仵作卻不管這些,三言兩語連帶著威脅恐嚇要殺李大輝滅口,否則他們日後永無寧日,並承諾待事情平息就迎娶她過門。

薑氏信了,戰戰兢兢與他一起將李大輝壓進水缸。

李大輝一身橫肉,進水時就清醒過來,一把推開薑氏,準備反擊。

薑氏也就是這時後頸撞在了樹枝上,仵作壓不住李大輝,被他踢中大腿。

二人反應過來,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將人溺死。

怕事情敗露,仵作看到地上的水罐,歹心驟起,幾番思量之下,回衙門偷取了毒箭樹,陷害宋安。

至於宋安與李大輝爭執的事,他並不知情。

後來想想,他隻當老天爺都在幫他。

再後來發生的事,他們也都知道了。

事情說完,信也就取到手,縣令經手,一封一封看完,唇角緊繃,眼底有黑夜都壓不住的怒意升騰。

他自然認得張河的字跡,前頭幾封,字字句句都在昭示張河勾搭薑氏在先。

燈火搖曳下,他眯了眯眼睛:“張河,你還有什麽話說?”

張河臉色慘白,最後一絲血色刹那褪盡:“卑職,無話可說。”

靜默片刻,縣令的判決落下。

“張河與薑氏**,謀害李大輝,盜竊縣衙庫房證物,謀害他人,判以極刑,薑氏,秋後問斬。”

“退堂!”

縣令的身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剩下的唯有張河與薑氏的哀嚎聲。

門外的眾人唏噓不已。

想想李大輝待薑氏這般好,她與旁人**就算了,竟還取人性命。

當真是最毒婦人心。

陸惜月在牢房門口接到了麵色倉惶的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