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暴露

心中有了決斷之後,陸惜月與蕭雲珩立即將屍體埋起來,遮掩了翻過新土的痕跡。

回家的路上,陸惜月神色凝重,想到薑氏與仵作之間可能存在的關係,思索著接下來該怎麽做才能替宋安平反。

就這麽貿然的跑到縣令麵前說明他們的猜測,隻怕縣令也會將他們當做失心瘋關起來。

她們一定要拿到證據。

李大輝的屍體自然是不能送到縣衙去的,那麽,就隻能從仵作和薑氏下手了。

夜色濃重,樹影斑駁,投落在地上的影子一高一矮,一路無話。

直到次日晨時,陸惜月腦海中恍過什麽,她陡然睜大眼,迅速洗幹淨碗筷,找到在外頭清理木柴的蕭雲珩。

環顧四周,確認陸母不在,她才低聲道:“我有法子了。”

斜陽西落,轉眼便又過了三日,左右沒有等到宋安被定罪的消息,薑氏有些坐不住了。

難道沒有證據,這件事就一直拖下去?

越想越不安穩,她坐在床榻上,聽著正屋傳來的陣陣哭聲,一把拂開桌麵上的茶盞,衝出門外。

“哭什麽哭,整天就知道哭,你兒子已經死了!”

話音剛落,李母與一眾親戚看著她的目光滿是震驚,似乎沒想到向來溫良孝順的薑氏怎麽忽然性子大變。

薑氏也愣住了。

呆滯許久,她忙垂下眸子,做出一副傷心欲絕的姿態:“實在對不住,我,我就是想到了大輝,前幾日他還說要給娘帶燒雞吃,誰曾想,人就沒了。”

婦人淚眼婆娑,可憐的緊。

眾人也沒想太多,隻當是李大輝去了,她心裏也不好受,畢竟薑氏素來對李母敬重有加。

李母拄著拐走過來,安慰她:“好兒媳,娘知道你也不好受,想哭就哭吧,娘在這兒呢。”

“娘——”

薑氏傷心欲絕的撲進李母懷裏。

好不容易伺候著李母歇息,送走最後一批前來吊唁的親戚,薑氏正躊躇著不知該不該聯係仵作,院子外頭忽然響起了貓兒叫聲。

三長兩短,是她與仵作約定好的暗號。

她心中一喜,走到牆角下,外頭飛來一個紙團。

仵作約她亥時在他家中見麵。

她迅速將紙團撕碎丟進泥地裏,回到屋子將自己收拾幹淨,靜靜等到亥時。

仵作家離李大輝家並不遠,過兩條街再轉一個彎就到了。

二人一見麵,仵作迫不及待把人抱在懷中將門帶上。

良久,薑氏從他的懷中退出來,喘著氣兒問:“到底怎麽回事,縣令大人怎麽遲遲沒有定宋安的罪。”

說起正事,仵作也沒了旖旎心思。

“我也不知道大人怎麽想的,說是一定要找到證物,我本來想著偷偷將毒箭樹放進宋安家裏,可風險太大。”

薑氏急了:“那我們怎麽辦,再這麽拖下去,萬一她們找到什麽線索,我們殺害李大輝的事情豈不是要暴露。”

“胡說什麽?”仵作不滿皺眉。

“怎麽是胡說,老話說得好,夜長夢多,就像你我之間的事情,若不是遲遲拖著,會被李大輝發現嗎?”

仵作板著臉,沒回答。

薑氏又道:“若不是被發現,我們也不至於要他性命。”

頭一回殺人,她這幾天做夢都能夢見李大輝渾身是血,張牙舞爪的回來尋她複仇。

“夠了。”仵作疾言打斷薑氏的話,麵上的冷意令薑氏都膽寒:“這些話不要再說,現在沒有證據,不代表將來沒有。”

薑氏穩住心神,聽他這麽說,眸中閃過精光:“你有主意了?”

仵作坐在床頭,將人攬過來抱在腿上,幽幽道:“現在還不行,再等等。”

等這件事再拖一拖,所有人都放鬆警惕的時候,他再偷偷去宋家,把毒箭木藏在不起眼的地方。

到時候,再買通個人稍稍提醒,事情不就好辦多了。

“成吧,你這兒有準就行,也不枉我將後半輩子托付給你。”薑氏放心了,靠在他身上:“你是不知道,這幾天我心裏頭七上八下的,幸虧你來找我了,不然的話——”

“你說什麽?”

仵作身子僵住,一順不順的看她。

薑氏不明所以,“我說,這幾天我心裏頭七上八下的。”

“不是這句,你剛剛說是我找你的?”

“對啊。”薑氏點點頭,察覺仵作臉色難看,更加疑惑:“到底怎麽了?”

仵作將人推開,正要說什麽,房間大門“砰”的被推開。

二人尋聲看過去。

以縣令為首,陸惜月站在他身側,徐二等一眾官差手握長刀,嚴陣以待。

“大,大人!”看到縣令,仵作腦子裏隻有兩個字。

完了!

薑氏也傻了,怔怔站在原地。

“好你個張河,與薑氏私通在先,謀害李大輝性命在後,還敢栽贓嫁禍。”縣令大人擰著眉心,黑沉的眸子醞釀著難以言喻的風暴。

他實在難以相信,跟了他十幾年的仵作,竟然敢做出這種事!

“大人,大人,草民……”

張河想開口辯解,想到縣令剛剛就在門口,什麽話也說不出了。

“來人,把這二人給本官拿下。”

幾個官差動作迅速,將二人壓著,轉道回衙門。

漆黑安靜的夜在這般吵鬧聲中被驚醒,左鄰右舍紛紛點起了燈,圍過來看熱鬧。

瞧見從這家裏被帶走的是仵作還有前兩日剛死了丈夫的薑氏,眾人眼睛亮了。

薑氏是從張仵作家中被綁出來的,這事兒蹊蹺啊。

不對,怎麽縣令大人身邊還站著一位容貌精致的小娘子呢?

就在眾人疑慮重重不得解惑的時候,最前頭一個膽大的婦人忽然拉住陸惜月,問:“這位姑娘,發生什麽事了?”

人群瞬間安靜下來。

陸惜月看了眼被五花大綁的仵作與薑氏,聲音提高了些:“張仵作與薑氏**,被縣令大人發現了。”

“什麽,**!”

驚詫聲此起彼伏。

那婦人又問:“**怎麽還勞動縣令大人。”

縣令此時也看了過來。

這小娘子挺聰明的,怎麽說話不過腦子,什麽叫被他發現了,好似他與其中一人關係匪淺一般。

陸惜月巴不得這些人多問兩句,這樣洗脫宋安的罪名之後,好令他們知道,果飲鋪子的茶水沒有任何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