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最後的最後, 花芽還是沒抄完。
不是周爭渡法外開恩,是學習班的大門要鎖上了。
花芽臊著臉氣呼呼地往家走,顧聽瀾跟在後麵拿著回家需要繼續罰抄的作文紙笑的一抽一抽的。
第二天自然沒能跟王天柱等人一起去二妃山看猴王。
王天柱這個不孝子自己跟天天、樂樂與其他家屬們去看了, 獨留花芽一人在家裏罰寫。
花芽很痛苦, 花芽想崩潰。
顧聽瀾用湯匙舀著紅糖水一小口一小口的喂給花芽喝, 企圖用來給她續一續小狗命。
見到花芽越寫越飄的字,提醒道:“周老師昨天說過, 寫的不工整還得重寫。”
花芽怒道:“那你也不幫我!”
顧聽瀾樂道:“咱倆字差距太大啊,你看你的字這麽女性化,讓人看了就知道是賊可愛的姑娘寫的,我這個大老粗學不會。”
後麵的話他沒說, 要是他替小妻子罰寫被周老師抓住示眾,他還有什麽臉麵去管教別人。
沒錯,他就是如此冷酷無情的自私男人。
花芽逼逼賴賴地磨嘰著寫,三遍作文讓她抄了一大上午。
到了中午,顧聽瀾自然想下廚, 花芽甩了甩酸了的手腕說:“今天我給你做飯, 你待會刷碗就成。”
說著, 把作文本一推,就往廚房跑去。
顧聽瀾幫花芽把作文本收好, 坐在沙發上等了片刻, 還是忍不住跟小妻子膩歪。他走到廚房裏麵幫花芽打下手。
天氣炎熱,花芽給顧聽瀾做了一道腐皮燒鵝和一碟炒芹菜。
腐皮燒鵝又叫做素燒鵝, 花芽把山藥錘成泥狀, 切寸為段, 用腐皮包起來。再用一層薄油慢煎。
“把糖遞給我。”花芽衝顧聽瀾喊道:“還有酒。”
顧聽瀾防止花芽偷吃糖,早就把廚房裏的冰糖收了起來。聽到花芽的話, 他不知從哪裏把冰糖取下來,又遞給花芽白酒。
花芽把冰糖錘成麵,撒在鍋裏。又倒上半瓶蓋的白酒。
等到腐皮煎成紅色,腐皮燒鵝就算好了。
顧聽瀾問:“這算是齋菜?”
“噓。”花芽用氣音說:“隔牆有耳,別宣傳迷信思想。”
顧聽瀾點頭,也用氣音回答她:“我知道啦。”
第二道芹菜做起來不難,隻是花芽做菜總是會跟別人不一樣。
說是炒芹菜,裏麵還加了筍幹和肉絲。
肉絲是顧聽瀾買回來的雞肉,因為去的晚,雞腿已經被人買走。隻能買到一塊小雞胸。花芽就把小雞胸水煮以後撕成絲,加上調味跟芹菜和筍幹拌在一起,成為成為一道半熱半涼的菜。
這麽些日子下來,顧聽瀾早就習慣小妻子做飯不按章法來。典型的亂拳打死老師傅,看起來很新穎,吃到嘴裏很帶勁。
倆人吃完飯,又回到臥室打個飯盹。
到下午三點來鍾,王天柱興致勃勃地從落雁山回來。
他大嗓門跟樓下的天天樂樂說起猴王,樓上睡覺的花芽朦朦朧朧地聽到,她睜開眼,就聽到王天柱說:“我看到的那隻絕對就是猴王,它是裏麵屁股最紅的,見到咱們的人直哈氣!一定是戰鬥能手,小瓜子哥哥說了,猴王都是打架打出來的,隻有最厲害的猴子才能當猴王。”
樂樂也說:“那我看到那隻就是猴後,我離它也就三四米,都能看到它的雙眼皮。它懷裏抱著的小猴子不管媽媽怎麽動,始終閉著眼睛睡覺,就跟裝糖的玻璃罐一樣大。”
顧聽瀾捂著花芽的耳朵,哄著說:“不聽不聽,下個禮拜我帶你,咱倆幽會。”
花芽覺得不對:“幽會?”
顧聽瀾逗她:“那私會?”
花芽怒了:“我是跟你扯了證的,是約會,約會!”
顧聽瀾把她小嘴捂上,忙說:“小點聲。”說完,鬆開她的小嘴啄了一口。
有了顧聽瀾的保證,花芽開心了,翻滾起來趴在顧聽瀾的身上說:“那我再睡會,今天不給王天柱做好吃的了。”
顧聽瀾自然是依小妻子的,他伸手往花芽的背上慢慢拍著,一會兒的功夫她就睡著了。
禮拜一。
花芽一早上堵在王天柱門口。
王天柱著急回學習班,急衝衝地說:“別擋著我啊,快點,我要遲到了。”
花芽說:“誒,你幫我把作文本捎給你們班主任老師啊。”
王天柱動作一怔,眼前複現慘不忍睹的批改。帶過去的作業要是好還成,要是不好,他可是要被波及的。
他裝作沒聽到,撒丫子從花芽身邊穿過去,三步並作兩步往樓下跑。
花芽沒招,隻好自己去找周爭渡交罰抄。
跟她同路走的都是大大小小的孩子們,其中不少家長牽著小孩準備辦理入學的。
馬上就要開學,有些學生課業掉的多,老師提前給他們補課,如周爭渡。另外還有值班老師辦理下學期入學手續。
於是走到半路上,花芽又折轉回去,把送給王梨花的拚音表帶上了。
她想著萬一碰到就能給,要是碰不到就送到王梨花家裏去。
大熱的天氣她不想折騰,早點給完早點去圖書館上班。
來到學習班,大門口已經有不少排隊報名的家長。
花芽走到王天柱的班上。
周爭渡站在花芽麵前,歎口氣說:“你不是有作文書麽,把上麵覺得優美的句子摘抄下來,每天讀兩遍。你要是有時間,每個禮拜交三篇作文給我,我給你批改。”
花芽知道周爺爺為了她好,她商量著說:“能不能不要再罰我抄啊,我好丟人啊。”
周爭渡笑道:“覺得丟人就對了,就是為了鞭策你進步。你要是死皮死臉的反而沒效果。你要是不想被罰,那我就每個禮拜挑五篇作文讓你背誦,你看這樣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還是抄吧。”花芽想了想說:“謝謝你呀,周老師。”
周爭渡真喜歡花芽,和藹地跟她說:“沒人的時候還是叫我爺爺吧。”
“好呀。”
花芽說完,看到身邊有位婦女走過去,正是她要找的王梨花。
她把小包裏的拚音表翻找出來,跟周爭渡打了聲招呼就去追王梨花。
王梨花過來是問小兒子入學的事,她遠遠聽到有人叫她,回頭見到花芽。她腳步一頓,還是站住了。
“最近怎麽沒見到你,你怎麽這麽忙。”花芽帶著小埋怨,跟王梨花說:“我就知道這邊可以遇到你,這是我給你兒子做的拚音表,你記得給他帶回去。他大哥可以教他怎麽念。”
王梨花一臉糾結地看著花芽精心製作的拚音表,按照她最初的想法是應該直接拒絕然後走掉。但是,她看到花芽的眼神以後心中特別不舍。這是花芽的心血,她不能辜負花芽。
“哎,其實嬸子最近也不忙。”王梨花小心地接過拚音表,按照上麵的折痕一點點折疊起來。她組織了一下語言跟花芽說:“是嬸子對不住你。”
花芽腦袋上冒出個問號,王梨花對她是實打實的好,為什麽要說這樣的話?
王梨花見她不懂就笑了:“你啊,已經不是當初在船上的你了。也許是我看你的眼光變了,而你一直都沒變。嬸子之所以說對不住你,是因為嬸子知道你是誠心實意把嬸子當做朋友結交,可怪就怪在嬸子有位不著調的丈夫。”
她這樣一說,花芽似乎明白什麽。她說:“別人說什麽我不會管,咱們隻要做好自己就好啦。”
王梨花無奈地笑著說:“可嬸子還想跟他繼續過下去,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嬸子不想跟他吵架。他啊就是個性格擰巴,內心自卑的男人。有時候不像個老爺們。可是嬸子就是想跟他繼續過下去.”
花芽垂下頭,用腳尖踢著小石頭。就在王梨花以為花芽會勃然大怒,說她不知好歹。畢竟以花芽現在的身份,多少人都想要找機會攀附上去。眼下正好是年中考核,人員的去留升遷,顧團長是有很大的話語權。
“那好吧。”花芽倏地抬起頭,笑的甜甜地:“沒關係,就算你不跟我好,我在心裏還會跟你好。”
一顆小橘子,再續一段友誼。
對於當初無助且迷茫的花芽而言,是完全可以給現如今陷入迷茫的王梨花一次機會。
花芽擺擺手,幹脆地說:“等你想通了再找我玩。”
王梨花見她走遠了,半天回不過神。
花芽不覺得王梨花會一直不跟她好,能再次遇上就是她們的緣分,她篤定不會被任何原因所破壞。
花芽把早上的事情辦完,來到圖書館。
讓她心情壞掉的是,今天又限電了,甚至圖書館裏的燈都沒開。
因為在一樓,還有樹木遮擋,偶會天氣不好的時候會把日光燈打開,今天天氣有點陰,應該是有暴雨要來,結果沒電了。
空氣悶悶的,可花芽走進閱讀室發現裏麵的氛圍不悶,甚至是有些愉快,跟外麵的沉悶天氣截然相反。
周文芳見到花芽來了,捂著肚子笑著指了指掛鍾說:“就差一分鍾遲到,還是我們的花芽同學厲害。”
花芽懵逼:“同學?什麽同學。”
方圓跟高嬸子過來安排下午的掃盲班課程,正在這邊跟周文芳說話,見到花芽,高嬸子說:“接人不成反被扣的感覺怎麽樣?”
花芽呆滯了,她千叮嚀萬囑咐不可透漏出去的事情,怎麽變得人盡皆知!
方圓笑著說:“怪不得那天小顧在樓下喊我,說你在不在我家,哈哈哈,原來是被老師留堂了,跟王天柱一起做同桌罰抄的感覺怎麽樣呀?”
花芽不想理這些壞蛋,她悶不吭聲地進行著頭腦風暴,想要把她們幾個人封口。
周文芳繼續叭叭地嘲諷道:“要不然申請一下在職學習吧,就跟王天柱一個班。我看你們的作文水平不相上下,簡直就是臥龍鳳雛呀。”
方圓說:“我看都是在職讀大學或者留洋的,咱們在職讀小學五年級行麽?”
高嬸子居然點頭說:“我看可以,畢竟花芽同誌是家委會重點培養對象,以後會經常寫文章的,說不定還要給大家上課。要是文章寫不好,會被人認為水平不夠。不然,你跟王天柱當同學的學費我申請一下幫你報銷了吧。”
花芽崩潰,她可不想天天被周老師留堂啊。她可是有偶像包袱的人兒啊。這要是傳出去她在職念小學五年級,她還怎麽做人啊!
花芽信以為真地拉起高嬸子的手,信誓旦旦地說:“周老師說我進步很大,完全不需要在職學習。真的,嬸子你信我啊!咱們就給國家省省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