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好家夥, 我差點被你弄懵了。”

“找工作的話.”方圓緩過勁,捏捏花芽的臉蛋說:“具體都有什麽工作得問問高嬸子。她是家屬委員會的會長,管著咱們這群家屬呢。工作分配之類的事都是她來安排。”

花芽記得高嬸子, 聽海鳥們嘰嘰喳喳源源不斷地誇獎高嬸子願意常年喂養它們。

“那明天就去。”花芽說。

方圓另外還有件事跟花芽說, 就是關於她跟顧聽瀾的婚事。林八一覺得她跟花芽挺親近的, 女人之間說說這話很正常,他一個大老爺們就不說參與了, 隻等著方圓傳達思想。

“你倆相處的挺好的,我看你是有打算跟他結婚了是吧?要不然你也不能收人家小顧的東西。”方圓都看在眼裏,知道花芽不是個貪財占男人便宜的人。

花芽在方圓麵前很實誠地說:“要結。”

方圓被她幹脆的表達逗樂了,笑著說:“那可太好了, 你可不知道小顧一天到晚把你看的有多緊,生怕被人給拐跑了。你要是跟他結婚,下半輩子你哥跟我也不用替你發愁了,他不會虧待你的。”

方圓想了想說:“隻是提前要把準備做好了,像是政審文件、結婚申請、戶籍證明之類的, 都要早早的讓咱爸從老家寄過來。去年這個時間已經封島了, 今年是他們拉練搞的封島時間延後。我琢磨著你要是有這個意思就早些讓老家把材料寄過來, 要不然等到島嶼解封,都得三四個月的時間, 你倆這樣拖著不好, 別人會說閑話。”

其實她這兩天一直琢磨著要跟花芽說這件事,就是拿不準他們相處的怎麽樣。思來想去不如直接問花芽, 這些天她也想明白了, 跟花芽在一起就是不能繞圈子, 容易被亂拳打死老師傅。

“那明天就打電話。”花芽當機立斷。

第二天。

花芽一早跟著方圓去到林八一的辦公室借電話。

林八一聽到花芽是因為準備結婚的事要打電話,見了花芽黑著一長臉指著電話說:“限你三分鍾。”

“嗯!”花芽脆脆地答應了, 林八一更是胸悶。

林向陽正在家裏把采到的冬筍剝皮切片晾曬,這東西曬好以後不管是煨湯還是清炒都是非常美味的一道菜,就是麻煩了點,可城裏人都很愛吃,隻要舍得花工夫,每年這個時候能賣不少錢。

花芽幫他還完債以後,他總覺得虧欠花芽太多,想著力所能及的多賺點錢,以後給花芽當壓箱底的嫁妝。

他幹活幹的熱火朝天,突然村委會的幹事往他家過來,氣喘籲籲地說:“你二閨女來電話啦,趕緊去接!”

林向陽隻在花芽到達031之後通過一次報平安的電話,想著這次電話打過來應該跟他說林八一介紹的相親對象的問題。

要是好,肯定就是要結婚。要是不好,估摸著花芽還得回來。

他打心眼希望花芽能好,小跑往村委會過去的路上,他都在心裏替祈禱著。

林八一本來想讓花芽跟他爹說,又考慮到花芽說話懶,能少說一個字就少說一個字,為了避免手續不清楚,白白耽誤時間,林八一從花芽手裏搶過電話筒,自己跟林向陽說起花芽具體的情況。

林向陽掛了電話,頭暈腦脹,站在那裏仿佛站在雲朵上飄飄然。

村委會的一位年輕未婚幹事,姓餘。餘幹事一直對花芽印象不錯。見狀,懷著私心忙問林向陽說:“花芽的婚事定啦?”

林向陽懵懵地點頭,說:“定了。”

對方一拍大腿說:“你怎麽這麽糊塗啊,對方是個醜結巴你居然還要嫁姑娘!村子裏都傳遍了,對方是挖沙子的,哪裏是正經拿鐵飯碗的工人,就是個掙快錢的,以後老了身體全是病,你、你真是把你花芽往火坑裏推啊!”

“啥玩意?”林向陽後知後覺地說:“誰說我女婿是個醜結巴?”

餘幹事說:“村子裏麵都傳遍了,你現在想瞞都瞞不住。”

林向陽在電話裏不但知道大兒子成了軍官副團長,知道花芽相親的對象也是一名軍官,還是個團長!

他腰杆子頓時硬了,冷笑著對餘幹事說:“放他娘的狗屁,我女婿是北京戶口的軍官!我現在就要給他們辦結婚手續。”

餘幹事看著林向陽走出去的背影,跟旁邊的同事說:“這是瘋了啊。”

林向陽聽在耳朵裏也不理,孰是孰非自然會有見分曉的時候。

*

方圓和花芽回到家,把花芽蒸好的魚圓給高嬸子帶過去一份。

出門前,習慣性檢查花芽帽子、圍巾、手套、大衣。花芽全都乖乖地穿在身上,整個人變得圓咕隆咚的。方圓見著喜歡,還捏了捏她的臉蛋。

“小顧每年這個時候都要帶兵拉練,你別擔心,這才剛開始呢。”怕花芽不知道顧聽瀾為啥這兩天沒來,方圓特意幫顧聽瀾解釋一遍。有的小姑娘談對象喜歡胡思亂想,三兩天沒見麵要死要來的。

“我知道。”花芽對顧聽瀾一百二十個放心。至於顧聽瀾對花芽放不放心那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畢竟這位顧八斤提心吊膽怕有人鑽了他不在的空子,跟方圓和林八一都打了招呼。

主要也不是不信任花芽,而是小姑娘長的太招人,性子也有股讓人說不出來的吸引感,太容易被賊們惦記。

要不是顧聽瀾臉皮厚,先下手拐到自己懷,真要還保持著單純的相親對象關係,說不準小姑娘會不會直來直去地說:“我沒看上你,我看上他了。”

顧聽瀾抱住弱小的自己,好話說盡,確保紅本本沒落實下來前,讓方圓在他不在的時候把人看住了。

可惜他肯定想不到,他走的第一天,方圓就帶著花芽奔向海邊,欣賞了一出完整的**秀。

到了高嬸子家,幸運的是她們來的早,高嬸子還沒出門,正跟過來找她問事的另外一位家屬委員會的孫鳳霞說著事。

別人提東西高嬸子絕對不會要,林八一他們跟高嬸子都是這裏的老熟人,見到魚丸直接接了下來說:“我在北京的時候最喜歡吃雍和宮那邊的那家王大丸子,沒想到現在能有這個口福。”

幾個人坐下來說了會閑話,知道花芽想要找工作。高嬸子問花芽:“不知道你喜歡什麽樣的工作,我這邊跟你嫂子說的差不多,有跟文化掛鉤的,也有跟體力掛鉤的。”

方圓在一邊樂嗬地說:“她要找跟不說話掛鉤的。”

花芽猛點頭,萬不得已,她真不喜歡說話。

高嬸子也樂了,伸手捏了捏花芽麻花辮下麵的小揪揪,想了想說:“有兩個活,一個是打掃英雄碑那邊的衛生,不過冰天雪地現在也不要人了。以前都是年紀大的家屬在那邊幹,一個月十五元的工資,十元錢的補貼。”

她舍不得讓花芽幹那個活,停了一下跟認真聽話的花芽說:“另外一個工作是在閱讀室做登記員。一個禮拜隻需要過去三天上午,工資不高,一個月二十二元錢,另外有十元錢的補貼。我建議你再等等。登記員的工作,雖然話不用多說,不過也很辛苦,偶爾還要在天氣好的時候把二樓三樓的圖書抱到院子裏曬,別人還書你還得搬來搬去。不如等到過完年看看有沒有軍屬離職,你可以在食堂或者供銷社找個好工作。”

高嬸子沒直說,花芽也明白,登記員是個清水的差事,遠沒有在食堂和供銷社裏掙得多福利好。不過要去食堂跟供銷社,免不了每天要跟許多人交流,花芽想想就覺得費勁,還不如搬書呢。

“我想去當登記員。”花芽說。

“你確定?”高嬸子沒問花芽的文化水平,那日在英雄碑聽到花芽的說話,知道花芽是個自己有思想的好姑娘,就算認識的字不多,也可以每個禮拜參加掃盲班,就在圖書館的一樓。

花芽不知是想到這一層還是為了證明自己適合圖書館的工作,跟高嬸子說:“我有文化。”當年都考上大學了呢。

“行。”高嬸子幹脆地說:“你要是確定我就不找人了。家屬委員會那邊我打個招呼,這份工作需要兩個人做,聽說那邊已經找好一個人了,加上你人就夠了。”

說完,她轉頭問孫鳳霞說:“你知道那個人叫什麽名字嗎?”

孫鳳霞表情一下變得有些尷尬,想起那日顧團長當著一大群家屬的麵拒絕周文芳,給周文芳好大的沒臉,說話不由得結結巴巴:“是、是周文芳。”

花芽不知道為什麽大家都要看著她,她實在沒人看,就側過頭盯著方圓。

方圓哭笑不得地跟高嬸子和孫鳳霞說:“她這樣肯定是忘了周文芳是誰。”

花芽懵懵地點頭,不理解為什麽都在看她。她的確不知道周文芳是誰。

高嬸子出乎意料地笑了,跟花芽說:“忘了也好,等見了你就想起來了。不過我可先跟你說了,你要是跟她工作合不來,或者見了她覺得害怕就早點跟我說,我可以幫你把她調走。這也是對她當日行為的一個懲罰。”

花芽又不明白了,這回她轉頭看向方圓的時候,方圓早早地把目光挪到高嬸子臉上。花芽隻好順著她的目光看向高嬸子,在高嬸子期待的眼神當中說:“我不怕她,她怕我。”

不光高嬸子納悶,方圓和孫鳳霞也納悶。

“為什麽她會怕你?”高嬸子說。

花芽把拳頭揮的虎虎生威道:“她要作怪就把她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