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花芽看了顧聽瀾幾秒, 接著又偷偷看了他幾秒。
這男人還挺有魅力的啊。
花芽伸手蹭了蹭鼻子,希望不要當著別人麵流鼻血,這樣真會被當做變態被警察同誌抓走。
李福生媳婦幫著花芽隱瞞住早上的事情, 此時笑盈盈地給花芽盛粥, 讓她多喝點待會出發好暖和。
小姑娘臉皮薄, 臉蛋到現在都是紅嘟嘟的。
花芽身上都是新做的衣服,剛確定關係就收人家禮物太不好看, 她打算到了部隊送顧聽瀾一袋切好的參片和別的藥材。
顧聽瀾感受到花芽落在他身上的視線,他不為所動地喝著粥,心裏特別爽。有什麽能比在花芽麵前展示傲人的雄性身材更讓他振奮的呢。
小樣,晚上等著做夢吧。
雖然把村長留著賣的大海鰻玩死了, 賠了五元錢,那也值。
李福生大哥的魚被顧聽瀾穿成串掛在屋後去了,也不是他騙人。天寒地凍的,魚都不愛往岸邊跑。主要以展示求偶形象為優先,其他配件並不重要。
“拖拉機到了。”顧聽瀾從容地放下碗, 把行李拎起來跟花芽說:“咱們坐老鄉的拖拉機過去。你別著急, 再吃一碗。”
“嗯。”
花芽乖乖地捧著碗, 讓李福生媳婦添了一大勺碗魚片白粥。
顧聽瀾樂了:“你.”
花芽:“昂?”
顧聽瀾頓了頓說:“你平時就這麽乖巧?”
花芽並不覺得自己有多乖巧,不就是一戳一蹦噠麽。
顧聽瀾樂了, 眼睛裏滿是笑意:“挺好, 吃吧。”
花芽:“嗯。”
花芽重新端碗幹飯。
要是一戳一蹦躂就是乖巧,花芽覺得自己的確挺乖巧的。
還能持續乖巧下去。
吃完飯, 走到院子外頭。
顧聽瀾看花芽出來眼睛戀戀不舍地望著海灘, 他指著遠處地勢比這裏高的地方說:“往那邊一直向南走就是031部隊。部隊的英雄碑下方有一個海岔子, 裏麵的東西比這邊富裕多了。還有大禹野生區,就在部隊邊上, 麵積非常大,每年有兩個月開放狩獵的時間,我都可以帶你去。”
花芽的眼睛一下亮了,這可真是好地方!
正當她展望美好將來時,天上飛過一隻大海鷗,跟同伴罵罵咧咧道:“啐!還有臉說富裕,人饞的眼睛發綠,咱們天上飛過去玩意都得被薅禿嚕毛!”
花芽:“.”
顧聽瀾聽不懂它們的話,還在信誓旦旦地專挑好聽的說。
冷不防看到花芽懷疑的小眼神,顧聽瀾清清嗓子打了個補丁:“當然都是有季節性的。”
花芽:對,一年十二個月,就兩個月富裕,剩下十個月全饞的眼睛放綠光。
嗬.男人。
顧聽瀾想要扶著花芽上拖拉機後鬥,花芽自己靈巧地翻了上去。等到顧聽瀾往上爬時,她甚至伸出纖細的小手,想要拉顧聽瀾一把。
武裝部隊的首長上個拖拉機還需要小姑娘拽?
答案是——需要。
滾燙的大手覆蓋在柔嫩的小手上,根本沒借到多少力氣,腳下一蹬,顧聽瀾也上到後鬥裏。
花芽想收回手,覺得掌心太燙。沒想到這個男人拽著她的手往自己的大衣口袋裏塞,美其名曰:“你手太涼了,我幫你捂一捂。”
花芽的臉上漫出粉色,一動不動地坐在顧聽瀾旁邊,小手乖乖地揣在男人的口袋裏。
顧聽瀾覺得口袋裏的溫度飆升,很快他的手心出了熱汗。怕唐突了小姑娘,他趕緊把手抽出來偷偷往褲子上擦了一下,接著重新放回去,輕輕捏著軟乎乎的小手。
這是跑山人的手?
皮膚又軟又嫩,一使勁都怕破皮了。就算花芽話不多,也能知道是多嬌氣的一個小姑娘。要不是親眼所見,花芽能在懸崖峭壁上如履平地,他打死都不會相信這一點。
難不成跑山是她家祖傳的絕學?
他們沒等多久,小瓜子翻了上來。跟在後麵的拖拉機師傅與顧聽瀾打了聲招呼,就開始打火。
第一次沒打著火,第二次還是沒打著,拖拉機在原地震了幾下停了。顧聽瀾沒別的辦法,鬆開小手,利索地翻身下去,跟拖拉機師傅說:“還是這個老毛病,叔,我來幫你打,回頭我找個熟人幫你修修。免得再壞到半路上,你回不了家。”
顧聽瀾挽起袖口,胳膊爆出巨大的力量,一圈兩圈三圈,飛快地轉著馬達。
“嘟嘟——嘟嘟嘟嘟——嗡——”
小瓜子愁眉苦臉地以為要走回去了,見顧聽瀾三兩下就把火打上了,趕緊給顧聽瀾鼓掌。按照部隊的節奏規矩,“叭叭叭叭,叭叭。”完事。
“這就是誇獎你的意思。”小瓜子從兜裏掏出一個凍梨,遞給花芽說:“嫂子,你吃這個?”
顧聽瀾翻上來擠在花芽身邊坐下,從包裏掏出厚實的大圍巾一圈圈給花芽裹上。他凶巴巴瞪了小瓜子一眼說:“待會你來表演一個頂風吃凍梨,三十分鍾竄稀的節目。”
花芽被他包的嚴嚴實實,半張臉埋在大圍巾裏,她以為顧聽瀾不會發現,偷偷地笑了一下。
顧聽瀾眼神多賊的一個人,見狀又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小姑娘的腦門說:“又想笑話我什麽?”
花芽捂著腦門瞪他一眼,顧聽瀾嘿嘿一樂,幫她把大圍巾往上遮遮。大冬天,車鬥裏沒有擋風的玩意,一吹過去得一個小時,腦門都得成冰塊。
顧聽瀾想著小姑娘這麽嬌氣的人,又從包裏掏出棉帽給花芽扣上。上下檢查了一番沒有漏風的地方,這才讓前麵的拖拉機師傅踩下油門。
花芽隻剩下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在外麵,她本身似乎有一種很沉靜的氣質,待在她身邊哪怕不說話也會覺得很舒服。
當然,呱噪的小瓜子如果不在的話更好。
花芽很快感覺到冷風往脖子裏灌,多虧有戴著大圍巾,不然人肯定會被凍僵。花芽瞪大眼睛不斷看著海島上與內陸完全不一樣的風情,從沒見過的植物,沒聽過的語調,連頭上飛過的鳥雀都帶著另外的口音。
花芽一路上眉目彎彎的,顧聽瀾吊著一口氣,很擔心小姑娘覺得這裏不好,翻臉不認賬要回家去。見她興致勃勃地看著路邊的風景,顧聽瀾又把心揣回到肚子裏。
柴油拖拉機一路冒著黑煙,伴隨著巨大的嘟嘟嘟聲響。花芽見顧聽瀾和小瓜子倆人一路上都不說話,想必是噪音太大,不好交談。
“快到了。”顧聽瀾指著一個大石頭製成的路標說:“再過二十分鍾,就到031了。”
花芽側過頭,根本聽不清顧聽瀾說什麽。她掀起一邊遮住耳朵的棉帽:“昂?”
顧聽瀾沒忍住笑了,嗆了一口風:“咳咳,快到了!”
花芽點點頭,表示聽到了。
花芽內心想著多年沒見的大哥,心裏非常激動。
就在這時,拖拉機突然停下來。
顧聽瀾皺著眉頭下車,發現拖拉機裏的柴油耗光了。開拖拉機的師傅一臉歉意地說:“我昨天看的時候還是滿的,指定被我家臭小子抽出去裝他車上了。對不住啊,大兄弟,我看也不大遠了,要不然你們先走過去?”
就在這時,後麵有一輛雄赳赳氣昂昂的解放牌大卡車超車過來。車後鬥裏坐著一群去農場回來的家屬,她們在後麵擠在一起有說有笑,還有唱歌的。
路過拖拉機時,一個嬸子大著嗓門說:“喲,這是誰家的小戰士接媳婦啊,怎麽用的拖拉機啊!”
“找你們首長批一輛專車啊!接家屬都有專車的!”說話的大娘被人攔了一下,對方擠眉弄眼地小聲說:“肯定是級別不夠,你別亂說話,平白惹得人家小兩口不高興。”
“小媳婦俊俏不俊俏,孩子多大了?”
“要不然你們一起跟我擠擠吧。”
顧聽瀾看了花芽一眼,花芽看著他提溜著大包小包,點點頭。
顧聽瀾大步流星地走到卡車後麵,小瓜子機靈地先上了車。他接過行李剛放下,就被其中一個資曆老的家屬認了出來。她忙捅咕邊上玩得好的,叫她們別開玩笑。
小瓜子在部隊時常伴隨在顧聽瀾左右,作為警衛員活生生被他當成了大內總管,在團裏的地位僅次於如影隨形的謝偉民謝娘娘。
車裏大部分家屬不明所以,還在調侃年輕的小夫妻。
顧聽瀾蹬上車,一把將花芽拽了上來。
等他們坐好了,車內有個嬸子看他們穿的密不透風,就好奇的問:“你們是哪個團哪個營的?領導不是說過接家屬可以派吉普車去嗎?怎麽這麽小氣,不給小戰士派車啊?該不會暗地裏搞階級吧?”
這話有點言過了,小瓜子見首長懶得跟一幫老娘們解釋,趕緊圓場說:“俺們首長可不是搞階級的人,俺們是二團的人,二團都是純爺們,隻靠拳頭說話。”
“哦,你一說我可想起來了,哈哈哈,就是那個喜歡大方臉的團長吧。”
“哎喲,那個可太出名了,聽說臉不夠方還不要呢。”
“這次不知道接的相親對象臉多方,我上次看到李金花的妹子李銀花的臉就夠方了,聽說那樣還入不了他老人家的法眼呢。”
小瓜子麵如死灰,趕緊跟嫂子們說:“沒那回事,我們團長不喜歡大方臉。”
“小同誌你別否認啊,要是沒這回事怎麽部隊裏傳的沸沸揚揚的。再說了,你親口聽你們首長說過不喜歡大方臉?”
小瓜子瞥了顧聽瀾一眼,見他臉色晦暗不明,忙說:“俺雖然沒聽到過這話,但俺也沒聽過首長親口說他喜歡大方臉!”
嬸子得意地一笑說:“我雖然不是親口聽你們團長說的,但也差不多。”
顧聽瀾深深地看了這位嬸子一眼,說出了坐車以來的第一句話:“是誰跟你說的?”
嬸子一見還有別人感興趣,笑道:“就是那個謝副團啊,他在操場上說的,我們好幾個人都聽到了。”
顧聽瀾在心裏溫柔問候了謝偉民全家後,看到花芽一臉詫異地看著他,這話必須要解釋清楚,他可不是不三不四的男人!
“我不喜歡大方臉。”顧聽瀾說。
說話的幾個嬸子一愣,哈哈笑道:“當然不喜歡,要不然怎麽說你們團長品味獨到呢。我們這老姐妹估摸著時間差不多,打算一起到幹部區樓下看看那位傳說中的大方臉姑娘臉蛋到底有多方呢。你們感興趣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顧聽瀾深深吸一口氣,說:“這全都是謠言,我說了,我不喜歡大方臉,我隻喜歡花芽。”
花芽的臉一下紅了,她感覺顧聽瀾在兩人挨著的地方偷偷用大手蓋住她的手,還捏了捏。
說話的幾個嬸子納悶,帶頭的說:“你不喜歡就不喜歡唄,我們又不是說你喜歡大方臉。小年輕的怎麽說話這麽急呢。”
“因為你們說的就是我。”他摘下帽子,煩躁地摩挲著頭上的短發,抬頭向四周看去。
解放牌大卡車有史以來沒這麽安靜過,拉著二十多名家屬到了三區,一個個縮著脖子安靜如雞地下了車。
“幹部區往那邊走。”顧聽瀾“好心”地提醒這些家屬,她們不還信誓旦旦的想看自己熱鬧麽。
“不用了,著急做飯。”
“對對,我還得洗衣服,就不去了。”
“我也回去做飯了。”
家屬們灰溜溜地走了,顧聽瀾聽到小姑娘躲在他背後咯咯笑著。
“你遺憾麽?”花芽調皮地說:“我不是大方臉。”
顧聽瀾搖搖頭,撿起地上的行李皮笑肉不笑地說:“我隻是遺憾,讓姓謝的多活這麽些天。對了,今天幾號?可得記著點,明年的今天讓人提前準備好白**,這玩意在島上是稀罕物,我還得托關係弄過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