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第二天。
熬了一夜的顧聽瀾精神抖擻地上班。
花芽奄奄一息地躺在病**。
天快亮的時候, 她的胃因為吐的太多開始**。找了大夫開了保胃的藥,又掛了吊瓶。
方圓過來照顧花芽,花芽經過一晚上的折騰, 深刻地反省了自己偷摸吃小零嘴的錯誤行為。
好在八斤心疼她, 沒有追究她的行為。可她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回到家裏, 修養了兩日,喝了兩天的小米粥。
花芽同誌終於在王天柱家長會之前成功的恢複了活力。
學習班初一教室裏。
樂樂正在跟王天柱說二姑去醫院急診的事, 這是她媽過來送飯的時候告訴她的。
當時王天柱在教室裏和天天一起改錯默寫,樂樂自己去學習班門口把飯菜拿了進來。
樂樂說:“我媽說她吐了一晚上,小臉焦黃焦黃的,可憐壞了。前兩天也是因為這個沒跟咱們送成飯。”
天天沒心沒肺地說:“我前年也犯過急性腸胃炎, 跟二姑不一樣,我就是竄稀,跟火箭似得。”
王天柱惡心地說:“你能不能少說點你自己的惡心事。”
天天眼珠子一瞪說:“我這是在跟你們描述我的症狀,又不是真想惡心你們。再說,我二姑那天會犯病, 我嚴重懷疑就是吃了豆腐幹的原因。”
王天柱的手一頓, 轉過頭詢問樂樂:“真是因為豆腐幹?我吃咋沒事?”
樂樂瞥了他一眼說:“你打小就喜歡跟謝叔叔一起吃吃喝喝的, 一點豆腐幹對於你來說就是毛毛雨啦。我吃過兩次肚子也不舒服,耐不住好吃, 每次隻能吃一點點。”
天天也說:“我也是每次隻能吃一點點, 特別佩服他能當飯吃。顧、姑父說了他好多次,還揍過一次, 他都要吃豆腐幹。現在可好了, 把自己的小媽媽給害了。”
王天柱悶悶地說:“我還沒打算叫她媽呢, 你別亂說。”
“那你可真夠沒良心的。”樂樂沒看出來王天柱死鴨子嘴硬,心裏想什麽就說了什麽。
晚上回到宿舍。
天天看到隔壁王天柱的宿舍門口站著好多人。一個個像是地主家的長工似得, 捧著手等著分發著什麽。
天天擠進去,又是掂腳又是伸脖子,看到王天柱站在門口,不停地從塑料袋裏掏出零食分給大家。
天天驚的下巴都要掉了,趕緊擠進去,把站在門口的人都趕走。他關上門鎖:“你瘋了,你把零花錢都用來買這些吃的,現在都給人了,你晚上要是餓了怎麽辦?”
“餓了就餓著。”王天柱不以為然地說:“我以後不吃零食了。”
天天圍著王天柱轉了兩圈,問:“你怎麽突然轉性?你便宜爹剛才過來揍你來著?讓我想想,你該不會心疼我二姑,為了懲罰自己,就打算以後再也不吃零食?你說你怎麽這麽剛,我當時也在這裏,看的清清楚楚的,要不是她自己吃,你也不能給她的啊。”
王天柱把門重新打開,不少同學還沒離開,都嬉笑著說:“王地主,還給麽?”
“王老爺,您發財!”
“王司令,您、您當大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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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天柱直接把塑料袋全部給了他們,叫他們拿走自己分去。天天心疼壞了:“你不要給我啊,我也想吃呢。”
王天柱凶巴巴地說:“我不吃,你以後也不能吃。”
萬一又被她摸了去,那還了得。
天天敢怒不敢言,生氣地說:“我吃我的,跟你有什麽關係。”
王天柱說:“那你以後別吃她做的飯。”
天天腳步一頓,緩緩回過頭咬著牙說:“你夠狠的。”
一日後。
花芽精精神神地來到學習班參加家長會。
第一件事,先到王天柱的宿舍繳獲小零嘴。她想明白了,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她吃了有問題,那發育期的小孩吃了鐵定更有問題。
作為一個合格的大人,發生這件事情以後要學著及時止損。
上午是家長會的時間,早自習結束後,學生們都在教室或者宿舍裏等著家長的到來。
花芽看到不少家長拿著棉被進到學習班裏麵。
她也跟著人流挪到男生宿舍中,按照上次的記憶找到王天柱的宿舍。
宿舍裏正好沒人,花芽知道王天柱這個時間應該會在教室裏等著她。
她趕緊衝到王天柱的被褥下麵開始沒收小零食的行動。
這也是為了他好啊,她現在膝蓋還疼呢。
要是王天柱真吃出個好歹,他一個小孩在這邊該怎麽辦呐。
花芽往被褥下麵摸了摸,沒摸到小零食。她不好隨便動王天柱的櫃子,正琢磨著應該是換個地方藏起來了,一回頭看到門口站著的王天柱。
花芽捂著心髒,差點跳起來。
王天柱木著臉說:“你有東西不見了?”
花芽眨眨眼,心虛地點點頭。
王天柱心想:我就知道你還會過來摸!
花芽心想:沒摸到!狡兔三窟?等我再摸摸。
“夠了啊。”王天柱走到她身邊說:“家長會要開始了,趕緊去。”
花芽無奈,跟他一起走出門。走廊上遇到幾位小同學,見了王天柱紛紛喊:“地主好。”
他們還沒有外部對“地主”成分的認識,隻是單純的開玩笑。
花芽聽了以後,板著小臉說:“王天柱不是地主,以後請你們叫他王同學。”
小同學都是跟在王天柱身邊玩的,他們看著王天柱沒有反對,於是都點點頭說:“王同學好。”
王天柱覺得這個稱呼叫出口有些不倫不類,就說:“以前怎麽喊,現在就怎麽喊,喊同學怪別扭的。”
花芽不管他們怎麽喊,反正別喊“地主”就成。
到了初一教室,平房教室裏已經開始架起爐子,等著第一場雪下來就要開始燃起來。
煙道從教室的中間貼著牆邊,穿過最上麵的玻璃衝著天空。花芽可以想象冰天雪地的時候,裏麵呼呼冒著的白煙。
花芽突然問:“能烤地瓜麽?”
王天柱看著一教室因為馬上就要開家長就而緊張兮兮的家長們,再看看眼前這位不著調的小婦女,歎口氣說:“能,但隻能偷摸烤。”
“偷摸烤好,偷摸烤才有意思。”花芽湊到王天柱耳邊小聲說:“等爐子燃起來記得幫我烤一個。”
王天柱木著臉,指著講台正對麵第一排的課桌說:“您請上坐。”
花芽笑盈盈的臉垮了下來,小聲說:“這還叫上坐?上刑吧。”
王天柱從沒有在家長會的時候這麽開心,瞧著花芽皺巴巴的臉,他居然嘿嘿地笑了出來。
事已既此,無法逃避,隻能選擇麵對的花芽上坐了。
屁股蛋被猛紮了一針,她習慣性地歪著身子坐下。
鬼知道這些天她是怎麽過的。
她的八斤說,她的小屁股蛋上像是被鉛球重錘了一下。青的連針眼都找不到。
花芽恢複精神以後第一件事就是扯著脖子要去找護士大媽的茬兒,控訴她發生了醫療事故。
她的八斤把她攔了下來,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地說:“你要是在幫助別人的時候,對方見你就吐,你會怎麽樣?”
花芽憤怒地說:“我肯定抽他大嘴巴子!”
“可不就是了麽。”顧聽瀾含笑說:“人家不就是錘了你屁股蛋一下,我都沒說什麽,你就別嚷嚷了。”
花芽臉紅了,小雞啄米似得在顧聽瀾臉上啄了兩口,算是被他哄好了。
周爭渡抱著年度第二學期的成績單進到教室。
仰麵就是眼睛炯炯有神地盯著他的新任家長花芽同誌。
他甚至覺得,第一排中間這個風水寶地,比起王天柱同學來說,更適合她。
他進教室也就兩分鍾,這位花芽家長已經跟前後左右的家長打好招呼,並且相約讓孩子們共同進步。
成績單按照名次一個個分發下來。
第一名依舊是可愛又伶俐的林樂樂班長。方圓來的有些晚,溜到教室裏本來還有些心虛,收到了不少家長的白眼。
等到林樂樂的第一名成績報出來以後,方圓同誌的眉眼舒展起來,腰杆子也挺了起來。
花芽拄著臉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才到王天柱,窗戶外麵就傳來王天柱輕輕的咳嗽聲。花芽望過去,就見王天柱比劃著說:“不能拄臉。”
花芽無力地把胳膊耷拉在桌子上,一臉豔羨地看著早早叫出排名的學生家長們。
全班三十五名同學,成績水平相差很大。有的孩子如林樂樂,從小到大都是認真學習這一掛的,學習底子打的好,到了初一課程多了也能把控的住。
像是有些從小到大都不認真學習,一心打算當兵混日子的同學而言,小學的課程想聽還是能聽懂的,到了初一就漸漸地發現一兩節課不聽,冷不防再想聽會演變成聽天書。
要是這個時候還不抓緊,寶貴的兩年初中時間就會被浪費。
王天柱咽了咽吐沫,他不嫌地上涼,一屁股坐在地上,貼著牆根聽著裏麵的名次。
他好久沒這樣緊張過自己的成績,得過且過的日子過多了,現在對這個感覺都有些陌生。
周爭渡站在講台上,念到一位同學的名字就有家長上來拿成績單。直接麵對麵的公布成績,杜絕了一切徇私舞弊的可能。
“第二十七名,趙麗麗。”
趙麗麗的家長黑著臉上來拿成績單。名次越往後麵,家長的臉越黑。
“第二十八名.”周爭渡頓了一下,眼睛往花芽身上掃過。花芽腦袋瓜一下彈起來,就聽周爭渡念:“第二十八名,周豔。”
花芽的肩膀又耷拉下來,她逐漸明白眾多後進生家長的心情。想起上次顧聽瀾也是極不情願的過來參加家長會,原來是這種眾目睽睽之下被吊打的感覺。
他一個爭強好勝的性子,領兵打仗的軍官,當然不喜歡這種感覺。上次還沒分班,全班五十人,王天柱倒數第一。顧聽瀾回去臉黑了好幾天。
“第二十九名,王天柱。”周爭渡看向花芽,發覺花芽在走神。他又說了一遍:“第二十九名,王天柱。”
王天柱在窗戶外麵忽然咳嗽一聲,花芽一下警醒,趕緊站起來接過成績單。不可置信地看著成績單,發現王天柱這次居然不是倒數第一名!
周爭渡麵帶微笑地說:“王天柱學習進步很大,要是語文作文能多拿些分,就能到班級平均分線。作為家長你怎麽看?”
別的家長領了成績單就能下去坐著,怎麽到這裏就要隨機提問?
花芽緊張地咽了咽口水說:“我有好好監督他的學習,特別是每次到了周末回去都由我對他的作業進行檢查。他現在學習習慣不錯,寫完作業才出去玩。當然我也不是說他優秀的沒有缺點。我也發現他學習的缺點。數學答題不夠嚴謹,總是會少個小數點或者把符號寫掉。語文這裏的問題就是話比較多,特別是在作文這一塊兒,就是個流水賬。我深知他這方麵的缺點,一定會針對他的缺點好好的給於指導——”
周爭渡唇角抽了抽說:“行了行了你可別指導他的作文,這位家長你先坐下吧。等一會兒家長會開完,你到辦公室去等我。”
花芽憂鬱地說:“他作文的問題這麽緊迫?”
周爭渡擺擺手說:“他作文的問題不夠緊迫,相反我覺得你的作文問題還比較緊迫。”
教室裏哄堂大笑,窗戶外麵傳來王天柱笑的肚皮抽筋的聲音。
花芽悲憤地坐了下來。
她打算再也不喊周爭渡老師了,一定要給他起個外號。
就叫周掉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