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好看麽?”【1更+2更】

今年的中秋宮宴依舊被皇後娘娘交給了德妃操辦。

所以, 禦膳房一事很快傳到翊和宮中,德妃娘娘正在囑咐歸秋要仔細盯著宮宴的諸處環節,消息傳來時, 她朝殿內某個人看了眼:

“本宮記得去年皇上在翊和宮用膳時, 還曾言過螃蟹食之麻煩。”

歸秋知道娘娘每年都對中秋宴有多上心, 聞言, 不滿地皺了皺眉。

螃蟹要新鮮地運進宮,宮宴上每一桌的數量都是規定好的,雲姒這橫插一腳,根本就是給人添麻煩。

皇上當然不會是因自己口腹之需才去要求禦膳房, 而養心殿還能讓皇上下這種命令的人也隻有一個人。

歸秋頭也沒抬地評價道:“她既得皇上看重, 什麽時候吃不到那一口螃蟹,偏要這個時候顯出來,實屬小家子氣,果然野雞再如何也變不成鳳凰, 哪怕有一時氣運。”

陸淞站在殿內角落,低垂下頭, 掩住眼中的情緒。

德妃頗有點無奈地看向歸秋:

“你啊,什麽時候說話這麽刻薄了。”

歸秋輕哼了聲,才不覺得自己刻薄, 她服了服身:“奴婢去禦膳房一趟。”

德妃輕頷首, 等歸秋走後, 德妃才看向陸淞:

“陸淞應該還沒見過中秋宮宴時的情景, 晚上去太和殿時你便隨行吧。”

陸淞的確沒見過, 他去年進宮時晚, 後來盧才人被禁足, 他也相當於一直困在了和宜殿, 但他聽見德妃的話後,心底隻剩下苦笑。

雲姒肯定會出現在宮宴上,待她看見他時,會如何想他?

而且,陸淞不覺得德妃是好意,察覺到四周隱隱看過來的視線,陸淞垂下頭,恭敬道:

“奴才遵命。”

****

中秋宮宴,談垣初去太和殿前,要先去坤寧宮接皇後娘娘。

雲姒一路伴駕,在太和殿前,她看見了盧冬勳守在殿外,盧冬勳也看見了她,在視線快要撞到時,雲姒稍偏開了頭。

盧冬勳心情頗有些複雜地握了握腰際的佩刀。

她今日穿得和身邊的宮女一樣,一身簡單的鬆青色襦裙,按理說,她該是要泯然眾人才對,但事實上,誰都沒辦法忽視她,她恭敬地垂著頭,隻露出了一截白皙的下頜,卻是仿佛暗藏了許多風情,讓人情不自禁地浮想聯翩。

雲姒低眉順眼地跟在談垣初身後,等談垣初坐下後,她也站在了殿內最高的位置,雲姒快速地掃了一眼,每個桌上都擺著酒水和佳肴,也都有著螃蟹,唯獨容昭儀麵前的案桌上沒有。

雲姒不易察覺地輕抿了下唇。

有人敲了下案桌,雲姒陡然回神,她不解地看向談垣初,談垣初推了一下螃蟹,輕描淡寫地問她:

“還吃麽?”

雲姒渾身一僵,在談垣初這句話落下時,她就敏銳地察覺到四周有人朝她看來,雲姒沒轉頭,也沒看回去,她稍有點驚愕,頓了下,忙忙搖頭。

雲姒有點搞不懂,談垣初是怎麽這麽風輕雲淡地問出她這句話,

雲姒頂著四周隱晦打量過來的視線,心底有點一言難盡地想——這根本就是在害她。

容昭儀抿了口酒水,果香的清甜隻傳來一瞬,唇齒就嚐到了點澀味,她懶散地垂下眼瞼,仿若對今日這場宮宴半點提不起興趣。

德妃娘娘看向她,似乎沒看出她的異樣,溫和笑道:

“本宮記得妹妹喜歡五仁餡的月餅,特意讓禦膳房多備了些,等會妹妹可要多吃一點。”

伸手不打笑臉人,尤其說話的人還是德妃,容昭儀掀起眼眸,自然地勾了勾唇:“德妃姐姐疼愛,臣妾當然要多吃一點。”

二人對話引起談垣初關注,他抬眼看過去,見到容昭儀手邊剝了一堆的荔枝殼:

“看來今年送去長春宮的荔枝還是不夠你享用。”

容昭儀一眸嗔過來,整個人都透著些許風情,她輕哼似乎是惱道:“皇上是心疼了?”

談垣初笑了聲,點頭:

“是心疼。”

容昭儀哀怨地輕哼了聲,談垣初又緊接著平淡道:“荔枝容易積火,再喜歡也不能貪嘴。”

簡單的一句話,讓人分不清他是心疼荔枝還是心疼人。

但容昭儀眉眼間的笑意卻是遮掩不住,她嗔笑道:

“皇上總是這樣,招惹臣妾後,再給兩顆甜棗哄臣妾,叫臣妾惱也不是,不惱也不是。”

雲姒眨了眨杏眸,安靜地垂下眼瞼。

她在走神,壓根沒在意後續談垣初和容昭儀又說了什麽,直到有一抹涼意碰到她的手背,雲姒一怔,不解地垂眸看去。

等看見一個剝好的荔枝時,她陡然睜圓了杏眸,她再不著痕跡地抬眼,談垣初正漫不經心地和容昭儀說著話,誰能想到他還能同時剝了一顆荔枝來哄她。

是的,雲姒能察覺到他在哄她,很隱晦。

許是他覺得她看見了這一幕會心底不舒服?

雲姒古怪地看了談垣初,就他這不著調的行為,怎麽好意思說是她將兩人間的氛圍搞得像**一樣?

雲姒心底不斷腹誹,伸手接下了荔枝。

許順福站在一邊將兩人舉動盡收眼底,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稍站直了一點,擋住雲姒姑娘的身影,沒讓人看見她吃荔枝的一幕。

荔枝清甜,許多香甜的汁水溢滿口腔。

她眨了眨杏眸,荔枝事先冰鎮過,涼涼得格外可口,怪不得容昭儀這麽喜歡。

雲姒想,她也挺喜歡。

但她和容昭儀不同,容昭儀能大大方方地獨享一碟荔枝,她隻能吃一個,還要跟做賊一樣偷偷摸摸的。

差距一直都存在。

雲姒也不曾忽視過,她不易察覺地輕扯了下唇,她想做的不就是將這種差距一點點抹平?

今日宴會格外平靜,什麽都沒發生,宴會後還有煙花可賞,在宴會上,雲姒一直都有點心不在焉的,等一同離開去賞煙花時,她才驀然注意到跟在德妃身後的宮人是誰。

雲姒不著痕跡地抿緊唇,她眸色晦澀不明地看向陸淞。

有人注意到她的神情,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待看見一個麵容清秀的奴才時,他才漫不經心地輕挑了下眉:

“好看麽?”

雲姒沒忘記自己身在何處,聞言,她有點茫然地看向談垣初,不解他這句話從何而來。

談垣初語氣不鹹不淡:“喜歡這樣的?”

冷冷清清的一句話,分不出任何情緒,讓人覺得不明所以,雲姒卻是聽出了什麽,她眨了眨杏眸,扯唇:

“奴婢喜歡什麽樣的,皇上不是早就知道了麽。”

她要是樂意,她慣是會哄人的。

四周嘈雜吵鬧聲不斷,煙花恰好被點著,一抹青色琉煙直衝雲霄,刹那間,萬千璀璨落入夜空,千種姿態,萬般顏色,也同樣落入她一雙杏眸中,綽綽風姿,四目相視間,叫人明知她話中沒幾分真心,也不得不相信她。

談垣初眸色稍暗,有點分不清她眉眼顧盼間的風情是不是故意,遂頓,他想起今日是中秋,同樣是十五,才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

談垣初很難伺候,雲姒根本分不出心神胡思亂想,不得不將陸淞拋在腦後。

宴後,夜色早就濃鬱得化不開。

聖駕一路去了坤寧宮,雲姒當然要同行,在這之前,雲姒聽見談垣初吩咐許順福:

“讓人送一份黃梨去長春宮。”

雲姒扭過頭,一點都不遮掩地雙手扯著手帕。

談垣初見狀,被逗樂了,隱約輕笑了聲:“這也要計較,你隻吃了一顆,難道也需要黃梨降火?”

雲姒癟唇反問:

“不行嘛?”

不等談垣初說話,她就又道:“您在奴婢麵前這般關心別人,奴婢就是覺得吃味。”

這話說得談垣初一個字不信,但不妨礙談垣初挑眉,問她:

“這時不覺得害臊了?”

雲姒被一噎,也知自己這話半點不矜持,不禁有點羞惱:“皇上!”

談垣初瞥向許順福,漫不經心道:

“沒聽見麽,咱們的雲姒姑娘也要吃黃梨。”

許順福摸了摸鼻子,趕緊應聲。

被談垣初這麽一攪和,雲姒心底那點情緒早散沒了,被他說得臉皮漲紅,她惱了談垣初一眼,又道:“奴婢才不是替自己要的,宮宴上各位主子娘娘桌上都有荔枝,皇上要賞,哪能厚此薄彼,不如都賞一份?”

許順福聽得咂舌,雲姒姑娘什麽時候和昭儀娘娘這麽不對付了?

再說了,他們皇上行事好像一直都挺厚此薄彼的。

談垣初意味不明地挑眉,他不在意地輕頷首:“按她說的辦。”

等許順福將這件事交代下去後,中秋的月明,談垣初沒坐鑾駕,一行人步行前往坤寧宮,雲姒時不時就要覷一眼談垣初。

談垣初沒理她。

剛才教他做事時,不是挺硬氣麽?

有人扯了扯他衣袖,談垣初裝作什麽都沒察覺到,那人按捺不住了:“皇上……”

她聲音很輕,帶著點撒嬌的意味。

談垣初卻很冷淡,不僅語氣冷淡,情緒也淡淡:“做什麽?”

淺淡的月色照亮夜間的路,宮廷的鬆柏似乎都別有一番韻味,女子低落地垂下頭:

“您明知道奴婢隻是惱她當時三翻四次為難奴婢。”

她倒是委屈上了。

果然,接下來她鬆了手,咬唇道:“您偏心。”

敢明著指責他的人,這宮中有幾個?再說,這宮廷中誰不知道他偏心?

談垣初見她這般,輕嗬:

“朕真是縱著你了。”

雲姒癟唇,甕聲翁氣:“您縱著一點奴婢,又怎麽了?”

坤寧宮就在眼前,談垣初沒再和她多說,隻是在踏進坤寧宮時,他覷了女子一眼,想起當時宮宴時他和容昭儀說話時,她陡然垂下眸眼的模樣,淡淡道:

“夜間涼,少貪嘴。”

後宮妃嬪眾多,他一碗水向來端不平,他也沒想端平過,雲姒說他偏心,真是一點都沒錯。

雲姒訝然,等去了耳房,許順福給她端來一份黃梨時,雲姒才意識到談垣初最後一句話是在說什麽。

雲姒不著痕跡地抿唇。

許順福看向那一份黃梨,也不禁道:“皇上是真的疼愛姑娘。”

他跟著皇上這麽久,不能說雲姒姑娘是皇上最疼愛的那一位,卻的的確確算得上特殊。

雲姒沒說話,她隻是笑著將黃梨分了一半給耳房內眾人。

**

長春宮,宮人送來黃梨後,很快離開。

銅芸將黃梨端給容昭儀,忍不住笑著道:

“黃梨清熱去火,見娘娘在宴會上貪吃了一點荔枝,皇上就特意讓人送來黃梨,果真疼愛娘娘。”

容昭儀去看了小公主,夜色已深,見小公主睡得安穩,她才回了內殿,聽聞銅芸的話,容昭儀臉上也露出一抹笑:

“哪裏是疼愛本宮,明明是知道小公主喜歡吃黃梨。”

銅芸不認可:“小公主都睡了,這個時候送黃梨來,明明是給娘娘的。”

容昭儀嗔了她一眼,沒再和她爭執,她含笑地勾了勾唇角。

不僅長春宮,其餘宮中妃嬪收到黃梨時都是個格外高興。

翌日請安時,坤寧宮中格外熱鬧,左一句右一句,總能聽見黃梨二字,等容昭儀進來時,自然也是聽見了。

沒人發現,她唇角勾起的幅度抹平了些許,許久,她輕怠地耷拉下眼瞼。

等回了長春宮,容昭儀才徹底冷下臉。

想起請安時宮廷中的議論時,容昭儀隻覺得難堪,虧她還沾沾自喜覺得皇上是疼愛她,結果卻是滿宮都得了黃梨賞賜!

偏她不知道,還在自作多情!

銅芸一臉蒼白地跪在地上,是她說了那些話才誤導娘娘,銅芸不敢想,如果娘娘在請安時將這件事當做恩典說了出來,結果發現大家都有後,場麵該是多麽尷尬,幸好她們一進去就知道了真相。

許久,容昭儀終於恢複一點冷靜,她看向銅芸:

“跪著做什麽,起來。”

銅芸一臉愧疚沮喪:“都是奴婢差點誤了娘娘。”

殿內沒人敢在這時說話,生怕觸了娘娘黴頭,容昭儀冷笑扯唇:

“皇上從來沒有過這樣舉動,本宮不信是皇上自己的主意,讓人去查,昨日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件事不是什麽秘密,禦前人都知道真相,銅芸派人打聽了一番,很快打聽到結果,隻不過禦前宮人也不敢泄露太多,含糊說了一點。

但哪怕含糊其辭,銅芸也能大概拚湊出真相。

和容昭儀回稟時,銅芸一臉氣惱:

“都是雲姒從中作梗!奴婢聽說當時皇上隻給了長春宮賞賜,是雲姒建議皇上賞賜全宮的!”

殿內一片死寂,容昭儀並不意外這個結果,她麵無表情,眸底一片冷寒:

“雲、姒!”

她早知曉這個人會是禍害!

雲姒可不知道容昭儀因這件事越發記恨上她,就算知道了,雲姒也不會在意,畢竟她和容昭儀之間的關係根本不可能緩和。

哪怕容昭儀願意,她也不會答應。

她當時會那般讓談垣初給全宮賞賜,本身就是給容昭儀找不痛快。

雲姒沒在意這件事,中秋過後沒幾日,皇後忽然說了一件事,道蘇貴嬪將要生辰,今年會在摘月樓擺宴替蘇貴嬪慶生。

眾人訝然,不懂皇後娘娘為什麽忽然有這麽一出。

摘月樓有三層,是宮中最高的一座閣樓,所以有了摘月一名,樓中設有一座戲台,若是慶生擺在摘月樓自然是最合適不過。

隻一點,往年宮中隻有三品以上妃嬪才有這個資格擺宴慶生,蘇貴嬪憑什麽?

誰都不知道蘇貴嬪憑什麽,但皇後下了命令,誰都不敢提出異議。

雲姒也不理解,但這件事和雲姒沒什麽關係,她也沒怎麽關注。

直到慶生宴的前一日,青玉苑派人來了禦書房,彼時,雲姒恰好在殿外,她隻能迎了上去:

“白芍姑娘今日來養心殿可是有什麽事?”

白芍見到她,皺了皺眉,但沒辦法,誰讓雲姒明麵上的身份是禦前的宮人,她問:

“許公公不在麽?”

怎麽是她在?

雲姒聽出她話中的抵觸,她沒說什麽,隻是臉色也淡了下來。

她一副你要說不說的神情,白芍啞聲,隻能憋屈地說明來意:“主子讓想奴婢問一下皇上明日是否有時間,請雲姒姑娘替奴婢通傳一聲。”

她沒好態度,雲姒也不會貼上去,不冷不淡地點頭:

“白芍姑娘且在這兒等著。”

她轉身進了禦書房,白芍在她身後皺了皺眉,覺得有點不舒坦。

憑什麽雲姒能隨意進出禦書房,她家主子貴為四品貴嬪,想要見皇上一麵,還得請她通傳?

白芍第一次意識到,雲姒在禦前做宮女不是一件好事。

雲姒倒是沒有公報私仇,她端了茶水進來,但是談垣初正在和朝臣議事,雲姒漫不經心地想,沒辦法,隻能讓白芍等一等了。

這一等,就是將近半個時辰。

白芍被曬得頭昏腦熱。

朝臣離開,雲姒才上前,低聲道:“皇上,青玉苑的宮人等在外麵,說是有事要尋皇上。”

談垣初視線一直落在奏折時,聞言,隻是點了點頭。

等雲姒再去通知白芍時,一點都不意外獲得了白芍埋怨的眼神。

雲姒置若罔聞,領著她進去,一進來,白芍恭敬行禮,說明了來意:

“皇上,明日是主子生辰,皇後娘娘會在摘月樓替主子設宴慶生,主子想知道皇上明日是否有時間前往?”

聽見皇後會在摘月樓設宴替人慶生,談垣初才放下手中的筆,抬起頭來,他看了白芍一眼,一時間沒認出白芍是誰。

他有將近兩個月不曾去過青玉苑,而且,他去青玉苑,注意的人也不會是白芍,畢竟也不是每個人都是雲姒。

雲姒看出什麽,心底頗有點一言難盡,再一次意識到他的薄情。

人人都說蘇貴嬪是新妃中最得寵的妃嬪,誰能想到談垣初連蘇貴嬪住在哪個宮殿都記不清。

不得已,雲姒隻能不著痕跡地低聲提醒他。

即使知道了白芍是蘇貴嬪宮中的奴才,談垣初也隻是神情淡淡,沒給準信:

“要是有時間,朕自會去。”

雲姒聽出這是一句空話,誰知道他到時有沒有空?

但白芍卻是覺得皇上這是應了下來,一臉喜色,離開前,她又忍不住看了眼雲姒。

談垣初將她這一記眼神看在眼底,挑了挑眉:

“怎麽回事?”

雲姒輕聲:“許是覺得奴婢沒能及時稟報是在拖延時間,故意折騰她。”

談垣初搖了搖頭,和雲姒一樣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畢竟他剛才和朝臣議事,雲姒陡然插話才是不對。

殿內沒有了別人,雲姒也好奇:

“皇上明日會不會去?”

她很清楚,蘇貴嬪來請皇上去赴宴,其實就是想替自己做臉,畢竟不是誰生辰都能請到皇上的。

再說,一旦皇上去了,自然就代表了明日會是蘇貴嬪侍寢。

畢竟蘇貴嬪生辰,皇上若是還要再離開,就是在打蘇貴嬪的臉了。

談垣初意外問她:“你想去?”

雲姒被噎住,她幹嘛想去蘇貴嬪的慶生宴。

隻是,她輕聲提醒了談垣初一件事:

“那次您宣青玉苑侍寢,最後卻去了吉雲樓,這次蘇貴嬪生辰擺宴,您若是不去,怕是後宮會有人生出許多猜測。”

但不等翌日,坤寧宮就派了人來,顯然皇後很了解談垣初,哪怕青玉苑已經派人來了一趟,但皇後還是又派了人來。

對於坤寧宮的人,談垣初給的答案就明確許多:

“朕知道了。”

皇後想給蘇貴嬪做臉,談垣初自不會拒絕,畢竟皇後替他管理後宮,許多時候,他都樂意給皇後臉麵。

皇後的舉動瞞不住後宮其他人,容昭儀掀了掀眼皮,遂頓,她輕嗬了一聲:

“皇後還真是看得起她。”

銅芸聽懂了娘娘在說蘇貴嬪,但沒聽懂這話中意思,她不解地看向娘娘。

容昭儀卻是什麽都沒和她解釋。

消息傳到翊和宮中,歸秋皺了皺眉:“一個四品貴嬪,也值得皇後給她這些臉麵?”

德妃隻是溫和地笑了笑:

“她做事不是一貫讓人琢磨不透。”

德妃想起蘇貴嬪那個人,一點都沒在意皇後給蘇貴嬪做臉,她忽然歎了口氣,道:“聽說太後娘娘最近身體不爽利,唉,你派人去太醫院問問,是否嚴重。”

過了明日,就是一號。

太後身體不適,看來,又是不會讓後宮妃嬪去請安了。

歸秋也意識到這一點,她不著痕跡地撇嘴:

“太後娘娘每次身體不適都是這麽巧。”

到底是顧及著太後的身份,她隻敢小聲嘟囔。

即使如此,德妃也是皺起眉,語氣有點冷淡下來:

“慎言。”

歸秋倏地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