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番外(完)
選擇出遊的日子是深冬。
在買票的時候,景繁拿出二人的護照時,蘇以知還覺得有些奇怪。
但當看見機票上那行陌生的目的地後,他這才恍然大悟。
景繁選的地方是國外的一個小國家,在世界地圖的左上角,從他們這裏坐飛機需要將近十四個小時,據說是童話的搖籃,美不勝收。
二人的行李很少,兩個箱子就裝滿了,在托運的時候工作人員看到他們那麽遠的目的地隻帶這麽點東西,還順嘴問了句會不會不太夠,景繁笑著說差不多,他們也就在那裏呆三天左右,不需要太多生活用品。
快要臨近過年,公司上下都在忙著收尾,景繁和蘇以知都是請了年假出來的,最多就是五天,算上來回路程,三天已經是極限了。
機場開著空調,但還是擋不住寒意,在候機的時候,蘇以知攏了下脖子上的圍巾,往景繁那邊靠了靠。
“冷吧。”蘇以知抬手搓了下景繁的耳朵,“冰的。”
景繁張口,麵前隱約出現股白氣:“有一點。”
蘇以知:“都成冰塊了還有一點,出門讓你戴圍巾來著,你不聽。”
景繁其實是不太喜歡帶圍巾那種東西的,他總覺得有點呼吸不上來,以至於他脖子上不能出現任何的裝飾品,就算是條簡簡單單的項鏈都會不舒服。
於是他隻能選擇把衣領拉到最高,就算這樣也沒多暖和,脖子還是涼颼颼的。
蘇以知把自己的圍巾解開,騰出一半,鬆鬆垮垮的係在了景繁的脖子上。
上麵還帶著溫度,和肌膚接觸的瞬間,原本的寒意便被驅散了不少。
“這樣會不會不舒服?”蘇以知問他。
景繁搖了下頭,朝他那邊湊了湊,看著蘇以知露在外麵的鎖骨,“你不冷嗎?”
蘇以知:“有空調,還可以。”
說是這樣說的,但這麽大的候機廳,空調也基本沒什麽用。
蘇以知靠在景繁肩膀上看著手機,鈴聲響起,他接了起來。
“知知啊?你們到機場了嗎?”蘇夫人的臉出現在屏幕那邊。
蘇以知轉了下鏡頭,讓她看自己周圍的場景,身旁的景繁和蘇夫人打了聲招呼:“我們到了。”
“到了就行,到了就行。”蘇夫人笑著把小橘抱起來給它們看,“你們走了後它可想你們了,在門口蹲了好長時間呢,還是我拿貓條騙回屋的,真粘人。”
小橘在蘇夫人懷裏不太安分,喵喵叫著想掙脫出來,但在聽到景繁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來後,它又馬上停下了動作,睜著眼睛好奇的看著手機。
“它沒跟其它貓貓打架吧。”景繁問。
蘇夫人:“沒有呢,可乖了,和以識玩的特別好,剛剛它們倆還在玩貓爪板呢。”
蘇以知懶懶開口:“看著點它,它喜歡在**拉屎。”
蘇夫人:“真的嗎?那我跟你爸說一聲,把柵欄圍好。”
她說著,聲音提高了些,應該不遠處就坐著蘇父,一陣腳步聲傳來,沒多久,蘇父就出現在了屏幕上。
“你們這是去哪?”蘇父皺眉。
景繁說了個地方。
蘇父看蘇以知:“是你的主意吧?跑那麽遠,公司那邊什麽都處理完了,現在這個節骨眼請年假,有你這麽當老板的嗎。”
景繁默默開口:“爸,是我的想法……”
蘇父頓時沉默。
“哦。”蘇父哦了聲,“那錢夠嗎,不夠再給你們打點。”
景繁:“夠的。”
這老頭前後變臉的速度過於明顯,蘇以知笑了下:“怎麽不說我了?”
蘇父衝他翻了個白眼。
“那邊我記得風景挺好的。”蘇父說,“你倆好好玩,有事沒事多給家裏打電話,你媽讓我跟她收拾屋子,就不跟你們聊了”
景繁乖乖說了聲好。
和所有家長一樣,旅行前的電話基本都是在囑咐安全問題,本來蘇夫人還有些擔心他們兩個去了會不會不會語言不通,但景繁去之前查了資料,在那裏說英語的人也很多,所以溝通基本不會有問題。
零零散散又叮囑了些,廣播內傳來登機的提示音,二人這才掛斷了電話,起身,拿著機票上了飛機。
他們買的是頭等艙機票,飛行時間很長,乘務員貼心的為他們準備了小毛毯和一次性拖鞋,方便他們在飛機上休息。
在臨起飛前,蘇以知收到了蘇夫人發來的好多張圖片。
“我媽這是從哪找來的……”蘇以知嘟囔了句。
景繁坐在他身邊,看了眼他屏幕:“怎麽了?”
“我以前照片。”蘇以知把手機打開了飛行模式,已經加載好的照片並不影響。
景繁倒是有點好奇他以前的樣子,往他那邊靠了些,湊過去看。
蘇以知將手機放在二人中間,一張一張的劃。
照片挺多的,得有十幾二十張,從蘇以知小時候到長大後都有,不過基本還是小時候的居多,按照蘇以知自己的說法,是他長大後不喜歡拍照了,所以除了證件照外基本沒什麽單獨的照片。
“這是幾歲?”景繁看著其中一張。
蘇以知想了下:“七八歲吧,當時吵著要遊泳,後麵的泳池又太大,我爸媽怕我不安全,特地搞了個小的充氣泳池,就這樣我還一頭栽進去了,要是真去那大泳池,估計喝水都喝飽了。”
畫麵上的蘇以知頭發還是很短的,正坐在充氣泳池邊上衝著鏡頭比耶。
可愛。
景繁想。
“還有這個,應該是小學。”蘇以知笑了下,“當時成了大隊長,嘚瑟的恨不得把三道杠掛在臉上回家,回家後就讓我媽給我拍了照。”
景繁慢慢看著。
似乎是按照時間順序,後麵的每一張照片,蘇以知的年齡就會大上一些。
但奇怪的是,在高中階段之前出現的全是蘇夫人和蘇以知的合照,直到最後一張照片,他才看見了蘇父的身影。
“我爸忙。”蘇以知似乎明白景繁在想些什麽,“有段時間金融危機,加上國內局勢很不好,那段時間我爸就一直在公司,基本每天都不回家,都是我媽和以識陪著我長大的。”
蘇以知想到了那段時間,突然笑了下:“初中的時候甚至破產了,家裏連房租都交不起,被人趕到個老破小住,跟你最開始住的那個出租屋差不多,估計還沒那個好,我爸到處借錢,欠了一屁股債,我媽也出去打工賺錢,堅持了兩三年,才逐漸好了起來。”
蘇以知聲音不大,淡淡的,但景繁卻能聽出來他隱藏的情緒。
隻是他沒想到,表麵看上去冷淡克製的蘇以知,童年的經曆居然……
景繁很輕的抿了下唇,握住了蘇以知的手。
蘇以知的手有些涼,握在掌心的時候能感覺到他指根的戒指,已經和蘇以知的體溫融合在了一起。
“所以你當時去那個出租屋接我……”景繁嗓子有些發啞。
蘇以知:“嗯,想到以前的自己了。”
因為自己經曆過低穀,所以才不願意讓其他人和自己有同樣的遭遇。
景繁握著他的手稍微緊了下。
“怎麽?”蘇以知笑著看他,“心疼了?”
景繁很輕的嗯了聲。
“沒事,早就過去了,你應該慶幸我們家曾經破產過。”蘇以知說,“要是真一帆風順,我估計早就往國外開展業務了,也就不用被逼著相親,更不會遇見你了。”
景繁往他那邊又靠了下,二人的肩膀緊緊挨在一起。
“好了,也沒什麽的。”蘇以知笑著親了他一下,“我把咱們拍的照片發給我媽了,讓她打印出來,放進相冊裏。”
蘇以知想,今後相冊裏的每一張照片中,都要有他最愛的人。
十三個小時的飛行過後,二人下飛機的時候,腿都是軟的。
在飛機上呆的時間太久了,再加上暖和,猛地一出站,靠近北極的寒風頓時席卷而來,將原本還昏昏欲睡的他們吹得猛地清醒了許多。
景繁不動聲色的將圍巾幫蘇以知繞緊了很多,自己則把拉鏈拉的很高,擋住了下巴和半張臉。
他在來之前就和當地人溝通過了,拖店長的關係找了一個亞裔,雖是亞裔,但在這裏住的久了,中文會的很少,二人在微信上聊天的時候對方就隻能偶爾蹦出一兩個中文。
“Hallo!Mr.Jing.”
接機口的位置,一高一矮兩個男人站在那裏,衝著景繁揮手。
景繁馬上認出來了,棕色頭發個子很高的那位就是在出國前和他聯係的威廉。
而旁邊那個矮矮的,應該就是威廉經常提到的他弟弟伊西多,據說沒有血緣關係,是領養來的,金發碧眼,看起來格外精致。
和威廉站在一起對比十分鮮明。
“你好。”景繁和他打招呼,看見自己的行李已經被威廉提前取出來了,“你來的這麽早嗎?”
威廉笑:“在家裏閑著也是閑著,還不如早點來接你,你們不遠萬裏來到這裏,我們總得盡到地主之誼,好好歡迎你們。”
二人說的都是外語,蘇以知聽不懂,他很疑惑的皺了下眉,看向身邊的景繁。
他倒不知道景繁什麽時候會這個國家的語言了。
“這位是我弟弟。”威廉拍了拍伊西多的肩膀,“跟哥哥打招呼。”
伊西多仰頭看著景繁,視線從二人交握的手上劃過,最後定格在景繁臉上:“你好。”
和威廉的熱情不一樣,伊西多倒是顯得沉穩不少。
“你們在說什麽?”蘇以知問景繁。
景繁:“這位就是我當時聯係的當地導遊,威廉,旁邊的是他弟弟伊西多。”
蘇以知和他們打了招呼。
威廉叫的車到了,於是幾人邊聊邊往路邊走。
“這位就是你的愛人?”威廉問,“真是個標誌的中國美人。”
景繁彎了下唇角:“對,我愛人。”
“你們結婚了嗎,我記得中國的法律是不允許同性婚姻的,我應該沒記錯吧。”
“暫時還沒有,隻是舉辦了婚禮。”景繁說,“不過我會想辦法的。”
威廉:“要不移民到我們這裏,我們是可以的,到時候風風光光再舉行一個婚禮,在極光下擁吻,天啊,太浪漫了。”
景繁握著蘇以知的手緊了下。
蘇以知好奇的看著他。
“沒事。”景繁心跳的有些快,“在說這裏的極光很美。”
他們所在的地方是個極光很出名的城市,有很多人都會選擇在這裏的曠野露營,感受一下自然的無限魅力。
景繁也是有這個計劃的。
司機下車幫他們搬了行李,威廉居住的地方在遠一點的郊區,那裏的房子很大,都是獨門獨棟的別墅,他已經提前收拾出來了個大房間給景繁他們。
估計是覺得自己太久沒和蘇以知打招呼,一上車威廉就打開了自己的翻譯軟件,看著上麵的標注,十分蹩腳的衝著蘇以知說。
“尼豪,我是威廉,認識你我很快……樂,我現在快樂的像隻臭襪子跳芭蕾舞。”
蘇以知:……
“你好。”蘇以知說的是英文,“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然後他轉過頭問景繁:“為什麽他要說襪子跳舞?”
景繁抿了下唇,沒忍住,還是笑了。
“可能是文化差異。”景繁解釋。
威廉在聽見蘇以知說是英文後便來了興致,他曾經在外國留學了幾年,英文說的也很好,於是就開始和蘇以知用英文聊天。
“我聽景說過關於你的事,很多,他說想帶你來這裏看我們這裏獨有的美景。”威廉笑嘻嘻的和蘇以知說,“他準備了好久,害怕出問題,還讓我踩了很多遍點,最終確定下來了個合適的溫度。”
“合適的溫度?”蘇以知問。
威廉:“這是秘密,蘇,我覺得秘密應該在合適的時間揭開才是最完美的。”
“威廉……”景繁無奈。
他就知道威廉這個人藏不住事。
威廉衝著景繁遞了個我懂的眼神:“不用擔心,我嘴巴很嚴的。不過這次是我帶你們,如果下次我有機會去中國,可就要讓你們帶我和伊西多玩了。”
景繁:“當然,中國好玩的很多,想隨時來都可以。”
威廉:“應該是要過很久的,伊西多現在還沒讀完高中,起碼要等他上完學才能出去玩。”
景繁看了眼坐在副駕駛的伊西多。
“你去年不是和我說,他已經要畢業了嗎。”景繁問。
威廉頓了下,像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說。
“他被留級了。”威廉苦笑,“翹課打架,給人當打手賺錢,被學校發現了,我求了校長很久才沒有讓學校開除他。”
景繁:“打手……”
威廉:“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的,父母的賠償金壓根不夠用,我賺的錢光是維持日常開支都很勉強,再加上住的太遠,房子也賣不出去,他就想幫我分擔一些。也怪我,沒能力給他好的生活。”
蘇以知眨了下眼。
“那他現在在好好上學嗎?”蘇以知問。
威廉苦笑:“說什麽都不願意去,我也沒辦法,隻能讓他保持最低時長上課,能好好畢業就行,我累一點無所謂,等他成年後一切應該就好很多了。”
蘇以知看了眼後視鏡。
正好和坐在前麵的伊西多對視了。
“你弟弟懂英文嗎?”蘇以知問。
威廉:“不懂吧,我從來沒聽他說過。”
蘇以知再看向那邊的時候,伊西多已經收回了視線。
這個話題聊起來有點沉重,威廉也注意到了氣氛不太對,馬上聊起了別的。
“我最近一直在學習中文,正好你們來了,可以聽一下我說的標不標準。”
說完,他拿出手機,開啟了一係列朗誦。
景繁放在膝蓋上的手收緊了好幾分,把棉服捏的都多了些褶皺。
當聽到威廉說他們兩個帥氣的像是兩隻螞蟻手拉手站在鬆餅上散步時,景繁徹底忍不住了。
“……威廉。”景繁很不好意思的打斷了他,“是誰教你的中文?”
威廉很驕傲:“我自己學習的,是不是很厲害?”
景繁:“是很厲害,但先別學了。”
威廉:“為什麽?”
景繁:“因為中國不會用螞蟻來形容人帥氣。”
威廉露出了很震驚的表情。
開了大概兩個小時的車,才終於到了目的地。
正如威廉所說的那樣,他們所住的地方是這裏的郊區,周圍基本沒什麽建築物,隻有一棟棟小房子,看起來格外空曠,就連超市都是景繁離這裏很遠的地方看到的,等坐車過來的時候,路上連行人都少得可憐。
“下車吧我的朋友們。”威廉幫他們把行李拿了下來,“接下來的三天你們會在這裏擁有最完美的旅遊體驗。”
伊西多去開門,進屋的時候,就能明顯感受到撲麵而來的暖意。
那裏燒著壁爐,柴火燃燒的味道在屋子裏彌漫,地方不大,但布置的很溫馨,景繁注意到在不遠處的桌麵上放著張合照,裏麵是四個人,那兩位年長些的應該就是威廉的父母。
威廉也絲毫不避諱自己的家庭,在吃飯的時候就主動把照片拿了過來,給景繁他們講著自己家裏的事。
這頓飯吃的很快樂,除去不太愛說話的伊西多,三人聊得都很投機。
飯後,威廉把二人帶到了房間,裏麵已經收拾好了,布置的十分溫馨。
他還講了下明後兩天的行程,不過旅遊的最後一天要去哪裏威廉沒有說,隻是神秘兮兮的和景繁傳遞著眼神,自以為自己做的毫無破綻,其實早就被蘇以知發現了。
不過蘇以知倒也配合,他比較喜歡看景繁因為擔心威廉說漏嘴而慌張的樣子。
這個國家雖小,但地理位置十分優越,靠山臨海,周圍的景色都很美。
氣溫有點低,但絲毫阻擋不了他們遊山玩水的興致。
在短短兩天時間內,威廉帶著他們逛了當地的很多景點,蘇以知手機的相冊都快被塞滿了,每到一個地方威廉都會給他們留下合照,還會指導構圖和動作,可謂是個稱職的導遊。
在第三天的時候,威廉就沒再去了。
景繁開著威廉的車,帶著蘇以知跑到了很遠的地方。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蘇以知才知道景繁一直要瞞著自己的是什麽。
他們去的這個國家最臨近北極的地方,有專門的觀光遊輪會帶著他們走到海中央,最近距離的觀察美景,但是票很難買到,而且遊輪也是每個月隻有三天會開放,景繁提前很久讓威廉幫忙預約,才在他們要來的兩天前買到了票。
“要出海?”蘇以知問。
景繁嗯了聲,牽著他的手,帶他上了遊輪:“大概兩個小時左右,我定了晚餐,可以嚐一下這裏的海鮮。”
蘇以知手的溫度很高,暖意逐漸蔓延到了景繁的指尖。
上了遊輪後,上麵已經有些乘客了,其中不乏亞洲麵孔,每個人看起來都麵帶笑意,顯然對接下來的行程很期待。
景繁帶著他走到了船頭的位置。
麵前是一望無際的海,海麵結了層薄冰,將原本深藍的海水鍍了層碧藍色,偶爾還能看見視線中的小島和瞭望台。
船啟動的時候,蘇以知能清楚地看到床頭撞破冰層,冰層如同破碎的圓鏡般四分五裂,露出下麵深不見底的海水,倒也有些別樣的美感。
偶爾還能看見一兩條魚從冰麵下飛速遊過去,甚至還有海豹在靠近岸邊的地方躺著休息,看起來格外憨態可掬。
蘇以知拿起手機,記錄下了這難得的景色。
“我去下衛生間。”景繁開了口,“等下我來找你。”
蘇以知:“好。”
床頭的遊客數量不少,基本都是在看海豹的,甚至有些大膽的海豹順著尚未破碎的冰麵往他們這邊湊來,歪著頭打量著他們。
身後的導遊說,是因為偶爾有漁民捕魚的時候會喂海豹,久而久之就給海豹們一種隻要有船就有魚吃的錯覺,所以才會出現這種看見船就往前湊的舉動。
蘇以知正聽著,就看見身邊的兩個外國女生一直盯著景繁離開的方向。
“看到剛剛那個亞洲男孩了嗎?我喜歡那種類型的,so cool!”
“我看到了,但他是有同伴的。”
“你看出來二人是什麽關係了嗎。”
“不知道,應該是情侶?”
說著,她們就朝著蘇以知看了過來,似乎是在打量。
蘇以知衝他們抬了下手,稍稍晃了下,
“My husband.”
“哇哦。”女生們驚呼,“sorry~”
蘇以知禮貌的笑了下。
景繁很快就回來了,在看見蘇以知和另外兩個女生聊天的時候,還覺得有點奇怪。
“認識?”景繁問。
蘇以知很習慣的牽上了他的手,“不認識,陌生人。”
景繁看向二人,她們則一臉很微妙的表情看著景繁,似乎讀懂了什麽。
景繁有些疑惑的和他們對視,最終還是低了下頭,和蘇以知說:“餓嗎,吃飯去吧。”
蘇以知衝著那兩位女生微笑:“那我們就先走了。”
女生們點了頭。
在二人走後,那兩個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我說怎麽頂樓的情侶位被人預定了,但沒有布置粉色的愛心,原來是兩個男生。”
“那個位置要花好多錢的吧,他們這麽有錢?”
“是呢,連同票價一起估計都要幾萬了,不過上麵的景色確實好。”
“好幸福啊。”
“好幸福~~~”
景繁定的位置是最好的。
屋內有暖氣,四周都是透明的玻璃,能清晰的看見周圍的一切。
蘇以知本來還以為這是頓簡單的晚餐,但當屋內的燈關閉,隻燃起蠟燭的時候,他就覺得有些奇怪了。
“不開燈嗎?”蘇以知問。
景繁似乎有些緊張,“不開了吧。”
蘇以知看他:“為什麽。”
景繁沒說話,隻是很輕的抿了下唇。
不知道過了多久,屋內似乎隱約多出了抹綠色。
“以知。”景繁叫了他一聲,“回頭。”
蘇以知回過頭去。
撞入眼簾的便是整片的極光。
原本昏暗的天空此時突然多了些顏色,像是潑墨般的色彩傾倒在名為天空的畫布之中,繁星閃爍間,那些光芒像是有了生命,緩緩律動著。
這是蘇以知這麽近距離的接觸極光。
彩色的光芒在他眼底倒映,如同神跡降臨般,不知道黯淡了多少倍的光芒順著天空落在了他們身前。
他愣了很久,直到景繁走到身邊,蘇以知這才回過神來。
“這就是……”蘇以知聲音有些啞。
景繁很輕的嗯了聲:“威廉問了這艘船的船長,說這幾天的溫度是最適合出現極光的,我就拜托他預定了這個位置,本來還有些擔心今天會不會看不到……沒想到,還是挺給我麵子的。”
蘇以知抿了下唇。
他現在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話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想到景繁為了給自己驚喜,策劃許久,不知道在暗地裏做了多少準備,呈現在自己麵前的才是這樣一個最完美的蜜月旅行。
蘇以知心髒有些微微的發熱。
他抬眸,看向景繁,“辛苦了。”
景繁笑了下:“喜歡嗎?”
蘇以知嗯了聲,抬手捧住他的臉:“喜歡。”
景繁低下頭和他接吻,絢爛的極光似乎成了他們愛情的見證者。
短短三天的蜜月旅行落下了帷幕。
在臨走前,威廉很不舍的把他們送到了機場,還叮囑景繁下次要是來的話一定要聯係他,景繁自然是笑著應了,還順便把自己從中國帶來的零食全部留給了威廉,換來對方又一次奇奇怪怪的中文誇讚。
蘇以知接過伊西多遞來的行李,看著麵前這個金發碧眼的少年,對方似乎有些話想說,但張了張口,還是沒說出來。
“不用害怕。”蘇以知說,“做好自己就可以,他會接受你的。”
伊西多詫異這個神秘的東方男人居然能看出自己在想什麽,有些慌亂的看了眼威廉的方向。
“我。”伊西多結巴了下,“他說是我哥哥。”
蘇以知:“沒有血緣關係,不是嗎。”
伊西多:“但是在我們這裏,和親生的沒什麽區別。”
蘇以知笑了下:“你也說了,隻是在你們這裏,世界太大了,總要往外麵看看的。威廉人很開朗,我相信他可以理解你的,慢慢和他說,他會懂的。”
伊西多眼睛有些紅。
“聽他的話。”蘇以知拍了下伊西多的肩膀,“我能看出來他也很愛你,等你們在一起了,歡迎來中國玩。”
伊西多重重的點了下頭。
二人上飛機的時候,威廉還落了淚,他是真的很不舍得這兩位認識的新朋友,但沒辦法,人都是要有自己的生活的。
景繁坐在位置上,看了眼威廉發來的消息。
“他說什麽了?”蘇以知湊過去看。
景繁笑著把屏幕遞給他,上麵一連串的哭臉,可想而知他有多難過。
蘇以知也被逗笑了,景繁垂眸按了幾下屏幕,將原本說好的價格翻倍給威廉轉了過去,結果威廉說什麽都不收,堅持要退一半給景繁。
景繁直接開了飛行模式,對他的消息視而不見,等到威廉放棄,發了句謝謝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到了國內。
經過五天左右的休假,蘇以知再次回公司的時候,甚至還覺得有點陌生。
“蘇總。”
王方將這幾天累積的各部門資料放在蘇以知麵前,“麻煩您審批一下。”
他偷偷打量著蘇以知,能看得出來,蘇以知這次的旅行體驗極好,整個人似乎都心情都好了不少,嘴角微微上揚,帶著笑意。
“半個小時後來拿。”蘇以知說,“先出去吧,我打個電話。”
王方說了句好,出了門,順便幫他關上了房門。
一個多小時後,風塵仆仆的池律師出現在了蘇以知辦公室。
“不是,哥,你知道我從那邊跑過來有多費事嗎,為了來找你我那幾個員工都丟下了,你倒是說說你叫我來幹什麽。”
蘇以知和他說了句話。
池楓石化在原地。
過了很久才結結巴巴吐出來了句:“你、你認真的?”
蘇以知嗯了聲:“現在擬吧,今天之內弄好,我車庫裏的車借你開一年。”
池楓沉默。
然後認命的拿出電腦,開始勤勤懇懇的當打工人。
下午臨近下班的時候,景繁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了。
“景部。”一個員工探了個頭進來,“蘇總說叫您上去一趟。”
景繁停下手裏的動作,看了眼旁邊的手機。
沒有消息。
他稍皺了下眉,嗯了聲,然後鎖上電腦,出了門。
電梯在二十一樓穩穩停了下來。
景繁站在總經理辦公室門口,抬手,很輕的敲了兩下。
“進。”蘇以知的聲音從裏麵傳了過來。
景繁打開門進去,就看見了坐在旁邊的池楓,正一臉看好戲的表情看著他,屋內還能隱約聞到打印墨水的香氣。
“怎麽了?”景繁問。
蘇以知衝他勾了下手:“來。”
景繁來到他辦公桌前,停下,就看見蘇以知給自己推過來了兩份東西。
上麵明晃晃的寫著《股權轉讓協議》幾個大字。
景繁愣住,詫異的看著他。
蘇以知笑了下:“我所擁有的一半股權自願轉讓給你,簽字後就可以生效了。”
景繁垂在身側的手很用力的握了下。
盛世科技的股權,起碼價值上億,居然這樣說送就送了……
“這有點……”景繁聲音發啞。
蘇以知將筆遞到他麵前:“你值得。”
一份協議開始,一份協議結束。
這份協議將陪他們走到最後,共度最浪漫的人生。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