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心動第二天
一小時前。
蘇欣苑正在家裏畫設計稿，被一陣奪命連環門鈴聲打亂了思路。
她脾氣不好地甩下手裏的筆，打開門的一瞬間沒好氣地說：“死小孩，你又來幹嘛？”
“你怎麽知道是我？”蘇焰一臉驚訝。
“這種跟DJ一樣的鈴聲節奏，隻有你按得出。”蘇欣苑一副“這也需要猜”的態度。
蘇欣苑有工作室，但更多的時候畫設計圖還是喜歡在家裏。
但即便在家，她的打扮都很講究，雖然不會化妝，但她一定會把頭發打理整齊，為了不影響視線平時她把頭發盤起來。
除了睡覺的時候，她不會穿睡衣，哪怕今天一天在家不出門，她都會穿一套完整的成衣。
蘇欣苑比較喜歡的穿著是襯衫的領子裏麵搭一條絲巾，除了珠寶以外她家裏最多的配飾就是絲巾。
或許是職業習慣，蘇欣苑每天都會根據服裝風格佩戴不同的珠寶。
她家裏除了臥室就是一間工作室，工作室的一半是用來畫手稿的辦公桌，另一半全都是各種珠寶的收藏櫃。
看到蘇焰來，蘇欣苑也不覺得驚訝。
蘇焰熟門熟路地去冰箱拿了一瓶可樂，打開後坐在沙發上，一隻腳的腳踝擱在另一條腿的膝蓋上說：“姐，最近你的珠寶品牌上線的事準備得怎麽樣了？”
“其他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就差最後一步宣傳打廣告了，但我算了算，這可不是一筆小費用，不管是哪個渠道，沒有大幾十萬都下不來，而且效果也都不好說，”蘇欣苑坐到蘇焰旁邊，仰頭靠在沙發上，“哎，創業太難了，大家都喜歡買大品牌，獨立珠寶設計師好難。”
蘇焰知道蘇欣苑正在掉進自己設計的陷阱的路上，故意一副出餿主意的態度說：“要不，問你爸要點？”
“那怎麽行！那時候信誓旦旦地說著要全靠自己，怎麽可以這麽快認輸，”蘇欣苑伸出手指算了算，“我這幾年也賺了點，隻是現在進入到一個瓶頸期，要打破現在的模式一定要投入大量宣傳做出品牌效應，但是在宣傳這塊我真沒什麽經驗，怕錢都打水漂……”
蘇焰故意不搭腔，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蘇欣苑說著偏過頭看向蘇焰：“誒！你不是人脈挺廣的嗎，幫我想想辦法！”
蘇焰吊兒郎當地抖了抖腿說：“我能有什麽辦法，我的朋友都是男人，難道叫他們來買你設計的耳環每天大搖大擺地戴著？”
“那也可以買給女朋友啊！”蘇欣苑捶了他的肩膀一拳頭，“到底是不是我親的表弟，是的話給我出出主意。”
“這個嗎……”蘇焰裝模作樣地眼珠在眼眶裏轉了一大圈說：“我們最近電視台有個綜藝節目，你有興趣參加嗎？”
“啊？上電視啊……這
個……算了吧，不太適合我！”蘇欣苑馬上搖頭拒絕。
蘇焰當然猜到蘇欣苑會是這種態度，於是循序漸進開始設套：“是啊，我也想你應該不喜歡這種拋頭露麵的事情，所以就沒來問你，把機會給我一個正好也在做創業的朋友了，她可開心死了，說哪有這種天降的好事，這種電視節目都是多平台一起播的，而且節目組為了效果會不停買熱搜，之前有一個網紅，因為上了這個綜藝之後，直接漲了兩百萬粉絲，一條廣告報價都幾十萬。”
蘇欣苑聽了之後有點饞了，試探著問：“現在大家都是這麽引流的？”
“可不是嗎，多少人眼巴巴地想有一個這樣的機會，直接相當於坐火箭，對於你們創業的來說，這種真的是天賜良機，可遇不可求……”
“那有這種好事，你怎麽不想著你姐，”蘇欣苑揪住了蘇焰的耳朵，“居然想著別人，你還是不是我弟！”
“輕點輕點，”蘇焰疼得嗷嗷叫，“別揪了姐，耳朵要掉了！”
蘇欣苑趾高氣昂地說：“我不管！這麽好的機會，你必須給我！”
蘇焰嘴角微不可見一扯，心想：很好，上鉤了。
蘇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瞪了瞪蘇欣苑：“你自己剛還說你不參加！”
“那你也沒給我好好介紹你們節目啊！我當是個什麽整人節目呢，當然一口拒絕了！”
“那……你是願意參加了咯？”蘇焰馬上拿出手機，點開團隊的討論群，“如果你願意，我現在就和主編說，但是話說前頭，你不許放我鴿子！”
蘇欣苑突然又有點慫了，試探性地問：“是什麽節目，該不會是很毀三觀的節目吧，需要我犧牲什麽？”
“犧牲你的色相。”蘇焰正兒八經地說。
“啊？”蘇欣苑驚詫，“該不會讓我去參加什麽女團選秀吧，不行不行，我都一把年紀了。”
“不是，是……戀愛綜藝。”蘇焰怕蘇欣苑打退堂鼓，所以不給她考慮時間，直接來了個激將法，“不過我知道你是肯定不屑參加這種的，所以還是別去了吧，我還是讓我朋友去。”
“誒你這小子！”蘇欣苑果然被成功激到，“我看你就是故意不希望我去。”
“沒有沒有，我希望，我可希望了！”蘇焰每個字的語調都一樣，聽上去特別不真誠。
蘇欣苑雖然內心是排斥這種戀愛綜藝的，但是她確實對流量心動：“讓我考慮一下……”
其實走到這一步，蘇焰心裏也沒什麽底。
不過他也已經用了不少計了，看著就差最後一口氣，決定使出了殺手鐧：“話說，你為什麽一直不談戀愛？”
“沒遇到合適的唄。”蘇欣苑聳了聳肩滿不在乎地說。
“我聽舅舅說……之前和你定了一門婚事，前幾天讓你去和對方見麵……”
“我沒去，”蘇欣苑撇了撇嘴，“我才不要他給我介紹的對象呢，我才不要什麽都聽他的安排。”
“好吧……不過我聽說舅舅還是挺生氣的……”
蘇欣苑揚起下巴，理直氣壯地說：“生氣就生氣，我的婚姻是我的事情，為什麽要他給我做主，他給我做的主還不夠多嗎？”
蘇焰是蘇欣苑的表弟，小時候兩個人就一直玩得比較多，關係也比較親近。
這幾年蘇欣苑和她爸蘇厲臣關係不好，蘇焰擔任雙方間諜加傳話筒的工作。
本來想在中間和稀泥緩和一下兩人的父女關係，不過看這兩父女脾氣真的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倔，哪個都不聽勸，每次多勸一句自己都要被連累挨罵，到最後索性也不管了。
不想多提父女關係，蘇焰岔開話題問道：“那你知道你聯姻對象是誰嗎？”
“不知道，”蘇欣苑絲毫不感興趣地說，“也不想知道，大概率是那種什麽他眼中的成功人士，無聊固執又禿頂！”
“可是我怎麽聽說……”蘇焰拉了個長音，不過看蘇欣苑一副不想再繼續聊這個話題的樣子，沒把後半句話說下去。
蘇焰雖然也不知道蘇欣苑聯姻對象是誰，但是他一直聽蘇厲臣對這位聯姻對象的評價極高。
其實和蘇欣苑想的不一樣，蘇厲臣並不是想掌控她，而是真的覺得對方很優秀覺得蘇欣苑會喜歡才安排了這門婚事。
隻是沒想到蘇欣苑異常抵觸這件事，導致父女兩本就不怎麽樣的關係更焦灼了。
其實蘇焰一直挺好奇兩父女的關係會鬧得這麽老死不相往來，隻知道蘇厲臣從小就對她抱有很多的期待。
蘇欣苑是蘇家獨女，從小都很聽話很受寵，按部就班的讀書，成績也不錯。
高中之前，幾乎都很聽父母的話，直到高三那年她決定留學，但蘇厲臣覺得女孩子獨自在外不安全，沒給半點商量的餘地。
高中畢業那年，蘇欣苑一意孤行瞞著蘇厲臣報考了美國大學學珠寶設計，在出國前一周才坦白自己根本沒參加高考。
兩個人為此吵了幾天幾夜。
倒不是說多否定她出國留學的想法，隻是這麽大的事情瞞著自己這麽久，實在讓蘇厲臣咽不下這口氣。
出國前一天，他放了狠話，說如果踏出這扇門，以後就別想再得到他的半點資助，就當沒這個家了。
本來隻是想施加一些壓力，讓蘇欣苑服個軟。
哪知道她就是那種遇強則強的性格，二話不說摔門而出，還大放厥詞說自己在成為一個成功的珠寶設計師之前絕對不會回家，也不會用家裏一分錢。
雖然兩個人都各自把話說絕了，但其實蘇厲臣每個月還是會給她打生活費。
而每個月蘇欣苑都會把他打來的錢如數奉還。
居然就這麽堅持了幾年。
不得不說，這父女兩的脾氣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蘇欣苑留學到回來一年多了，還真的就沒有回過家，除了逢年過節會回家團聚，平時打死不會和蘇厲臣多說一句話。
每次提起這件事，蘇焰都很費解：“你說，你和舅舅都這麽多年了，就這麽點破事兒，你們怎麽還能彼此置氣到現在。”
“反正那時候話是我放出去的，我要回去就一定要做出一點成績，讓他看看，我不是一時衝動，這真的是我的夢想和信仰……”蘇欣苑想到這裏，突然意識到，有時候不得不為現實低頭。
大話說起來容易，但是真的接觸了珠寶設計才知道，獨立的珠寶設計師真的非常難。
大部分畢業後的同學都去一些大品牌當個拿工資的設計師，那裏穩定，也沒有太多壓力。
但獨立設計師不同，珠寶這塊，本來就成本高，設計難度大，還被一些大品牌分走了絕大部分的客源。
沒有知名度，要生存下去的條件真的非常苛刻非常艱難。
都說家裏有礦的才會做設計，家裏有金礦的才會做珠寶設計。
蘇欣苑畢業一年，也做了不少設計，但是賣出去的數量，賺的錢，真的遠遠不夠她的付出。
這也不怪絕大部分學設計的一開始的夢想都是做獨立設計師，畢業後經過社會的洗禮和毒打，最後都會妥協，選擇去做一個毫無靈魂的品牌設計師。
其實蘇欣苑也動搖過好幾次，每次想到那些從她什麽都沒有就支持她的人，才堅持到了現在。
“哎……”蘇欣苑突然覺得，她現在已經孤注一擲，沒什麽下限可言了，“要不那個綜藝，我就去吧，反正也不用真的談戀愛是吧。”
“嗯，我們那個綜藝和一般的設定有點不一樣，節目形式最終是什麽樣的我們還不確定，這個到時候節目組拍板了會再告訴你的。”
蘇欣苑看蘇焰一臉壞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你不會故意坑我吧，我怎麽覺得蹊蹺呢……”
“沒，我怎麽會坑我的親表姐！”
蘇欣苑還是留了一手：“事先說明啊，如果男嘉賓太醜我可是會生氣的！到時候可能直接甩手走人，我勸你給我找個帥一點的！”
“得了！”蘇焰一邊得意地給裴靈發消息一邊說，“保準給你找個國民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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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消息的裴靈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
而蘇欣苑這個名字，同樣讓裴承心裏有所波瀾。
裴明和蘇厲臣這幾年成為牌友，關係拉進不少，兩人共同的愛好除了打牌就是聊自己的孩子，
這一來二去，起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思。
裴承好幾次被裴明抓去當司機送兩老回家，蘇厲臣見到裴承真人才知道裴明說的那些關於裴承的描述都不是誇誇其談。
那天兩老喝多上了頭興致起來，就把兩個孩子的“婚事”給定了。
蘇厲臣這樣的人最講究的就是信用，雖然是酒後的一時興起，但不能當做沒說過這話。
但畢竟現在都是自由戀愛，為了給這件事一個台階下，打算約雙方見一個麵，看對眼了那皆大歡喜，看不上就當這事兒沒發生過。
哪知道，當天蘇欣苑直接爽約沒有出現。
其實裴承之後也沒再問過這件事。
他認識蘇欣苑，是同一個高中的學妹，印象裏這個女孩子以前還挺安靜乖巧的。
本以為人家女孩子是不好意思來相親，誰知道她居然願意上戀愛綜藝。
原來人家並不是不好意思相親，隻是不喜歡這種老套的相親。
居然直接選擇了上電視，讓全國人民看她相親。
裴承說不上為什麽，心裏有那麽點隱約的不爽。
一邊的裴靈還在那裏苦苦哀求，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地跟裴承說自己這個項目如果沒有裴承的加盟一定夭折。
“哥，親哥！就算我求求你，救救孩子吧！”裴靈跪在沙發上轉過身扶著沙發靠背一臉哀求地對雙手合十祈求道。
裴承放下水杯，低頭看了眼手機：“我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你當我這麽閑有空參加這種節目？”
“這是一個戀愛生活類綜藝，完全不影響你生活，其實就是模擬戀愛同居的日子，你總不見得以後結婚了也每天隻工作吧，正好給你模擬一下未來的婚後生活，讓你個孤寡老人感受一下戀愛的甜蜜！不過你放心，都是劇本，戀愛對象是假的！不用真的談戀愛！”
裴承冷冷地掃了她一眼：“假的？那意義是什麽？”
“假的可以變成真的呀！”裴靈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忽悠起來，“你知道嗎，這種戀愛綜藝的成功率是非常非常高的，一般都會找那種三觀五官氣質背景都特別合適的嘉賓組合，十有八九都能擦出火花，再加上之後相處中合拍基本十有八九能成，這概率不就是九九八十一了嗎？！哥，你平時也沒時間認識什麽女孩子，這不是天降的好事嗎？！”
裴承理智客觀地思考了很多可能性，不確定是不是隻是名字一樣而已，又多問了一句：“如果合作對象不合適？她看不上我，或者我看不上她呢？”
“怎麽會不合適呢？欣苑姐姐是我裴靈認證的頂級美人！”裴靈網上搜到了蘇欣苑的百度百科打開給他看：“看看，美吧！”
裴承看到照片後，眼神凜冽：果然是她。
“你兩多配啊！拜托我都已經想磕你們CP了！CP名字我都想好了！叫一元（苑）方程（承）！或者真心（欣）誠（承）意！絕絕子！”裴靈的臉上已經漾起了姨母笑。
裴承並不關心裴靈說得那些花裏胡哨的東西，他隻是想確定自己的合作對象是蘇欣苑。
因為如果是別人，他壓根就不會考慮這件事。
但蘇欣苑就不一樣了。
畢竟那可是放了他鴿子的人。
雖然一開始裴承挺排斥這種所謂的世家聯姻的，想著敷衍著見一麵了事。
哪知道對方更狠，連敷衍都懶得敷衍。
這還是裴承人生中第一次吃癟。
既然如此，他必須去主動會會這個“未婚妻”。
燈光下裴承的臉層次分明，貴氣在他的臉上被輕描淡寫：“我要先和她見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