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反派長公主
攝政不如稱帝
不過是說了片刻的話, 泰平帝已經麵露疲憊之色了,內侍汪總管還端著玉碗盛的藥湯進來,應該是要服侍皇帝喝藥了。
為了扮演好乖女兒的馬甲, 蕭函又陪著泰平帝喝完藥, 才離開禦書房。
本來是想回公主府,結果被汪總管攔下了,賠著笑臉道:“公主,陛下盼著您在宮裏多住幾日呢。您在的話,陛下的心情都會好上些許。”
蕭函也沒有拒絕,本來原身就是皇宮和公主府兩頭住的。
原身所居的是母後在世時的宸華宮,
說起沈皇後與泰平帝也是一段帝後恩愛故事, 世人皆知沈皇後獨寵後宮多年,其實除了原主這個嫡長女, 另外還陸續懷過兩次身孕,不過都是以流產夭折告終,也因此大大折損了沈皇後的身子。
此後沈皇後賢良淑德, 勸泰平帝臨幸後宮, 不過泰平帝可能命中子嗣單薄,多番努力之下, 也才得了一個大皇子司琛玉。
大皇子司琛玉是宮人所出的, 而且出生時生母難產早逝,還被泰平帝抱到沈皇後宮中撫養了幾年。
印象中原身同這個弟弟也頗為親近, 畢竟父皇母後都常常教她, 要照顧疼愛幼弟。
可惜世事難測, 人心易變啊。
被她派去的宮女回稟道:“彭城王側妃常常會帶些點心和玩意來看望大皇子, 有時還會屏退左右宮人說一些私密話。”
蕭函若有所思, 指尖微敲了敲桌麵, “本宮要知道他們都說了些什麽。”
侍女低頭應諾,這要求不難達到,畢竟後宮無主,不是一些低等妃嬪,嫡長公主無疑就是地位最高之人,想要做什麽還是很容易的。
……
而另一邊的公主府,江姒雪哪怕失了公主平日的親近,沒有被一同帶入宮,她也沒有在意,心中更多的是擔憂容家人的情況。在陛下旨意下來後,容府上下數十口人都被禁衛軍押入大牢,至今還不知如何了。
得知公主會在宮中住上一段時日,便是想找公主求情也無法了,江姒雪鼓起勇氣私下出了公主府,去往詔獄。
詔獄雖嚴,但因為江姒雪是當今唯一嫡公主身邊的人,還是得以寬限進去見上一麵。
昔日清俊不凡的少年郎君遭逢大變跌落塵埃,在這牢獄之中難免受到折辱,一身原本清貴的衣袍也染了灰塵汙濁,也想不到會在這地方見到故人。
“姒雪。”
江姒雪見了他這樣子,臉上閃過不忍與心痛,又有些難以啟齒道,“我已經求了公主,但是公主不願意為容家求情。”
容清衡眸色一沉,抿了抿唇道:“你不用去求公主,免得連累了你。”
姒雪平日伺候在驕縱任性的嫡公主身邊已是不易了,他又如何能再奢求對方再做什麽。而且容家雖然遭逢這番大難,但終究還是能夠保全的。隻要他人還在,日後就必定能恢複容氏榮光的。
……
住在宮中的這幾日,蕭函幾乎每天都會去給泰平帝請安,盡力扮演好原身這個角色,同時也見到了大皇子司琛玉。
“皇姐。”穿著一身明黃色衣袍,八歲的小小少年,尚還不能掩藏些許生疏,還有眼中的一絲異樣。
“你也許久未見琛兒了吧。”泰平帝並未發覺問題,而是笑嗬嗬地道。
他早已起了心思,主少國疑已是不可避免,但又不願意滋養出權臣野心,也擔心被旁支宗室奪了皇位。所以最為合適的人選,就是女兒襄玉公主。
泰平帝有心讓長女輔佐保護幼弟,自然希望他們姐弟和睦情深的。
蕭函仔細打量著這位大皇子司琛玉,皇宮裏頭還真養不出什麽傻白甜來,也許原身以後也不是,隻是棋差一招輸給了至親與愛慕之人罷了。
後者則有些緊張起來了,“皇姐為何這樣看我?”
蕭函笑了笑,“隻是瞧著琛兒有些胖了,還有這腰帶的繡工實在粗糙了些。”
泰平帝聽到這話,麵色也嚴肅了起來,皇宮之中,竟然有人膽敢對唯一的皇子疏忽。另外又欣慰於襄玉溫柔體貼,關心幼弟。
司琛玉頓時緊張起來,見父皇都要責罰拷問宮人,他連忙結結巴巴回應道:“是、是姨母親自縫製的。”
泰平帝皺了皺眉,經旁邊的汪總管小聲提醒是彭城王的呂側妃,這才想起來,不知何時大皇子聽聞他生母娘家還有一個妹妹,說想要見見,泰平帝當時沒在意,便應允了。
現在看,似乎親近了些,而且還涉及彭城王,“你畢竟是皇子,穿著不比常人,平日裏還是要注意些。”
畢竟是自己唯一的兒子,泰平帝也就隨便說了一下便過去了。
蕭函笑笑,並沒有多說什麽。
大皇子司琛玉之所以緊張,自然不是因為和姨母親近的關係,而是因為姨母來見他後,告訴了他許多不能對外說的重要秘密。想到那些事情,司琛玉默默低下頭,掩下眸中的一絲怨恨。
……
蕭函本來是要去探望外祖父靖國公的,不過顧念著老人家的身子,提前幾天就送了拜帖給國公府,等回信約了日子再上門。
靖國公府的門楣從外麵看也絲毫不顯張揚,除了府邸大了一些,其他的都是平平無奇。
老靖國公一共三子一女,幼女便是早逝的沈皇後,另外小兒子,也就是原身的小舅舅沈群在邊關駐守,除此之外都在國公府候著了。
“參見公主。”許是靖國公教導所致,沈家人尤其是在京中的,多是低調謹慎的,哪怕見了嫡親的外甥女,也是謹慎著君臣之禮。
“舅舅舅母,還有表哥們,不用多禮。”蕭函甚至沒穿往日的盛裝,而是輕衣便行來的。
她眉目含笑地打著招呼,“我這次來看望外祖父的,也不用拘束那些繁文縟節。”
在寒暄片刻後,大舅舅沈旦也沒有耽誤地就領著公主去裏堂見老靖國公,他微帶歉意道:“父親年邁體衰,起不來身子了,也就今天稍微精神好些,還請公主不要見怪。”
蕭函搖了搖頭,“豈有外祖父來見我這個晚輩的道理。”
沈旦臉上的笑容更溫和了些許。
倒也不是他不願意多多親近這個唯一的外甥女,隻是最近朝堂上動**頻頻,陛下又在此時派襄玉公主來探望外祖父,這實在不免讓人揣測陛下的心思,難不成是發落了容家之後,又盯上了靖國公府。
雖說父親讓他們不用擔心,好好穩住就行了,但沈旦還是忍不住有些憂慮。
蕭函不是感覺不到沈家人的態度,但正是克製才是在意,而且沈家都是聰明人,這樣才更好辦不是嗎?
……
進屋後蕭函見到的便是靠在鋪著厚厚毯子的長榻上,閉目養神須發盡白的老者,相比起腐朽衰敗之感,蕭函感覺到更多是如同虎王臥榻,不需睜開那雙眼睛便已足夠萬獸退避的氣勢。
她輕輕一笑,行了個晚輩禮,“襄玉見過外祖父。”
老者也就是戎馬一生的靖國公沈平之微微睜開了眼,目光落在蕭函身上,下意識露出些許慈祥的笑容,“是玉兒來了,快來我這邊坐下。蒙陛下恩寵,我這把老骨頭,能多看外孫女幾眼,死也瞑目了。”
尤其是外孫女眉眼間的幾分相似,讓他仿佛看到了還未出嫁時的小女兒沈燕。
靖國公一輩子也不曾二娶或是納妾,與發妻恩愛不疑,可惜發妻早早離世了,如珠如寶的小女兒竟也讓他白發人送黑發人。
他眼中微微浮現傷感之色,又淡去笑道,“陛下怎麽突然想起老朽了?可是有什麽事讓你轉告於我的?”
蕭函眼睛眨也不眨道:“父皇並沒有什麽話,隻是讓我來看望外祖父身子如何的。”
靖國公倒是沒想到外孫女會如此直白不加掩飾說出來,驚訝了一瞬,但年老成精地很快就收斂住了,又笑嗬嗬地回道:“都是些以前打仗留下的老病了,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蕭函唇角微彎了彎,“襄玉倒是盼著外祖父能夠長命百歲,日日康健的好。”
“可是有人敢欺負你?”自家外孫女是當今嫡出的公主,曆朝曆代隻要不攤上和親,按理說公主都是富貴榮華一世的。
靖國公滿是皺紋的眉頭皺起,就連發須也微微豎起,竟顯得有幾分凶悍來,“如果有,外祖父這把老骨頭還是有些用的。”
蕭函看了一眼大舅舅沈旦,後者立刻明了意思,微頓了頓,“公主可以放心說話,不會有人聽見。”
哪怕這裏隻是老爺子休養的地方,也斷不敢會允許有人窺探。
蕭函來靖國公府本就存了目的的,正好這幾日在宮中讓人調查得知了某些事——彭城王側妃私下竟對大皇子說起他生母並非難產而死,而是被沈皇後害死的,而在其死後,大皇子更是被抱到了宸華宮撫養,這便是明證,彭城王側妃信誓旦旦稱道。
是不是真的,蕭函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在未來司琛玉親政後,為何會對原身狠下殺手,毫不留情了。
敢情認為是有著殺母之仇啊。
當著老靖國公和大舅舅的麵,蕭函毫不猶豫直接將彭城王側妃說
PanPan
與大皇子司琛玉的話說了出來,因為在這點上毋庸置疑是她與沈家是站在一邊的。
靖國公沉著臉,還未說話,旁邊的大舅舅沈旦就已經忍不住生氣道:“你母後絕不是那樣的人。若是打著殺母奪子的念頭,又何必為著生下嫡子而生生熬壞了身子。”
說到這話已經是有些口不擇言了。但這卻是沈家人心中所想,皆因沈皇後第一次小產之時,沈家便讓女眷入宮勸她當以身子要緊,女子生產本就是經曆鬼門關之事。
奈何沈皇後一心想要為心愛的夫君誕育嫡子,逼著自己吃了許多湯藥包括偏方,還未養好身子又匆匆懷上一胎,結果遇上難產,那確實是男胎,卻胎死腹中,也令沈皇後徹底傷了元氣,沒幾年就去了。
這也同樣是沈家人心中的痛。
大舅舅沈旦冷靜下來,仍然堅持道:“你母親生性仁厚,絕不可能害人性命。”
蕭函搖了搖頭,“我不相信,但有人相信了。”
靖國公和大舅舅沈旦聞言臉色都不好看了起來,彭城王側妃對大皇子說這樣的話實在其心可誅,不但誹謗沈皇後的名譽,而且一旦大皇子信了,便會視沈皇後為殺母仇人。
大舅舅沈旦眉頭深皺了起來,原以為大皇子曾在小妹宮中撫養過,或許有幾分情分,但現在看外甥女這樣子,隻怕是情分都變成怨恨了。
而且大皇子還是陛下唯一的兒子,日後還會繼承大位,到那時公主與沈家當如何自處。
沈旦不禁為沈家的未來深深憂慮了起來。
而靖國公則是微眯了眯眼睛,注視著自己的外孫女,見她並無多少緊張害怕之色,心下多了幾分思量。
蕭函淡淡道:“外祖父和大舅舅暫且不必擔心,此事我會讓父皇知曉。”
“但結果如何,我也不知道。”她搖了搖頭,“畢竟這得看父皇的態度不是麽?”
在場的沒有什麽蠢人,輕易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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