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寧如一行被關在囚車,守衛裏三層外三層地看護著,據說要拉到城西的囚牢。

隻聽得守衛們竊竊私語,似乎在給三人安排牢房。

“言希仙尊隻給了兩道控製符。”

“這樣好了,把最強的單獨關押,另兩個關一起。”

寧如本就擔心她和宴止川會被押送至不同的地方,這下一聽,心下輕鬆不少。

但聽說最強的會被單獨關押,麵露慌張,看向身邊的宴止川。

最強的,豈不是她?

少年神思靈敏,一下就注意到她神色有變,麵色凝重地直起身子,“怎麽了?”

“你剛聽到守衛說的了麽?若我們被迫分開,你也別太害怕。”

寧如認真地說,“我會想盡辦法救你的。”

“……你是真不知自己幾斤幾兩。”

少年沉默半晌,冷聲吐槽。

寧如抬高聲線,“喂喂喂,你又不信是吧。”

宴止川眼神從上瞟到下,露出一副你真是搞不清楚自己定位的表情,隨即淡淡地應了聲,“信信信。”

寧如氣不打一出來:“你這人……!”

確實欠管教!

少年見她壓低著眉眼,臉頰微微鼓起。

似是覺得好笑,唇角勾了勾,身形閑適地向後一靠,“你想讓我相信你很強,也可以,不如做件事證明一下。”

“哦?這聽著可以。”

寧如聽完後,自信爆棚地看向他,“確實該給我個機會證明一下。”

之前是她不幸翻車,這次一定好好表現。

少年上了囚車後,因為有言希仙尊的法力壓製,狀態不算好,臉色蒼白,氣息虛弱,失了平日那般堅強的倔強,卻多了些虛弱的美感。

少年衝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靠近。

寧如笑:“這麽神秘?”

宴止川看了旁邊的白虎一眼:“當然,就怕你聽了不敢應。”

謔,語氣真大。

天生倔強的寧如湊近過去,少年清冷低啞的聲音貼著她的耳邊響起,卻沒聽到什麽強者的挑戰。

他的聲音平靜而堅定。

“下了囚車,到進牢獄這段是空檔期,不會再受言希仙尊的法力束縛。那一段時間,我會趁機化為原型,引他們分心,而你趁機逃跑。”

寧如微微瞪大雙眼。

居然是在想這件事嗎?

“聽到了?”

少年說完自己的計劃,假意隻是做了個賭,施施然推開她,環抱著胸,帶著笑意問:“怎麽樣,要挑戰試試嗎,修仙界第二的寧如。”

得,激將法都使出來了。

寧如轉頭看他,又想起以為自己去世後,宴止川在洞口點的那柱香。

她心中有暖意生起。

“小黑蛇。”

夜風襲來,寧如用手一撥落在額前的碎發,微微一笑,“我比你多吃多少飯,可不受你這小孩子家家的激將法。”

見她拒絕,宴止川表情一沉。

“你知道修仙界第二強要做的事是什麽嗎?”

寧如認真地看向他,一字一句道:“不是拋下你一人逃跑,而是好人洗清冤屈,壞人伏法,完美地把這件事處理好,最後再加上一個。”

寧如拍了拍胸脯,自信地說:“保護好後輩不受傷害。”

少年微微一愣,視線落到了她的雙眸中,寧如的眉眼長得很漂亮,不笑的時候清澈透亮,帶著一股清冷意味,笑起來後,眼睛就像月牙一樣彎起,像綴著細碎的星光。

他感覺被什麽撓了撓,有股古怪的焦躁從心底生出,有些發癢,這焦躁讓他一時間想不到任何話來反駁她的話,就跟之前一樣。

他動了動唇,吐出了兩個字,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語氣十分僵硬冰冷,“愚蠢至極。”

寧如笑了笑,沒說話。

剛才宴止川說的方法確實管用,但她知道原文劇情,雖說白虎老板也已落網,但保不齊宴止川也得在牢獄中遭到可怕的折磨。

雖然傲嬌,說出的話可以氣死人,但有時莫名暖心的小徒弟後備役,她可要好好地保護他。

寧如就是這樣的人,別人對她好,她就對別人好。

此時,囚車緩緩開向通往牢獄的通道,在經過大門時,少年扭頭看她,眸子黑沉,他再次對她示意,讓她趁機離開。

寧如假意沒看到,扭頭吹口哨。

宴止川:……

見寧如不配合,宴止川垂下眉睫,眸中暗流湧動。

既然她不願意,他也可以強行……

溫熱的手覆在了他的手上。

宴止川身子驟然一僵,連忙抽回了手,語氣凶狠:“幹什麽?”

“當然是壓製住某些小孩子發脾氣要變回原型。”

寧如眨了眨眼睛,無辜地說,隨後彎了彎雙眸,“犧牲自己這套早過時了小黑蛇,你們蛇是獨居動物吧,但我們人類是喜歡共進退的。”

宴止川咬了咬唇,眸光閃動,但沒說話。

見他沉默,寧如軟硬皆施,語氣發軟又補了句,“可別趕我走呀,小黑蛇。”

半晌,宴止川才凶巴巴地開口:“誰是小孩?”

寧如想了想,這大概是答應了但又不懂怎麽表達於是從上一句話裏扯出一個可以懟她的點吧。

寧如一笑,開始拌嘴,“誰跟我講話誰就是小孩。”

“笑話,你又有多大?”

“比你大一些。”寧如說,“你看,你跟我說話了,你是小孩。”

“你幼不幼稚。”

“你又說話了。”

少年看了她一眼,表情忿忿,碰上寧如這類“無賴”,是說又不行不說又不爽,最後他氣衝衝地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寧如抱起雙膝,笑了笑,拿捏倔強小孩,不過就是件簡單的事嘛。

說起來,她還想到另一個能拿捏宴止川的方法。

“那個。”

寧如決心一試,用手肘捅了捅他。

少年不耐煩地看了她一眼。

寧如真誠道:“謝謝你為我著想。”

果然話音剛落,少年臉上的僵硬瞬間土崩瓦解,隨即漫起不自在的緋紅。

“……自作多情。”

少年別開了頭,“我隻是不想帶一個累贅。”

寧如細細欣賞這化學反應,心中暗笑。

害,跟傲嬌道謝也真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