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戲命師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

“我不同意。”杜儀又擋在陳放前麵, 對醫生說,“您就直接給他開治療吧,我替他做主了。”

“哥!”

陳放站起身, 抬起自己的胳膊:“一共就兩場比賽。”

“但那是兩場BO5, 就算能保證每場都是三比零,你也要打六局。可如果你們輸一局或是輸兩局呢,你麵對的就是無條件打滿那兩場BO5。”時簡拉住陳放,嚴肅道,“不要用自己的身體做賭注,你的職業生涯明明才剛開始。”

“小時說的對!”杜儀附和道,“你有想過春季賽以後還有MSI嗎?到時候你怎麽打?還是要一直打封閉去堅持每一場嗎?如果你的手再出問題, 因為臨場失誤而輸掉比賽,那時你代表的就不隻是RT, 而是整個賽區。”

“陳放,這次就聽隊裏的安排好不好。”時簡輕輕挽住他,聲音帶著央求, “醫生也說了, 很快就能恢複的。”

陳放看著時簡,腦中閃現出在休息室時le泛紅的眼眶。

他閉了閉眼, 對杜儀說:“除非林總也同意。”

“沒問題。”杜儀毫不猶豫地拿出手機, “我現在就給林總打電話。”

……

傍晚時分的醫院,走廊裏空**得少有病人經過, 隻有刺鼻的消毒水味和無聲閃爍的應急燈。

時簡看向窗外, 來時還晴朗的天空此時已經被烏雲籠罩住, 風雨欲來就好像映襯著她此刻的心情。

“小時。”一直沉默著的杜儀突然開口。

“您說。”時簡抬起頭。

杜儀望著她:“你親眼見過陳放在那個所謂的改造所被折磨的樣子對嗎?”

時簡點頭:“是在高三的暑假, 我外出拍攝的時候偶然路過那個地方。”

“我第一次見他, 是在上青的碧園廣場。”杜儀看了一眼站在遠處接電話的陳放, 歎氣。

“當時正值轉會期,我們隊伍的成績很差,人員變動也非常大。見到陳放的那天,我和林總剛和一位AD選手見完麵,對方實力強,轉會費要價極高。林總想同意,但我覺得還需要再考慮一下,便暫時擱置了。”

“我們步行到碧園廣場的時候,LED大屏正在回放當年的全球總決賽。職業習慣使然,我和林總就停下看了一會兒,但也隻不到十分鍾。正準備走時,忽然聽見有人評價了一句選手的賽時出裝。”

“是陳放。”

想起陳放那時的模樣,杜儀笑著搖了搖頭:“他身上穿的那件羽絨服破到絨毛亂飛,臉上還青一塊腫一塊的,真的非常像才打完架不良少年。”

“不過後來他告訴我,那天他確實剛和搶他錢的人打了架。”

“怎麽會那樣……”

時簡紅了眼睛。

這些陳放從來都沒有跟她提過。

“他對選手的失誤評價得一針見血,自己說出來的出裝也是我和林總從來沒有見過的類型。”杜儀說,“林總雖然是生意人,但他是個很寬容的人,同時也非常大膽,當場就問陳放是否願意加入我們俱樂部。”

杜儀勾起唇:“我現在都記得陳放看到我們給出的名片時,他眼裏泛著光的樣子,也是簽了合同以後才知道他在那地方受過多少折磨。”

……

林時民最終的決定是不允許陳放參加RT戰隊包括季後賽及以後的所有比賽,直至醫生鑒定他的手傷完全恢複才能重新返回賽場。

敗者組的那場比賽,kit的發揮雖然並不算拖後腿,但才磨合了三天的RT終究還是不敵對手。

隊伍止步於春決前,也失去了參加洲際賽的機會。

積分排名第一卻沒有進到春決,輿論的壓力和強大的落差使得整個隊伍再次陷入頹敗當中。

杜儀隻得請心理老師給選手們做疏解。

陳放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整整三天,這期間誰叫也不應聲。

終於,第三天的晚上,時簡背著書包去敲陳放的門。

“我明天要回學校參加畢業論文答辯,你再不出來的話我可就去找工作了。”時簡輕咳了幾聲,故意提高音量,“反正當初我們雜誌社也是臨時把我借給這裏的。”

“那我走了。”

時簡說完,一臉平靜地從樓上下來,而後頭也不回地直接推門離開。

“她剛才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才做完疏導的le耷拉著眼皮,“因為我們成績不好,攝影師也要走了嗎?”

話落,樓上響起“砰”的一聲。

陳放從三樓衝了下來。

神情緊張,步伐慌亂著追出門外。

沙發上的人瞬間齊齊抬起頭。

“陳放出來了!”le揉揉眼睛,用力拍旁邊的stay,“陳放出來了!出來了!我突然就覺得我好了!不是,你能不能別這麽萎靡不振啊,給點反應。”

stay冷哼了一聲:“誰昨天晚上抱著被子哭到半夜。”

le:“你。”

stay:“……”

因為陳放,連日陰雲密布的基地終於有了些微的緩和。

張世和卓密相互對視了一眼,心裏總算鬆了口氣。

“對的師傅,就在別墅區門口,我馬上到了,您稍等……”

時簡單手提著包,緩緩朝小區門口走。

身後響起熟悉的腳步聲,她挑了挑眉,故意放緩步伐。

下一秒,時簡的手機被人從後麵抽走。

她來不及回頭,就被陳放連人帶包地向後拉了好幾步。

“抱歉,她臨時有事出不去了,麻煩您取消訂單。”他看都沒看手機屏幕,直接摁了關機鍵。

“你去哪。”陳放搶過時簡的包,用力扣住她的腰把人帶向自己。

“我不是都跟你說了,回學校參加論文答辯。”時簡被拉得緊,隻能看到他的下巴。

幾天不見,上麵竟然生了密密麻麻的胡茬。

“你連胡子都不刮。”時簡猝不及防地歪了話題。

“別看我。”

陳放低下頭,輕輕抵住她的發頂,聲音突然委屈起來。

“你騙我,你上次說要一直留在隊裏。”

“可你不也在騙我嗎?你還說要陪我模擬答辯呢。”時簡伸手去推陳放,半天也推不動,隻好用頭撞他的喉結。

“你把自己關進房間誰也不見,我總不能對著你的大門講吧。”

陳放被時簡問得有些不知所措,不自覺鬆開了手。

“我,我忘了……”

“我也生氣了,你竟然都不記得我要答辯。”時簡臉上惱著,手下卻是把他的手拉回到自己身邊,故意板著臉說,“你就算是和自己慪氣,那為什麽連我也不見,你是不是變心了?”

“我沒有!”

陳放急了,低頭看著被時簡抓住的手,彎下腰想抱她。

“你別動。”時簡用胳膊抵住他,兩道眉緊緊皺在一起。

“你那天在醫院接的那通電話,林總肯定講了不少的大道理,所以我就不說那些。”

時簡的語氣是少有得生硬,陳放聽著,垂下眼睫。

“你好凶……”

“你管我。”時簡掀眼瞪他。

瞪完又突然意識到,她好像從來沒有用這種語氣和陳放說過話。

“好了,我不凶你。”時簡抿了抿唇,放低聲線,“這次你的手傷,是無法預料到的意外,但這樣的意外是可以克服的。我們不能消沉,也不能放棄。你忘了自己跟我說過的話嗎?”

“你說電子競技的魅力就是百折不撓,就是不屈服和不放棄。一兩次的挫折不算什麽,十次百次更是。”

時簡張開手輕輕抱住陳放:“競技比賽的賽場上,沒有人會一直贏。陳放,這個道理你比我更清楚。”

“我懂,隻是……”陳放靠在時簡肩頭,眼睫輕輕掃過她的耳廓。

“隻是覺得命運太不公平了對嗎?”時簡說。

“嗯。”陳放抱緊她。

“不公平我們就來讓他變公平。”時簡抬手拍拍陳放的手背,“你看著我。”

“現在我們麵對的,是和四年前一樣的選擇,退一步就會立刻被抓出去。但如果我們一起跳出去,以後任何人都不會再困住我們。”

時簡握緊陳放:“我們要拚,拚這個破命運贏不了我們。”

望著眼前緊擰著眉但不厭其煩安撫自己的時簡,陳放眼底的陰霾終於揮散開來。

他不能再把自己困在自以為走不通的死局裏。

就像那時從牆頭一躍而下,他怕的從來都不是重頭再來。

何況現在他已經有了並肩的人。

陳放靜靜地看著時簡,眼底泛起星星點點。

“好不好?”時簡見陳放不說話,便伸手去碰他的眼睛。

“好。”陳放抓住她的手,輕輕覆上他的眼尾。

“你是不是最喜歡我的眼睛。”

“也還好吧。”時簡故意別開臉不看他。

陳放勾唇,手指撫到時簡耳後讓她對著自己。

彎下腰,主動湊到她的唇邊。

“如果我讓你親一下,你是不是就不走了。”

“看你表現。”

時簡裝著不在意,實際已經抬起頭,飛速在陳放的眼尾落下吻。

而後才不緊不慢地解開手機的指紋鎖給他看。

“你看嘛,剛才是你自己不仔細看咯,我分明是在和備忘錄打電話。”

“你真的是……”

看著她一臉的狡黠,陳放長長地歎息了一聲。

“還不是為了騙你出來。”時簡聳了聳肩,忽然湊近到陳放眼前,盯著他漆黑亮堂的眼眸。

“那既然都騙出來了。”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

作者有話說:

永遠不要缺少重新站起來的勇氣。

另外,回家的車裏,記得讓我坐後排磕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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