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瘟疫之源
你不上場我們怎麽打？
時簡趕回去的時候, 隊裏所有人都低著頭沉默不語。
沙發邊上圍了一圈人，沒有陳放的身影。
“陳放在哪？”時簡停在門口，眼底是掩不住得慌亂。
“這。”卓密向右讓出一步。
陳放獨自靠坐在椅子上, 肩膀向前弓著, 臉色比以往都要蒼白，額頭不斷向外滲出細密的汗珠。
時簡攥緊拳頭。
看見江慧在陳放的手腕和手背上纏著什麽。
沒有人開口，時簡不敢動，隻能先挨在陳放旁邊，用紙巾輕輕給他擦汗。
“我暫時用肌內效貼給你止痛，但具體情況還是要去醫院檢查。”江慧直起腰，看陳放, 又看杜儀。
“是打大龍的時候突然有的痛感嗎？”杜儀問了一句。
“是。”陳放伸直手臂，想要使力。
江慧摁住他, 搖了搖頭。
陳放抬頭看了一眼身側的時簡，眼神逐漸黯了下去。
“哥，我今天可能沒辦法再打了。”他說。
對麵坐成一排的隊友聽到這句話, 瞬間全部抬起頭。
“哥, 這是春決前啊，你不上場我們沒辦法打。”le盯著陳放打滿肌內效貼的手腕手背, 聲音帶了哭腔, “昨天不是還好好的。”
“自己想要嚐試嗎？”杜儀又問他。
江慧擰起眉，搶先一步回答:“以他現在的情況, 就算是上了場, 也根本沒辦法控製英雄走位。”
時簡心口一滯, 察覺到握著她手腕的陳放在微微顫抖。
過了約摸半分鍾, 他無奈地扯了扯唇, 掩去眼底得不甘和落寞。
“上kit吧, 辛苦大家了，今天是我的失誤。”
……
“歡迎各位召喚師繼續回到英雄聯盟職業聯賽春季賽季後賽的現場，本場比賽的對戰雙方是積分榜排名第一的RT戰隊和前三場比賽的勝者隊LK戰隊。”
“幾分鍾前我們從裁判組獲知，本場RT戰隊的人員有所變動，AD位由kit擔任，Vain暫時被換下。”
消息一出，場下一片嘩然。
“這個變動著實沒想到，沒記錯的話Vain自從擔任RT的AD選手之後一直都是穩坐位，今天應該是他職業生涯第一次替補。”
“不過kit這位選手的狀態我們暫時還不了解，畢竟此前他一直處在替補席上，幾乎沒有上場的機會。”
休息室隻剩下解說的聲音，其他人都在各自的位置上沉默著，好像泄了氣的氣球。
“暫時別想了。”時簡輕握住陳放的左手，試圖給他一些慰藉，“結束以後我們馬上去醫院做檢查，隻要配合治療，肯定很快就能恢複。”
“嗯。”陳放應著她，臉上卻仍是沒有任何情緒的變化。
看著這樣的他，時簡沉默了。
她知道這一次的春決對這支隊伍，以及對陳放有怎樣的意義。
也知道攢了將近半年的力氣被外力瞬間抽空是怎樣的打擊。
這讓她突然之間不知道該怎麽安慰身邊的人。
第二局。
因為AD位的輪換，LK的打野前期瘋狂gank RT下路雙人組，多次針對kit的寒冰，導致下路兵線被壓，發育落後。
Stay嚐試了幾次幫下，均是無果，隻能把重心轉移到中上兩路。
但這終究是需要五個人配合的比賽。
縱使其他幾路正常發育，AD的這塊短板始終沒有補齊，這就導致團戰爆發時kit無法提供足夠的輸出，每每都是最先被對方秒擊殺。
第三局負。
第四局負。
最終RT以1:3負於LK，進入敗者組。
三日後將與第二組的敗者進行下一場BO5。
……
“所有人卸載微博，不許看任何評論。”
“一切聽教練安排，Vain的後續情況等待醫院檢查結果。”
杜儀把選手挨個送回到車裏，叮囑完張世，便開車去接陳放和時簡。
去醫院的路上，陳放沒有和時簡坐後排，而是獨自坐在副駕駛。
看著他挺直的後背，時簡心中一陣酸澀。
怎麽會變成這樣。
她想不出上場前還意氣風發的人，為什麽隻打了一場就會突然出現手傷。
“算了。”
車開了好一會，杜儀終於開了口，他扭頭看了陳放一眼。
“已經變成這樣就別再想了，存一線希望，或許你的傷不重，調理幾天還能上場。而且我們即便是進了敗者組，也還有機會殺出去。”
陳放沒有回應他，隻靜靜地坐在那，盯著窗外不斷變換的高樓。
到了醫院，杜儀去交錢取號，時簡陪陳放在大廳等待。
望著他手腕上的疤和膠帶，時簡終於忍不住哽咽著。
“手傷是新的，還是……”
“一半是以前留下的後遺症，另一半是打職業以後才有的。”陳放壓下心裏的煩悶，伸手把時簡落在肩上的頭發別在她耳後。
“我沒事，就是覺得太對不起大家了。”
時簡握住他:“肯定不會有事的，離下一場還有三天的時間呢。”
陳放搖頭:“我了解自己的情況。”
取完號回來的杜儀聽見陳放的回答突然暴躁起來。
“你了解個屁，你有醫學技術了解？趕緊上樓檢查。”
病情未知，需要拍X光片檢查。
杜儀擔心時簡和陳放互相影響情緒，便留下包和手機，獨自帶著他下了樓。
時簡一個人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等，看著空****的醫院大樓，想起出場館時杜儀說的話。
她打開微博，點進RT的戰隊超話。
突起如來的潰敗導致粉絲的負麵情緒到達了頂峰。
超話的每一條微博都是在質問俱樂部做的決策。
時簡點進RT官博昨天發的賽前預告，是李千星做的動畫圖。
昨天還全是加油打氣的評論區，現在已經沒法看了。
[就問為什麽要換下Vain？你們看不出來Vain是整個隊伍的核心嗎？]
[kit是誰？他是救過教練組的命？你們讓他看了一個賽季飲水機，為什麽突然在季後賽抬出來？！]
[我寧願覺得你們是為了試不同的陣容，但也不能在季後賽這種重要的比賽試啊！]
[不是，你們隊憑什麽啊，你們是強隊還是祖上有礦啊？去年一整年還沒有輸夠嗎？非要今年再來一次？]
[我們粉絲的命就不是命？花錢看你們被一比三？]
看著這些釋放負麵情緒的評論，時簡忍不住評論了一句。
[大家先冷靜，應該先等官方的結果。]
發完不到三十秒，又點了刪除。
她自己不就是官方之一。
她也在等結果。
“急性腱鞘炎，手部肌肉勞損。”醫生在病曆本上記錄著，抬頭看了看陳放身上的隊服，問道，“職業打遊戲的吧，這種傷對你們來說還挺常見的，不過你的手是不是還受過其他重物擠壓？”
“提過重物，也被鐵尺打過手背和手腕。”陳放低垂著視線，平靜地仿佛不是在說自己。
“鐵尺？”醫生皺起眉，似是想要問得再仔細些。
陳放打斷他:“麻煩您告訴我，我的手最快幾天能好。”
“小夥子你在想什麽呢？”醫生點點桌麵，“你這個手有以前傷過的後遺症，而且現在是急性腱鞘炎，不是慢性。”
“要先用護腕固定，才能緩解炎症和水腫，還得搭配物理治療和藥物治療。”
“但是我還有比賽要打。”陳放收回手，眉心皺在一起。
杜儀忙擋在前麵:“醫生您別管他，您說您的。”
時簡也輕輕摁住陳放的肩膀。
“他現在還不算特別嚴重，隻要配合治療，休養三個月避免過度勞累就能恢複，否則就需要手術了。”醫生又看看陳放的隊服，忍不住歎氣。
“不過如果你非要上場的話，也有辦法，但我不建議嚐試。”
“您說。”
陳放的眼底瞬間亮了起來。
作者有話說：
傷病是職業選手無法避免的痛，希望所有選手都能免受傷痛。
沒有一帆風順贏到底的比賽，穿過荊棘再站上頂峰才是電子競技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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