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是反派閉死關的兄長6
極寒雪蟒是沒有體溫的,子車無極就像一塊冰,抱起來也是冷的,就連他的妖火都是凜冬的雪,一現世便是冰封千裏。
空瀲卻極為喜歡這樣的寒冷,他愛極了冰封千裏的凜寒妖火,勢如破竹,又無人可擋,如同他誓要弄死女王那個碧池的決心。
而如今……
他隻覺得唇上的溫度太燙了。
——修野在親他。
這吻是決然的,如飛蛾撲火,明知不可能有好的結局,卻一心向往著能將之灼燒殆盡的火焰。
這吻又是極為纏綿悱惻的,他舔吻廝磨著他的雙唇,如朝聖,如膜拜。他在親吻自己的畢生所愛,也在親吻自己藏在心中不敢忘懷的珍寶。
空瀲第一次和人接吻,他從修野身上感受到了灼人的愛意,就像他此時磅礴沸然的妖火。
……太燙了。
他在“無盡輪回”從未和任何人親近過,他一心隻想著怎樣活下去,隻想著怎樣殺死女王那個碧池重獲自由。
沒有人這樣吻過他,覬覦他的人都已經被他殺了。
他從前是個能苟的掛逼,後來成了女王的執行官,敢對他產生黃色廢料的都已經變成了女王的食物。
他有良知,卻不善良,他可以比任何人都狠。
……但他推不開修野。
他太燙了。
這愛意……太燙了。
他從來……從來沒有……
“阿瀲,阿瀲……”
修野舔吻他雙唇的動作開始急躁起來,攬在他腰上的雙臂越收越緊,絞在他冰藍色蛇尾上的炙紅色蛇尾不得章法地胡亂蹭著,灼烈的妖火越發駭然。
空瀲被這溫度突然更上一層樓的妖火燙得一抖,他偏頭躲開修野企圖撬開他唇齒勾他舌尖的蛇信,雙手按在他肩頭,浩瀚的靈力瞬間迸發,頃刻間便將大湖凍成了極地寒冰。
修野那幾乎要灼燒九天的妖火也被結結實實地按了下去,咻的一聲,妖火便熄滅了,餘留在正午陽光下散發著寒氣的冰封大湖。
厚厚的冰層之下,空瀲被修野死命抱著,同他一起被凍在了冰裏。
因為修野是火屬天靈根,妖火雖被強行摁熄了,但他的妖力仍帶著炙熱的溫度,即使被封在了冰裏,他也能融化出一點翻身的空間。
初見時莫名乖順的大妖緊緊抱著他肖想一世的珍寶,蛇尾糾纏,卻再不敢越雷池半步。
空瀲想,若是他此時神誌清醒了,怕不是要直接打個洞鑽進去。
……這樣也好,他還有問題沒有問完。
剛剛的吻雖稍稍撥動了他的心弦,卻遠遠達不到讓他放下疑惑的程度。
“阿瀲”和剛剛的吻都不是對待一個剛見一麵的兄長的,他肯定自己從未見過修野。除非這人以前是“無盡輪回”的玩家,還恰巧見過他,這才會有如今情根深種的可能。
然而,修野不可能是“無盡輪回”的玩家,他在“無盡輪回”從未使用過真名,不可能有人知道他的真名,知道他真名的人早就沒了,女王那個碧池是根本不在乎她手上的玩具叫什麽名字的。
那聲“阿瀲”過於熟稔深情,非情深似海不可喚。
所以……
隻有一個可能。
空瀲用修長的手指挑起修野的下巴,冰藍色的豎瞳直視他唯餘迷茫霧靄的眼睛,他刻意壓低了聲音,仿佛是在情人耳邊低聲呢喃:“阿曠,你重生了,對嗎?”
修野迷迷瞪瞪地點頭,滿心滿眼都隻能看到這個人。
然而下一秒,他整個人猛的一怔,瞳孔微微渙散,緊緊糾纏著空瀲不放的蛇尾無力垂落——空瀲比他強悍了數十倍的神識毫無征兆地鑽進了他的大腦中。
空瀲很好奇,在他重生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麽,才會讓他對自己如此深情愛重?
這愛意燙得他都有些心動了。
修野的大腦對空瀲完全是敞開的,除了他的神識總是糾纏著空瀲的神識不放以外,這完全敞開的態度讓空瀲有那麽一點點感動。
直到他看到變成幽魂時刻遊**在他身邊,連他沐浴更衣的時候都不走開的修野時,那一點點感動徹底煙消雲散。
這已經不是癡情了,而是癡漢。
第一次見他沐浴更衣,他還會臉紅地別開眼睛,第二次就敢羞澀地盯著他看了,第三次……第N次,就差沒貼上去了!
繞是空瀲的節操已經在“無盡輪回”裏磨得差不多了,修野赤.裸.裸的眼神也燙得他臉上一紅。
這個不要臉的!
看什麽看!
破天荒害羞了一次的空瀲耐著性子看完了修野重生前的記憶,除了羞恥以外,他得到了一個有用的信息。
兩個宿主中的一個,就是之前確認過宿主位置的昆侖宗千刃峰峰主河望真人之女覃窈,這個宿主明顯是一個新人,連個尾都掃不幹淨,所以才那麽快被他揪了出來。
而另一個宿主就高明多了,一直苟在最後,沒有露出半點馬腳。
不過……
空瀲懷疑,那個被封印的魔王突然衝破封印,很有可能和另一個宿主有關。就算有宿主淡泊名利,綁定在他們靈魂上隨時可以決定他們生死的係統卻是無利不起早的,覃窈對修野下手,絕對是為了利益。
這種操作他太熟悉了,因為“無盡輪回”的女王就是這個鬼樣子的,幹掉一個boss就有一半的世界積分。近乎不死不滅的魔王怎麽看都比修野一個化神期的妖修值錢,為了利益他們有什麽做不出來的?
論演技,空瀲絕對力壓兩個宿主,他在“無盡輪回”掙紮了那麽多年,又在女王眼皮子底下苟到了大結局,隻要他不想,誰都別想識破他的真身。
在他選擇重造宿主位置的時候,他就已經考慮到了各種突**況。現在這具身體是他用能量重造的,雖然臉是他自己的,但身份絕對符合這個世界的要求,是妥妥的原住民。
他留下係統空殼,僅僅是為了研究係統穿越世界的原理,長期被困在一個世界會有暴露的危險,他沒有信心對抗一個修仙世界的天道。所以,在允許存在時間到達之前,他必須離開這個世界。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他得找好下一個世界。
於空瀲而言,待在哪裏都是一樣的,他的命來之不易,可不想輕易丟了,能活著誰又想死呢?
這樣的生活也更加適合現在的他。
況且……
空瀲輕輕拍了拍窩在他頸窩處磨蹭的那張俊臉,略心動地舔了舔嘴唇,這個人似乎不錯,癡情已許,還因他生了心魔。
要不……試試?
人要勇敢地去嚐試一些新事物,他多年前許給自己的一顆糖,興許可以拆開來試試了。先舔一口,試一下甜不甜,不甜的話大不了繼續包起來。
打定主意後,空瀲搬修野的動作都要比之前直接扔輕多了,拎起後衣領甩一甩,掐個訣收進乾坤袖裏。
……的確是比直接扔輕多了。
君湘泠信守承諾,在午時剛至之時等候在山門外,陳兄救她多次,她理當前來相送。
結果來的隻有陳兄的兄長。
君湘泠張望了一瞬,先行一禮,才出言問道:“晚輩丹潞宗君湘泠,敢問前輩,陳兄何在?莫不是事出有急,陳兄先行一步了?”
空瀲對女主沒有特別好感,態度也比較冷漠:“並無,他喝醉了。”
因心魔而失去了意識和喝醉了斷片兒了,很有點異曲同工之妙,都差不多。
君湘泠沒有對他冷漠的態度表示任何不滿,人各不同,脾性自然也不同,她再次拱手一禮:“晚輩祝前輩與陳兄一路順風,就此別過!”
空瀲點點頭,算是謝過了。臨走之前,他提醒了君湘泠一句:“當心嶽堯洲。”
然後揮一揮衣袖,仙氣飄飄地走了。
君湘泠因這一句“當心嶽堯洲”而輕蹙眉頭,這已經是她極少數心情複雜的表現了。
陳兄救過她多次,他的兄長也是大能者,雖隱去了真實修為,但她向來不會覺察錯,此人修為極高,應在她師尊之上。這樣的人,騙她是不可能的,她也沒有什麽東西值得一個大能者騙的。況且陳兄出手闊綽,家裏也不像是缺靈石的。
而嶽堯洲……早幾年前她就覺得嶽師兄不太對勁了。
她與嶽師兄乃君子之交,嶽師兄同她的交情還不如他同初銘(方定亭)的交情深。可近幾年來,嶽師兄看她的眼神莫名其妙炙熱非常,不似看心愛之人,倒似在看……不出世的寶物。
君湘泠非常確信自己人族的身份,而不是什麽天靈地寶所化的精魄,為何嶽師兄突然這麽看她?
她將此事說與初銘知曉,初銘還曾開誠布公地同嶽師兄談話,結果卻不歡而散,初銘至今都不願再同嶽師兄同路而行,防嶽師兄跟防賊似的。她自己也有意同嶽師兄保持距離,可奇怪的是,嶽師兄每每都能出現在她眼前,十次遠行必有九次同路。
她以前隻覺得湊巧,但如今看來……
君湘泠握著劍身的手指緊了緊,一雙美目寒光四溢。
一個人不可能突然變化這麽大,嶽師兄若是真的喜歡她,早就顯現出來了,何至於到今日?況且他看自己的眼神實在是太奇怪了,那是在看一個人的眼神嗎?
師尊曾經說過,修真界中曾有逝去大能奪舍之事,是與不是……一試便知!
能做女主的人必定有一方麵高於常人,雖然隻有兩麵之緣,空瀲卻能夠確定君湘泠不是沒有腦子的聖母傻白甜。有些宿主不講武德,慣會使用下作猥瑣的手段,隻有千日做賊的,哪裏有千日防賊的?防不勝防的下場就不多贅述了。
擁有劇情和外掛的宿主往往自視清高,自以為自己高原世界住民一等,特別容易燈下黑。資曆越年輕,就越容易忽略“OOC”所帶來的危險後果。這裏可是修真世界,一旦被打上“奪舍”的戳,出麵徹查的不是修仙世界的仙門,而是修仙世界的天道。
在“無盡輪回”苟到大結局的空瀲都不敢跟天道對著幹,偏偏人家初生牛犢不怕虎,非要撞撞南牆,試試是牆硬還是頭硬。
嗬嗬,那就去試吧。
空瀲有預感,這位耿直又聰明的女主會給他帶來一個大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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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