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我是被流放的蟲族小可憐7

塔努爾是忌憚著席樞的, 不僅是因為席樞是人類最強大的戰士,還因為席樞的能力屬性和他相反互斥。

眾所周知,塔努爾的能力屬性是暗, 這樣的屬性賦予了他近乎完美的隱匿能力。隻要他刻意隱藏起來,連最精密的儀器都檢測不到他的存在,這也使得他成為了戰場上殺人無形的恐怖魅影。

但是, 他的優勢在遇上席樞後被徹底打破了, 這也是他視席樞為最大死敵的原因——

席樞的能力屬性是光, 且他的光屬性和別人的光屬性完全不一樣。

人類中不是沒有光屬性的能力者,但這些能力者多是治療淨化,或是感知這樣的輔助係, 隻有席樞, 他是純粹的攻擊係。

隻要有光,他就能讓在他視線內的光成為他的武器, 甚至是另一雙眼睛。

宇宙裏哪裏沒有光?

他們總不能去黑洞裏打吧!

一向所向披靡的塔努爾就像是遇到了自己的天敵, 處處都被席樞克製, 和席樞的所有戰鬥他都別想勝利,最多平局。

一個席樞,硬生生地穩住了人類岌岌可危的防線。

從來以看雜碎的眼神看待人類的塔努爾開始認真對待這個弱小的種族了, 他視席樞為最大的死敵, 也對席樞有了些許的惺惺相惜。

畢竟,能和蟲族正麵對決的人類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更何況是席樞這樣能力屬性和他相克互斥的人類。

這裏需要標一個重點——

蟲族是一個不會使用陰險手段獲取勝利的種族。

他們雖然好戰善戰,殘酷無情,目之所視皆為雜碎, 但他們不屑於使用陰險的手段獲取勝利。

這是蟲族唯一值得其他種族讚賞學習的優點了。

可塔努爾偏偏和人類中的異心者合作, 使用了除正麵對抗以外的陰險手段, 事先在席樞的機甲和能量核上動了手腳,在戰鬥剛打響沒多久就幾乎是不戰而勝了。

強者尊重強者,這不是塔努爾做得出來的事。

總不至於整個蟲族的唯一優點到了他這裏突然變異了吧?

這合理嗎?

這不合理。

而這一切的轉變是那麽的突然和突兀。

去了一趟星盟的塔努爾突然沒了對強者的尊重,和對最大死敵的忌憚和惺惺相惜,更有甚者,他對這場戰爭的想法也完全變了。

老蟲皇發動戰爭是為了奪取人類的資源壯大蟲族自身,他要死了,這是他臨死前最後能為蟲族做的事情。

塔努爾接下這場戰爭的初衷也是如此,但是回來以後的他則突兀地想要摧毀整個人類,乃至於除蟲族以外的所有種族。

讓席樞成為屈辱的和親者是他提出來的,他想要借此徹底摧毀人類心中可笑的希望和無能的抵抗,內部燃燒起來的火焰能夠更快地毀滅一個種族,英雄的墜亡會是壓垮人類的最後一根稻草。

於是在還沒有徹底坐穩王座的時候,他就迫不及待地發動了第二次攻擊。

太心急了……

也太刻意了。

就好像過了這個村,便再也沒有這個店了。

但這不應該,席樞就在那裏,能跑到哪裏去?如果是塔努爾仇視席樞到不惜以這樣的方法除掉他,那他也太急、太刻意了。

一個小知識,要考的——

蟲族自誕生以來,哪怕是從建國那會兒開始數,也沒有一代蟲皇選擇和人類成為伴侶,即使是像塔努爾他爹那種連娶了十幾二十個蟲後的,因為他們看不上人類的基因。

……空瀲不算,他不是蟲族。

米洛斯的身體已經被造獄王蓮同化了,那點兒蟲族血脈早就被祂當成養料吞噬得一幹二淨了。

塔努爾是一個典型的蟲族,他各方麵都和他爹很像,也是絕對不會在人類中找伴侶的。

即使……即使他要羞辱折磨席樞,也沒有必要非得是以和親的方式。

再說了,蟲族的壽命普遍比人類高,在全宇宙的長壽榜單上也是能排到前三的,塔努爾能使用蟲族向來不屑使用的陰險手段,那他為什麽不直接選擇熬死席樞呢?席樞再是雙S能力者,他本質上也是個人類啊。

更何況雙拳難敵四手,蟲族大軍要是傾巢出動,一個席樞是起不到什麽大作用的,畢竟兩方實力懸殊太大了,星盟高層還總是拖自己人後腿。

最後,塔努爾的記憶可以算得上是顛三倒四了,這裏一截,那裏一截,還要他這個探查者來匯總。

綜上,塔努爾的奇怪之處難道不是非常明顯的嗎?

可惜的是,蟲族是絕對不會去懷疑蟲皇的,同樣視塔努爾為死敵的席樞即使有那個心去了解敵情,被嚴重拖後腿的他也沒有那個時間。

空瀲甩了甩越開越大的“腦袋”,理了理腦子裏多且雜的思緒,繼續去分析問題的另一方麵。

——蟲族皇宮建築奢侈,現在全都便宜了自己種自己的空瀲,有了海量能源石提供的養料,詭譎荼靡的造獄王蓮越開越美,越長越高。要不是他素來謹慎,提前布下了結界,這會兒已經被能薩星上時刻關注著蟲皇的高級蟲族們看見了。

不能打草驚蛇,不能打草驚蛇……

空瀲默念了兩遍,熟練地將從心底升騰起來的狩獵欲壓了下去,他把塔努爾和那位異心者見麵會談的記憶又回放了一遍。

異心者的身份沒有超出空瀲的猜測,是如今風頭正盛的何鬆亭。

自席樞重傷以來,能力等級達到S,又有軍功家世在身的何鬆亭就成了新任元帥的候選人……之一。

據世界意識偶爾向空瀲提供的消息中可以得知,有資格有能力接任元帥之位的不止何鬆亭一個。對星盟已有不滿的第一軍團憋著勁兒地拱火,元帥的選舉日期遙遙無期。

何鬆亭很是惱火,但他偏偏做不了什麽,因為人家第一軍團是通過正規渠道投票的,一個背地裏搞事的沒有,他沒有證據自然無計可施,而且盯著他的又不止第一軍團。

元帥的位置可是一個香餑餑,以前有席樞穩穩坐著,哪個不自量力的敢想?現在席樞卸任了,又有哪個不想上去坐坐呢?

別看星盟高層權利很大,其實軍政是分開的,那些高層所能掌控的軍方勢力有,但不多,且能在軍方內部說得上話的隻有少數幾個。

何鬆亭算一個,可他不是星盟高層能夠掌控的人,他們隻能算是互相利用。

而這是他們雙方都共知的事實,所以何鬆亭被盯上,星盟高層一句話都沒有。同樣的,星盟高層遭到質疑,何鬆亭也一點表示都沒有。

這樣的聯盟就像何鬆亭和塔努爾,紙一樣脆弱,一戳就破。

塔努爾的死亡和蟲皇的更替是在今天內完成的,空瀲確信蟲族內部除了塔努爾以外沒有異常,其他蟲族的腦子對蟲皇是完全敞開的,謹慎多疑的他在第一時間就確定了這一點。

於是,現在有了信息差。

蟲族帝國的新主是空瀲,席樞是他的愛人,到了這兒,就是回家了,他不可能會讓自己的愛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再受到任何傷害。

詭譎荼靡的造獄王蓮快速縮小,在昏暗的天幕下,巨大的蓮葉糾纏成一個球,在如同星辰崩碎後,露出了裏麵的人類形態。

空瀲扭了扭脖子,收回了結界。

已知,人類中的異心者是一心想要獲得權利和地位的何鬆亭。

未知,令塔努爾突兀轉變的人是誰?

還是何鬆亭嗎?

是他最好,省了空瀲到處去找的工夫。

但如果不是……難道要他在那幾千個人類裏去找嗎?

……也不是不行,笨辦法也是辦法。

但是這樣太慢了,他沒有時間一個一個地去找去核對,這個世界更沒有時間等他一個一個地去找去核對。

空瀲苦惱地歎了一口氣,看來,他得用另一個辦法了。

……

押送席樞來蟲族帝國的人類一個不落地進了蟲族的監獄,好笑的是,這個監獄還是蟲族臨時修建出來的。

蟲族從不存在背叛,又哪裏來的監獄呢?

蟲族從不留俘虜,又哪裏需要監獄呢?

這群人類可以說得上第一人。

蟲族的皇宮是用能源石建成的,海量的能源力量在空氣裏流動著,曆經曆代蟲皇梳理,這些能源力量看似無形不可觸摸,實則已經成為了蟲族皇宮的防禦攻擊的一部分,且臣服於蟲皇。

蟲皇要是喜歡你,你就能在皇宮裏像親衛們一樣行走;

蟲皇要是不喜歡你,那你每一口呼吸都是在被利刃切割,每一次行走都是在被狂風撕裂。

才半天而已,被關進監獄裏的人類已經血肉模糊了,負責看守他們的蟲族目不斜視,視空氣裏濃重的血腥味為無物,高高低低的痛呼聲也跟沒聽到似的。

唯有得到蟲皇的認可,那才是蟲族的客人。

雖然是新建的監獄,監獄裏還有的配置這裏麵也是一應俱全。

“嘖。”

一個女性外表的藍發蟲族從審訊室裏走出來,嫌棄地伸手撣了撣袖子上沾到的血液,幸好蟲族的軍裝都是防水的,不然她非得把裏麵那幾個害得她衣著不整的人類宰了不可。

她也是蟲皇親衛的一員,名叫珠希,天賦能力是精神係,用來審訊再合適不過了。

珠希整理好微微淩亂的衣領,抬手接過厚厚一遝審訊後的結果查看起來。她頗有些歎為觀止,果然,勾心鬥角算計來算計去這種事,還得看人類。

真是一出好戲啊。

不過……

珠希疑惑地皺了皺眉,她想不明白陛下要做什麽。

如果隻是為了占領星盟,繼續來戰就好了,和星盟簽訂條約的是上一代蟲皇,之前的條約完全可以作廢,隻要他們的陛下想。

可陛下看起來是要保下席樞,而不是要殺他。

還有聯姻,蟲族從沒有過個人類聯姻的先例啊……

珠希搖搖頭,拿好排版好的報告離開了嶄新的監獄,準備回去複命。

陛下怎麽想是陛下的事,他們隻需要遵從陛下的命令就好。

就像此時被她拿在手裏的紙張,即便現在科技尤為發達,陛下的喜好就是整個蟲族的喜好。

*

作者有話要說:

空瀲:聯姻嗎,寶?

席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