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女王的晚宴
當查理和達米安在遊戲中死了一次又一次的時候，洛林和商業大臣將昏倒的皮埃爾·默倫先生送到了醫務室。
這位可憐的發明家受到了太大刺激，大概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了。就算他醒過來，恐怕也將意誌消沉很久。
“沒想到魔力石板竟然會給他帶來那麽大的打擊……”洛林同情地說。
商業大臣用自己的小短手拍打洛林的肩膀：“不要自責，洛林先生，你又沒錯。能發明魔力遊戲是你的本事。如果人人都要因自己的優秀而自責，從而放棄進步，那社會可就要停滯了。”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魔力遊戲畢竟不是這個世界、這個時代應有的產物。它會不會如同蝴蝶效應一樣，給這個世界帶來難以預料的劇變呢？
話說回來，洛林也不是這個世界的土著。他的存在本身會不會就是一場蝴蝶掀起的風暴？
遠處跑來一名西裝革履的青年。他在烈日下奔跑了太久，已經滿頭大汗，氣喘籲籲。
他走到大臣身邊，彎下腰對著大臣竊竊私語了幾句。大臣收起了笑嗬嗬的表情，神色凝重地點點頭，揮手示意青年退下。
“出什麽事了？”洛林也坐直身體。
“是好消息，洛林先生。”商業大臣說，“女王陛下明天將駕臨依德西，下榻於珊瑚莊園。明晚她將宴請國內要人和外國貴賓。當然啦，您也在受邀者之列。我想請帖今晚就會送去您的住處。”
“我真是無比榮幸。”洛林虛情假意地說，“不過女王陛下怎麽現在才到？我還以為她會出席開幕式呢。”
商業大臣示意他靠近，神色詭秘地耳語：“陛下上了年紀，已經很久不出席新年典禮以外的活動了。她一直住在首都的行宮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隻有最親近的侍臣才能見到她。本來這次所有儀式都要交給王儲殿下，但不知為何——或許是覺得萬國博覽會是難得的盛典吧，她臨時決定要來參加。”
洛林裝模作樣地點頭，一副受教了的模樣。看來商業大臣並不知道女王私下和洛林做了交易。連內閣重臣都瞞得嚴嚴實實，女王究竟在提防些什麽？
希望明晚的宴會能得到答案吧。
***
“歡迎，霍恩伯裏元帥，霍恩伯裏小姐。希望兩位在宴會上玩得愉快。”
身穿藍色禮服的伊薇特挽著爺爺的手，走進珊瑚莊園中。今晚女王陛下在此地舉行招待賓客的晚宴，霍恩伯裏家作為貴族與重臣，理所當然收到了邀請。
將燙金的邀請函遞給莊園門口的迎賓後，伊薇特和爺爺被恭恭敬敬地請了進去。
珊瑚莊園位於依德西郊外的一座俯瞰大海的懸崖上，隻有一條路能上來。莊園建造得美輪美奐，就是海風有點大，連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海腥味。
伊薇特雖然第一次來到這裏，但珊瑚莊園這個名字對她來說不算陌生。
“這座莊園有兩百年的曆史了，是哈羅德三世在位期間修建的。他將莊園賜給了自己的弟弟冬青郡公爵，但公爵沒有孩子，於是當他死後，這裏又變成的王家的地產。”伊薇特一邊饒有興味地打量莊園的裝飾和陳設一邊說，“莊園得名於大廳裏的一株巨大的紅色珊瑚，不過因為它過於貴重，所以現在已經不對外展示了。有人說它已經被打碎了，不知道是真是假。”
霍恩伯裏元帥哼了一聲。他對這座房子的曆史沿革絲毫不感興趣。走進莊園，他第一時間觀察周圍的地形，尋找安保部署的弱點和死角，在腦內勾畫地圖，並找到安全的撤退路線。
“我倒是覺得這個地方最大的優勢是易守難攻。”他說，“建築三麵被懸崖峭壁所包圍，剩下一麵隻有一條路，隻要把守好那條路，隻靠一百人就能守住整座莊園。陛下選擇這個地方作為臨時行宮，肯定是出於安全性考慮。”
“爺爺，你職業病又犯了，不要在晚宴上說那些打打殺殺的話題啊！”伊薇特嗔怪。
“這你就錯了，孩子。戰爭和政治永遠是晚宴上最受歡迎的話題。”霍恩伯裏元帥心不在焉地回答。
爺孫倆在侍者的引導下走進宴會廳。立刻有一群貴族圍了上來，對他倆大獻殷勤。霍恩伯裏元帥一身軍裝，看上去不苟言笑、難以親近，因此伊薇特理所當然成了人們圍攻的重點。
“霍恩伯裏小姐也出落成大美人啦！現在訂婚了嗎？有合適的對象嗎？”
“小姐現在在諾雷利亞讀書吧？有沒有看上哪個同學？什麽時候我們能聽到小姐的喜訊呢？”
伊薇特不得不假笑，笑得臉都僵了。就因為這個，她才對貴族間的社交場合很抵觸。來這種地方簡直比受刑還叫她痛苦！她寧可扛著沙包去拉練也不要跟一群嘰嘰喳喳的麻雀似的貴族虛與委蛇！
她求助地望向爺爺，可爺爺跑得比誰都快。
諸神啊，快來個人救救他吧！
“伊薇特小姐！好久不見！”
諸神聽見了伊薇特的呼喚。她背後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洛林先生！”伊薇特幾乎喜極而泣。她對那群貴族說了句“我看見一個熟人，去招呼一下，失陪”，然後如蒙大赦地提著裙子朝洛林跑去。
“真高興在這兒看到您！”伊薇特用無比熱切的語氣說，希望其他人看到他們相談甚歡，就不會不識趣地前來打擾了。
“我也很高興看到您。”洛林緋紅的眼睛眯了起來，閃爍著笑意，“您大概還沒有玩《風之夢旅人》吧？”
伊薇特抱歉地說：“還沒有。我當然想第一時間去玩啦，可是我還得忙文創集市的事，所以隻能等過幾天了。不過，您怎麽知道我還沒玩呢？”
洛林露出了謎一般的笑容：“您如果玩過，看見我就不會是這種態度了。”
他飛快地向旁邊一瞥。幾個年輕貴族正人手一杯香檳酒，聚在一起，用憤恨的眼神死死盯著洛林，像是恨不得圍毆他一頓。
伊薇特：“……”
懂了，這家夥肯定又在遊戲裏搞什麽騷操作了。看到狗策劃被打，她真是一點也同情不起來呢！
“伊薇特！天呐，是你嗎伊薇特？”
又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伊薇特和洛林同時循聲望去，一名身穿粉紅色禮服的少女蹦蹦跳跳地撲向伊薇特，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我們有快兩年沒見了吧？噢，伊薇特，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少女和伊薇特一般年紀，擁有褐色秀發和褐色眼睛。她在伊薇特臉上親了好幾下，然後眼睛發光地盯著洛林：“這位先生是？你們聊得這麽愉快的樣子，難道他是你的未婚夫嗎？”
伊薇特頓時漲紅了臉，尷尬到恨不得用腳趾摳出一座宮殿然後鑽進去，再也不見人了。
“你說什麽傻話呢，這位是洛林·地城先生，魔力遊戲的發明人，是我和爺爺的朋友。”
她轉向洛林，向他介紹粉裙少女，“這位是艾麗潔·普爾小姐，普爾女男爵的妹妹，也是我的朋友。我們從前在同一所女校讀書。”
艾麗潔優雅地向洛林伸出一隻手：“真抱歉先生，我誤會您和伊薇特了。我當然聽說過魔力遊戲的大名啦！在平原王國，人們可把它傳得神乎其神呢！可惜我還沒有玩過，這次回國，我一定要試一試！”
洛林行了個吻手禮，問：“回國？您不住在海岸王國嗎？”
“我在平原王國的首都留學。”艾麗潔驕傲地說。
普爾這個姓氏他非常熟悉，魔力遊戲專賣店在首都租下的店麵就是普爾男爵家族的地產。
艾麗潔親昵地拉著伊薇特的手，問：“你在諾雷利亞過得怎麽樣？大學裏應該有很多青年才俊吧？你交男朋友了沒有？”
“雖然沒有交到男朋友，但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伊薇特臉上洋溢著幸福。
“哇！是誰！快跟我說說！可以告訴我名字嗎？”艾麗潔八卦地說。
洛林：“嗯？”還有這種事？他都不知道伊薇特小姐戀愛了，他也要放一個屁股聽一聽！
伊薇特握緊雙手，向往地說：“他名叫狄奧多西，是一個很帥很酷的男生，他背負了許多深沉的過往，但也因此才顯得格外迷人……”
洛林：“……”
啊，真是絲毫不出所料呢。
艾麗潔對魔力遊戲一無所知，還以為狄奧多西是個真實存在的人。
“那你可要大膽地去追求他呀！現在女孩主動也不是什麽新鮮事了！你可別錯過好機會，否則好男人會早早被人搶光的！”艾麗潔痛心疾首，“我可是已經有未婚夫了，你也要抓緊才行呀！”
“是嗎？那恭喜你呀，你都不寫信告訴我……”
“我想當麵給你介紹嘛！紀堯姆！快過來紀堯姆！”艾麗潔小姐大喊起來。
一位文質彬彬的貴族少爺穿過人群，走到艾麗潔身邊：“什麽事親愛的？”
艾麗潔挽住貴族少爺的手，得意揚揚地對伊薇特說：“這是我的未婚夫紀堯姆·德紹爾，黑鬆郡侯爵的兒子。他的父親黑鬆郡侯爵大人就是平原王國駐海岸王國的大使呢！”
她又向自己的未婚夫介紹了伊薇特和洛林。聽到伊薇特是霍恩伯裏元帥的女兒，紀堯姆睜大了眼睛，若有所思地端詳她。
“您的海岸語說得可真好。”伊薇特客套道。
紀堯姆微笑：“我從前在海岸王國遊學過一段時間，後來因為水土不服，身體不適，隻好回國了。”
說這話時，他的眼神微微閃爍。伊薇特並未留心，洛林卻看得一清二楚。
這家夥在撒謊。他回國才不是因為什麽水土不服，他在隱瞞什麽。而且……紀堯姆·德紹爾？洛林總覺得自己在哪兒聽說過這個名字。到底是誰曾提起過呢？
他很想安靜地思考一會兒，可紀堯姆大少爺開始滔滔不絕地吹噓起自己的家世來，什麽他們家從七百年前起就通知黑鬆侯爵領，什麽他們家出了多少位將軍，多少位宰相，多少位議員……
艾麗潔聽得如癡如醉，並適時地發出諸如“太棒了”“真了不起”的感歎，真是一位盡職盡責的捧哏。而伊薇特和洛林則昏昏欲睡，巴不得立刻來一場地震，他們好逃離現場。
“……總之，我非常榮幸見到未婚妻的朋友們。我很想多了解了解你們。待會兒兩位願意來棋牌室嗎？”
玩棋牌不僅是貴族們的飯後消遣，也是交流信息、達成合作的重要的場合。
伊薇特的笑容越發勉強了。她隻是單純地跟閨蜜的未婚夫客套一下啊，怎麽發展到要一起打牌的地步了？這種無聊的社交活動可不可以別叫上她呀？
然而艾麗潔絲毫沒發現朋友的不悅，一個勁兒地勸說：“我最近新學會了一種紙牌的玩法，叫作‘反封建’，可好玩了，一起來玩嘛！”
伊薇特眨眨眼：“反封建？”
“是啊，那可是平原王國現在最流行的紙牌遊戲，就連國王、王後、大公殿下都在玩呢！紀堯姆可是反封建的好手。你不會也沒關係，我可以教你呀！”
紀堯姆清了清喉嚨，做出邀請的姿勢：“我很樂意將自己的紙牌技巧傳授給新人。”
他說完，注意到伊薇特的表情有些不對勁。“怎麽了，小姐？您不喜歡紙牌嗎？”
伊薇特帶著玄妙的表情說：“這邊這位洛林先生，就是反封建的發明者呢。”
紀堯姆和艾麗潔的表情一瞬間凝固了。
洛林說：“我沒有發明反封建，隻是推廣了它的玩法而已。而且反封建現在在海岸王國已經退流行了。現在最流行的是麻將。”他露出戲謔的笑容，“德紹爾先生，海岸王國申辦萬國博覽會成功了呢！”
紀堯姆不明白他最後那句話的意思，但聽起來似乎是在諷刺自己。他居然在行家麵前誇誇其談，真是太丟臉了！
伊薇特不忍心看朋友如此尷尬，於是打圓場道：“啊，我餓了，咱們去吃點兒東西吧！”
艾麗潔立刻應道：“好啊，我很久沒吃過家鄉的菜了，好懷念呢！”
四個人走進餐廳，這次的宴會是自助餐形式，菜品自然也是王家級別，普通的餐廳酒店根本不可同日而語。洛林參加宴會最大的期望是和女王麵談，其次就是吃個夠本了。
不過，這次的自助餐有些不同之處。餐廳的一角懸掛著巨大的標牌，上書“特色菜品嚐區”，一群貴族聚集在那兒，嘰嘰喳喳地討論著什麽。
四個人也好奇地走過去一探究竟。
“什麽是特色菜？”伊薇特問侍者。
“王家廚師新研究出來的料理。”侍者禮貌地回答，“待會兒菜肴會端出來接受各位貴賓的品評。”
他的目光落在洛林身上，忽然虎軀一震，慌慌張張地跑進廚房。
紀堯姆傲慢地說：“艾麗潔，不是我貶低你的故鄉，但是我在海岸王國遊學那幾年，實在沒吃過什麽像樣的食物。畢竟我們平原王國以美食聞名世界，其他國家的食物都入不了我的眼。”
伊薇特很想反駁他，但她也沒嚐過平原王國的食物，連反駁的依據都沒有。
這個叫紀堯姆的，怎麽能在海岸王國的國宴上公然說這種話呢？真是一點禮貌都不懂。
不一會兒，幾個身穿白色廚師服、戴廚師帽的男子從廚房衝出來。他們跑到洛林麵前，畢恭畢敬地深鞠一躬。
“歡迎，尊敬的洛林·地城先生！您的蒞臨真是讓我們萬分榮幸！”年紀最大的那名廚師神情激動，眼睛發光，“請您務必品嚐我們的特色菜。如果能得到您的好評，那將是主廚我一生的無上光榮！”
洛林有些莫名其妙。這些廚師向貴族獻殷勤還可以理解，可自己隻是個民間的商人，既不是官方人士，又不是知名美食家，為什麽主廚特別想要他的好評？
紀堯姆清了清嗓子：“我也很想品嚐一下海岸王國的美食。請務必讓平原王國出身的我開開眼界。”
“我對美食不甚了解，但我覺得隻要是滿懷誠意烹飪出的菜肴，都非常美味。”洛林說。
他可不是在客套。不小心品嚐過幾次魔物們的暗黑料理之後，他衷心認為其他的食物都是一等一的山珍海味。
主廚的眼睛裏閃起了小星星，好像他剛剛得到了世界第一廚師大獎一樣。
“那麽，我們立刻就上今天的第一道菜！”
廚師們返回廚房中。數分鍾後，侍者端著端著一隻蓋了銀色蓋子的托盤走過來，小心翼翼地將它放到桌上。待會兒侍者們會將菜肴分成若幹份，分給品嚐者們。
奇怪的是，一起走出來的不止侍者，還有一支十人組成的小型管弦樂隊，以及一名身穿長袍、戴尖頂帽的女巫。
“今天的第一道菜——來自魔力遊戲《魔物小鎮》的‘黃金蛋炒飯’！”侍者高聲宣布。
洛林：“嗯？”
貴族們交換著期待的眼神。
“太棒了，我在遊戲裏就對這道菜很感興趣了！”
“沒想到能在現實中嚐到真正的黃金蛋炒飯！不愧是王室禦用廚師呀！”
侍者解釋道：“實不相瞞，廚師們從上到下都是魔力遊戲的忠實粉絲，在試玩過《魔物小鎮》之後，他們對其中的食物產生了極大的興趣，經過反複試驗，終於在現實中複現了那些美味的料理！”
洛林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那些菜品隻是他隨手寫進遊戲裏的啊，這些人怎麽還當真了？而且竟然真的在現實中嚐試烹飪？他們都有一顆成為小當家的心嗎？
到底是該誇讚他們勇於嚐試的精神呢，還是該說他們閑出屁了呢？
“開始！”侍者大聲說。
女巫高聲吟唱起咒語，在她念完最後一個字時，侍者揭開了蓋子。
奪目的金色閃光從蓋子下噴薄而出，猶如一輪太陽冉冉升起！
與此同時，樂隊開始演奏極為盛大恢弘的管弦樂！
那平平無奇的蛋炒飯，就這樣的在樂聲中散發出耀眼的金光！
“諸位覺得如何，是否足夠還原？”侍者親切地問。
紀堯姆和艾麗潔目瞪口呆。
其他貴族則紛紛海豹鼓掌：“真是太棒了，簡直和遊戲中一模一樣！我想洛林先生肯定也非常滿意，您瞧，他都喜極而泣了！”
洛林：“阿巴阿巴阿巴……”
原來你們說的還原，是這種還原嗎？！
不要啊，他隻是在玩梗，你們怎麽還當真了？
話音剛落，又一位侍者端著盤子走過來。“第二道菜——同樣來自《魔物小鎮》的‘黃金開口笑’！”
女巫又開始吟唱咒語。這個魔法對她而言似乎太難了，她臉上都沁出了汗珠。
但成果也是顯著的，因為銀色蓋子下麵響起了“嘻嘻哈哈”的笑聲。
侍者揭開蓋子，一堆笑得花枝亂顫的包子在盤中滾來滾去。
“請您品嚐。”他說。
洛林眼前一黑。他無比悔恨自己為什麽要在好好的遊戲裏加那種東西。他真是恨不得立刻奔回公司，把烹飪功能整個兒從《魔物小鎮》裏刪掉！
“你們海岸王國的食物……都這麽清奇的嗎？”紀堯姆一臉的混亂。
這時，第三道菜端了上來。“來自《魔物小鎮》的名菜——仰望星空！”
沒錯，《魔物小鎮》中的食物不僅包括正常食物，還包括不少藍星著名黑暗料理。沒想到王家廚師們連這個都還原了！
侍者揭開蓋子，隻見一鍋金色的麵餅上插著幾隻死不瞑目的魚頭。
貴族們好奇地端著盤子，讓侍者為他們分餐。小心翼翼地品嚐過之後，驚歎聲此起彼伏。
“哦哦哦！簡直太美味了！”
“不愧是首都的名廚啊，了卻了我們的心願！”
“回到老家我可以向親朋好友炫耀一輩子！”
一名貴族霍然起身，一把撕掉了自己身上昂貴的禮服。
好在這個時代的人還比較保守，他沒有讓自己一絲◆不掛，裏麵還穿著內衣。否則那場麵真的會辣瞎洛林的狗眼。
其他賓客紛紛激動鼓掌。
紀堯姆呆若木雞：“這是什麽意思？”
伊薇特解釋：“這是我們海岸王國的一種風俗。”
艾麗潔兩眼放空：“我怎麽從沒聽說過這種風俗？”
“是最近才形成的。在魔力遊戲《魔物小鎮》裏，食物是分品級的，烹飪技能越高，做出高品質料理的幾率就越大。人物如果吃下最高品質的食物，衣服就會爆開。因此現實中人們也開始紛紛模仿，如果吃到特別美味的食物，就要撕掉衣服。撕得越激烈，就表明自己越喜歡那種食物。”
洛林：“……”
不要隨隨便便形成這種奇怪的風俗啊！
隻能說，幸虧他在遊戲裏設定的那些食物都是能用普通食材做出來的，沒有搞什麽涼拌史萊姆、油炸寶箱怪之類的奇異料理，否則以這群王家廚師對美食的執著追求，可能明天他們幽暗地宮就要變成舌尖上的地下城了……
就在洛林艱難抉擇是該吃發光蛋炒飯還是會發出陰間笑聲的包子的時候（他決定徹底遠離仰望星空），外麵傳來侍者的高聲宣告：“各位來賓，女王陛下即將駕到！”
賓客們匆忙放下手中的托盤，用侍者們送來的毛巾擦淨嘴角和雙手，然後爭先恐後地朝正廳湧去。
那位撕了衣服的貴族，則有仆人為他送來新的外套。為了表現自己對食物的喜愛，他竟然準備到了這種地步！
他真的，洛林哭死！
“我們也去接駕吧？”伊薇特說。
洛林點點頭，跟著他們走向正廳。這時候，背後忽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那位對食物施法的女巫悄然走到洛林身後。“王家魔法顧問邀請您私下談談。”她用隻有他們兩人才聽得見的聲音說。
洛林看了看遠去的伊薇特一行人，然後緩慢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