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密室逃脫
在眾人的起哄聲中,麵色微紅的沙德曼起身,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來到競技場地下的更衣室。
一眾裝扮成宮廷侍從的工作人員捧出一套極為奢華的禮服,彬彬有禮地請沙德曼換上。
沙德曼從沒受過這麽多人服侍,真是受寵若驚。雖然明知道這是表演的一部分,可有那麽一瞬間,他真以為自己成了古代王子。
穿戴完畢後,侍從們將一麵等身穿衣鏡推到他麵前。
望著鏡中的自己,沙德曼不禁咋舌,真是人靠衣裳馬靠鞍。他現在穿著白色絲綢縫製的上衣和馬褲,一雙鋥亮的馬靴從視覺上拉伸了他的體型。一條奢華的紅色披風纏繞在他肩頭,不但領口鑲了昂貴的獸皮,整條披風上都用金線繡了一頭張牙舞爪的獅子,隨著光線角度變換而散發著光芒。
侍從們又為他戴上一頂銀色王冠。現在的他活脫脫就是一位王子了!
哢嚓——
突如其來的白光讓沙德曼一陣眩暈。他睜開眼睛,看見一名侍從正端著相機為他拍照。
“等照片洗出來,我們會送到您客房的,王子殿下。”他畢恭畢敬地說,“當然是免費的。”
“王子殿下對您的衣著還滿意嗎?我們還有其他顏色的披風。”
“殿下是喜歡紅色的領巾還是藍色的?”
“殿下需要再補點妝嗎?”
沙德曼興致勃勃地點頭,在一聲又一聲“王子殿下”中逐漸迷失了自我。
這服務還真不錯!雖然最初他感到很局促,但隻要把自己想象成一名演員,想象成表演的一部分,就會覺得有趣極了!
打扮完畢後,他在侍從的簇擁下返回地麵。震耳欲聾的歡呼聲讓他覺得地麵都在震動。
侍從牽來一匹馬,放好馬凳,做出邀請的手勢。
“我不會騎這個!”沙德曼忙說。
“請放心,馬兒是訓練過的,您隻需要坐上去就好。”
沙德曼隻得在侍從的攙扶下爬上馬背。騎著活物的感覺很奇怪,與其說是“坐著”,不如說更像“站”在馬鐙上。
銀甲女騎士策馬來到他身邊,牽起他的韁繩。不用沙德曼操控,馬兒便自動邁開步子,跟隨女騎士一同前進。
沙德曼臉上發熱,但也笑得極為燦爛。就算隻有一小會兒,就讓他當一下這個王子吧!
就在歡呼聲達到**的時候,一個驚雷般的聲音在場地中炸開。
“愛與美的王子是屬於我的!”
那名被銀甲騎士擊敗的黑甲騎士大步流星地走進場地,他沒有騎馬,也沒有拿長槍,卻背了一把足有他身高那麽大的黑色重劍。
與他一同走進來的還有十多個黑衣人。作侍從打扮的工作人員們想阻攔他們,其中一個黑衣人一揮手,他們就像被收割的麥子一樣倒了下去。
觀眾們短暫地愣了一秒,起哄聲隨即更大了。
“哇,是來搶婚的!這表演有意思!”
“我反對這門親事!搶!快去搶!”
“銀甲騎士,保護好你的公舉殿下啊!”
銀甲騎士跳下馬背,“刷”的一聲抽出一把寒光凜凜的銀劍。
黑甲騎士揚起手做了個手勢,他的黑衣部下們紛紛訓練有素地包圍了銀甲騎士和沙德曼。
這時,競技場入口湧出十多個全副武裝的騎士。他們都是方才參加比武大會的選手。
“我們來幫你了,白銀騎士!”
隨著黑甲騎士一聲令下,雙方立刻開始了混戰。
兩邊騎士的打鬥都大開大合,刀光劍影,虎虎生風,看上去極為激烈華麗。但沙德曼知道,這都是表演。真正的戰鬥才不會把劍舞得像電扇似的呢!
那名擊倒了侍從的黑衣人一躍而起,黑袍朝左右敞開,化作烏鴉般的雙翼。羽翼一振,他隨風而起,撲向馬背上的沙德曼。
沒等後者反應過來,他就被黑衣人抓上了天,然後被扔到了場邊搭起的木製瞭望台上。
他懂了,他扮演的是被惡人劫走的公主角色。現在隻需要在瞭望台上等他的白馬王子……白馬公主來營救就行了。
台下的混戰讓人眼花繚亂。雙方先是刀劍相搏,接著使出了魔法。閃耀的火球和閃電在競技場中接二連三爆炸,那華麗的光效令觀眾驚歎連連。
銀甲騎士放倒幾個敵人,衝到黑甲騎士跟前,開始一對一的決鬥。
其他騎士們也開始了捉對廝殺。場麵盛大而混亂,觀眾們眼花繚亂,都不知該往哪兒瞧了。
就在觀眾們感慨“這表演也太真實了”“票買得真值”的時候,一名騎士長劍一揮,直接砍斷了一名黑甲人的胳膊!
緊接著,一名黑衣人大聲念誦咒語,距離他最近的騎士身上冒出了紫色的火焰,盔甲化作鐵水,血肉如蠟般融化,竟生生變成了一具白骨!
全場霎時間鴉雀無聲。
沙德曼也呆立當場。
等等,這不是表演嗎?一切不都是按劇本來的嗎?怎麽真的會死人?
搞了半天,你們擱這兒開中世紀角鬥場呢?!
歡呼聲刹那間變成驚恐萬狀的尖叫。親眼見到娛樂表演變成大屠殺,海岸王國人民即使再怎麽武德充沛,也嚇得魂飛魄散。
場上廝殺的戰士們絲毫未受台下觀眾的影響,繼續浴血奮戰。黑衣人一個接一個被砍倒,騎士們這邊也損兵折將。最終隻剩下銀甲騎士和黑甲騎士仍然站立著。
銀甲騎士大喝一聲,長劍如一道貫穿太陽的白虹,徑直斬下了黑甲騎士的頭顱!
那頭顱衝天飛起,飛過太陽,到達至高點,然後朝地麵重重跌落。
“啊啊啊啊殺人啦!”觀眾們顧不得什麽禮節,轉頭就跑。
就在此時,無頭的黑甲騎士又站立了起來!
之前被砍倒的黑衣人和騎士們,包括那些白骨,也紛紛爬了起來。
雙方再度開始新一輪的搏鬥。
這荒唐而奇幻的一幕反而讓驚慌失措的觀眾們冷靜了下來。
眾所周知,人沒有頭就會死。但無頭黑甲騎士並沒有死,所以……
這其實還是表演!
什麽斷手斷腳斷頭,都是表演!一定是用了什麽障眼法或者魔法!遊樂園怎麽可能死人呢!哈哈哈肯定是這樣沒錯啦!
心下了然的觀眾們又坐回原位,繼續津津有味地觀賞了起來。
無頭黑甲騎士在自己的劍上一抹,整把劍瞬間燃起熊熊烈火。
而銀甲騎士也不遑多讓。她高舉長劍,喊了句“女神護佑”,長劍立刻變成了泛著奪目藍光的光劍!
光之劍與火之劍激烈碰撞,擦出的火星朝四方迸射。
其他騎士們再度放倒了黑衣人,趕來援助銀甲騎士。
眾人齊心合力,數把長劍一齊刺入黑甲騎士胸膛,同時高唱讚美諸神的詩篇。黑甲騎士大聲咒罵著,在越來越高的誦唱聲中化作飛灰。
“當”的一聲,空****的甲胄散落一地,騎士本人已然隨風而逝。
如雷的掌聲響徹全場。觀眾們快要把手都拍斷了。他們不是沒看過戲劇表演,可如此真實、如此奇妙,有反轉有觀眾互動環節的表演他們還是頭一回見!
當金發碧眼的銀甲騎士登上瞭望台,牽起沙德曼的手向觀眾致意的時候,掌聲與喝彩再度到達巔峰。
沙德曼雖然全程在旁邊看戲,啥也沒幹,此刻卻與有榮焉,好像自己真的成了一位被解救的王子。
直到他被領回更衣室,他才驟然從美夢中醒來。
“不能讓我再穿會兒嗎?”他緊抓著紅披風,可憐巴巴地問,就像一個孩子懇求媽媽給自己買一個生日蛋糕一樣。
“王子殿下,您接下來不是要去城堡的其他地方微服私訪嗎?”工作人員帶著禮貌而疏離的微笑說,“穿成這樣不合適吧?”
他們居然直到現在還遵守這個設定!為了不破壞遊客的夢想,他們在細節上真是好講究啊!沙德曼深感震撼。
他乖乖換回了自己的衣服。走出更衣室時,格蕾絲和莫霍克夫婦正在等他。
“感覺如何,公舉殿下?”格蕾絲揶揄地笑著。
“總覺得結束得太快了,應該再多演一段,比如盛大的婚禮什麽的,這樣才像一場戲劇應有的大團圓結局嘛。”沙德曼說。
“哦,你想和那位女騎士結婚是吧。”格蕾絲的笑容越發陰暗。
沙德曼一個激靈。“不是!我隻是從戲劇表演的角度來說的!我並不想和她結婚啊!格蕾絲你等等我!”
***
好不容易追回了格蕾絲,一行人回到古堡中。
第二天一早,六個人又在餐廳中相見。
聽說了伊薇特和安迪的鬼屋之行後,格蕾絲轉向沙德曼:“我們去鬼屋逛逛吧?我倒想見識一下能把人都嚇得鬼哭狼嚎的鬼屋有什麽過人之處。”
沙德曼一個哆嗦,訕笑:“親愛的格蕾絲,不如我們去劃船釣魚怎麽樣?我不想做激烈運動,隻想享受一個美好悠閑的假期。”
“哦,我差點忘了,咱們的大記者沙德曼先生怕鬼呢!”格蕾絲露出一抹戲謔的微笑。
沙德曼不自在地扭動了兩下。格蕾絲這家夥,為什麽要當眾揭穿他的弱點啦!一點麵子都不給他!
“我沒有怕鬼。”他向伊薇特和安迪兩個小朋友解釋,“我是無神論者!”
“哦——”伊薇特和安迪同時憐憫地看著他。
可惡,感覺被小鬼看扁了!
“好!那我們就去鬼屋!”沙德曼硬著頭皮說。
莫霍克夫人對兒子說:“今天我和你爸爸打算去遊湖釣魚。我們不適合太激烈的運動。”
安迪點點頭。要爸爸去闖魔城也太難為他了,而且成年人恐怕會覺得那種遊戲太幼稚——伊薇特這樣的成年人除外。
“那我和伊薇特小姐今天去大競技場吧?”他說,“我也想見識一下競速比賽和比武大會。”
格蕾絲笑道:“每天的節目好像都不一樣呢。你們今天看的說不定就不是昨天的了。”
“那更要去看啦!就這麽定了,我們下午去看競技場的表演。可是上午要玩兒些什麽好呢?”安迪思考。
格蕾絲從包包裏摸出一本樂園介紹手冊(已經被她翻得破破爛爛),翻開其中一頁:“玩密室逃脫如何?”
“什麽是密室逃脫?”伊薇特問。雖然昨天蒂奇伯爵夫人說了這個詞,但她完全不知道那是怎樣一種遊戲。
“根據手冊上的介紹,就是所有參加者被困在一間密室之中,密室裏有機關、謎題,隻有用智慧破解謎題,才能脫困而出。”她微笑著看向沙德曼,“聽起來非常適合咱們的無神論大聰明記者先生呢!要不是已經定好去鬼屋了,我也想去密室玩玩。”
沙德曼顫抖了一下。格蕾絲今天怎麽總是針對他?還在為昨天競技場的事生氣嗎?
伊薇特戳了戳安迪:“聽起來真有趣!我們也去玩吧?”
“好!”安迪說。既然上午沒有安排,那去玩一下密室逃脫也無妨。
於是,六個人的行程就這麽安排了下來。莫霍克夫婦去遊湖,格蕾絲和沙德曼去鬼屋,安迪和伊薇特則向密室逃脫項目走去。
在密室門口,他們遇見了一位老朋友。
“摩爾垂德爵士!”伊薇特向大文豪招手,“您也來玩密室逃脫嗎?”
摩爾垂德爵士驕傲地挺起胸膛。“沒錯!這裏可是有著亟待破解的謎題呢,身為推理作家的我怎能錯過?”
伊薇特和安迪驚喜地看著彼此。
“太棒了,我原本還擔心自己太笨了,破解不了謎題怎麽辦。”安迪不好意思地說,“如果摩爾垂德爵士跟我們同行,肯定所有謎題都能迎刃而解!”
爵士把下巴揚得更高了,自豪地撫摸著自己修剪整齊的絡腮胡。他就喜歡聽小讀者情真意切的誇誇!
其實他來玩密室逃脫還有一個不可告人的目的:之前在火車上,洛林把他苦心設計的遊戲搞得一團糟,氣得他一宿沒睡著。樂園裏的密室逃脫聽說是洛林設計的,他倒要瞧瞧有什麽了不起!
三人組成一隊,來到密室逃脫項目門口。前台接待員是一位腦袋上插著一把菜刀的喪屍。這滑稽的打扮讓伊薇特忍俊不禁。勇者樂園的工作人員都好有幽默感哦!
“幾位要玩哪一種主題的密室呢?”喪屍用生無可戀的語氣問。
“都有什麽選擇?”伊薇特興致勃勃地問。
“適合三人的密室有木乃伊的詛咒、孤島迷蹤、南方快車謀殺案、風雪山莊……”
“聽上去真的好像推理小說啊!”伊薇特感慨,“對了,我記得爵士寫過一本暴風雨孤島模式的小說,那我們選擇‘孤島迷蹤’豈不是就能輕鬆過關嗎?”
爵士大搖其頭:“小姐,要有一點挑戰精神啊!如果太輕鬆就通關豈不是沒意思了嗎?我建議我們選擇一個最陌生的主題,這樣才有挑戰性!”
“也對哦……”伊薇特抓抓頭。
三人商量了一番,決定選擇“木乃伊的詛咒”。聽起來又恐怖又刺激。
決定好密室後,喪屍接待員拿出三件探險家風格的製服:“那邊有更衣室。你們原來的衣服可以放在儲物櫃裏。”
伊薇特去女更衣室換好了衣服。製服除了衣服外,還包括一些小道具:水壺、頭盔、望遠鏡、指南針。
出來後,兩名穿著探險家製服男士已經在等她了。
“哇,看上去就像真的探險家一樣!”
喪屍接待員給了他們一枚徽章。“這是傳音水晶。”他說,“如果你們遇到棘手的謎題,可以向我求助。但機會隻有三次。如果你們想放棄,也可以通知我。我會把你們放出來的。”
“我們絕不放棄!”摩爾垂德爵士傲然說。
喪屍接待員皮笑肉不笑地哼哼了兩聲,按下一個鈴。他身後的一扇門轟然打開。
“那麽,請進吧。”
三個人邁著雄赳赳氣昂昂的步伐走進密室中。
門後是一條石磚砌成的長廊,牆壁上燃著幽幽的火焰。一個空洞的聲音自他們頭頂響起:
“你們是世界聞名的探險家,大陸的每一個地方都留有你們的腳印。今天,你們來到了沙漠王國,探索傳說中的‘木乃伊王陵’。據說王陵的主人對整座陵墓下了詛咒:任何打擾他安眠的人都將不得好死,並在死後永遠被困於陵墓中,成為法老王的奴仆。當然,這種無稽之談不可能阻攔你們的腳步。
“當心,探險者啊!王陵中除了神秘詛咒,還有防止盜墓賊的可怕機關。稍有不慎,你們就將葬送於此!祝願你們一路好運,活著踏出陵墓的大門……”
安迪縮起肩膀:“你們有沒有覺得好冷?”
“這裏肯定是城堡的地下。一般來說地底都會比較涼快。”摩爾垂德爵士說。
“不過,機關是什麽意思?”伊薇特問,“難道會有什麽危險嗎?……啊。”
她驀然停下腳步。
其他人狐疑地看著她。“怎麽了?”
伊薇特臉色鐵青,盯著自己腳下:“我剛剛好像踩到了一塊能活動的磚……”
轟隆隆隆——
沉重的巨響從她背後的通道傳來。
一枚碩大的石球滾了過來!
三個人不約而同發出驚恐萬狀的尖叫,瘋了似的向前狂奔。
“怎麽會有那種機關啊!會死人的!”安迪慘叫。
“洛林·地城!你的惡行從諾雷利亞到羅伊爾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你下賤的品行如何群島王國戲劇的主角一般!”摩爾垂德爵士就連罵人都如此文雅。
前方出現了一條岔路。
“石球隻能直線滾動,我們進岔路!”伊薇特喊道。
三人立刻拐進岔路裏。
好消息是,石球果然隻能直線滾動,沒有追進岔路裏。
壞消息是,它在經過岔路口時停了下來,將路口堵得嚴嚴實實。
三人:“……”
等他們活著出去,一定要把洛林·地城往死裏打!
氣喘籲籲的三人隻能硬著頭皮往岔路深處走。可他們旋即發現,這並不是什麽岔路,而是一間寬敞的石室。
石室中央放置著一具鎏金彩繪棺材,棺材後方則立著一尊寶相莊嚴的雕像。它身披沙漠王國風格的長袍,手中握著一柄權杖,或許就是陵墓主人的雕像。
安迪好奇地走到雕像前,伸出一根手指戳了它一下。
“卑鄙的盜墓者!”雕像突然開口說話了。
安迪飛快地躲到伊薇特身後。“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雕像繼續說:“我乃偉大的法老!爾等擅闖我的陵墓,真是罪該萬死!我將詛咒爾等永世不得超生!不過,如果爾等願意向我俯首稱臣,那饒爾等一命也未嚐不可,哈哈哈!”
它豪邁地笑了整整一分鍾,接著陷入沉寂。
三人大眼瞪小眼。
“看來這裏就是真正的密室了。”摩爾垂德爵士抱著雙臂說,“我們必須根據密室中的線索,找到脫困的方法。我看我們就分頭行動吧!”
爵士是這裏最了解“謎題”的人,也是最年長的人,因此無形中成了大家的領袖。他既然這麽說了,伊薇特和安迪自然照辦。
爵士本人負責摸索牆壁,伊薇特則研究起了棺材。安迪戰戰兢兢地靠近雕像,希望從它身上找出有用的東西。
“這棺材是不是能打開呢?”伊薇特試著推了一下,可棺蓋紋絲不動。
她氣餒地蹲在了地上。就在這時,她看見與她視線齊平的地方刻著一行字。
“你們快開!”她招呼眾人靠近,大聲讀出那一行字,“孤獨的靈魂啊,不要擔心迷失了方向。自有引路人將你們引向冥府。”
那行字的旁邊有一個小小的弧形凹槽,似乎可以放入什麽東西。
“這是什麽意思呢?”
伊薇特和安迪雙雙將目光投向摩爾垂德爵士。他們的目光清澈而愚蠢,像是在考試的時候連題目都看不懂的學渣,隻能寄希望於自己聰明絕頂的學霸同桌。
摩爾垂德爵士開始覺得有點壓力了。
“唔……靈魂,方向,引路……這難道蘊含著什麽深意嗎?”他冥思苦想。
一道靈光閃過腦海。“對了!方向!我們不是都有指南針嗎!”
三人立刻拿出他們的指南針。依照物理學的原理,所有的指南針都應該指向北方,然而他們每個人的指南針所指的方向都不一樣!
“這東西是不是壞了?”安迪嘀咕。
伊薇特說:“你沒發現嗎,指南針所指的其實是密室中的某個位置!”
安迪沿著指針的方向望去,三人目光的匯聚點正是那座威嚴的法老雕像!
“我想,那裏頭一定藏著一枚磁鐵。”摩爾垂德爵士胸有成竹,“磁鐵謎題,嗬嗬嗬,都是在推理小說中用爛了的手法,怎麽可能難倒我!洛林·地城不過如此!”
伊薇特:“……”
爵士還在記恨火車上那事啊,他真的心眼好小哦……
安迪踮起腳,將雕像從下往上仔細端詳了一遍,覺察到法老的眼睛有些不同尋常。
他在雕像眼睛部位摸索了片刻,驚喜地叫了一聲。
“它的眼睛是可以拿下來的!你們瞧!”他張開右手,掌心躺著一枚黑色的圓球。
伊薇特想到了棺材上的凹槽。“這東西可以鑲嵌在棺材上!”
安迪依照伊薇特的指引把球形磁鐵按入凹槽之中。
伴隨著轟隆隆的聲音,棺蓋朝一側徐徐移開。
三人歡呼雀躍。
可他們很快就安靜下來。因為他們意識到挑戰還遠遠沒有結束。
棺材裏沒有木乃伊,也沒有陪葬品,隻有一個黑黢黢的洞,一條階梯從洞口朝下延伸進無盡的黑暗之中。
“看來下麵就是第二關了。”摩爾垂德爵士說。
作為這個小團隊的領袖,他責無旁貸地擔下了前鋒的義務,第一個走下階梯。其他人依次跟上他。
沿著黑暗的階梯不知走了多久,周圍驟然亮起。
他們來到了一間新的石室中。
當排在最後的安迪走下最後一級台階,階梯轟隆隆地收了回去。他們已經無法再通過階梯離開了。
這間新的石室和之前那間頗為相似——都以整齊的石磚砌成,盡頭都屹立著法老王的高大雕像。
安迪特地瞅了一眼雕像的眼睛,失望地發現那完全是石頭。想來同樣的謎題也不可能出現兩次。
石室中擺放著一堆瓶瓶罐罐,以及大堆大堆的紗布、莎草紙、木頭。中央陳設著三架天平。每一架天平一邊的托盤中都放著一枚羽毛,另一邊則空空如也。
這個密室的線索會在哪兒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法老的雕像上。這尊雕像腳下有一塊巨大的基座,正前方鐫刻著大段的文字。從石室上方射入一道耀眼的光,正好打在文字上,他們想不注意都難。
伊薇特彎下腰,為同伴們念誦:“前往冥府的亡靈啊,你已來到審判之地。神靈將在這裏審判你生前的功過得失。將你的心髒掏出來,與神的羽毛相稱量。善人將永享冥福,惡人必將受無盡之苦。”
看見“羽毛”“稱量”這些詞,眾人自然而然聯想到那五架天平。
“看來我們要將‘心髒’放在天平上。”摩爾垂德爵士說。
遊戲當然不可能真讓他們把心髒挖出來。那麽這裏的“心髒”指的是什麽?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的時候,伊薇特忽然笑起來。
“我在書上看過這個!”
身為曆史專業的學生,伊薇特可謂博覽群書,對各國的古代曆史與風俗都有所涉獵,其中當然也包括沙漠王國的古代習俗。
“是那些罐子!沙漠王國的古人在製作木乃伊的時候,會將死者的內髒掏出來,放進裝有防腐劑的罐子裏。那些罐子將隨死者一起埋葬。他們相信這樣就能讓死者在冥界重生,享受與生前一樣的生活。”
她走到那一堆瓶瓶罐罐前,“線索中所說的‘心髒’,一定就藏在這些罐子裏!”
另外兩人急忙翻找起罐子來。罐子數量眾多,他們頗費了一番功夫才從中找出他們所需要的東西。
那是三枚白色的圓球,透過半透明的材質,隱約能看到裏麵包裹了某種東西。
他們立刻將圓球放在天平上,眉飛色舞地等待通關。
然後,無事發生。
“奇怪,不應該啊……”伊薇特拿起圓球又放下,可不論她重複多少次,天平都毫無反應。
“圓球裏好像有什麽東西。”安迪說,“也許那才是真正的‘心髒’?要不我們砸開它?”
摩爾垂德爵士搖搖頭:“不可以。萬一裏麵的東西是易碎的,那我們可就出不去了。”
他聞了聞圓球。“是蠟。”他說,“硬度也不大。我們可以小心地把它鑿開,或者——”
“融化它。”伊薇特替他說完。
密室位於陰涼的地下,蠟不可能自然融化。用體溫融化的話也太緩慢了。最好的方法當然是用火。然而他們既沒有火柴也沒有火鐮,上哪兒去弄火?
安迪愁眉苦臉地走到法老雕像前,凝視著基座上的文字。
“啊!”他福至心靈地叫起來,“我想到了!我爸爸教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