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打假賽的選手提前倒下!

時間稍微向前追溯少許。

當蓋裏和伊薇特去闖魔城的時候,莫霍克夫婦正與格蕾絲、沙德曼兩位記者結伴去觀賞比武大會。

四個人依照路標指示離開城堡,踏著石板鋪成的平整大道前往戶外競技場。

天空一片陰霾,但人們的心情並未因此受到影響。來來往往的遊客有說有笑,興致昂揚。

路上時不時能遇到魔力遊戲中的人物。詭詐之神洛基在冰淇淋攤點前犯選擇困難症,海倫則被一群青年圍著追要簽名。幾隻可愛的鼠鼠搖搖擺擺地穿過街道,朝孩子們和藹揮手。一道黑色的身影一身而過,定睛一看,原來是身披黑色鬥篷的狄奧多西。

恍惚間,這裏似乎不是主題樂園了,而是一個真實的奇幻世界。那些遊戲人物不是演員扮演的,而是他們本人。他們跨越時空聚首於此,享受著他們在自己世界中享受不到的安逸和快樂。

所有遊客心中不約而同產生了一個想法:真希望時光永遠停止在這一刻啊!

他們的美好夢想旋即就被隨風而來的歌聲擊得粉碎。

“爸爸的爸爸叫爺爺。爸爸的媽媽叫奶奶……”

遠處的草地上,一群白到發光的身影正一邊高唱著洗腦童謠,一邊圍成圓圈跳舞。

“……那是什麽?”沙德曼嘴角抽搐。

“好像是叫作‘旋轉獨角獸’,一種遊樂項目。”格蕾絲說。

從前獨角獸隻能在魔力遊戲旗艦店門口轉悠,可現在有一整片廣闊的草坪可供奔跑。孩子們一個個開心得不得了。旁邊有更多的孩子正在排隊,一張張小臉上露出渴慕的神情。

而遠處的大人們同時捂住耳朵。他們在諾雷利亞已經聽夠了那首歌,不想再在這個地方重溫噩夢啊!

自從魔力遊戲旗艦店門口擺出了獨角獸,一夜之間諾雷利亞所有孩子都學會了這首歌。大街小巷,千家萬戶,隻要是有孩子的地方,就必定有它!

明明隻是一首單純敘述家庭倫理關係的童謠而已,可所有孩子都愛它愛得發瘋!

對於大人們來說,這就是一場無窮無盡的折磨了。

獨角獸們歡唱著跑遠了。眾人這才如蒙大赦地放下手。

“要不是怕孩子們傷心,我真想宰了那群長角的蠢驢。”沙德曼咕噥。

其他三個人雖然沒答話,但心裏都默默地讚同記者先生的觀點。

更遠處的地方豎立著腳手架。沙德曼問:“那裏又是在建什麽?”

回答他的是莫霍克先生。“我聽同事說,似乎是一個叫‘雲霄飛車’的遊樂項目。”他說,“用魔法將火車升上天空,圍著主題樂園轉圈。但現在還沒建好。”

沙德曼嘴角抽搐了一下:“這些項目是不是太危險了一點……”

“噢,那您還沒見過‘暗河漂流’呢。”莫霍克先生輕描淡寫地說,“從城堡的地下河乘船漂流,水裏遍布食人魚和鱷魚,還會有魚頭人襲擊你。最後從瀑布上掉下來……可惜還沒建好,否則我真想體驗一下。”

“您不害怕嗎?”

“那有什麽。我以前經曆過更危險的。您知道被鯊魚咬中腳趾是什麽感覺嗎?”

沙德曼:“……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這位先生似乎有著非常複雜的過往呢……

道路兩側是成排的帳篷,每個帳篷下都支著小攤。身穿古代戲服的工作人員們熱情地吆喝叫賣。

“占卜!水晶球!看手相!塔羅牌!想知道你未來能否飛黃騰達嗎?想知道你的真命天子或真命天女在何處嗎?”

“煉金術師靈藥便宜賣啦!提神劑,醒腦丸,增加力比多的愛情靈藥,他好你也好!”

“矮人族礦山寶石!絕對正品,童叟無欺!火水晶、幽靈石、風之翠!現場鑲嵌打八折啦!”

“勇者裝備大甩賣!長劍彎刀釘頭錘,盾牌護腕鎖子甲!黑暗勢力虎視眈眈,還不快快武裝自己?”

“來自大海的饋贈,神奇的海藻泥麵膜!讓你的肌膚保持青春活力!海妖12西倫小姐傾情代言!”

莫霍克夫人幾乎看花了眼。每一種東西都是這麽新奇!她恨不得在每個攤點前都停留一會兒,可她這麽做的話,即使花上一整天也逛不完這條街。

“我們去占卜一下怎麽樣?”她扯了扯丈夫的衣袖。

“你還信那個?”莫霍克先生蹙眉。

“威爾希夫人說占卜很靈的!從前有個魔法師給她丈夫算命,說他將來一定大富大貴。起初威爾希先生不信,可你瞧瞧現在——海灣銀行發達啦!你說是不是很靈!”

莫霍克先生對這種怪力亂神之事向來敬而遠之,但架不住妻子的懇求,隻好陪著妻子走向占卜攤。

占卜師是位黑發少女,披著深紫色的鬥篷,袖口繡著金色的月亮和星星。莫霍克夫人覺得她麵熟,似乎在兒子的哪個遊戲裏見過。

“啊,是瑪格麗特。”格蕾絲走過來說,“《小魔女養成計劃》裏的NPC之一,擅長占卜的魔法美少女。還是應該稱呼你為‘遠見之魔女’呢?”

瑪格麗特露齒而笑:“日安,格蕾絲小姐,我很喜歡讀您的報道。”

“你認識我?”格蕾絲深感驚訝。

“連這個都不知道要怎麽當占卜師?”瑪格麗特神秘地眨了眨眼。

沙德曼對格蕾絲耳語:“她演得還真像!”

莫霍克夫人緊張地在裙子上擦了擦手,又抓起丈夫的手:“能給我們看看手相嗎?”

她丈夫很是不情願,但還是把手伸了過去。

瑪格麗特一手拿起水晶球,一手捧著莫霍克夫婦的手掌細細觀看。

“生命線很長啊,兩位都能長命百歲的。”

莫霍克夫人喜上眉梢,她丈夫則不以為然。算命的不說點中聽的話,怎麽賺錢?

“不過,這位先生的事業線十分黯淡。雖然您現在的工作很安穩,但是今後難有更大的發展了。”

莫霍克先生微微動容。身為男子漢大丈夫,誰不希望自己能做出一番大事業,將來封妻蔭子?可他如今身有殘疾,能混口飯吃就不錯了,哪還指望飛黃騰達呢?

看到丈夫臉上的陰雲,莫霍克夫人忙安慰他:“這年頭安穩就是最好的,我們不求大富大貴,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

莫霍克先生點頭,可心裏還是有些鬱悶。

瑪格麗特撫摸著水晶球,接著說:“但是您放心,讓您陷入此等境地的惡徒,將來必會受到懲罰的。”

“你是說那個開車撞我的人?”莫霍克先生脫口而出,“可他是外國人,家裏有權有勢,找了一個替罪羊,還請了最好的律師。我怎麽鬥得過他?”

“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機緣該出現的時候總會出現。正義終將得到伸張。”瑪格麗特高深莫測地說。

或許隻是她在寬慰自己吧。莫霍克先生想。她也沒法解決問題,但至少能讓來占卜的人心裏好受些,有了一絲渺茫的希望。

“咦。”緊盯著水晶球的瑪格麗特發出怪聲,“看起來,令郎將來會有一番大作為呢!”

“是嗎!”莫霍克夫人臉上泛起紅光。

“他將在他的領域登峰造極,他的名字將被全世界的人知曉並永載史冊。”

莫霍克夫人激動地握住丈夫的手。她追問道:“那我兒子將來會幹啥?是考上大學當大科學家了?還是成為大商人了?還是成了大明星?”

“您隻需讓他做他喜歡的事就行了。”

“可那孩子現在就愛玩遊戲。玩遊戲還能有什麽出息嗎?”

瑪格麗特搖頭:“未來迷霧重重,我也不可能完全看透。”

雖然沒能問到全部信息,但莫霍克夫人已經心滿意足了。一次占卜隻需要付兩金幣,她喜出望外地多給了一枚金幣。

“你花那個錢幹什麽呢?”離開占卜攤的時候,莫霍克先生低聲抱怨,“那些算命的都會話術,跟每個人講的都是那一套!”

“至少她說得我高興!”莫霍克夫人剜了丈夫一眼,“就衝著高興花錢不行嗎?”

“……行。”做丈夫的說不過她,隻能閉嘴。

格蕾絲掩唇輕笑:“我要不要也去占卜一下?沒準能找到我的真命天子呢!”

沙德曼欲言又止,最後悻悻笑著說:“格蕾絲小姐肯定有很多人追求吧?想找個好男人還不容易?”

格蕾絲笑而不答。一行人沿著熱鬧的道路走向遠處那高聳的競技場。

競技場約有一個足球場那麽大,修建得古色古香,表演區為橢圓形,讓人聯想起山地王國的古代決鬥場。

此刻競技場內已經座無虛席,幸好沙德曼一行人都是獲得贈票的特殊貴賓,自然在前排特等席上有保留座位。

坐定之後,兜售花生瓜子飲料的小販熟練地跑到他們身邊叫賣。

沙德曼豪氣做東,給眾人買了花生和飲料。剛一坐下,競技場中就響起了急促的擂鼓聲。

在觀眾席上亂晃的遊客們仿佛聽見了上課鈴的孩子,趕忙返回自己的座位。

沙德曼熟練地掏出他事先準備好的黃銅觀劇望遠鏡。他可沒忘記自己的任務!他是來給這場表演挑刺的!

他一定會像最刻薄的劇評家一樣,把這場表演批判得一無是處!

明明場地內沒有任何人,那重重的鼓聲卻如同驚雷一般響徹耳畔,越敲越快。

忽然,無數條彩色的綢緞從觀眾席後方飛來,貼著人們的頭頂飛過。抬頭一看,仿佛連天空都變成了五彩繽紛的樣子。

綢緞匯聚在場地中心,卷成一個巨大的彩球。接著,“砰!”,彩球化作無數善良的彩屑,隨風飄向觀眾席。

同時,一群裝扮誇張的侏儒從彩球中爆了出來,七零八落地摔到地上,那滑稽的模樣逗得觀眾哈哈大笑。

在比武大會正式開始前,總要有暖場活動。

侏儒們騎上獨輪車繞場巡行,或甩著雜技棒,或拋著彩圈,或表演疊羅漢。還有些侏儒扛著大炮,往觀眾席上發射彩球。

一個孩子接住彩球,打開之後裏麵是滿滿的糖果。另一個大人也接到了彩球,可他一打開,一隻彈簧小醜便擊中了他的鼻梁。周圍人捧腹大笑,那男人也摸著鼻子笑起來。

侏儒們表演完,齊齊一拍手,同時化作鴿子飛上天空。驚歎聲響徹整個競技場。

鴿子們繞場飛行一圈,紛紛化作長著翅膀的鷹身女妖。她們在空中盤旋舞蹈。接著又變成撒金幣的小矮妖,變成騎著幽靈馬呼嘯而過的無頭騎士,變成一頭噴火的龍……

沙德曼和格蕾絲都曾看過海妖12的演唱會,對這種結合了魔法的表演習以為常。但還有許多沒見過的觀眾。他們目不轉睛地盯著表演場,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演員們的每一個動作,每一次變化,對他們而言都猶如奇觀降臨。

當氣氛徹底炒熱,暖場的演員們齊齊拍手,化作蝴蝶隨風飛去。

與此同時,高亢的喇叭聲響徹雲霄。

一個雷聲般洪亮的聲音響起:“歡迎,來賓們!歡迎觀賞勇者冒險歡樂城競速大賽!”

觀眾席上歡聲雷動。沙德曼不得不大聲對格蕾絲說:“看來是賽馬!”

“你怎麽知道賽的一定是馬?”格蕾絲同樣大聲回應。

平整的場地忽然變成了如同賽馬場一般的賽道。競技場一端的鐵門打開,八匹駿馬載著騎手出欄。

立刻,歡呼聲就被疑惑的嗡嗡耳語取代了。

“那東西……是馬?”

沒錯,那八匹東西的確不能全部算是馬。一號選手騎著一匹獨角獸,這還算正常。二號選手騎著一匹木馬。三號選手騎著一匹毛驢,可他是倒著騎的。四號選手是雙人組合,他們蹬著一輛雙座自行車。

五號選手也是雙人組合,後一個人抓住前一個人的腰,兩人身上披著金色的布,前一個人舉著一隻獅子的頭。

六號選手駕著一輛雪橇,拉橇的是八隻黑白相間、吐著舌頭的狗子。

七號選手則是四個人,可他們幹脆連陸地交通工具都沒了,他們劃著一艘皮劃艇!八條毛腿從皮劃艇下麵露了出來!

八號選手直接開出一輛迷你蒸汽機車,像是小孩子的玩具車。

包括沙德曼在內的所有人目瞪口呆。那幾個玩意兒是能放在同一個賽道裏比賽的嗎?

“怎麽還能開車來比賽!這分明是打假賽!”莫霍克夫人憤憤不平地說。

沙德曼:“吐槽點難道在這裏嗎?!”

之前叫賣花生瓜子的小販又吆喝起來:“先生們女士們,要下注嗎?”

“那東西也能下注?!”沙德曼十分崩潰。

他看向格蕾絲。女記者也是一臉的混亂迷茫。她看看八個“獨具個性”的選手,又看看下注的小販,像是被什麽蠱惑了似的,掏出錢包:“十銀幣,買八號選手。”

“買定離手!”

莫霍克夫人驚奇地問:“為什麽是八號?”

“呃,因為他開的是蒸汽機車,而車速度快?”

“好有道理!”

沙德曼:“……”

完了,弱智已經出現人傳人現象了。

八組選手各就各位,一聲槍響,比賽正式開始。

這大概是沙德曼一輩子看過的最離譜、最荒唐、最詭異的競速比賽。八組選手以各自扭曲的姿勢跑了出去,沙德曼都懷疑在那種情況下他們是怎麽保持平衡的。

起初他以為一號獨角獸一定能領先,因為看來看去就屬它最正常,然而四號雙人自行車選手很快趕了上來。

就在四號選手即將超越它的時候,獨角獸脖子一扭:“he~tui~!”

一口濃痰糊住了前麵騎車選手的臉。自行車偏離賽道,一頭撞上了旁邊的緩衝欄。

這時,二號木馬奮勇直追。當它與獨角獸並駕齊驅時,獨角獸想要故技重施,可木馬的肚子突然打開,一群小人鑽了出來。他們跳到獨角獸身上,不由分說對著獨角獸就是一頓暴打。

眼看一號落後了,五號舞獅和七號皮劃艇趁機追了上來。皮劃艇上的四個人一邊裝模作樣地用力劃槳,一邊腳下不停,往前狂奔,很快就超到了舞獅前頭。

就在觀眾們以為舞獅要落後的時候,獅頭忽然張開大嘴,噴出熊熊烈焰!

皮劃艇著火了!但劃槳的四個人不慌不忙,齊聲喊了一句口號,劃艇中猛地流瀉出大量的水,不但熄滅了火焰,還噴了舞獅一頭一臉。

那水越來越多,整個賽場都被淹沒了。皮劃艇如魚得水,劃槳劃得隻剩下殘影了。

觀眾們到了這時候才反應過來,這真的是比賽!隻不過不是普通的賽馬或賽跑,而是比拚狡猾與手段的道具賽!

他們立刻拋棄了常識,開始為各自支持的選手搖旗呐喊。

“上啊!狗拉雪橇!讓他們看看你的實力!”

“獨角獸永不服輸!”

賽場變成了一個小小的人工湖。除了皮劃艇之外,其他選手要麽被水淹沒不知所措,要麽隻能勉強在水中掙紮。

眼看皮劃艇即將衝過終點線,那倒騎驢的老人長嘯一聲,從背後拔出一把劍,踩著劍飛了起來!

沙德曼:=口=!!!

緊接著,八號選手的蒸汽機車開始快速變形,車身直立,車輪收縮,鋼鐵手臂和鋼鐵腿從身軀中伸展而出。

它變成了一個足有三層樓高的機器人!

它大步流星地跨過水麵,輕而易舉地衝過了終點。

競技場中一片死寂。觀眾們都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每個人的大腦一時間接受了太多的信息,都被#幹冒煙了。

過了許久,掌聲才姍姍來遲。賽場邊緣的排水渠打開,水位快速下降。得勝的機器人舉著手臂繞場一周,接受觀眾們的歡呼。

“到底是我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沙德曼喃喃自語。

選手們休整之後,第二輪比賽開始了。這回大家學聰明了,一開場就集體圍攻八號機器人選手。皮劃艇用水槍將它噴出賽道後,其他人再度開始各顯神通。

上一輪沒有出色表現的四號雙人自行車,這次大出風頭。兩個人蹬著瞪著,車輪莫名變成了燃燒著火焰的風火輪,一路碾壓其他選手(物理上的碾壓),奪取了冠軍。

第三輪比賽,狗拉雪橇選手放手一搏。他鬆開狗子們的韁繩,指揮狗子們去幹擾別的選手,自己扛起雪橇拔腿就跑。

可惜即將抵達終點時,天空中突然飛來一隻獅子頭——原來舞獅選手竟將會噴火的獅頭當成了火焰助推器,如同炮彈一般飛了過來,輕鬆越過終點線。

這種瘋狂的比賽舉行了五輪。到最後,即使是那些最正常的觀眾,也跟著變得癲狂了起來。

隻要接受了這種離譜的設定,比賽就熱血起來了呢!

“唔,這麽看來,雖然蒸汽機車人的變形很厲害,但從機動性角度來說,雙人自行車和獅子更厲害呢。”

格蕾絲一臉凝肅地同莫霍克夫婦討論道。那對夫妻像是在聽什麽高深的講演一般,聽得全神貫注。

沙德曼:“……”

你們居然還一本正經地研究起來了?!

競速比賽之後就是比武大賽了。

像曆史上真正的比武大賽那樣,十六位騎士騎著馬(正常的馬),手持長槍,各自從賽場兩邊向對方衝刺,直到一方被擊倒為止。

相比起那神經病畫風的競速比賽,這個比武大賽簡直太正常了,正常到讓人有些不適應!

沙德曼咬著自己的指尖。總覺得這正常的畫風不過是障眼法,到了後門肯定也會變得神經病起來的!

在眾多騎士中,有一位銀甲騎士格外引人矚目。他的身材並不高大,看上去也不是很魁梧有力,卻一連將好幾個虎背熊腰的騎士挑落馬下。

很快,這位銀甲騎士就成了場上呼聲最高的選手。

按照老規矩,比武大賽的勝利者會將一頂花冠獻給在場一位女性,封她為“愛與美的公主”。

古往今來無數浪漫小說中常有這樣的情節:女主角暗戀某位英武的騎士,時常注視著他,卻無法傾訴愛意,直到那位騎士贏得比武大賽冠軍。他沒有將花冠獻給王後或公主,而是獻給了女主角。原來他也早就對女主角情根深種……

又或者是反過來:某位年輕騎士一直暗戀貴族小姐,卻礙於身份無法表白。經過重重磨練和修行,他奪得比武大賽冠軍,同時也贏得了夢中情人的芳心……

女觀眾們格外激動,不住地從小販手裏買來鮮花,拋撒到賽場中。

因為坐在前排而好幾次被鮮花雨砸中的沙德曼不由冷哼一聲,再度對洛林·地城的奸商手段有了新的認知。

那位銀甲騎士自然成了今天最受女性歡迎的選手。雖然他的麵孔被頭盔擋了個嚴嚴實實,但女觀眾們都幻想他頭盔下有一張英俊瀟灑的臉。

銀甲騎士眾望所歸殺進了決賽。他的對手是一名高大的黑甲騎士。那騎士通體漆黑,手執一柄黑色長槍,胯#下的駿馬也是黑毛銀鬃,一雙紅眼如同燃著火焰,比賽尚未開始就凶猛地用蹄子刨著土,像是在對對手示威。

隨著一聲號角,兩名騎士同時將長槍夾在腋下,朝對方衝刺而去。

一黑一銀兩道殘影交錯的刹那,黑甲騎士的長槍僅以毫厘之差從銀甲上擦過,而銀甲騎士的長槍則正中黑甲,強大的衝擊力使他瞬間崩裂!

黑甲騎士朝後一仰,整個摔下馬,重重摔在已被馬蹄踏成爛泥的場地中。

驚呼聲和抽氣聲響徹全場。不少觀眾都站起來,伸長脖子,想瞧瞧黑甲騎士的情況。據說在古代,騎士命喪比武場的案例比比皆是。雖然現代醫療技術高超,死亡率不至於那麽高了,但這種對抗性比賽還是很容易讓選手受傷。

場邊立刻有穿白大褂的人抬著擔架跑進場地,將黑甲騎士抬走了。

銀甲騎士成了毋庸置疑的勝利者。他騎上白馬,高舉著長槍的碎片繞場一周。觀眾們旋即將方才小小的意外拋諸腦後,全心全意為這位贏家喝彩。

唯有沙德曼笑不出來。他等了這麽久,等的就是不正常的東西出現。總不至於這真的是一場再正常不過的比賽吧?

比賽的裁判現身場邊,將一頂花冠交給銀甲騎士。

“去吧,選出你的‘愛與美的公主’!”裁判說。

他的聲音通過魔法放大,讓全場觀眾都能聽見。

銀甲騎士將花冠套在殘缺的長槍。女觀眾們激動尖叫到嗓子都快啞了。

就在這時,銀甲騎士摘下頭盔,露出一頭金子般的秀發。

這竟然是個女騎士!

她用藍色的眼睛環視全場,嘴角浮現出一抹笑意。

觀眾們愣了好一會兒,接著一片嘩然。

不少男觀眾興奮得上躥下跳。女觀眾們起初有些失望,但很快反應過來:性別不要卡得那麽死嘛!姐姐選我選我!

麵對雙倍的“愛與美的公主”候選人,銀甲女騎士不慌不忙。她策馬飛奔,環繞場地轉了整整一圈,然後手臂一揮,將花冠擲了出去。

霎時間,觀眾席上長出了一片手臂的森林。無數觀眾都渴慕地伸長手臂,希望抓住花冠。

隻見花冠在空中旋轉著,落進了沙德曼懷裏。

“……呃?”沙德曼愣住。

沒搶到花冠的觀眾很失望,但還是大度地為沙德曼送上了善意的掌聲。

“請吧,這位先生!”裁判朗聲說,“冠軍騎士邀請您下來參加遊行!”

沙德曼無助地用眼神向三位同伴求助。“這隻是表演對吧?”

格蕾絲嘴角噙著曖昧的笑容,用力拍打沙德曼的肩膀:“恭喜你啊,愛與美的……噗,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