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活死人之夜
夜晚。羅伊爾市的街頭。
一輛警用蒸汽機車停在路邊，兩名巡警哈著白氣，聆聽路邊酒吧裏傳出的陣陣歡呼聲。
“該死，為什麽我們今晚還要值班。”個頭較高的巡警抱怨道，“早知道我就該找個人換班，那樣的話我也能舒舒服服地坐在有壁爐的房間裏看比賽了！”
“行了，別抱怨了，怨天尤人又不會讓你暖和起來。”矮個子巡警瞪了一眼他的同事。
“你說，如果我們去酒吧裏借個廁所，順便喝杯水，應該也不算擅離職守吧？”
“那種事你一個小時之前已經做過一次了。”
高個子巡警又嘰嘰咕咕地抱怨起來，詛咒著排班的警督，詛咒這份工作，詛咒羅伊爾市的不法分子。
今天晚上可是魔力遊戲競技大會的總決賽！這個萬人空巷的日子裏，他們卻要頂著寒冷巡邏，一點兒補償也沒有，這誰受得了！
就在高個子巡警將詛咒擴大到整個執法體係的時候，一個蹣跚的黑影出現在昏黃的路燈光芒之中。
“肯定是個醉漢。”高個子巡警不快道，“最近已經發生好幾起醉漢鬧事事件了，都是因為競技大會而打起來的。報紙管他們叫‘魔力遊戲流氓’。”
他走下車，摸了摸腰間的警棍，走向蹣跚的黑影。
“老兄，喝了幾杯啊？認得我這身製服嗎？勸你趕快回家，否則就去我們局裏醒酒吧！”
高個子巡警在“醉漢”麵前停下腳步。
不，這不是什麽醉漢。這是一個……Coser？
那幫年輕人好像是這麽說的來著。他穿著古時候的勇者服裝，一身盔甲已經鏽跡斑駁（不得不說做舊做得挺好的），臉上化著極為逼真的妝容，讓他看起來如同從墳墓裏爬出來的喪屍。
毫無疑問，這又是一個魔力遊戲的瘋狂粉絲。
“好了老兄，不要鬧了，我們警察可是很繁忙的，不要浪費公共資源。”高個子巡警按住“勇者”的肩膀，試圖將他推進警車裏。
接著，他看見銀光一閃。自己的胸口多了什麽東西。
低頭望去，原來是一柄沒入他胸口的劍。
巡警仰麵倒了下去。
矮個子巡警在遠處沒看清發生了什麽事，但他知道自己的同事倒下了。這是襲警！
“放下武器！雙手抱頭！趴在地上！”矮個子巡警拔出手槍，指向那個作勇者打扮的人。
“喂！瑞肯！你沒事吧！瑞肯！”矮巡警緊張得手心冒汗，卻還是不停地呼喚著同事的名字。
“勇者”看也不看矮巡警，就這麽大搖大擺地從他麵前走了過去。矮巡警鬆了口氣，一邊繼續用槍指著“勇者”，一邊跑向倒地不起的同事。
看到同事的瞬間，他就判斷對方沒救了。瑞肯身上的警服已經被鮮血所浸透，身下擴散出了暗色的一攤。
“你這混賬！！！”矮巡警撥開保險，朝“勇者”扣動扳機。
六發子彈全部打中。可“勇者”卻好像隻是被撓了下癢癢，繼續不停地前進。
槍聲本該引起周圍居民的注意，可今天是魔力遊戲競技大會總決賽的夜晚，他開槍的瞬間，居民們恰巧爆出驚天動地的歡呼，將槍聲都掩蓋過去了。
“怪物……！”矮巡警想起了童年時聽過的恐怖故事，“必須請個祭司來！對，去通知祭司！”
身後同事的屍體顫動了一下，用僵硬的姿勢爬了起來。
矮巡警倒抽一口冷氣，立刻扣下扳機。但是左輪隻是空轉了一下。六發子彈已經全部打完了。
同事的屍體搖搖晃晃地撲向他，掐住他的脖子。矮巡警用槍托猛擊他的下巴，同事向後一仰，卻沒有摔倒，隻是搖晃了一下便恢複原狀。
他的下巴被整個兒擊碎，舌頭拖在外麵，卻絲毫感覺不到痛苦似的，繼續撲向矮巡警。
就在對方的指甲即將撕裂他的臉的刹那，一道銀色火焰從左至右貫穿而過，將同事屍體的腦袋整個兒轟成碎片！
兩隻黑白相間的生物從天而降，緊隨其後的是一群白衣祭司。
他們飛快地追上那名“勇者”，同時高舉聖徽，高呼神的聖名。聖徽瞬間爆發出熾熱的白光，將黑夜照得如同白晝。
其中一名祭司手持光刃，一劍斬向勇者的腿。“勇者”轟然倒地，雙腿的截麵卻一滴血也沒流。即使失去了腿，他的身體還是扭動著向前爬行。
矮巡警啜泣一聲，緊繃的神經突然放鬆，他隻覺得眼冒金星，雙膝一軟癱倒在地上。
“你沒事吧？”一名祭司問道。
矮巡警顫抖著點頭，又望向同事那無頭的屍體。銀色火苗仍在他脖子的斷口處跳動。
“那是不死生物。喪屍你知道吧！被它們所殺的人都會變成他們的同類！今夜有人在城裏引**亂，你們一定要保護好居民！”祭司說，“快點回警局通知所有人，拿上所有武器，準備抵禦邪惡！”
矮巡警懵懵懂懂地點頭。雖然不太明白為什麽不死生物會突然上街遊**，但親眼目睹同事的慘死，由不得他不相信。
身為警察的榮譽感和為同事報仇雪恨的憤怒感攫住了他。
“我知道了！”雖然雙腿發軟，矮巡警還是跌跌撞撞地爬起來，鑽進警車中。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都被汗水浸濕了。麵對不死生物，他是如此無力，但他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畢竟，傳說中的超級英雄胖達曼真的存在！
目送警車滑著蛇形線離去，大祭司柯維斯高舉起聖徽，用它的光芒照亮那名被斬斷雙腿的“勇者”。
他使了個眼色，祭司肖特小心翼翼地用匕首挑去“勇者”的頭盔。
頭盔下是一具慘白的骷髏顱骨，眼窩中卻鑲嵌著散發幽光的寶石，乍一看就像是一雙藍色眼眸。
柯維斯端詳著“勇者”的胸甲，鏽跡斑斑的金屬上似乎銘刻著某種徽記。他花了好一會兒才辨認出那泛著鐵紅色的花紋。
“是勇者‘晨星守護者’馬爾特·維格！”他驚愕地說。
這位勇者活躍於四百多年前。他不如黎明之劍盧西恩或紅色雷霆瑞德那麽知名，也沒有留下什麽傳奇故事，隻有熟讀聖典或英雄史詩的人才知曉他的名諱。
聯想起最近頻發的盜墓案，一個恐怖的猜測躍入柯維斯腦海中。
“難道有人盜走勇者們的遺骸，將它們製作成不死生物，然後控製它們殺害市民，將更多人轉化為不死生物？”
這可是相當高超的亡靈黑魔法！老弗萊迪·哈登的屍體也是被亡靈魔法所控製的，難道幕後黑手是同一人嗎？
究竟什麽人才能對哈登家族家主的父親、末代勇者的後裔、童趣樂公司的總裁下手？恐怕隻有他身邊親近的人……
柯維斯身軀猛地一震，不敢再想象下去了。
他回頭望著那兩隻胖達曼。“你們能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嗎？”
“剛才已經說了，有人想利用不死生物在今晚搞事。”胖達曼不悅地說，好像柯維斯聽不懂人話一樣。
“可你們怎麽會知道？又怎麽會那麽巧合救了我們？”
“因為我們是剛巧路過的正義路人！”一隻胖達曼義正辭嚴。
另一隻胖達曼給了他腦袋一拳（後者發出銷魂的呻吟聲，好像樂在其中的樣子），然後對柯維斯說：“某位大人早就覺察到哈登家族的異常之處，因此命令我們監視他們。救你們隻是順手之舉罷了。”
柯維斯古怪地打量著兩隻胖達曼。他可是教會的大祭司，又不是瞎了，難道他們真以為自己看不出來他們是……
“你到底要不要保護市民了？”胖達曼不耐煩地問。
“要怎麽做？”柯維斯權衡了一下利弊，還是這麽問道。
“恐怕今晚首都會有很多地方遭到襲擊，必須召集盡可能多的力量。此外要盡量讓居民不要外出，避免遭到不死生物的襲擊。
“此外，釋放不死生物隻是煙幕彈，敵人真正的目的恐怕在別處。”
胖達曼一躍而起，輕盈地跳上屋頂，“快走啊，愣著幹什麽！”
***
首都羅伊爾市。女王體育館後台。
參賽選手齊聚一堂。待會兒就要舉辦頒獎典禮，所有隊伍都要參加。除了獲得前三名的隊伍將得到獎牌和獎杯之外，其餘隊伍也都能得到數額不等的獎勵。
洛林·地城則先行代表主辦方和選手們握手。
“恭喜各位選手！你們的拚搏和汗水換來了今天的成就，大家都賽出了水平，賽出了風格……”
他說著毫無新意的致辭。
秘書古絲蒂小姐提著裙子匆匆趕過來，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笑容從洛林臉上消失了。他的雙眉像磁鐵的南北極一樣湊在了一起。
“有什麽不對嗎，洛林先生？”伊薇特不安地問。難道他們剛才在遊戲中的某些操作違規了，要取消他們的獎牌？
洛林和古絲蒂小姐嘰嘰咕咕半天，才轉向眾選手。
“各位，羅伊爾市內發生了騷亂。”他說，“目前街道上非常危險。”
“難道是‘遊戲流氓’？”
最近不少觀眾都因為不滿於競技大會的結果而上街鬧事，報紙將他們稱作“遊戲流氓”。
“不，街道上出現了不死生物。”洛林平淡地說。
眾人齊齊倒抽一口冷氣。他們認真地看著洛林，希望他突然綻開笑容說“我開玩笑的！”，可等了老半天也沒等來這句話。
……所以，這家夥是認真的？
伊薇特和安迪、茱莉婭麵麵相覷。他們在遊戲中砍殺不死生物如家常便飯，但是現實中出現不死生物？聽起來簡直就像是都市怪談，太缺乏真實感了……
“難怪神之鐵拳隊缺席了。”青葉抱著雙臂說，“他們是在清理不死生物嗎？”
“沒錯。祭司大人們正在努力維護秩序。”
一名外國選手怯生生地說：“為什麽會出現不死生物？你們海岸王國都這麽恐怖嗎？”
海岸王國的選手們立刻為自己國家的治安辯解起來。但是在事實麵前他們的辯解顯得十分蒼白無力。
“所以我需要各位幫忙。體育館內現在有幾千名觀眾。他們如果在頒獎典禮後離開，恐怕會釀成慘禍。”
“告訴他們外麵很危險，不要外出不就行了嗎？”
青葉冷笑：“總有人不信邪。況且他們不像我們有對付不死生物的經驗。他們一聽說不死生物出沒就會陷入恐慌的，到時候會發生更恐怖的事故。”
“所以我想了個辦法。”洛林說，“請各位選手在頒獎典禮結束後舉行一場‘表演賽’。因為是額外的表演，我想大部分觀眾應該都願意留下來觀看。至於那些執意要離開的，隻能悄悄把他們打暈了。”
青葉冷冷說：“體育館聚集了這麽多人，會成為不死生物的首要進攻目標吧？如果我沒記錯，那些玩意兒就喜歡往人多的地方湊。”
“我安排了保安守衛各個出入口。”洛林說。
“我們可以幫忙。”紅楓說，“我們有戰鬥經驗。”
矮人隊的隊長立即粗聲粗氣道：“我們也可以！不死生物我們見得多了！”
洛林點點頭：“好。現在情況危急，需要一切力量。至於現場的兵力部署和指揮……”
他望向機關槍隊。“可以交給您嗎？”
眾人的目光齊齊轉向機關槍隊。這支神秘的隊伍自始至終用麵罩遮擋麵孔。哪怕在比賽結束後也是一樣。
機關槍隊的隊長咳嗽了一聲，摘下麵罩。
“……爺爺？！”伊薇特大驚失色。
麵罩下是一張精神矍鑠的老人的臉。他的眼睛和伊薇特幾乎一模一樣。眾人這才意識到，這位老人就是海岸王國的陸軍元帥，伊薇特小姐的祖父——霍恩伯裏閣下。
難怪機關槍隊的戰術那麽老辣，敢情他們是專業的啊！
“不要大驚小怪，伊薇特，一點也沒有貴族的矜持。”老元帥平靜地說。
他的兩名隊友也摘下麵罩。他們一個是元帥的副官，另一個是元帥手下的得力部將。
“喂，現役軍人來參賽是不是太犯規了？”外國選手無情吐槽。可現在已經沒人在意這個了。
“需要把體育館的平麵圖給您嗎？”洛林問。
“不用了。第一次來這個地方的時候我就觀察過了。”霍恩伯裏元帥道，“那麽，精靈朋友、矮人朋友跟我一起去迎戰不死生物，剩下的人去給觀眾表演，這可以吧？”
“爺爺，我跟您一起去！”伊薇特喊道。
“要是沒有冠軍隊的表演，觀眾會很不樂意吧？”老元帥露出一絲笑容，“我們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戰場，伊薇特。”
……
女王體育館內。
“等看完頒獎典禮，我們就回去吧？現在也挺晚了。”莫霍克夫人說。
班克斯先生的小兒子已經困得開始打瞌睡了。
“那些精靈和矮人已經走了。難道他們不打算看頒獎典禮了嗎？”班克斯先生拍打著兒子的後背問道。
莫霍克夫人聳聳肩：“大概因為他們輸了比賽吧？沒準正在某個地方抱頭痛哭呢。”
許多觀眾連頒獎典禮都不打算看了，反正他們支持的隊伍也沒拿到獎牌。就在他們準離開時，館內響起廣播聲。
一個甜美的女聲說：“各位觀眾朋友們，為了答謝各位的厚愛，頒獎典禮結束後，所有參賽隊伍將舉行一場‘表演賽’。還請觀眾們不要錯過！”
不少觀眾一聽還有表演，便坐了回去。反正是免費的，不看白不看，買了票總得看個夠本嘛！
“賽後更有座位號抽獎活動，每位觀眾都有機會贏得包括遊戲皮膚、充值禮包、SSR抽獎券、龍龍簽名照等在內的豐厚獎品！”
又有一批觀眾坐下了。他們警惕地瞪著身旁的人，生怕他們亂坐座位，把能贏得獎品的座位號占去。
“我們也留下來吧？”莫霍克夫人改變了主意。人人都知道她兒子手氣好，沒準他們也沾染了歐氣，能抽到什麽獎品呢！
莫霍克先生往座位上一靠：“也好。我也想看看表演賽。”
他不動聲色地用眼角餘光瞄向體育館的角落。保安們的動向十分奇怪。曾經當過兵的直覺告訴他，某種不同尋常的事情正在發生。
***
諾雷利亞。《先驅報》報社。
編輯兼記者格蕾絲小姐高舉雙臂，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她的辦公桌上一側擺著魔力石板，另一側則是她正在撰寫的新聞稿。
加班到深夜，隻為在魔力遊戲競技大會決出勝負的第一時間寫出新聞稿，在明天天亮前送到印刷廠。現在的報業競爭非常激烈，不能緊跟潮流報道最新消息的報紙可是很快就會被讀者拋棄的。
她起身去茶水間給自己泡了杯咖啡，準備繼續熬夜奮戰。當她路過窗戶時，遙遠的夜色中突然爆出奪目的閃光。
格蕾絲愣了一瞬。那是閃電嗎？冬天怎麽會有電閃雷鳴？
幾秒鍾後，震耳欲聾的巨響如同萬馬奔騰一般撞擊在她的耳膜上。玻璃被震得嘩嘩作響，牆壁和地板都隨之震動！
格蕾絲一個趔趄，及時攀住窗台才堪堪穩住身體。
“出什麽事了？打雷？”
“媽的！我的咖啡灑了！稿子全濕了！”
同樣在加班的同事們**起來。大家聚在窗前，和格蕾絲一道遙望城市的另一端。
隻消一眼，他們就知道剛才的閃光和巨響並非自然界的雷電。
那座城市標誌性的高塔正上方高懸著一個明藍色的旋渦。
它十分不穩定，時而扭曲，時而閃爍，旋渦的中心是無盡的黑暗，猶如吞噬一切的深淵。
“諸神啊……”主編震撼地說，“這一天還是來了嗎？那幫魔法師終於決定毀滅世界了？”
格蕾絲定定望著那扭動的旋渦。
“噢，該死。”她自言自語，“為什麽大事都是擠在同一天發生？明天的頭版要不夠用了！”
***
“洛林大人！不好了！”
剛送走選手們，骨斯特就衝到洛林身邊。這位厄運的使者又帶來了一個壞消息。
“諾雷利亞那邊傳來消息，法師塔出現異動！”骨斯特低聲說，“魔法師們在法師塔上空製造了一個巨大的旋渦，似乎是某種傳送門！”
“法師塔？”洛林的眉頭皺得更緊，“難道不死生物隻是聲東擊西，他們的真正目標是諾雷利亞？”
這些日子他一直派人暗中監視哈登家族的動向，因此知道老哈登反常地閉門不出，小哈登則前往了諾雷利亞。至於連續盜墓案，他也以最大的惡意猜測那和哈登家族有關。
今天晚上塞拉斯和塞麗娜被他派到哈登宅邸那邊了。諾雷利亞那邊如果發生什麽異動，他可以立刻用傳送術趕回去。
“這裏交給你。”洛林對骨斯特說，“我先回一趟諾雷利亞。”
說完，洛林催動傳送術。
他的上半身消失了。
骨斯特捧著臉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一秒鍾後，洛林的上半身又回來了。
“奇怪，有什麽東西在幹涉空間。”洛林盯著自己的手掌。
這種感覺跟上一次法師塔幹涉傳送門時不一樣。當時法師塔擾動了傳送門的頻率，導致傳送失效。可這一次，頻率是正確的，擾動的卻是整個空間，就好像在雷暴天氣中發送無線電波一樣。
“難道是法師塔的那個傳送旋渦？它的力量那麽強大，以至於連首都的空間都被幹擾到了？”洛林思忖。難以想象那是一種怎樣的魔法。法師塔究竟想幹什麽？
“您還可以用盧榭瓦爾廣場地下的傳送門！”骨斯特建議道。
洛林搖搖頭。“那個傳送門就是末代勇者製造的。他的後代如果想對門做什麽手腳，還不是輕而易舉？”
“那豈不是隻能坐火車回諾雷利亞？可那也太慢了！”
火車要開上一整天呢！等洛林回到諾雷利亞，那座城市沒準已經被夷為平地了！
洛林拍了拍骨斯特的肩膀：“我怎麽會沒準備備用計劃呢？你留在這裏，我去一趟附近的公園！”
骨斯特想問為什麽要去公園，遲疑了一瞬後把這個問題咽回了肚子裏。洛林大人現在分秒必爭，沒必要為了向它解釋計劃而耽擱時間。
“那……那就祝願您萬事平安，武運昌隆！”它交握著雙手說。
***
女王體育館附近，女王公園。
“救命！誰來救救我！別、別過來！”
一名女子踉踉蹌蹌地跑過鵝卵石鋪成的小路。她頭發散亂，襯衣被撕破了好幾處，一隻鞋子已經不翼而飛，導致她跑步時深一腳淺一腳。
她背後跟著一名膚色發青的男人。他的脖子歪成絕對不可能出現在活人身上的怪異角度，眼珠垂脫在眼眶外，搖搖晃晃的，隻有幾根細細的神經相連接。
女子是在附近餐廳工作的服務生。今天下班之後，她本想抄公園內的近路回家，卻沒想到竟在黑暗中遇到了這個怪物！
從他的衣著，女子認出他是常在附近乞討的一名流浪漢。那家夥雖然不修邊幅，但至少是個正常的大活人。可他現在的樣子簡直就像童年恐怖故事中的活死人！
“啊！”女子絆了一跤，重重跌倒。她的膝蓋和手肘被粗糙的石塊磨得鮮血淋漓，腳踝處更是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
鮮血的味道像是刺激了那活死人。它以扭曲的姿勢飛奔而來，張開嘴，腐爛的牙齦和泛黃的牙齒猶如地獄的裂口。
淚水奪眶而出，女子已經連尖叫聲都發不出來了。
下一秒鍾，一道銀光閃過，活死人腦袋的上半部分衝天而起！
它的身體搖晃了一下，倒了下去。
“尊敬的女士，您沒事吧？”
一名身穿棕色長風衣、蓄著絡腮胡的紳士踏著星光款款走來。他一手拎著一把細劍，另一隻手則握著一支沒有杖頭的文明杖。
紳士將細劍插回文明杖中，銀色金屬雕刻的劍柄竟然就是杖頭。
“多、多謝。”女子結結巴巴地道謝，“您莫非就是大作家摩爾垂德爵士？”
女子家中有好幾本摩爾垂德爵士的小說，書裏就印著他的頭像呢！
“不！請叫我騎士偵探·灰燼格雷！”紳士傲然說。
女子：“……”
如果她先前還有一絲不確定，那麽她現在可以確定了，這就是摩爾垂德爵士。
“女士，您還能走路嗎？我送您回家吧。”摩爾垂德爵士伸出胳膊，很有騎士風度地將女子攙扶起來。
“爵士，您怎麽會在這裏？”
“在家中看完魔力遊戲總決賽後心潮澎湃，於是打算散散步尋找靈感，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這附近。”
摩爾垂德爵士攙扶著女子，一瘸一拐地走向公園出口。“尊敬的女士，不用擔心，有我灰燼格雷在，任何邪惡都無法……”
繞過一片茂盛的樹林，兩人同時停下腳步。
前方出現一大群步履蹣跚的黑影。從服裝上來看都是普通市民。他們或許是晚歸的打工者，或許是奔上街頭慶祝的觀眾。可他們現在都變成了不死生物。
摩爾垂德爵士數了數對麵的人數，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劍，果斷做出判斷：打不過！
他立刻拖著女子向另一個方向踉踉蹌蹌跑去。可從那邊也湧出一波黑影！
”女士，這邊！”摩爾垂德爵士幾乎是將女子夾在腋下，朝他們來的方向飛奔。
他們很快就回到相遇的地方。隻見一群人蹲在地上，撕扯著某種東西，仿佛禿鷹聚集在獵物的屍體上。
聽見動靜，那群人齊刷刷轉過頭。每個人都叼著一塊血肉，他們腳下是那名活死人支離破碎的肢體。
女子發出一聲無助的啜泣。摩爾垂德爵士拔出文明杖中的細劍，橫在胸前。可饒是他劍術再高超，麵對這麽多對手也是毫無勝算。
兩個人被逼到公園的人工湖畔。湖水倒映著點點星光，仿佛一泓星河落在林間。本該是頗具詩意的風景，現在卻成為了死亡戲劇的背景幕布。
兩個人退到河堤邊緣。再後退一步，他們就會雙雙跌入冰冷的湖水之中。
摩爾垂德爵士咬著牙說：“這群東西可能不會遊泳，我喊一二三，我們一起跳！一，二……”
湖麵的星光被某種巨大的黑影所遮蔽。
火紅的雙翼填滿了他們的視野。
一隻布滿鱗片的爪子從天而降，“啪”的一聲，將那群活死人壓成肉醬。
“咦？好像踩到了什麽東西？”
爪子抬了起來，嫌棄地抖了兩下。
“算了，這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