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裁女佳人
夏綠蒂可太愛了！
還有什麽比一款打扮自己的遊戲更能吸引愛美的少女呢？
光是在現實中對鏡欣賞已經滿足不了夏綠蒂了。她立刻打開《裁女佳人》，進入全息遊戲之中。
手上這個賬號是跟班B的，夏綠蒂便新建了一個賬號。剛進入遊戲時還能捏人，夏綠蒂毫不猶豫給自己捏了一個天使臉蛋、魔鬼身材的形象，並為自己取名為“公爵千金”。
進入遊戲後她才知道，劇情遠比跟班介紹的要複雜。玩家的父親本是皇家裁縫，他窮盡畢生心血，設計了一套名為“星河流轉”的禮服獻給公主殿下。那套禮服是用罕見的“銀蛛絲”所織成的，華貴的布料上閃著點點銀光，猶如銀河傾瀉而下，美不勝收。
公主殿下喜不自勝地穿著禮服出席晚宴。悲劇發生了。就在她與外國貴賓跳舞時，禮服竟“撕拉”一聲開了條口子。公主殿下顏麵大失，她將怒火傾瀉到了皇家裁縫——玩家的父親身上。
可實際上，是嫉妒父親才華的其他皇家裁縫在禮服上動了手腳。玩家親眼目睹了他們的作案現場，可那時玩家還是個孩子，加之沒有證據，因此她的證詞被當作維護父親的童言稚語，未被采信。
父親被剝奪了頭銜，丟進監獄之中。牢獄之災摧毀了他的健康。最終他淒慘死去。那幾個陷害父親的同事卻飛黃騰達。
玩家被送到鄉下的親戚家寄養。但她一刻也未能忘記父親的大仇。父親留下了一本設計圖冊和若幹素材，當玩家成年之後，便繼承父親的事業成了一名裁縫。她將踏上旅途，前往遙遠的異國他鄉，搜尋製作“星河流傳”禮服的珍稀材料。同時，她要向害死他父親的仇人們報仇，為父親洗刷冤屈……
學習了遊戲基本玩法後，夏綠蒂馬不停蹄地踏上旅途。但是她的旅費不足，因此隻能一邊旅行一邊參加時尚大賽，賺取資金。
不遠的水晶城正在舉辦競技大賽，若是在比賽中取得前名，就能得到稀有的圖紙。
前往水晶城必須途徑一片黑暗的森林。夏綠蒂就在這森林中遭遇了吸血鬼的伏擊。
夏綠蒂立刻穿上自己精心搭配的夏日清涼洋裝，這可是如今利尼市最流行的休閑搭配！
“哼哼，就憑你這庸俗的打扮也想擊敗我，偉大的蒂奇伯爵夫人？”一身黑色古典禮服的女吸血鬼高聲冷笑，用誇張的戲劇腔道，“嚐嚐我的美之力吧！”
她身上升騰起黑暗的魔力，如同旋風般籠罩了夏綠蒂的身體。隻一眨眼的功夫，她的血條就歸零了。輸了比試的夏綠蒂無力地跪倒在女吸血鬼腳下，被她無情嘲笑一番後丟出了森林。
“這不可能啊！我的搭配絕對沒有問題！”夏綠蒂痛苦捶地。
“夏綠蒂夏綠蒂，能聽見我們說話嗎？”
耳邊傳來跟班A和跟班B的聲音。
“聽我說，每個配飾都有不同的屬性，你必須根據任務要求和敵人的屬性來搭配合適的服裝，這樣才能克敵製勝！”
“吸血鬼的屬性是黑暗，所以你要用光明屬性去克製她！僅僅搭配出好看的服裝沒有用的！”
夏綠蒂咬了咬嘴唇。可惡，她，聰明智慧優雅的公爵小姐，居然需要兩個區區下級貴族來教她怎麽打遊戲！
“這、這種事情我當然知道了！我隻是想試試看吸血鬼的實力罷了！”她梗著脖子，打開衣櫃，尋找光明屬性最高的配飾。
十分鍾後，夏綠蒂雄赳赳氣昂昂再度來到黑暗森林。
女吸血鬼率領一群蝙蝠降落在夏綠蒂眼前。“哼哼哼，不知死活的小丫頭又來了！還沒吸取上次的教訓嗎？……啊！那、那是什麽？！”
隻見夏綠蒂頭戴巨型橙色太陽花頭飾，鼻梁上架著星形黃色墨鏡，身穿綴滿金色亮片的背心，腰係一條鮮紅的彩綢腰帶，下穿緊身銀色未來科技風七分褲，腳上是一雙五彩鑽石高跟涼鞋，背後還有撲閃撲閃落下璀璨金粉的蝴蝶翅膀。
“呃啊！好耀眼！好強大的美之力！”女吸血鬼捂住眼睛，浮誇地倒地打滾，被夏綠蒂渾身閃耀的貴氣徹底擊倒。她痛苦哀嚎著丟下一地素材，化作一團蝙蝠逃離。
“太棒了夏綠蒂！你戰勝了吸血鬼！”跟班A喜悅地說。
夏綠蒂可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
她從現有的服飾中挑選了光明屬性最高的，雖然是打贏了，但是這身裝束未免也……也……也太難看了吧？！
要夏綠蒂穿著這種東西四處旅行，她寧可砍斷自己的腿！幸好隻有兩個跟班看見了她的裝束，否則她永遠抬不起頭了！
似乎是覺察到了她的煩惱，耳邊又傳來跟班們的聲音：“別擔心，夏綠蒂，遊戲裏還有很多屬性又高又好看的服飾，可以在商店中買到設計圖！”
你不早說！夏綠蒂心中埋怨，嘴上卻說：“我當然知道！用不著你們提醒！”
她喚出地圖，找到新手村所在的那座城鎮，輕輕一點，她便返回了城鎮的中心。
循著地圖找到一家裁縫店，肩上搭著皮尺的老店主熱情地招待了她。
“小姐，是來買設計圖的吧？你是要買一次呢還是十次？”
“為什麽設計圖不是按張賣，而是按次賣？”夏綠蒂不解。
老店主露出微笑，“小姐您是第一次來，大概還不知道規矩，我向您介紹一下吧。設計圖分為一星到五星五個等級，在本店中購買的話，最低也能得到星圖紙。可具體得到什麽圖紙是不一定的，全憑小姐的運氣。因為本店買的是圖紙的盲盒。如果一次性購買十個盲盒，其中至少會有一張四星圖紙。”
“這豈不是跟賭博一樣！”夏綠蒂驚訝，“不過賭博有可能輸得身無分文，盲盒至少還有保底……那就給我來十個好了！”
“很抱歉，小姐，您身上的錢不夠。”老店主遺憾搖頭，“在本店購物，必須要用一種特殊的貨幣——心鑽。這東西極為稀有，您在冒險中有一定幾率得到。完成各位貴族老爺夫人們的任務，也能得到他們獎勵的心鑽。不過獲得星鑽最快的方法莫過於……”
“什麽？”夏綠蒂睜大眼睛。
“用您那個世界的貨幣兌換！”老店主蒼蠅搓手，“隻需要在海灣銀行開通賬戶，就能隨時隨地在線支付。假如您不方便開戶，也可以至各大銷售網點購買充值卡……”
想不到玩這個遊戲還需要花這麽多錢！
身為公爵小姐，夏綠蒂當然不缺錢，她一個月的零花錢比底層庶民一年的工資都要多。但是爸爸會定期查她的賬。要是讓那個老古董發現她把錢用在遊戲上……
老店主看出了她的猶豫，笑著說：“沒關係，您可以考慮一下。店裏的服裝您可以隨意瞧瞧。”
夏綠蒂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她這才注意到裁縫店裏居然擺放著幾十套成衣！那些成衣穿在木頭模特兒身上，既有吸血鬼女伯爵所穿的黑色禮服，也有潔白婚紗和鮮紅舞裙。夏綠蒂一看就它們就走不動路了。
這些漂亮小裙子如果穿在自己身上，該有多好看！
一條泛著淡淡金色的長袍吸引了她的注意。那件衣服有些像聖職者的聖衣，但款式更為時髦，剪裁也格外修身，完美突出了穿戴者的好身材。走近一看，原來那金色是一條條交織在一起的金線，宛如金色的流水在純白的絲綢上流淌。
長袍還搭配了金色太陽形狀的項鏈和繡有銀色符文的長靴，以及一柄光芒四射的神杖。穿上這一身，一定會像傳說中的聖女一般高雅聖潔！
這套服裝的光明屬性非常高，正是吸血鬼的克星。要是早點兒擁有它的話，夏綠蒂就不用穿著那奇葩的搭配去丟人現眼了！
為了這些漂亮小裙子，夏綠蒂豁出去了！
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裁女佳人》一定會成為平原王國貴女們的新寵兒。她夏綠蒂向來自詡為時尚的弄潮兒，怎麽能錯過這股潮流呢？別人一定會譏笑她跟不上時代的！
“好！買就買！”她握緊雙拳，“我才不管那個老頭子說什麽呢！魔力頭盔我要定了！”
身為公爵小姐，買東西這點小事當然不用夏綠蒂親自跑一趟。她的跟班們很樂意為她效犬馬之勞。跟班B本身就有VIP客戶資格，夏綠蒂剛好命她去為自己買一頂“尊享版魔力頭盔pro”。
至於銀行開戶就更方便了，她一個電話打過去，海灣銀行便派遣工作人員上門為她辦理各種手續。一下午的時間，她就成功拿到了魔力頭盔和全新的海灣銀行賬戶。
她毫不猶豫地往遊戲充了幾千枚心鑽，直接在裁縫店中來了兩百連抽。幾乎抽到了所有的設計圖。
要將設計圖變為真正的服裝，還需要大量的素材和金幣，這些東西隻能在每天的日常活動中獲得。一周七天，每天得到的素材都不一樣，譬如周一獲得的就是“水之絲”，周二則是“火之錦”，周是“木之緞”……
可惡！為什麽不能在一天之內全都得到？這不是逼著人每天都要定時打開遊戲嗎？
不過對於堂堂公爵小姐而言，這些都不是問題！她家裏多的是仆人。她命一名女仆在她上課的時候戴上頭盔，為她刷素材。等到夏綠蒂下課，就能用這些素材合成新衣服，美美地穿去戰鬥了！
高等級的服裝會激發強大的美之力，讓夏綠蒂在戰鬥中如魚得水，輕鬆取得更加珍稀的設計圖和素材，從而形成良性循環。
更重要的是，高等級的服裝好看呀！夏綠蒂寧可屬性低一點兒，也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當然了，比起在虛擬世界展示自己的形象，夏綠蒂更鍾愛在現實中觀賞她的華服。她花在鏡子前的時間比以前久多了。將遊戲衣櫃中的衣服一套套換上，欣賞一番，再將不同套裝的配飾以排列組合的方式混搭，組合的方式可謂無窮無盡，夏綠蒂根本欣賞不過來呢！
“唉，這麽好看的衣服，不知道是誰設計的，想必是一位了不起的設計師吧？”
夏綠蒂在聖天使學院中學習油畫，同為“藝術家”（她自封的），她真想知道這位了不起的設計師姓甚名誰，好好結交一下！
《裁女佳人》的製作人員列表中列出了所有美術的名字，連他們負責哪一套套裝都寫出來了。夏綠蒂找了找，發現她最喜歡的那幾套衣服設計師都叫作“小甜甜”。這顯然是個化名。
“為什麽小甜甜大人不願意別人知道他/她的真名呢？”
夏綠蒂的頭腦中醞釀起了一場思維的風暴。她很快得出了一個奇妙的結論：在追求時尚的平原王國，如今流行的風格是簡約風。尤其是女裝。舍棄了複雜累贅的裝飾，代之以流暢的線條和輕便的結構。
小甜甜大人的設計卻反其道而行之。TA追求的是複古之風，是古典的奢華之美。這與當下的平原王國趨勢可謂格格不入。因此TA才不願公開姓名，以免受到無聊人士的攻擊。
然而所謂時尚，其實是一個圈！落伍多年的風格某一天突然再度流行起來也是完全有可能的！現在的簡約風在一百多年前也流行過一次，沒準今後就會開始流行複古紛繁風了呢！
夏綠蒂堅信，她的小甜甜大人一定是引領這股時尚的弄潮兒！
“對了，為了讓大家都能感受到小甜甜大人設計的美妙之處，我一定要為TA多多推廣！”
身為學校的風雲人物兼學生會副會長，夏綠蒂的號召力是驚人的。她先穿戴某種服飾，這種服飾便會立刻成為學院中的潮流單品。那些平平無奇的學生們都以效法她為榮。
翌日，夏綠蒂就宣布，半個月後她要在學院的花園中舉辦一場茶話會。
這可不是普通的茶話會。參加者必須擁有魔力頭盔，在現實中以她們的虛擬形象彼此見麵。
消息一放出，聖天使學院的女生們都爭先恐後地湧去特拉福廣場的魔力遊戲專賣店搶購魔力頭盔，唯恐自己沒搶到就失去了參加公爵小姐茶話會的機會。要知道，那可是個結交權貴、拓展人脈的好機會，如果能得到公爵小姐的賞識，成為她的跟班，不知能為自己的家族奪得多少利益呢！
除去那些貧窮的底層貴族和為數不多的平民學生，幾乎所有女生都買了魔力頭盔。不過光有頭盔還不行，若要在茶話會上一鳴驚人，她們還得先在遊戲中獲取時裝。為了不跟別人撞衫，那些成套的服裝肯定不能用，她們必須多弄幾套服裝，將它們的配飾重新組合成一套獨一無二的禮服才行！
陶醉在即將舉行的舞中的夏綠蒂尚且不知道，自己為遊戲的流水做了多大的貢獻……
***
利尼市，特拉福廣場，魔力遊戲專賣店地下。
洛林坐在建立不久的分核心下方，檢查幾個遊戲今天的日活和數據。
“洛林大人，《裁女佳人》的流水今天又創新高了！”
同洛林一起來到平原王國的骨斯特望著飛舞在空中的一串串發光數字，忍不住顫抖起來。
“早就聽聞平原王國的人們鍾愛時尚，而且貴族們都非常富有，沒想到他們竟然這麽願意為魔力遊戲消費……”
現在氪金榜第一位是ID名叫“美貌與智慧並存的公爵小姐”的用戶。她堪稱當下遊戲的第一大金主。《裁女佳人》上線的短短時間內，她的氪金數額就已經超過了一千克朗，相當於兩百金幣，這可是海岸王國有頭有臉的紳士一年的收入啊！
就連見慣了各路土豪的骨斯特，也不由為這位公爵小姐的消費能力和意願咋舌。她就是平原王國的克裏斯少爺！
克裏斯少爺現在成了社畜，已經很久不曾為遊戲花錢了。但是沒關係，一個克裏斯倒下了，千千萬萬個克裏斯又站起來了！
《裁女佳人》的主要用戶群體從一開始就瞄準了女性。但是，如果平原王國的男人們以為他們可以從洛林的魔掌中逃過一劫，那就大錯特錯了！
魔力遊戲商店中的獨立遊戲——戀愛模擬遊戲《魔法學院戀愛日記》與格鬥遊戲《戰鬥或死亡》，在男性群體中大受歡迎，兩者的銷量甚至一時超過了長盛不衰的《小魔女養成計劃》。
男人，就要為了美少女和**氪金！
當然了，一次性買斷遊戲的收入肯定比不上源源不斷的氪金遊戲。洛林還為親愛的男玩家們準備了更適合他們體質的氪金套餐——賣皮膚！
除了經典人物皮膚外，還有各式各樣的聯動皮膚！收割韭菜的時候，難道還會區分韭菜是男是女嗎？
一隻年輕狼人急匆匆地從秘密樓梯進入核心室。“洛林大人……”
“又有什麽事情不好了？”洛林無奈地問。
為什麽每當他想美滋滋地陶醉在自己的成果中的時候，就會出現突如其來的危機打斷他呢？
“這次是真的大事不好了洛林大人！”狼人的尾巴毛都炸起來了，“店裏來了幾個聖職者！”
“……這個聖職者是我理解的那個聖職者嗎？”
狼人點頭如搗蒜。
洛林當然知道這個世界有聖職者存在，畢竟奶媽聖牧什麽的可都是勇者冒險小隊中必不可少的成員。想成為勇者，還必須由教會冊封呢。
雖然大名如雷貫耳，但洛林對還教會知之甚少。
“骨斯特，這個世界的教會是怎樣的？”
“噢，是我疏忽了。您來自魔界，那裏肯定沒有教會，因此您還不了解它呢！”骨斯特說，“它的全名叫‘萬神使徒會’，供奉至高女神和她的從神們。其下又有多個教派。教會的領袖是七名大祭司。其中又以至高大祭司為尊。”
“但是我在海岸王國似乎很少見到聖職者。”洛林說。
“因為法師塔坐落在海岸王國呀！”骨斯特理所當然道，“魔法師和聖職者們向來不對付，就像貓和狗一樣。所以平原王國的魔法師數量稀少，相對應的，教會在海岸王國的影響力也十分有限。而且聖職者們信奉清貧、禁欲的信條，禁止貪玩享樂。他們肯定不會跟遊戲這種東西沾上關係的。”
難怪諾雷利亞雖然也有聖殿，街頭卻很少見到聖職者的蹤影。頂多逢年過節的時候能見到一些白袍人在街上為窮人施粥，做著和慈善組織無甚兩樣的工作。
那個不幹人事的法師塔，居然無意中當了一回地下城的保護傘……洛林的心情不禁有些複雜。
“海岸王國的聖職者數量隻是少，並不是一個也沒有。”他說，“魔力遊戲已進入千家萬戶，祭司們不可能沒有耳聞。既然他們沒有殺去諾雷利亞，說明我們的身份並未暴露吧。”
骨斯特撓了撓自己的頭蓋骨。“魔物變化成人類模樣，再刻意掩蓋氣息的話，一般的聖職者是發現不了的。聽說隻有大祭司級別以上的聖職者才能識破魔物的偽裝。但我也沒見過真正的大祭司，因此不知道這個傳聞的真假。”
報信的狼人喊道：“領頭的那個好像就是什麽大祭司，來頭很大的樣子！”
洛林頓時警覺起來。該不會教會覺察到了魔物的存在，所以派人來調查了吧？
“我去看看，你們不要輕舉妄動。”他說。
同一時間，魔力遊戲專賣店門口。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名身穿白色法袍的祭司就像混進鴨群裏的鴿子那樣顯眼。
人們朝他們投去怪異的目光，竊竊私語，指指點點。祭司不是向來反對娛樂活動嗎？他們來這兒幹什麽？不會是因為魔力遊戲太受歡迎了，他們又要搬出那堆“你們不要玩物喪誌”的論調來說教吧？
“大祭司大人，我們是不是應該換身衣服啊？大家都在看著我們耶！”
年輕的祭司肖特被眾人盯得臉都紅了。
大祭司柯維斯冷哼一聲：“難道你以你的法袍為恥嗎？”
肖特一噎，咕噥了一句“當然不是了”，不敢再說下去了。
大祭司柯維斯今天奉至高祭司之名，前來考察洛林·地城。他帶了兩個助手，年輕的肖特和稍微年長一些的朗格。這兩人都是他的左膀右臂。柯維斯也想趁這個機會讓他倆見見世麵，鍛煉一下他們的能力。
可說是考察，究竟要考察什麽呢？至高祭司說得相當含糊，柯維斯也一頭霧水。畢竟教會已經有一百五十年不曾冊封過勇者了，對於勇者應該達到怎樣的水平，擁有怎樣的品行，柯維斯也不清楚。
總之，先看看傳聞中洛林·地城的那些功績是真是假吧。如果是為了博得勇者頭銜而編造履曆，那鐵麵無私的柯維斯一定會無情拆穿他。
一抵達魔力遊戲專賣店門口，柯維斯就震驚了。四隻獨角獸正在店鋪前搭好的舞台上載歌載舞。舞台前圍滿了歡呼雀躍的孩子們。
那四隻獨角獸分別染著金、紅、藍、粉四色鬃毛，邁著整齊的舞步從舞台一邊踱到另外一邊，與現場樂隊演奏搭配得完美無缺。
“……想不到洛林·地城保護了獨角獸的事是真的！”年輕的肖特感慨道。
“那真的是獨角獸嗎？不會是戴著假角的馬吧？”柯維斯懷疑道。
他的嗓門太大了，不僅周圍人聽得一清二楚，舞台上的獨角獸也聽見了。
距離柯維斯最近的獨角獸立馬嚷嚷道：“你瞎嗎？！我們當然是真的獨角獸，你幾時見過馬能說話？你這個愚蠢的……哇哦！”
它發出一聲驚歎。它的同伴也朝柯維斯看過來。
金色獨角獸打量了柯維斯人一陣，方才還殺氣騰騰的眼神瞬間變得寧靜祥和了。“對不起，剛才是我太大聲了，我向你道歉，守男德的先生喲！”
其他隻獨角獸也跟著點頭。“想不到你這般年紀了還這麽守男德，真是難得！”
“我以為聖職者都是外表聖潔，內心齷齪，但你不一樣！你表裏如一！”
柯維斯：“……”
雖然被獨角獸表揚了很值得開心，但是總覺得周圍人看他的眼神變得更奇怪了。
“咳，我們去店裏看看吧。”柯維斯不自在地說。
他逃也似地擠進店裏。這裏的人比外頭更多，柯維斯覺得自己就像被塞進了沙丁魚罐頭裏。店鋪分為兩部分，一邊是店麵，一邊是試玩區。店裏除了售賣魔力石板和魔力頭盔，玻璃櫥櫃裏還擺放著五花八門的周邊。柯維斯甚至看到兩名客人正在爭執，他們都希望買走紅龍的龍形立牌。
“明明是我先看中的！”
“胡說，我昨天就來了！那時候你還沒影呢！”
“我絕不會把焚烽閣下讓給你的！”
“我也是！我要跟你決鬥！”
肖特大吃一驚，想要上前阻止流血事件發生，柯維斯卻攔住了他。
“我們先靜觀其變。”他低聲說。
決鬥並不是什麽稀罕事，雖然法律明文禁止決鬥，但當人們發生矛盾的時候，有時候武力是最好的解決辦法，而且公平決鬥可比打群架文明多了。
兩人的決鬥引起了顧客們的注意，人們烏泱烏泱地圍過來，大呼小叫著“打起來！打起來！”，看熱鬧不嫌事大。
“店員都不阻止他們嗎？”肖特緊張地問。
兩名決鬥者在眾人的圍觀和喝彩之中麵對麵站定，劍拔弩張地瞪著彼此，各自將手伸進外套內。
就在肖特以為他們要拔出手槍的時候——
他們各自掏出了一塊魔力石板。
“來吧！《戰鬥或死亡》！我選擇黑暗拳擊手哈魯！”
“那我要選女戰士莉莉！一局定輸贏！”
兩人將石板對著彼此，同時，他們背後的大屏幕上出現了一幅畫麵：
人聲鼎沸的街頭，一男一女兩名格鬥家一左一右各自占據屏幕兩側。
突然，拳擊手動了起來。他衝向女戰士，揮出勢不可擋的一拳！
女戰士敏捷起跳，越過拳擊手頭頂，落在他後方。就在她即將落地的刹那，她突然旋轉起來，猶如在空中跳起華爾茲，向拳擊手陡然出腿！
命中了！拳擊手哀嚎一聲，同時上方的血條下降了少許。
可他不甘示弱，連續揮出數拳。女戰士像是早已看透了他的套路，雙手在胸前十字交叉，格擋了他的攻擊。
兩人就這麽你來我往，好一場拳拳到肉的激戰，最終女戰士棋差一著，敗給了拳擊手，而此時拳擊手也隻剩一絲血，可謂險勝！
屏幕內外的觀眾同時大聲喝彩。操縱女戰士的顧客悲痛含淚：“是你贏了，我把焚烽閣下讓給你！”
他的對手則握住他的胳膊：“真是精彩的戰鬥，我也學到了很多。不介意的話我請你喝一杯吧！”
兩個人就這樣相逢一笑泯恩仇，扛著立牌興高采烈地走了。
名祭司瞠目結舌地目送他們離去。店裏又恢複了喧囂的樣子。
年輕的肖特結結巴巴：“那、那是什麽玩意兒？剛剛發生了什麽？”
大祭司柯維斯皺起眉：“他們應該是用某種遊戲在決鬥……”
“遊戲還能幹這個嗎……”
祭司朗格說：“洛林·地城是個商人，並不很像勇者啊。”
“可末代勇者後來不也去經商了嗎？”肖特說。
“那是他消滅了地下城的魔王，光榮退休之後的事了。可洛林·地城一開始就是商人吧？”
“也沒人規定商人不能當勇者啊。”
“夠了！”柯維斯低聲喝道，“不要爭吵！我們的任務是觀察、聆聽，而不是喋喋不休！”
“……遵命。”肖特和朗格垂下頭。
柯維斯在店裏轉悠了一圈。他對那些稀奇古怪的遊戲和設備不感興趣，倒是十分留意店員們的一舉一動。部下的品行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領導者的品行。惡棍隻會聽從惡棍，善人則會服從善人。
店員們個個都很熱情，哪怕顧客問個不停，他們也絲毫不厭煩。隻是時不時朝柯維斯投來古怪的一瞥，目光有些躲閃。
是因為不習慣聖職者嗎？還是說另有隱情？
“嗯……奇怪。”柯維斯嘟囔。
肖特與朗格對視一眼，同時走到柯維斯左右兩側。“怎麽了，大祭司大人？”
“我感覺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柯維斯警惕地四下張望，“似乎是……魔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