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三更合一
◎不犯法◎
桑宇彤一開始真的信了。
她懷著虔誠的心認真地聽清靜的忽悠。
聽著聽著她就察覺出不對來——
文靜喜歡爬山?上樹?上房頂?
最重要的是, 喜歡它?!
這都什麽跟什麽?
爬山上樹上房頂可能是真的,但文靜幹這些的時候她能幹嘛?
她好像根本幫不上忙啊?
至於清靜說得文靜喜歡它,先不論真假吧, 喜歡它,針對這一點她能做點什麽?
“……那你可以幫我跟文靜說說好話嗎?”
清靜拍拍翅膀,有點小得意地說道:“當然可以嘎!但我是不會輕易幫你的!”
桑宇彤問:“那你想讓我做什麽?你隻管說,我能做的都做!”
然後輪到清靜認真思考了——
它不缺朋友,小區裏的各種鳥都是它的朋友。
而且隻要它想的話,飛到小區外交朋友也不是不行。
聽它說話的人現在鬱家也有很多, 此時此刻就在客廳裏坐著的三位老人、還有鬱家的保姆趙阿姨、還有那個開車的小趙, 它說話他們都挺樂意聽的。
它不缺聽眾。
吃的喝的每天鬱家都給它準備得很充足, 還是最好的那種。
清靜思索了一圈兒後忽然發現, 自己什麽也不需要這個被困在桃木劍裏出不來的生魂做!
“我好像沒有什麽需要你幫忙的。”
桑宇彤:“……”
但她才吃過虧不久, 現在知道不能輕易得罪人了、哪怕是一隻鳥,她也不能隨便得罪。
想當初文靜在月牙湖找到她, 把她送到月牙湖的城隍廟裏,她也是在那裏知道自己原來沒有成真的女鬼, 而是一個生魂。
隻是別的還是記得不怎麽清楚。
受城隍托付, 文靜千裏迢迢把她帶回了京都的城隍廟交給許湘。
這期間她可是什麽都沒有說過的。
哪怕她在月牙湖的時候記憶很模糊,困在桃木劍裏無聊,半夜搗亂, 文靜最多就是說一句閉嘴。
別的什麽都沒說。
直到京都城隍許湘在送她回自己的身體之前, 恢複了她所有的記憶。
她記起了自己的父母。
記起自己再也沒臉見人。
在成為生魂之前,她已經在計劃著怎麽死得讓父母不會太過傷心了。
於是她不肯回身體, 堅持要去死。
城隍為此叫來了文靜。
讓文靜看到了她一心求死的樣子。
文靜的態度才改變了的。
桑宇彤忽然發現, 其實她在遇見文靜後的所作所為, 並沒有得罪她。
隻是她一心求死的態度讓文靜不滿、厭煩。
所以她才在城隍廟裏說出了, 既然她自己想死,別人為什麽要替她珍惜她的命,就讓她去死這些話。
歸根究底,她隻是很看不上自己在城隍廟時一心求死的態度。
所以在桑宇彤說自己想活的時候,她也不願意幫忙了。
想到這一點,桑宇彤心中豁然開朗。
文靜什麽都不缺,這個“不缺”不單單是在物質上,情感上她也同樣什麽都不缺。
因為她有太多愛她的家人。
她哪裏需要一個被困在桃木劍裏的生魂為她做什麽?
哪裏需要她的討好?
既然如此,桑宇彤隻需要讓她知道,她是真心知道錯了、是真心想回到父母身邊、真心地懂得了珍惜生命。
想來文靜就會願意幫忙了吧?
事實上,困在桃木劍的桑宇彤除了說話,別的什麽都做不了。
就算她出來也隻是一個魂體,連觸碰實體都做不到,更別說其它了。
而且她說話,現在也就隻有文靜和清靜能聽到。
這樣的情況下,她不管是想討好文靜還是討好清靜,能做的都非常有限。
幸好她自己想明白了。
而清靜跟桑宇彤炫耀了一番自己是文靜最喜歡的人……啊不是,是鳥之後,它也突然發現自己什麽都不需要這個生魂做。
於是拍了拍翅膀:“你知道誰是文靜最喜歡的鳥嗎?”
陷入沉思的桑宇彤想也不想就說道:“你啊。”
清靜得到了滿意的答案,開開心心地飛出了房間,準備再去找爺爺和外公聊天。
這一次就說說文靜在武當山第二次遇到猴子的事情吧!
桃木劍被文靜放在了自己的臥室裏。
鬱家的人都非常注重隱私,哪怕文靜隻是一個六歲的兒童。
不經過她的同意,除了清靜沒有任何人會進她的房間。
此刻文靜不在,清靜飛走後,房間裏就隻剩下了桑宇彤一個生靈。
她在桃木劍裏專心地思考自己究竟要怎麽樣才能讓文靜知道自己已經知錯。
她嚐試了一下,還是出不去桃木劍。
怎麽辦呢?
而文靜正在樓下跟三元保證這一次去城隍廟真不是大事、她不會加重病情。
“是城隍拜托我一件事,我都不打算管的。”
三元反倒是有點好奇起來:“什麽事,你不想管?”
三元會這樣問,是因為從他被安排到文靜身邊照顧她、知道她能進城隍廟與城隍溝通開始,他就從來沒有見過她遇到過不願意管的事情。
大大小小,她都會管。
而且全都是自己做得決定,靜虛宮的人比如蓬萊子、清虛道長,多數都是勸她在身體好全了的情況下再管,從來不需要勸她管看見的鬼魂的事。
這一次是怎麽了呢?
文靜麵無表情地說道:“城隍叫我救一個一心求死的生魂。”
三元吃了一驚:“一心求死?”
文靜點頭:“月牙湖帶回來的那個生魂,她早該回自己的身體裏了,但她不願意,非說自己要去死。還吵著說什麽她想死,別人管不著。”
三元沉默了片刻,正要開口,背後忽然傳來了孫薇有些顫抖的聲音:“一心求死?那些離開了自己身體的魂魄,也有可能是自己不願意回來是嗎?”
她很明顯是想到了自己的兒子。
她微微顫抖著搖了搖頭,喃喃說道:“不會的、不會的,雪琛是出去找外甥女,怎麽可能會不想活?”
文靜有點懊惱地抬起頭說道:“外婆,舅舅不會的。我們不是已經知道了嗎,他是因為遇到了什麽壞人才會生魂離體的,咱們隻要找到他把他送回身體裏就好了。”
孫薇隻是聽到生魂就忍不住聯想到自己的孩子,其實她也知道,她家孩子根本沒有理由一心求死。
聽到文靜的話她點了點頭,神色好轉了些,心思又回到了文靜剛剛說的那個生魂身上:“你說的那個生魂,是男是女,多大歲數了?為什麽一心求死?”
文靜說:“女孩,二十多歲吧,我不是很清楚。”
說完她就簡單說了一下桑宇彤的情況。
孫薇歎道:“遇人不淑,年紀輕輕的重整旗鼓就是了,何必還執迷不悟,非要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難道真的沒有想過,她要是死了,她爸媽得傷心成什麽樣。”
文靜已經說明了她的態度,因此外婆說話她也隻是安靜地聽著,沒有再說什麽。
倒是孫薇,說完這一句之後,見文靜沒什麽反應,她看了三元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三元想了想,率先開口問道:“小師祖,這件事你真不打算管嗎?”
孫薇道:“如果不著急,可以先讓她等一等,等你的病徹底好了咱們再考慮……”
她忽然頓住,看著文靜問道:“小淨啊,你當時把她帶到月牙湖那個城隍廟裏,得知她是京都的人,又不遠萬裏把她帶回來,對你完全沒有影響是不是?”
文靜點頭:“這隻是幫城隍一個忙。”
孫薇道:“那如果你身體全都好了之後,把桑宇彤送回她的身體裏,也算是給城隍幫忙吧?是不是也不會對你的身體有影響?”
這次文靜思考了一下:“不會。”
孫薇鬆了一口氣。
站在文靜身邊的三元也悄無聲息地露出了一個放心的表情。
他給準備繼續說話的孫薇使了一個眼色,及時讓她停住,沒有再說下去。
等到文靜走開後,他才對孫薇解釋:“小師祖是個小孩兒,有時候我們大人越勸她要是要跟我們對著幹。剛才您如果勸她幫忙,恐怕隻會適得其反。”
孫薇遲疑道:“那……”
她看了一眼二樓文靜的房間的方向,說道:“那咱們如果什麽都不說,小淨自己會改變主意嗎?那畢竟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那個年輕姑娘如果沒了,她爸媽可能也撐不住了,一家三口就要毀了。”
三元經驗很豐富,當即說道:“咱們先等兩天看看情況。一會兒我裝作好奇跟小師祖打聽一下,如果她不肯幫忙,這個生魂一直在桃木劍裏,會不會出什麽問題,比如時間到了就魂飛魄散之類的。如果沒有時間限製,咱們隻管等著就是了。”
他語氣很肯定:“時間久了,小師祖消了氣,肯定還是會幫忙的。”
“那如果那個桑宇彤沒多少時間了怎麽辦?”
三元想了想說道:“我想應該不會,她在月牙湖飄了許久,從月牙湖回京都,又在京都城隍廟待了好些天,到現在都沒事,可能她的時間不會太緊吧?或者我也可以找小師祖打聽一下。最好她還有時間等一等,不然萬一小師祖這病還沒好,幫忙又病情加重了呢?”
孫薇一想也是——哪怕她為這個跟兒子差不多情況的年輕姑娘懸著心,但那畢竟隻是一個陌生人。在她心裏肯定還是小淨最重要。
她病都還沒好全!
兩個人商量好了以後,三元就準備去找文靜了。
但她雖然年紀很小,有些時候卻異常的敏銳。
似乎隻從孫薇的幾個問題裏,就猜到了他們想幹什麽。
於是她直接對三元說了一句:“桑宇彤時間不多了,我不會管,她隻有兩個結局,若前半生功德足夠,那麽被陰差接入枉死城受罰,沒有功德就直接煙消雲散,一了百了。”
三元臉色一變。
而這件事不光是文靜知道,桑宇彤自己也明白這一點。
許湘在她恢複記憶之後,跟她說得很清楚。
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沒有功德。
能不能進枉死城。
如果不能,她真的會魂飛魄散,再也沒有以後了、連來生都不再有。
所以桑宇彤才著急。
然而她現在知道著急好像已經有點遲了。
桑宇彤在桃木劍裏懊悔不已,尤其是想到此時此刻可能在醫院的病床邊守著自己的父母,她更能夠體會到錐心之痛。
為什麽要因為一個渣男,就不想活了?
為什麽會覺得爸爸媽媽會責怪她因為男朋友對他們說的那些難聽話?
為什麽不僅戀愛腦,還這麽懦弱,做錯了事就沒有去跟爸媽認錯的勇氣、沒有重來的勇氣?
隻想著一死了之逃避?
桑宇彤現在仔細想來,她明明有那麽多機會可以回頭的!
她的運氣其實已經很好了。
畢竟沒有真正結婚、沒有生小孩,隻是戀愛期間就已經發現了男朋友的真麵目。
那麽多遇到渣男的女孩,她其實已經算是其中最幸運的一個。
再隻是被騙色,還沒有到騙財的階段的時候,她就幸運地在網絡上發現了真相。
如果在看到網上那些聊天記錄的時候,她直接跟對方分手,回家,會怎麽樣?
難道爸媽會埋怨她不聽話、嘲笑她眼瞎嗎?
不,他們不會的。
她知道爸爸是個君子,曾經說過君子絕交不出惡語,他也的確是這樣做的。
桑宇彤記得,她爸爸跟一個從小就認識的朋友,在某個時期在學術上有些爭論,對方率先攻擊了他,話說得很難聽,質疑他專業能力那種。
但爸爸也隻是不跟他做朋友了,甚至還有點惋惜,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會讓對方難堪的話。
哪怕最後證明他是對的。
他連外人都能有這樣的態度,有什麽理由埋怨、嘲笑自己的親生女兒?
她從小到大,爸爸都沒有對她說過一句重話啊?
包括她為了一個才認識三個月的男人,要跟父母斷絕關係。
他也隻是苦口婆心地勸她再多考慮考慮,不要這麽快做決定。
哪有說過什麽難聽話?
媽媽更是一個比爸爸更溫柔的人,媽媽是土生土長的江南人,會一口吳儂軟語,脾氣好得不得了。
她從沒有見她跟人起過爭執。
當時她說要斷絕關係,媽媽隻是很傷心,但也隻是勸她。
從頭到尾,一而再再而三傷人的隻有她自己。
無論是行動傷人、還是惡語傷人,都隻有她桑宇彤。
她為什麽會這麽懦弱,沒有去跟父母低頭認錯的勇氣呢?
就算是覺得羞愧、沒臉見人,她也不是沒有學過,知恥而後勇不是嗎?
發現男朋友真麵目,可以直接分手,回家。
可是桑宇彤沒有。
她想的是自殺、自己去死。
這一次,她的運氣還是一樣的好。
許湘告訴過桑宇彤她生魂離體的過程。
當時她在月牙湖斷崖那邊想怎麽製造意外的時候,一陣突如其來的大風把她吹進了水裏,當時恰好有一個女孩在不遠處沿湖騎行,將她掉下水的一瞬間看得清清楚楚。
人家當時就打了急救電話,同時打了沿路張貼的月牙湖管理人員電話、騎車去往人多的地方大聲呼救。
她才能及時被救上岸,身體好好的,而不是直接被淹死。
如果當時身體死亡,可能就會直接被火化掉了。
那麽她就真的成了鬼魂,想再活回去那隻能是做夢了。
後來,她還幸運地遇到了去月牙湖錄製節目的文靜,她把她送到當地城隍廟、受城隍囑托一路將她帶回京都城隍廟。
她從渾渾噩噩的狀態恢複神智清明,知道了一切。
許湘在讓她恢複記憶之後,告知了她生魂離體的過程,同時也告訴她,可以立刻送她回身體內複活。
可是她幹了什麽?
一心求死。
等到文靜來了,在她麵前同樣大喊大叫自己要去死,讓別人別攔著。
所以文靜現在不肯送她回去,難道不是她自己自作自受嗎?
遇到渣男後,明明有這麽多的機會,但凡她珍惜了其中一個,都不至於會是現在的局麵。
桑宇彤理清楚這一切後,甚至沒有那麽著急了——
因為這是她應得的。
沒有人有理由一直幫她。
她是文靜的誰啊?
人家為她做得已經夠多了。
桑宇彤也聽到文靜的家裏人說了的。
文靜幫人會有代價,她的身體很不好。
前不久才因為幫一個鬼生了大病,才剛剛好轉,又遇到了她的事。
幫了她,文靜可能會病上加病的。
她憑什麽啊?
事到如今,桑宇彤隻有盡最大努力,去爭取去嚐試,如果實在沒有辦法,那她也隻好認了。
誰讓她在每一次機會來臨時都沒有及時把握住呢?
桑宇彤不再著急上火地想著怎麽打動文靜、怎麽讓文靜看到自己真心知錯、真的想活了。
隻想著怎麽聯係自己的父母。
如果她不能活,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見到那位性格溫和的京都城隍,請求她在灰飛煙滅之前讓自己再見一次父母。
哪怕是在他們的夢裏。
跟他們道歉認錯、懇求他們保重身體。
如果可以這樣,就好了。
桑宇彤想通之後,她自己沒什麽感覺。
隻一心嚐試能不能出桃木劍、回家去探望父母。
文靜卻好像知道了什麽,她明明人在客廳,忽然抬起頭看向自己的房間,露出若有所思的眼神。
羅淮和常淩嘉捧著平板,刷視頻刷得津津有味。
他們兩個現在最大的愛好就是看文靜在網絡上的視頻、和網友們對她的評價。
至於三元那個小師祖賬號,更是每天早上睜開眼第一件事、晚上睡覺前最後一件事都是要點開評論區看看的。
一天都不會漏掉!
哪怕文靜對網絡上這些與自己相關的東西不感興趣,也不妨礙他們的興致勃勃。
反正他們刷他們的,文靜隻是不感興趣,但也不會阻止。
兩個人看完了一個《逛吃逛吃》月牙湖那一期“小師祖CUT”之後,羅淮拿著平板準備走動,不小心滑到了屏幕。
隻聽平板裏傳來一道語氣非常誇張的男人的聲音:“老鐵們!你們應該都聽說過去年一月份的時候,網絡上有個尋找京都戀愛腦女孩的帖子吧?在各大網絡平台的熱度都很高,無數熱心網友轉發那個人渣男朋友在群裏的聊天記錄!轉發過那個微博?看過帖子?是你熟人已經發給女孩了?哈哈哈老鐵們都是熱心腸人啊!跑哥我也是!”
羅淮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原本準備劃走的手。
平板裏那個語氣誇張的聲音還在繼續:“那你們知道都知道那個帖子,那知不知道那個女孩其實後來出事了?對,跑哥我啊,專門查過,那個京都戀愛腦女孩,跑哥暫時稱她為S小姐吧。她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那個帖子知道男朋友的真麵目、還是在跟男朋友旅行途中自己發現了什麽,反正她接受不了自己是個戀愛腦的事實,在某個全世界都很出名的湖邊跳水自殺了!”
見文靜轉過頭來,皺起眉頭,好像很關注這個事情的樣子。
羅淮和常淩嘉拿著平板走到了她旁邊坐下。
“也是運氣好,她跳水自殺的時候正好有個俠女看見了,及時打急救電話就近呼救,把人給救上來了。卻成了植物人!哎喲!S小姐的爸媽傷心的啊!老鐵們!不遠萬裏從京都跑到景區把人接回去,據說現在還沒醒!可惜可惜!”
“什麽什麽?跑哥吃去年的剩飯?當然不是!這事兒啊,它又有新發展嘍!老鐵們,你們想啊,那個男的都被發現真麵目了,而且聊天記錄傳得全網都是,騙財騙色,S小姐都成植物人了,S小姐的父母沒找他算賬已經很厚道了是吧?這家夥不滿足啊!他還敢找上門去喊S小姐父母認嶽父嶽母的!”
“沒聽說過吧?新鮮吧?這可真是惡心他媽給惡心開門,惡心到家了!我呸!”
羅淮和常淩嘉的拳頭也硬了。
這事兒是個人都忍不了!
太賤了!
“你們問我他在哪兒?那肯定是在醫院啊,去S小姐家裏怕不是要被人家親朋好友打哦!其實S小姐的爸媽驅趕過渣男的,但渣男之所以是渣男,就是他不要臉、是個人渣啊!不讓他進病房,他就在走廊裏守著,說什麽是真愛S小姐,就算沒結婚也會把她當成自己妻子照顧!見麵就喊S小姐的父母叫爸媽!”
“老鐵們,你們就說惡心不惡心吧?!反正跑哥我是惡心的夠嗆。鐵子們都知道,跑哥我是個正義使者!我就看不慣這種逮著老實人欺負的事兒,所以我得給它曝光出來叫大家都知道!”
“知道沒用?哈哈哈跑哥我也知道啊,所以今天,我帶你們去見見那個渣男!鐵子們給多少打賞,跑哥就當著麵罵他多少句,怎麽樣?有土豪想指定句子也行,不貴,一個番茄一號,隻要一個番茄一號,怎麽樣?跑哥人好吧?”
羅淮和常淩嘉就見直播裏,隨著那個寸頭肌肉男這句話說完,屏幕上刷刷地開始彈出各種打賞特效。
羅淮控製不住自己的手也點開了打賞禮物界麵,被常淩嘉給攔住了:“你幹嘛?”
“我不多給,就打賞一百塊的禮物,讓跑哥教訓教訓那個渣男。”
常淩嘉提醒道:“我們都是未成年人,這個平台禁止未成年人消費。你怎麽打賞?”
羅淮:“……”
他氣得捶了一拳沙發。
再一轉頭看向文靜,發現她也看著她手裏的屏幕。
他下意識說:“妹妹你也未成年。”
視頻裏那個語氣誇張的聲音驚喜道:“感謝正義老鐵們的打賞支持!感謝哥哥胳膊粗的一個真愛!感謝熊熊哥的一個番茄一號!跑哥這就帶著你們一起出發了!咱替天行道去!”
文靜還沒有動作,羅淮忽然想到了什麽,兩眼放光地看著屏幕說:“這個人正在直播去找那個渣男,我們也可以去啊!不能讓他幫忙罵,咱們自己當麵罵!不是更爽嗎?”
他說完自己根據寸頭肌肉男的直播裏偶爾露出的車窗外景色,居然很快就分辨出了他人在哪條街上。
“我知道他在哪兒了,走走走,我們趕緊跟上!”
羅淮催促常淩嘉,但卻知道對文靜說:“妹妹你自己在家玩一會兒哈,我們出去一趟很快回來。”
文靜想了想,說道:“我也去。”
羅淮有點驚訝,但很快又開始搖頭:“你身體還沒好呢,在家好好養病!再說我們是去罵人的,說不定會起衝突打起來,太危險了妹妹你不要去。”
文靜不理他,直接上樓換衣服去了。
穿好了小道袍,她就要走出臥室門的前一秒,又停下腳步,轉身把桃木劍也給帶上了。
桑宇彤本來還在那兒嚐試自己出桃木劍呢,然後就發現自己被拿起來了。
她本來想問,猶豫了一下,沒有開口。
文靜下樓,羅淮和常淩嘉當然沒有趁她不再就直接跑掉,兩個人繼續上前勸她:“妹妹你別去了,真的會有危險。”
“是啊,一會兒外公他們看見你不在家該著急了。”
文靜語氣很平靜地反問了一句:“你們不怕危險,我會怕?”
羅淮和常淩嘉:…………
怎麽回事,忽然感覺膝蓋中了一箭。
但轉念一想,確實,他們家妹妹可是會武功的!
他們倆出去瞎摻和可能會挨打,她出去隻會打別人!
還是常淩嘉機智:“我們當然相信你能一打五,但是外公他們還是會擔心啊!”
文靜也有對策:“讓小趙開車送我們,完了再一起回來。”
羅淮和常淩嘉也知道小趙是鬱家的保鏢加司機,聽到文靜這麽說,他們好像確實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兩人東張西望了一陣,希望外公爺爺不管是誰趕緊回來一個,把她攔住。
可是誰也沒回來。
文靜已經直接往外走了。
他們兩個隻好跟上去。
當然,沒有忘記帶著平板。
上了車後哥兒倆繼續打開平板看直播,一邊看一邊追蹤跑哥所在的地方,然後告訴趙師傅讓他往哪個方向開。
直播裏跑哥還在一邊走一邊**給新進入直播間、不清楚狀況的觀眾解釋他替天行道的正義行為,順便求一下打賞支持。
於是很快,在桃木劍裏的桑宇彤也聽到了那個人渣的情況——
他居然在自己出事後,還敢去糾纏自己的父母!
她在那一瞬間隻覺得氣血上湧,腦瓜子嗡嗡作響,片刻後,滿腦子隻有一個想法:他怎麽敢?他怎麽敢的啊?!
再之後隨著直播裏那個**澎湃、情緒高昂的聲音反複講述她死後那個渣男有多惡心人,聽得多了,她終於有些麻木了。
不再憤怒之後,她開始痛罵自己。
真是蠢!
你還想自殺!
你還沒死,別人就這麽惡心你爸媽!
你要是死了他會做出什麽惡心事來你敢想嗎?
他敢把她的私密照片發在網友群裏,誰知道他有沒有更多照片甚至是視頻。
如果她當時真的死在月牙湖,他拿著那些東西、去找父母勒索錢財。
或者是還能想出什麽她窮盡一生可能都想不出來的做法。
她的父母能招架嗎?
如果不是魂魄打不到,桑宇彤隻想狠狠給自己幾拳,清一清腦子裏進的水。
羅淮和常淩嘉看著直播裏跑哥的地址,他們已經越來越近了。
而跑哥還在給直播間裏有疑問的觀眾解釋:“咱當然不是去醫院了!跑哥是有素質的人好吧!醫院那是什麽地方?治病救人的!咱去醫院裏罵人,萬一起了衝突,耽誤醫生治病救人,那不就罪過大了嗎?再說就算沒有耽誤醫生,那咱們去罵渣男,嚇到醫生護士也不好啊!老鐵們你們說對不對?跑哥說得對不對?”
“謝謝熊熊哥的兩個番茄一號!謝謝謝謝非常感謝!經常看跑哥直播的都知道,跑哥雖然嘴上不著調,為人處世那是沒得說!堅決不給咱社會添麻煩!我早就發現那個渣男了,確定他今天不去醫院,這才準備帶老鐵們去找他的!”
“什麽什麽?挨打?鐵子們,你們看看跑哥這一身的腱子肉,跑哥年輕時候可是搞格鬥的,不跟你們吹!除了泰森,跑哥誰都不虛好吧!”
“那個渣男不動手老實挨罵最好,動手跑哥保證沒他好果子吃!”
“哎哎,就是這萬一動了手,跑哥肯定得去見警察叔叔了。跑哥知道要收著點兒,不會把人打出好歹,但動了手就得罰款這是沒跑了,兄弟們到時候記得給跑哥回回血啊!跑哥我這裏先謝謝了!”
桑宇彤恨不得把自己的錢全給這個叫跑哥的,讓他把那個渣男打得再也不敢去惡心自己父母。
可惜她連桃木劍都出不去,更別說什麽打賞不打賞的了。
羅淮盯著屏幕,很努力地避開滿屏的打賞特效去分辨直播裏的位置,忽然說道:“咱們已經跟跑哥一條街上了!”
直播間裏的跑哥也充滿**地說:“感謝老鐵們的禮物支持!你們的熱心跑哥都感受到了!我們馬上就到了!那個渣男就住在這這一塊!等著,下車跑哥帶你們找他去!”
羅淮說道:“趙哥,就在前麵三百米那個超市門口,他下車了。”
常淩嘉坐在副駕駛的位置,隨著羅淮的話,眼尖地看見超市外麵的馬路邊停了一輛黑色的吉普車,視頻裏穿著黑色T恤的寸頭肌肉男推開車門下了車。
吉普車開走了。
他則是舉著自拍杆一邊對著手機說話一邊沿著人行道往前走。
常淩嘉道:“快快就是他!咱們跟上去!”
開車的趙師傅一邊繼續往前開一邊快速說道:“把位置共享給我,我停好車立刻去找你們。”
常淩嘉應了一聲,掏出手機打開位置共享。
隨後常淩嘉和羅淮就下了車,文靜也往右側移動準備下車。
桑宇彤急切地說:“帶我一起!”
文靜毫不猶豫地抓起桃木劍,跳下車子。
小趙去找停車位。
常淩嘉最高,他負責找到前麵的跑哥,別跟丟。
羅淮和文靜跟著。
他們都以為還要走一段,要進什麽小區之類的。
沒想到跑哥在人行道上走了一陣,文靜三人距離他不到一百米的時候,隻見他忽然往右一拐,對著坐在店門口的一個文質彬彬的眼鏡男,中氣十足地喝問道:“你是景良嗎?”
眼鏡男愣了一下,見是個肌肉大哥,他語氣很客氣地說:“我是,請問你是?”
跑哥也不含糊,張嘴就罵:“你個軟飯男!丟盡了我們男人的臉!”
眼鏡男臉色一變。
文靜看著他低聲問:“是他嗎?”
這回桑宇彤一絲猶豫都沒有,語氣甚至有點急切:“就是他!披著人皮的人渣!他化成灰我也認識他!”
最後一句有些咬牙切齒。
跑哥還在繼續怒罵:“活不起了你就去死!光想著吃軟飯算怎麽回事?!沒吃上還死纏爛打惡心人!軟蛋!你這麽想吃軟飯我給你介紹個好地方啊!局子裏怎麽樣?免費的飯吃到死。”
羅淮看著直播間說道:“彈幕都在叫好,還有個一直在砸番茄一號讓跑哥打人的。”
常淩嘉說:“不能打人。對方沒有先動手,跑哥罵兩句沒什麽,動手打人他就犯法了。”
文靜忽然說道:“我打人不犯法。”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
她已經往景良的方向走去。
腳步越來越快。
羅淮和常淩嘉臉色一變,忍不住叫道:“小妹!”“小淨!”
常淩嘉見叫不住文靜,連忙低頭聯係趙哥:“趕緊來,要打起來了!”
就這片刻功夫,景良已經站了起來,人模狗樣地看著跑哥說道:“大哥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一轉頭就對聽到動靜看過來的人群解釋:“我好像遇到□□了,大哥大姐們麻煩幫忙做個見證。最好拿手機拍下來,謝謝。”
圍觀群眾見他一臉書卷氣,斯斯文文的樣子。
再看跑哥留著寸頭,一身腱子肉,右胳膊上還有個紋身,的確不太像好人。
熱心的人一邊拿起手機拍視頻一邊警告跑哥:“光天化日的你別在這兒欺負人啊!報警了!”
跑哥還沒來來得及解釋,就見眼前一個人影一晃而過。
文靜騰身而起,一拳砸在景良的眼睛上。
直接把他的眼鏡打碎了。
眼睛遭受重創的景良痛叫了一聲。
熱心群眾喊了一句“打人了”,正要指責不像好人的跑哥,卻發現動手的是個穿道袍的小女孩。
她個頭直到跑哥的大腿。
那個挨打的斯文男人瘦歸瘦,個頭也很高,打他的小女孩個頭看起來還沒到他腰部。
人群裏一個大媽驚呆了:“這怎麽、怎麽小孩兒打大人?”
話還沒說完,就見剛剛飛起一拳完了,落在地上的文靜一個掃堂腿,景良幹脆利落地一個側摔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圍觀群眾看他的眼神兒不對了:“你裝的吧?”
還有更聰明的:“我知道了!他們是拍抖手短視頻的吧!抖手可多這種視頻了!哥們兒演技不錯啊,這摔的。”
景良被那一下摔蒙了,這時才捂著被打的眼睛呻/吟著求救:“報警、請幫我報警……”
而跑哥的直播間裏也炸開了鍋:“臥槽!這不是網上那個小師祖嗎!”
“啊啊啊是哼寶的妹妹!”
“拆穿惡魔呂家棟的小師祖都來打這個人渣了,說明他真是個人渣啊!”
“真特麽軟腳蝦一個,小師祖這麽小都暴打他!”
“打得好!小師祖再來幾下!”
“小師祖不會被警察叔叔抓走吧?”
“不會不會,她是兒童,隨便打不用負責哈哈哈!”
圍觀群眾裏還是有人覺得不對報警了。
但這不妨礙文靜打人。
景良倒在了地上,文靜打起來省事很多。
她拳頭小小,但每一下砸下去,景良都要發出一聲慘叫,躺在那裏像一條瀕死的魚,毫無還手之力。
文靜拳頭打累了,站起來開始用腳踢。
圍觀群眾:……
這是真狠啊。
作者有話說:
這幾天先晚上更新,等樓上不砸了我再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