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更
◎火上澆油◎
這位城隍雖然穿的也是跟武當山那位一樣寬袖大袍的製服, 但她卻是一個纖細的年輕女孩。
城隍製服穿在她的身上,自動縮小,巴掌寬的腰帶收緊, 顯得身形十分窈窕。
她的長相也是柳葉眉丹鳳眼,櫻桃小嘴,臉上帶著一抹淺淺的笑意。
看著文靜的樣子,溫柔又可親。
見文靜進了城隍廟內,她笑著說:“你就是鬱淨是吧?我叫許湘,任京都城隍。”
文靜點點頭, 有點好奇地看著她說道:“你跟老高一點都不一樣。”
許湘臉上笑意更深, 一隻手背在身後, 點頭說道:“他任職已有百年, 我才上任沒有多長時間”
文靜又問:“那你站在這裏, 是在等我嗎?”
老高每次都是等她進了城隍廟內叫他,他才會從雕像內出來。
有時候睡得沉, 叫不醒,她就直接上去拍供桌、踢雕像, 把他給吵醒。
許湘道:“是的。我一早聽說過你的名字, 想見一見你。”她臉上笑容加深,“今天見著了,比傳聞中更加可愛。”
文靜小眉毛揚了起來:“隻有可愛嗎?”
許湘笑出聲:“當然不是, 還有聰明、漂亮, 勇敢和無畏。”
文靜滿意地點了點頭,看著她說:“你也很漂亮很聰明。”
“你們是不是忘了我了?”
文靜和許湘同時側過頭, 就見那隻倒黴鬼吳岩已經站在了門口。
見兩人都看向自己, 吳岩使勁搖頭, 大聲宣布說:“我不走我不走我不走!”
文靜提醒道:“再拖下去你就要煙消雲散了。”
吳岩低頭看看自己, 固執地說:“散就散!我一定要找到跟我一樣的人,沒有我這麽倒黴的,差不多也行。”
說完他目光哀怨地看了文靜一眼,滔滔不絕地說起來:“我選的那個人就不錯,他參加什麽節目什麽節目涼、演的各種劇要麽主演進局子成為法製咖、要麽遇到上頭下那個類型劇的禁令,直接埋了。到現在演的戲一部都沒有播過。去參加什麽音樂節,唱歌的時候從舞台上掉下去了……”
文靜:“……”
許湘:“……你知道的真不少。”
吳岩幽幽地說:“半個月前他開始進醫院了。以前他隻是工作倒黴,現在生活上也開始發生意外了,跟我一樣,我覺得他應該活不了多久了。”
他戀戀不舍地往城隍廟外麵看了一眼:“隻要能讓我看到他也倒黴死,我不投胎也沒關係。”
文靜想了一會兒,說道:“你想比慘找回一點心理安慰,也不用一定要盯著武傲吧?換個人也可以?”
吳岩就一臉期待地看著她:“可以啊,你認識這樣的人?”
她轉頭看向許湘:“你這裏有還沒有被陰差接走的鬼魂嗎?”
別說,許湘這裏還真有。
因為陰差不是每天都會上來的。
在他們來之前,那些鬼魂就會被城隍看守在城隍廟內。
她微一思索,啞然失笑,輕輕拂袖。
城隍廟的大殿正中間就又出現了一個看起來跟吳岩差不多慘的人——
嚴格來說,他看著比吳岩更滲人、更恐怖一點。
因為吳岩好歹臉上五官還是好的,這個人渾身上下就看不到一塊好皮膚,臉上五官都沒有了,血肉模糊的一團。
要分辨出他是個人都很困難。
當然了,他已經不是人,而是鬼魂。
文靜和許湘都很淡定,倒是吳岩被嚇了一跳:“這個人是掉進攪拌機裏了?”
不等許湘說話,對方就用根本看不見在哪裏的嘴巴說道:“不是,我開車自駕遊,走在盤山公路上大石頭滾下來了。”
文靜補充道:“就砸死了他一個。”
那人又說:“當時我前後三十米都跟的有車,隻滾下來一顆大石頭,正好砸在我的駕駛位上。”
吳岩露出驚恐的表情。
故意瞄準的都沒有這麽準吧?!
文靜說道:“這個人是不是比你更倒黴?”
吳岩已經成了鬼,也飄了好幾個月了,但現在根本不敢看那個被山上落石砸死的人,聽到文靜的話,明顯態度鬆動了很多。
他猶豫了一下,又說:“那我死之前還被火燒、被電風扇削了頭皮,斷了三次胳膊……”
“你不是跟在武傲身邊見過了嗎?他不光生活上倒黴,工作也倒黴,是個比你更倒黴的倒黴蛋。”
吳岩先是愣住——還可以這樣拚湊著算的?
但低頭皺著眉想了好一會兒,又覺得她說的好像也沒什麽問題。
“那、那好吧,我去地府。”
文靜說動了吳岩,就轉頭看向許湘:“我怎麽稱呼你?”
許湘好脾氣地說:“你隨意就好。”
“那湘湘,這個鬼就交給你了,我走了?”
許湘看了一眼城隍廟門外:“現在很晚了,你餓不餓?餓了的話可以在這裏吃點東西再走。”
文靜搖搖頭:“不了,我要回去睡覺。”
“也好,小孩子需要睡眠充足,你去吧!”
*
鬱珩三人等在外麵,文靜進去沒一會兒,他就忍不住問三元:“河道我看見的那次,她也是去解決這樣的事情的,對不對?”
三元點頭,帶著歉意地看著他:“那時候我們不知道你是小師祖的親哥哥。”
這個鬱珩倒不在意,他眉頭緊鎖地盯著花店的門口問道:“她每次都是這樣?一個人進去,裏麵發生什麽事情,你們也都不知道?”
三元沉默了幾秒鍾,語氣有些無奈地道:“我曾經問過觀主,他老人家說,我們進不去。就像現在,我們看見的隻是一個普通的花店。”
鬱珩盯著花店的門口,即時他什麽都看不見:“每次出來就會生病嗎?”
三元搖搖頭:“不一定的。我問過小師祖,好像她自己也不清楚原因。問她就說吵架,吵架贏了就不生病。但她的確不是每次出來都生病的,病情也不一樣。”
鬱珩仿佛要把那個花店門口盯出一個洞來。
文靜小小的身影忽然再次出現。
他一直盯著,她就好像是憑空出現的,根本沒有從花店裏出來。
鬱珩第一反應是轉頭去看周圍的監控攝像頭,看了兩處,才反應過來——如果攝像頭能夠拍到的話,那一定已經全部拍下來了。
他現在才想起來,黃花菜都涼了。
文靜一出來,就是一陣涼風吹來,她打了個噴嚏。
鬱珩和三元都大步走過去。
三元憂心忡忡地問:“小師祖你又不舒服了嗎?”
文靜搖頭:“不會。”
說完就又打了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說:“這是風吹的。走了走了,回去了。”
她率先朝自家車那邊走。
其他人都站在原地看著她,別說三元和鬱珩了,連清靜和小趙都不太相信她。
清靜飛到文靜的肩膀上,搖頭晃腦地說:“吃藥吃藥!嘎嘎!”
“你想吃藥?我叫三元給你熬。”
清靜大喊:“文靜吃藥嘎!”
文靜打了個哈欠:“你再說回去就讓三元給你灌一碗藥喝了。”
清靜驚恐地飛起來:“大郎喝藥!大郎喝藥嘎!”
小趙其實年紀也還不到三十,聽到清靜的話嗆咳一聲,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回去以後三元果然又熬了一碗聞起來就很苦的藥,但當然不是給清靜的,而是給文靜喝的。
文靜一打開門,看到的就是端著藥碗的三元。
她大聲說:“我沒病!不喝!給清靜喝!”
清靜:“大郎喝藥!大郎喝藥!”
鬱珩本來就沒睡,聽到動靜第一個打開房門走過來。
文靜立刻抬手指向他:“不給清靜喝給他喝也行!”
鬱珩:“……”
三元苦口婆心地勸說:“小師祖,你都打噴嚏了,喝點藥預防一下吧。不然萬一明天病得重了,就要喝更多的藥。”
文靜使勁兒搖頭:“我沒病我沒病!不喝不喝!”
阮雪慧也從三樓下來了:“這是怎麽了?”
文靜告狀:“媽媽!三元非要讓我喝藥!狗都不喝!”
看見人多了,清靜使勁拍著翅膀:“我不是狗!我不是狗!嘎嘎!”
三元解釋說:“這是觀主特意找了一位醫術高明的老大夫給小師祖開的固本培元的藥,本來應該每天喝兩頓的,可小師祖不肯,我隻好每次看她不舒服了才去熬藥。前段時間她生病的時候,喝的藥也有這個。”
文靜大聲說:“我沒有不舒服!不喝!”
阮雪慧很為難——孩子生病才好,她當然希望她好好喝藥,預防再次生病。可是她又很心疼女兒才剛好沒兩天,又要喝很多大人都覺得喝不下去的中藥。
文靜本來就不願意喝,現在見到有人支持自己,她就更不肯了。
找了一圈的人,清靜、鬱珩、三元……最後連阮雪慧都被她指定說替她喝藥。
反正她自己不喝。
這天晚上鬱珩有幸看見哄妹妹喝藥有多難。
全家人齊上陣,圍著她拿各種零食玩具利誘,她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統統拒絕了。
她說不喝就是不喝。
威逼又沒人舍得。
他們誰也狠不下心真的把她抱住硬灌。
趁著三元在勸文靜的時候,阮雪慧把鬱珩拉到一旁,小聲說道:“鬱珩,你去抱住小淨,讓三元喂她喝藥,怎麽樣?”
鬱珩:?
什麽意思,得罪人的事就讓我幹是吧?
阮雪慧擔心地回頭看了文靜一眼,轉過頭跟鬱珩講道理:“反正你們倆關係也不好。你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妹妹不喝藥,明天病得更重吧?”
鬱珩:???
媽你知道我們關係不好不幫忙調解緩和,還勸他火上澆油雪上加霜?
作者有話說:
來晚了抱歉抱歉,晚上十二點之前還有一更,我多寫點補償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