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住院

等薑蜜一覺醒來,天已經黑透了,她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便對上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

“蜜蜜,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渴不渴,餓不餓?”薑凝緊張的問道。

薑凝眸子水潤,眼圈紅腫,一看便是哭過了,而且哭的時間還不短。

“姐,我好好的,舒服的不得了,看了一上午的電影,中午還吃了紅燒肉,舒服的不得了,你別擔心我,我一點事也沒有。”薑蜜這一覺睡得很舒服,連夢都沒有做,覺得身體都變得輕盈了。

薑凝俯身伸手抱著她,哽咽:“你萬一手滑,摔下去了怎麽辦?”

也是知道薑蜜事情的經過了,她恨自己沒有發現薑蜜在學校受欺負的事情,也恨自己對薑蜜在班裏被欺負的事情一無所知。

做多的是後怕,蜜蜜爬到了窗戶上!這是四樓啊,摔下去,連個囫圇樣都沒了。

薑蜜被抱得很舒服,還用腦袋蹭了蹭,“姐,你懷抱真舒服。”

薑凝:“……”

她合理願意被妹妹占了便宜,她的傷心也散了一半。

薑爸趕緊端水,提前放涼了,端給薑蜜:“先喝水。”

薑蜜被薑凝扶著坐了起來,就著薑爸的手喝水,喝著喝著就笑了,爸爸疼媽媽愛,哥哥姐姐寵,嫂子也把她當親妹子,真的好幸福啊。

金錢.容貌.地位,上輩子她都有了,這輩子便好好的享受溫情。

容貌難以改變,但金錢和地位,於她而言,很容易的。

今天1973年,距離恢複高考經濟開放還有四年,這期間,薑媽可以辦病退讓她提前回城,最不濟,也可以在恢複高考後,參加高考返城。

薑凝:“還笑!”

薑蜜左手抱著薑凝,右手摟著薑爸,“我好幸福啊。”

薑凝看她這副樣子,都不忍心責備她,揉揉她的頭發,“爸給你喂水就覺得幸福了?那等會兒喂你喝雞湯豈不是更幸福了。”

薑蜜:“睡著都能笑醒。不過這會兒,我得先去廁所。”

大家都被她逗笑了,小醬包嚷嚷著:“我喂,小姑。”

薑蜜彎腰抱著他親了一口。

薑凝陪著薑蜜去上廁所,回來以後,薑爸打開裝著雞湯的飯盒,因為不直到薑蜜睡多久,一直把飯盒放在茶水房的爐子邊熱著呢,薑澤就在旁邊守著,等薑蜜醒了,趕緊端回來,這會兒熱乎乎的呢。

薑爸要喂薑蜜吃,薑媽翻白眼,“又不是手斷了,自己吃。”

薑蜜:“媽,咱們一起吃。”

薑媽:“現在都九點了,早過了飯點了,我們吃了包子.紅燒肉,也喝了雞湯,這些都是給你留的,你自個兒吃。”

薑蜜捏著小醬包:“跟姑說,有沒有吃雞肉?”

小醬包:“吃了。”接著喜滋滋的爬到**,跟薑爸要湯勺,“爺,我來,我喂。”

這湯是老母雞和菌菇一起燉的,老母雞被養的挺肥,燉的時間又長,湯濃味鮮,上麵飄著一層金燦燦的油花,又撒上了翠綠的小蔥圈,讓人垂涎欲滴。

小醬包抓著勺子,舀雞湯喂薑蜜喝,他人小,但是小手穩當當的,一口接一口的喂,薑蜜的一顆心都要酥了,咧著嘴笑:“我大侄子真棒。”

薑凝拿著手帕,時不時的幫著薑蜜擦擦嘴巴,至於薑爸,在旁邊端著雞湯呢,薑澤圍在另一邊,拿著扇子幫著薑蜜扇風。

夏天天熱,喝著熱氣騰騰的雞湯,就更熱了。

劉芸也在旁邊站著,不過暫時沒有找到有什麽需要她的。

薑媽嘴裏說著嫌棄,也圍了過去,問薑蜜是現在吃肉包子,還是喝了雞湯再吃肉包子。

沈懷誠站在旁邊,看著這架勢,震驚小姨子在家的受寵程度,這可是沒受什麽傷啊。

他隻是大致的知道經過,但看著薑家人的狀態,大致也是能猜得出來,薑蜜沒受傷。

薑凝喊了一聲:“懷城,削個梨子,蜜蜜吃完飯再吃個梨。”

沈懷誠趕緊拿刀削梨。

這大山梨是沈懷誠和薑凝今天在山下買的,個大汁甜。

等喝了湯,薑蜜開始啃肉吃,一個雞腿和一個雞翅膀都是連根切的,還有幾塊其他的雞胸肉,可見,好肉都盛給她了。

薑蜜掰開雞翅版,把雞翅根給小醬包,翅中要給薑凝吃,雞胸肉也要分給其他人,雞腿要給沈懷誠。

小醬包不要,不過他人小,直接被小姑塞了一嘴巴。

薑凝:“都分給我們了,你還要不要吃了?”

薑蜜笑的眉眼彎彎:“我看著你們吃,比我自己吃都高興。”

薑澤:“傻子,都是你的,我們吃飽了,別說話了,趕緊吃。”

劉芸看她躍躍欲試的伸手要喂自己吃一大塊雞胸肉,往後退了一步:“你要是往誰嘴裏塞,沾了口水,你也得吃了。”

薑蜜:“……”

薑蜜便和小醬包一起啃肉,雞肉真香!

一飯盒的雞湯進了她的肚子,接著她又吃了一個大肉包子,飽了!

沈懷誠把削好的大山梨遞給薑蜜,薑蜜笑嘻嘻的說道:“謝謝姐夫。”

薑蜜要和小醬包一起吃梨,被劉芸攔住:“不能分梨吃。”

沈懷誠:“我在削一個,梨挺多。”

劉芸:“不削了,小醬包愛吃皮。”多金貴的東西,哪能削皮吃。

沈懷誠撲哧樂了:“好。”

薑蜜坐在病床邊,啃著大山梨,悠閑自得的晃著一雙小腳丫子,“今天誰在醫院陪我呀?”

薑凝:“你想是誰啊?”

薑蜜想了想:“爸爸,我會比較有安全感。”

主要薑愛國在醫院陪護最合適。

薑爸臉上笑開了花,“我陪蜜蜜。”

薑澤不樂意:“我怎麽就沒有安全感了?”

薑蜜趕緊道:“明兒晚上二哥來。”

薑澤高興了。

劉芸:“明兒蜜蜜就出院了。”

薑澤:“!”

沈懷誠看著這一大家子人,臉上不由得也跟著笑。以前總有人說薑凝是個扶弟魔,隻要一發工資,便把工資全部交給家中,自己省吃儉用的不舍得花。和他處對象之前,也說好了,不管是婚前還是婚後,她是不會不管娘家的人的。

同意就處,不同意就不處。

薑凝長得這麽漂亮,20歲才談對象,也是這個原因,很多人一聽這話,都被嚇跑了。

沈懷誠滿心滿眼都是薑凝,就算是婚後要管著對象一大家子,他也樂意的。

接觸了以後才知道,這哪裏是扶弟魔啊。

她一心為了家裏人,家裏人也是一心盼著她好的。

心裏想著,以後要照顧著這樣的薑家人,他心甘情願的。

薑媽:“那行,大家都回吧,早上都不用過來了,我請了假,明天白天照顧蜜蜜。”又和沈懷誠說道:“你路上慢些,折騰到這麽晚,也累了。”

沈懷誠:“阿姨,咱們都是一家人,算什麽折騰?我先騎車送你們回去。”

薑凝:“誰跟你一家人!”

沈懷誠笑:“以後,以後是一家人。”

薑凝瞬間臉紅,這人臉皮真厚。

眾人笑,薑媽:“行。”

臨走前,也沒多說,就是把大山梨拿走了一大半。

薑蜜提醒薑媽,明天別忘了給她帶鋼筆和本子。

等病房裏空了,薑爸先陪著薑蜜去洗漱,等回來後,薑蜜趴在窗戶邊乘涼,微風徐徐,還挺涼快。

薑爸站在旁邊不放心:“你坐床邊歇著,我給你扇風。”

薑蜜搖著薑爸的隔壁:“爸,我就在這兒吹吹風,你往哪裏想呢!我以後還要照顧你和媽呢,還要看著哥哥姐姐們結婚,還要看著小醬包長大呢,我會好好的活著,我會長命百歲的。”

薑爸:“哎。”

薑蜜要推著薑爸去病**躺會兒,房間裏一共三張病床,就住了薑蜜一個人,另外兩張床能讓陪床家屬睡,她道:“爸,你躺會兒,今天上了一天班,肯定累了。”

薑爸:“我不累,也不困。”

薑蜜眨巴眨巴眼睛:“我睡了一下午,這會兒也不困,精神非常好。爸,那我給你講講今天看的電影吧,可好看了。”

於是,父女倆坐在窗戶邊吹著風說話。

《地道戰》和《鐵路遊擊隊》,薑爸都看過,但聽薑蜜講,還真是有滋有味的,連隔壁病房的小老太太帶著孫子去上廁所的時候,路過聽了一耳朵被吸引住了,敲門進來,問能不能進來一起聽,薑蜜喜歡熱鬧,自然願意,還抓了把瓜子給小男孩。

男孩六歲,小名安安,發燒住院的,白天睡多了,晚上退燒後也睡不著了。

護士過來查房時,在旁邊誇薑蜜講的有趣,不過還是催著薑蜜和安安去睡覺。

薑蜜笑嘻嘻:“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安安眨巴著漆黑的大眼睛,央著問結果如何,他們有沒有被小.鬼.子抓住,他道:“蜜蜜姐不講完,我晚上肯定想的說不著了。”

薑蜜嘿嘿笑:“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你躺**閉上眼睛,不出五分鍾,肯定睡著。明天繼續給你講。”

小老太太帶著安安回去了,薑蜜這會兒也犯困了,躺在**不出五分鍾,也睡得香噴噴了。

第二天早上,等薑媽來的時候,薑蜜才醒,薑凝和薑澤劉芸也來了,薑澤和劉芸上班時間早一點,和薑蜜說了幾句話就匆匆走了。

薑凝留在這裏陪著薑蜜一起吃了早飯。

薑媽帶的東西挺多,除了薑蜜的早飯還有她要求的紙筆外,還有兩大兜子。

這是薑媽為張雲英和彭洋準備的,讓薑爸到了廠裏給兩位同誌送過去,感謝昨天對薑蜜的救命之恩,如今薑蜜沒有出院,沒法親自去謝,先讓薑爸走一趟,等薑蜜出院了,再去表達感謝。

每兜子裝了一斤雞蛋糕.四個大山梨和一袋的紅糖。

在這個年代,這是一份非常體麵的禮了。

薑蜜覺得這樣也挺好,薑家人知恩圖報啊。

張雲英和彭洋兩位好同誌做了好事,自然要大張旗鼓的去感謝,還要感謝廠領導教的好呢。

薑蜜昨天就想過了,她不僅要給兩位同誌寫感謝信送到廠裏,還要送錦旗!就是不知道要去哪裏定錦旗。

最好還能寫篇文章寄給報社!感謝兩位同誌,感謝棉紡廠培養了優秀人才,也為棉紡廠揚揚名。

薑愛國還是棉紡廠幹了二十年的工人呢!

薑蜜:“這事情不用背著人,人多才好。要是雲英姐和彭洋哥不要這些,提回來就行,等我出院了,我也要去一趟。”

薑媽:“不背著人?那別人不都知道了?”

薑蜜:“我被衛榮業辱罵毆打住院,他們辱我名譽,我為保清白欲跳樓自殺,哪件事情不能說?”

薑凝:“不僅要說,還要往大了說。爸,你到了廠裏,就去宣傳科的辦公室裏去感謝兩位同誌,碰到領導,也感謝領導教得好。”

薑爸躊躇:“當著這麽多人感謝?那能行嗎?”老老實實了半輩子,跟領導說話,他就犯怵。

薑凝:“爸,昨天是張同誌和彭同誌見義勇為阻止了蜜蜜遭更多罪,又把蜜蜜送醫院裏。蜜蜜被逼著跳樓時,若不是彭同誌眼疾手快拉住了準備跳下樓的蜜蜜,咱們就見不到蜜蜜了。他們是咱家的大恩人!感謝他們,感謝領導,感謝棉紡廠。”

薑爸隻要想到薑蜜萬一跳下了樓,心就如同刀割一樣,眼圈也是通紅一片,他也不犯怵了,提著一口氣,出了醫院。

成了!

薑蜜笑著對薑凝豎起大拇指。

薑媽憂心忡忡,歎了口氣,“還是不妥,不如私下裏感謝。”

薑蜜笑嘻嘻的說道:“媽,這些我都不覺得丟人。而且,爸私下感謝,那就是私下送禮了,不好。”

薑媽歎氣:“名聲傳了出去,以後就不好找婆家了。”

這也是薑凝此前的憂慮,她也和薑媽一樣,覺得私下感謝好,不過既然薑蜜不在意,那就不在意好了。

她道:“那就不找,咱們養著蜜蜜。”

“好呀,以後你們養我。我養你們。”薑蜜嘿嘿笑了起來,指了指自己的臉,“看看我的臉,條件好的,看不上我。看上我的,我也看不上他啊。”

但凡要嫁人,她肯定要找個絕世大帥哥。

薑凝哄,“蜜蜜底子很漂亮,以後痘痘消了,肯定是咱家最漂亮的。”

話音剛落,薑凝愣住了,薑媽喊,“蜜蜜,你的臉。”

薑蜜慌,趕緊摸自己的臉,她已經夠醜了,要是再難看些,那可見不能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