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死劫

醫院裏,哀嚎聲一片。

薑書音站在窗戶邊往下看,已經從外麵拉來了好幾架車子的傷患了,上麵躺的都是受傷嚴重的,架車子底下流滿了血啊。

那些還能走的,就跟著架子車往醫院裏走。

一個個臉上都是劫後餘生的慶幸,他們雖然受傷了,但他們運氣好啊,隻是擦傷。架車子上躺著的哀嚎的也算是幸運的,起碼還活著啊。

車廂前麵的幾個人,都不知道屍體能不能有個囫圇樣。

那大石頭直直的往公交車上砸啊。

開公交車的師傅也是個開車的老師傅了,他厲害啊,預感不妙後急轉方向盤踩刹車,車子撞在了旁邊的一棵樹上,那石頭也落在了路上,在路上滾了幾圈,才彈在半邊車上。

要是師傅沒有察覺,直接開過去,那石頭可正正好好的砸在了車頂上,一車的人都得死大半,哪裏還能有人活命。

趙淑芬正坐在病床旁邊削蘋果,削了蘋果以後,又把蘋果切成小塊的,放了一個叉子給薑書音遞過來。

“還是你主意正,這次啊,工會主席肯定是你爸爸的了。這個廖主席平時摳得很,咱們啥時候吃過他的東西啊,昨天來看你,提了那麽多東西呢。晚上還請你爸去他們家吃飯呢。廖主席這次可是鐵板釘釘的副廠長了。”趙淑芬吃著蘋果籽旁邊的那一點果肉,這蘋果真甜。

薑書音用叉子吃著蘋果:“媽,你下去打聽打聽,看看是出了什麽事。”

趙淑芬這才發現樓下的景象,臉色瞬間就變了, “我的老天爺喲,怎麽這麽多人受傷了,還有那麽多的血啊。

薑書音笑了笑:這誰知道啊,興許是倒黴唄。

趙淑芬看著底下血漬拉雜的,感覺血腥味直往鼻子裏鑽,她準備把玻璃關上,被薑書音阻止了,她把蘋果核扔了,就跑下去打聽了。

不過是一會兒,她就回來了。

不得了了,去京城的車被一塊大石頭砸中了,還有幾個沒有救出來呢。你怎麽又把窗戶打開了?

薑書音的一盤子蘋果已經快吃完了,也不知道幾個沒有救出來的都有誰。這倒黴催的啊。

該不會就有沈懷誠吧。她希望有。

她忍不住想笑,不知道等會兒會不會看到薑蜜一家人傷心絕望的跑來啊?

這會兒底下已經沒有傷患了,倒是不少人往醫院裏趕來,應該是知道消息的家屬來了。趙淑芬哎了一聲,人命無常啊,有些人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就出事了。薑書音:誰說不是呢。媽,再給我削一個梨吃。

趙淑芬嘟囔: “皮子也好吃啊,你怎麽就不愛吃皮子啊。”洗了一個梨,用刀子削了起來,皮子

也不浪費,她自個兒吃了。

她又提起薑愛國家的事情: “他們家之前還高興著分房呢,這次白高興了。房子哪有那麽好分的。”聲音裏都是幸災樂禍。

薑書音: “隻要陳主任還在宣傳部好好的待著,大伯家的房子早晚有一天能分成,估計過不了多久,大伯這個組長就變成班長了。

趙淑芬笑: “這你就不懂了,等廖主席成了副廠長,你爸爸成了主席,陳主任還能好好的當陳主任?你大伯要是犯了錯,還得被紡織廠開除呢。

薑書音覺得這話也有道理,突然,她在樓下看到了一個熟人:媽,你快來看,那是不是沈懷誠的爸爸啊?

沈懷誠的爸爸是教育局的局長。

薑書音以前覺得教育局的局長有什麽好的,放在前幾年,說被□□就被□□了,這幾年才算是稍微好點了,沈懷誠的爸爸也是夾子尾巴做人。

但紅玉跟她說,等高考恢複後,教育局可就吃香了,到時候,教育問題會被重新重視起來。沈懷誠的爸爸可就厲害了。

要是薑凝嫁到這樣的人家,那還能得了!幸好,沈懷誠是個短命的。她都不用去破壞,這不,沈懷誠自己就要死咯。

趙淑芬一驚,趕緊有湊過來, “就是他!他怎麽來了,這神情看著不對勁啊。”

薑書音:難道沈懷誠也坐了去京城的這趟車了?哎呦,咱們得去看看,要這是真的,怎麽著也得跟大伯大伯娘說啊。

她已經等不及看薑蜜悲傷的樣子了。

趙淑芬忍不住笑: “這薑凝沒福啊,這還沒有結婚呢,就把丈夫克死了。”她嘖嘖兩聲, “咱們得去勸勸,怎麽著說,也是你大伯家未過門的女婿啊。

趙淑芬和薑書音一齊下樓,到了一樓,手術室都在一樓呢。

醫院裏的醫生護士都忙瘋了,先給重傷患者治療,有些胳膊骨折的,暫時還骨折著呢,死不了的先緩緩再救。

樓道裏慘叫聲哭嚎聲一片啊。

護士嗬斥: “再哭就去外麵,病人都在裏麵搶救呢。就是胳膊骨折流點血,沒有生命危險,先等著。

樓道裏安靜了一些,但有些病人依舊哎呦哎呦的叫著,疼啊,忍不住啊。

沈懷誠的爸爸沈泉生正在一個年輕人的陪同下,一個個的找病人呢,樓道裏並沒有!難道在手術室裏?他的心沉到了穀底,他拉著護士焦急的問道,護士,我兒子叫沈懷誠,我女兒叫沈懷靜,他們在哪裏?他們在哪裏啊?在哪個手術室啊?

護士這會兒也忙啊,但看他這副樣子,就知道他兒子女兒都在車上出事了。

年輕人趕緊補充: “一個20歲的青年帶著一個十來歲的妹妹。”

護士想了想: “搶救室裏有一個20對歲的青年,但沒有十來歲的小姑娘。”她猶豫了一下,還是

說道: “班車裏還有人沒有被救出來,正好被石頭砸中了。”

沈泉生眼前一黑,心徹底涼了,他拉著護士,嘴唇顫抖,悲戚的問道: “護士,你再幫我看看,我閨女靜靜十歲,紮著馬尾辮,穿著粉裙子,她今天從家裏走的時候,還說要吃汽車站的茶葉蛋,家裏飯都沒有吃啊。”

護士看的不忍心,但還是開口: “小姑娘確實沒有。”她掰開沈泉生的手,去給其他傷患止血包紮傷口了。

沈泉生雙腿站不住,要不是年輕人撫著,他就跌在地上了。

年輕道: “老師,你別慌,別慌。懷誠靜靜可能沒事,或許沒受傷,或許已經回家了。”

沈泉生步履蹣跚的去問幾個受傷的人,他幾年已經42歲了,總共兩個兒女,都在班車上了, “石頭砸在了哪裏,砸在了車的哪裏?

一個胸口被石頭崩裂的人道:車頭,石頭彈在了上麵,把車頭壓塌了,塌了啊。

沈泉生軟倒在地上,老淚縱橫, “怪我,怪我啊,我不該讓他們去京城啊。”

靜靜暈車,都是坐在車頭啊。為了這個

,他們家每次都是提前買票,再個司機拿煙拿餅幹,讓司機把最前麵的座位留著,給靜靜坐。

那年輕人悲戚的問道:“同誌,坐在麵前的人,是一個年輕小夥子和一個小姑娘嗎?”

幾個受傷的人都沒有在意,其中一個小夥子道: “是有個小夥子。”

那年輕人趕緊架起沈泉生: “老師,咱們去黃石路口,咱們去看看,也許,也許人活著呢。”

旁邊的家屬看的不忍心,原本他們覺得倒黴啊,受了傷流了血,得吃多少好東西補回來啊,但現在又覺得慶幸,幸好他們活著啊。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年輕人幾乎是架著沈泉生往外麵走,這時候沈懷誠的媽媽周芙瑜也趕來了,泉生,懷誠呢?靜靜呢?你別嚇我啊?

周芙瑜是從家裏來的,她還在寫教案呢,如今手裏還抓著筆呢。

沈泉生的一雙眼睛沒有了一絲的精氣神,變得渾濁,變得絕望: “孩子沒了,沒了啊。”沒有什麽傷害能比中年喪子喪女更讓人絕望的了。

周芙瑜直接暈了過去,護士趕緊跑過來按她人中,周芙瑜一睜開就扯著沈泉生的衣領: “你騙我的,你一定是騙我的。你快跟我說實話!

薑書音和趙淑芬也找了過來,正好看到悲痛欲絕的兩人。

趙淑芬心裏爽,麵上帶著憂愁:親家啊,這是怎麽了?

見兩人不搭理她,她道: “我是薑凝的二嬸啊。”

薑書音眼睛含淚: “叔叔阿姨,懷城姐夫呢?他怎麽樣了?他要是出事了,我堂姐可怎麽辦啊。

沒有人回答她,年輕人架起沈泉生和周芙瑜: “老師,師娘,咱們去黃石路口去看看,興許沒事,咱們別自己嚇唬自己,咱們去看看。

趙淑芬驚叫: “死了?”

周芙瑜尖叫:“我兒子女兒沒事,一點事也沒有。”

趙淑芬:親家,節哀啊。我明白你的痛,人死不能複生啊。我苦命的薑凝侄女啊,命不好啊,這還沒有出嫁呢,就成了望門寡啊。這孩子沒福啊,該不是克夫吧,還沒有出嫁,就把丈夫克死了啊。

她拿著帕子擦淚,哎喲,我苦命

的薑凝侄女啊,以後可還怎麽嫁人啊。

周芙瑜的心千瘡百孔,疼的她喘不過氣,她撐著一口氣,朝外跑去,她要去黃石路口,她的懷誠靜靜一定好好的呢。

沈泉生也跟著衝出去,他們腦子裏隻有孩子,根本聽不到趙淑芬的話。

趙淑芬幽幽的歎了一口氣,這會兒聽不進去沒事,等緩過勁了啊,就知道是薑凝克夫克死了他們兒子咯。

薑書音哭: “媽,趕緊跟大伯和大伯娘說。我去大伯家,你去供銷社找大伯娘。姐夫死了啊。”趙淑芬隻覺得揚眉吐氣,能去看蘇珍珍的笑話,那可太讓人高興了啊。

她著急忙慌的去供銷社,這大太陽的,她出了一身的汗,等到了供銷社,她收了笑容,換上一張哭臉跑進了供銷社, “嫂子啊,你女婿死了啊。在黃石路口,車被石頭砸塌了。”

蘇珍珍正在賣東西呢,聽到這話,她勃然大怒,你他媽的咒誰呢?一看,是趙淑芬,她怒:“你胡咧咧什麽呢?早上豬糞糊住嘴了!”

趙淑芬:嫂子,沈懷誠死了。薑凝要成望門寡了啊。你快去看看啊,沈爸沈媽已經去黃石路口了,那石頭從山上滾下來,砸在車上了。

蘇珍珍看她不是說笑,她當場僵住,弟妹,這玩笑不能開,你信不信我撕爛你的臉。趙淑芬急: “這哪是能開玩笑的,醫院裏送來了好多病人啊。沒送來的都被石頭砸死了。”蘇珍珍絕望,帶著一絲期許:凝凝和蜜蜜呢?小醬包呢?她們呢?送醫院了嗎?

趙淑芬:!!!薑凝薑蜜和小醬包也去京城?也在車上!蒼天啊,我可沒有在醫院裏見到他們啊,薑凝和薑蜜也死了啊。快去黃石路口看啊。我的老天爺啊,這是造了什麽捏啊。

其他人來勸: “蘇大姐,你先別急。先去看看。”

蘇珍珍往外跑,一個年輕人攔著她,騎我的自行車去,快。蘇珍珍騎著自行車,趙淑芬想要趁車跟著去看熱鬧,可是晚了一步,車子騎得跟飛的一樣,她追

不上了。

不過也沒事,想到那個場景都覺得舒坦,血漬拉雜的,她也不太想跟著看。

薑書音也到了薑愛國家,跟薑愛國說了以後,薑愛國騎車就

跑,薑書音動作麻利的坐上了後座。

在腦海裏跟係統說話,[啊哈哈哈哈,女主死了,女主死了!]紅玉:[臥槽,死了???不能這麽容易吧?]

薑書音:[是被沈懷誠的死劫連累的,哈哈哈,真是太好了。]她琢磨著,這倒是弄死別人的好方法。

薑愛國蹬了半個小時的自行車,路上還遇到了好幾個朝著黃石路口來的人,等快靠近黃石路口時,就看到了蘇珍珍。

兩人蹣跚著往前走,地上都是血,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啊。

蘇珍珍的臉白的跟白紙一樣,不停的說著: “不會的,凝凝和蜜蜜不會出事的,小醬包才三歲啊,一定不會出事的,他們一定好好的。

薑書音在旁邊哭: “怎麽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啊,怎麽就去京城了?還帶著小醬包去,小醬包才三歲啊,可憐的孩子,還沒有長大啊就被她姑姑害死了。

蘇珍珍聽得刺耳,一巴掌扇在薑書音的臉上,你給我住嘴,你給我住嘴。

等走進了,看到了現場的慘狀,部隊的士兵正在把石頭挪了大半,底下的班車露了出來,已經砸扁了,不用想也知道,裏麵不會有活人了。

一對夫妻撲了上去,周芙瑜跪在班車邊,扒著壓扁的班車: “懷誠,靜靜,你們好狠的心啊,這讓我可怎麽活啊。

血從裏麵流出來,染紅了她的一雙手。沈泉生絕望跌坐在地上,也在扒班車。

除了出事的班車,還有一輛拖拉機也被砸重了,開拖拉機的老漢運氣好,正好拖拉機的車頭沒事,車廂裏拉的西瓜被砸了。

老漢在旁邊哭,這些西瓜是村裏種的啊,這沒了可怎麽辦啊。拖拉機也砸壞了啊。

老漢旁邊還有一個稍微年輕一些的小夥子,他如今也是雙腿哆嗦,叔,幸好裝的西瓜多,村裏人沒來跟著進城啊。

要是有位置坐,村裏人可就跟著一起進城逛街了。

西瓜到底不是人啊。到底他們還活著啊,兩人看著其他人痛哭的樣子,倒是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現場如此血腥,也跟這一拖拉機的西瓜有關,紅壤跟血的顏色染成了一片,入眼的都是紅啊。

蘇珍珍和薑愛國走進以後,看到這情景,蘇珍珍

嚎啕大哭,她是激動的,繃著一路上的弦斷了,他們家孩子沒事,他們家孩子做的是小轎車。

薑書音剛剛被打了一巴掌,這會兒氣的不行,她隔著很遠道,大伯娘,你別哭了,節哀啊。雖然堂姐堂妹和小醬包死了,你還有其他的孩子啊,你要保重身體。

薑愛國也跟著抹眼淚,他心中的大石頭終於落了地啊。

蘇珍珍哭了一陣兒,心中的鬱氣出來了,她看著薑書音: “你真的傷心嗎?你的眼睛在笑,你就這麽高興啊?不裝哭之前能不能把笑容收一收啊。

薑書音一愣,哭: “大伯娘,你冤枉我啊。”

蘇珍珍就要罵薑書音,耳邊就聽到了有人在哭懷誠和靜靜。她看著女人,很眼熟!沈懷靜長得非常像她。

蘇珍珍走了過來: “妹子,你和沈懷誠是什麽關係?”她的聲音很沙啞,一路上真的是嚇傻了。

女人已經聽不進去任何的聲音了,蘇珍珍拉她:沈懷誠和沈懷靜沒事!

周芙瑜恍惚的抬頭,眼淚順著眼角往下流,這是一張沒有生機的絕望麵容。

蘇珍珍太懂了,她剛剛也是這樣的,恨不得跟著一起死了啊,她抱著周芙瑜: “妹子,我是薑凝的媽媽,懷誠和靜靜沒事,他們沒有坐這趟車啊。

周芙瑜伸手抓著蘇珍珍的肩膀: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啊。”

蘇珍珍跟著落淚,高興的落淚,她又說了一遍: “懷誠和靜靜沒事,他們沒有做班車,懷誠把車票退了,和凝凝蜜蜜一起坐轎車去的京城,眼下這個點,怕是已經到了京城了啊。

沈泉生狂喜:真的嗎?你再說一遍。仿佛多問一遍,就能多確信一些。

薑愛國也跟著落淚:沒事,他們都沒事。他們沒坐班車,懷城和靜靜早上還在我們家吃了飯,還買了包子和茶葉蛋,他們走的早,這個點已經到了京城了。

蘇珍珍:沒事,我保證他們沒事,他們好好的。

薑書音蒙了:大伯娘,你什麽意思?

蘇珍珍瞪了一樣薑書音: “你們怎麽不說是班車?他們沒有做班車。”

書音懵逼,去京城肯定要做班車,不做班車還能坐什麽啊?想到薑蜜昨天救得孩子家人,那家人有車。

所以,薑蜜是做轎車去的?

幾個當兵的聽到這話,也道了句: “也是福氣,既然孩子沒事,也快回去吧。”等會兒掀開車廂,那就不是囫圇屍體了。

幾個人結伴著離開。

蘇珍珍給周芙瑜帕子讓她擦手,她手上都是血,因為扒車太過用力,指甲劈了,指頭也破了皮,血肉往外翻著。

周芙瑜: “你再給我講一遍,我想再聽一遍。”

蘇珍珍又給她講了一遍,他們車票都退了,沒有坐班車,他們很安全。我有電話,咱們去打電話。聽聽聲音,聽了聲音就踏實了。

蘇珍珍有秦遠家的電話。

幾個人騎著自行車回縣裏,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四個家長在地獄裏走了一遭,此時知道孩子安全,但還是在後怕,騎自行車時,腿腳都在打哆嗦呢。

幾個人急著回去打電話,騎車騎得飛快。

心情自然也不一樣了,來時充滿了絕望,回去就是充滿了希望了。

薑書音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沈懷誠沒事?薑蜜也沒事?因為薑蜜的提議,沈懷誠沒有坐班車!

薑蜜幫沈懷誠躲了死劫!

她表情扭曲,賊老天啊,你怎麽能這樣對我啊!你怎麽不讓薑蜜跟著一起死了啊。等她回神,薑愛國四個人已經騎著自行車看不到影子了,她怎麽辦啊?她怎麽回家啊!這裏距離縣裏得走兩個小時啊。

她當場氣哭,賊老天啊,有本事你出來,我要罵死你。

薑愛國四個人又用了半個小時回了縣城,壓根沒想到把薑書音忘在了黃石路口,四個人找了一家電話亭要打電話。

可把電話亭旁邊的老板嚇了一跳,這四個人都太狼狽了,身上也血跡斑斑的,連忙關門不讓他們進來,警惕的說道: “你們要幹嘛?”

幾個人趕緊解釋,電話亭老板才讓他們打電話。

薑愛國撥電話,剛撥了兩個數字,就記不住了,蘇珍珍推開他: “我來。”

她記性好,對數字也敏感,看一遍就記住了。

電話響了幾聲後,有人接聽了,蘇珍珍激動的問道:“是柳柳

家嗎?柳柳他們到了嗎?凝凝蜜蜜小醬包呢?懷城懷靜呢?我是薑凝的媽媽,能讓凝凝接電話嗎?

接電話的是方柳柳家的阿姨,她道: “已經到了,這會兒正在吃飯呢,你稍等一會兒,我喊人。

隔著電話喊了人。

很快,薑凝就過來接電話了,薑凝的聲音還帶著笑意:媽,怎麽打電話了?薑蜜在旁邊道: “媽,這才過去四個半小時,你就想我們了啊?”

薑媽喜極而泣:懷誠呢?靜靜呢?快讓兩個人過來,也讓小醬包喊我聲奶奶聽。薑凝又喊人,薑蜜聽出了不妥,發生了什麽事情?你聲音不對勁。

小醬包在旁邊喊:奶,奶奶。沈懷誠和沈懷靜也站在了電話旁邊。

沈懷誠:“阿姨。”

沈懷靜也跟著喊了聲阿姨。

蘇珍珍: “哎,真好,你們都好好的呢。”

周芙瑜失聲痛哭: “懷誠.懷靜。”這是高興的啊,這是大悲過後的大喜。

沈泉生拿了話筒,直讓懷誠和懷靜喊爸爸,四個人都激動,根本說不清楚,最後是沈泉生的學生把事情大致的講了一遍,他是搞教育的,說話十分犀利,很快就把事情講清楚了。

意思很清晰,如果沈懷誠和沈懷靜沒有退票,此時已經沒命了,會被壓成肉泥,囫圇屍體都留不了。

薑蜜等人趕緊隔著電話安慰,表示他們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他們現在都好好的,吃得好玩得好,沒有任何的危險,讓四個家長一定要保重身體,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好好吃飯。他們明天就回去了。

幾個大人也反過來安慰孩子,隻要孩子沒事,他們就什麽事情都沒有了。讓他們在外麵玩,一定要注意安全。

等掛了電話,周芙瑜哭著道: “珍大姐,你們家凝凝蜜蜜救了懷誠懷靜兩條命啊。他們本來要坐班車啊,靜靜暈車,她肯定要坐在前麵的,往常都是坐在前麵啊。我們家要是沒了兩孩子,我們可要怎麽活啊,我活不下去啊,我得跟著一起走啊。

蘇珍珍:這是他們的福氣啊。蜜蜜昨天晚上提起去京城的,知道懷城也要去,就鬧著讓一起走。坐她幹兒子家的車走。這是懷誠懷靜的命,也

是凝凝的命。

要是懷誠出了事,凝凝怕是走不出來啊。

她這個當媽的懂閨女,凝凝的心已經牢牢的栓死在沈懷誠的身上了。

沈泉生也拉著薑愛國的手不停說道: “懷誠靜靜都沒事,剛剛還喊我爸爸了。”

薑愛國:凝凝和蜜蜜也喊我爸爸,小醬包還喊我爺爺。

幾個人都高興瘋了。

一家人,還是第一次見麵,在這樣的情況見了麵。

旁邊人看著四個人的狼狽樣,其中兩人身上還血漬拉雜的,看著甚是嚇人,都不敢靠太近了。電話亭的老板在旁邊聽了整件事情,直呼孩子命大,得貴人相救,這是碰到貴人幫他們渡了死

劫。以後會順風順水平平安安的。

周芙瑜擦著眼淚笑: “薑家是我們家的貴人,幫我們孩子渡了死劫。”電話另外一頭也是沉默了許久。方柳柳的婆婆都覺得不可思議, “班車被石頭砸扁了?”

沈懷誠瑉唇,握著沈懷靜的手一片冰涼, “我今天早上帶著靜靜去推得票,昨天買票的時候,我給了司機一盒煙,讓他幫我留著第一排的兩個位置。如果……我們坐了車,一定會在在那個位置。

薑蜜捏捏沈懷靜的耳朵:捏捏耳朵,不怕不怕。

薑凝臉上也是白的嚇人。沈懷誠牽著她的手:別怕,這不是好好的。

薑凝後怕啊,這會兒腿都軟的啊,她眼圈泛了紅: “差一點……差一點。”

秦家老太太感慨: “這就是命。命裏該有一劫,但遇到貴人,又躲過了一劫。就像年年,若是沒有遇到蜜蜜和樂寧,那就躲不過去了。

她想到年年,聲音也帶了哽咽,這是咱們的福氣。

她伸手摸摸薑蜜的頭發,軟軟滑滑的,這孩子是福星啊,她喜歡啊。

方老太太也跟著感慨:能遇到貴人相助,這都是命。

薑蜜抬頭笑:什麽命不命的,我現在就想嚐嚐烤乳豬,烤乳豬要是涼了,皮可就不酥脆了啊。吃了飯還等著去看看京大呢。

秦老太太笑:

“哎,吃飯,咱們繼續吃飯,別耽誤吃了飯去玩。”

薑蜜被摸了頭,她也去擔沈懷靜的頭, “乖乖,看這小臉白的,別怕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呢。未來啊,人生定是順順遂遂的。

沈懷靜嗯了一聲,很認真很認真的說道: “蜜蜜姐,你救了我和哥哥一命。我哥哥說,是你非要讓我和哥哥一起坐柳柳姐家的車的。

倒也不是非要吧,就是隨口嚇唬了兩句,當時,也隻是她一瞬間的想法,既然都要去,那就一起去唄。

薑蜜: “那咱們是不是該感謝柳柳姐家的車啊?沒有這車,興許咱們一起做班車了。”方柳柳笑,那咱們等會兒好好謝謝這兩輛車,他們功勞大,救了咱們所有人呢。眾人都被逗笑了,但他們心裏都知道,這懷誠懷靜兄妹倆的命,就是薑蜜救得。等吃飯時,徐樂寧夾了一塊烤乳豬給薑蜜,這塊肉好,外酥裏嫩,肥瘦剛好。

薑蜜: “我看這一塊肉最好,真香。”她咬了一口: “秦阿姨,咱們家廚師做飯真好吃。”方柳柳的媽媽道: “晚上我讓你們大哥送來一桌子席麵,不比這個差。”這個大哥指的是方柳柳的親哥哥。

薑蜜: “那我們也太有口福了吧。”

薑蜜活躍氣氛是一流的,不一會兒,氣氛就熱鬧了起來,秦家準備的飯菜非常豐盛,葷菜有烤乳豬,烤鴨,魚香肉絲,京醬肉絲,素菜有地三鮮,涼拌蓮藕,手撕包菜,醬汁空心菜,湯是菌菇雞湯和米酒甜湯,擺了一大桌子,十分的豐盛。

貴客來也就是這樣的席麵了。

可見對薑蜜等人的重視。

一頓飯吃完,薑蜜吃的有些撐,她有些犯懶,不過這大好時光,可不能睡午覺!

肯定得出去玩啊!

薑蜜抱著方柳柳的胳膊,連誇飯菜太好吃,以後都舍不得走了。方柳柳笑:“那幹脆留下來好了,我給你找個好工作,以後天天這麽吃。

薑蜜哈哈笑:姐,真這麽吃,肯定要把年年家底吃空。那我這個幹媽也太壞了啊。方柳柳也跟著笑了,還是能吃得起的。

他們第一站是京城大學和華清大學,這是薑蜜來京城的目的。不過去之前,得先去沈懷誠和沈懷靜的爺爺家。

方柳柳原本找了人帶他們去玩,不過沈懷誠是在這裏長大的,對京城太熟了,不用人帶他們玩。沈家距離秦家不遠,都是一個大院的,不過以前不算熟,但兩家肯定是認識的。

薑凝和薑蜜都來京城了,那肯定要去看看老人家的。幾個人又跟著沈懷誠和沈懷靜一起去沈家。

等幾個孩子走了以後,秦老太太和方老太太說話,秦老太道: “以前就聽老人說,有些人的命格好,生來帶著貴氣,她身邊的人也跟著沾福。這說的不就是蜜蜜嗎?

方老太太讚同,抱著外孫: “年年啊,以後咱們好好孝順這個幹媽,咱們跟著沾福氣。”

一路上,薑凝很緊張,總不好空著手啊,要不先買東西?沈懷誠:家裏什麽都不缺,你去看他們,比什麽都好。薑蜜晃了晃手上的一兜子東西: “哪有空著手啊,姐提著。”

薑凝:!!!哪來的啊?

薑蜜:柳柳姐剛剛準備的,是六樣點心,都是適合老人吃的。

薑凝: “咱們看沈爺爺沈奶奶,怎麽還能用柳柳姐給準備的東西!咱們不能拿。”

薑蜜:沒事沒事,客氣什麽啊,都是一家人。

徐樂寧:就是,客氣什麽。薑蜜跟誰都不用客氣,誰給啥就要啥。薑蜜認同的點頭。

眾人:....

薑凝覺得手上拎著的六樣點心十分的沉重!她臉皮確實不夠厚,有些遭不住。

薑蜜對大院還是很好奇的,這裏的建築都是獨棟小樓,建築就是這時候的風格,放在現代,那就是華國軍區最頂尖的一撮人住的地方。

綠化做的也非常好,樹木繁盛,花草盛放。

沈奶奶正在院子裏種菜,沈爺爺坐在太陽底下,舉著一個放大鏡正在看報紙,看到孫子孫女來了,頓時笑的樂開了花。

沈奶奶: “我還以為你們不來了。又看著薑凝薑蜜幾個小姑娘: “這是哪家的小姑娘啊?一個比一個俊,這小孩子虎頭虎腦的真可愛。

沈懷靜: “奶,這是我未來嫂子薑凝,這是我蜜蜜姐薑蜜,這是嫂子的侄子小醬包,這是徐樂寧。&#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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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樂寧:.…

薑凝臉頰微紅: “爺爺奶奶,我是薑凝,登門拜訪給您二老添麻煩了。”又把帶來的點心遞給秦奶奶。

沈奶奶樂的合不攏嘴: “凝凝啊,我聽懷誠提起了,長得可真漂亮,快進來坐。”又吩咐沈老爺子摘葡萄拿零食給孩子們吃。

小醬包沒有吃過葡萄,看到葡萄後,眼睛都亮了,不過也沒有自己拿,等沈奶奶遞給他一串,他才開始吃。

葡萄皮子和葡萄籽都沒吐,一齊吃了,好吃呢。

薑蜜和徐樂寧也拿了一串,看著沈奶奶拉著薑凝的說話,那熱情的恨不得今天就讓兩人去領證,明天就辦婚禮,後天就生一個和小醬包一樣虎頭虎腦的漂亮小娃娃。

薑凝都不知道要怎麽接話了,一張俏臉都成了紅蘋果了。沈懷誠雖然挺樂意催婚,但也怕薑凝真的惱了,便轉了話題,說起薑凝薑蜜幾人來的原因。

沈奶奶得知薑蜜和徐樂寧是秦遠家小兒子的幹媽以後,也著實驚訝,她也是知道秦家小孫子被偷的事情的,大院子裏如今看孩子可都看的更嚴了,她也為這事情掛心,原本以為孩子是找不到了,都把京城翻了一遍了,也沒有找到,以後再找到的機會更小了。

今天早上,大院裏就傳出秦家小孫子被兩個小姑娘救了!還把人販子一起連窩端了,京城的一個窩點也端了,救了不少的孩子呢。

現在大孫子跟她說,這兩個小姑娘都在跟前呢。

她稀罕的看著薑蜜和徐樂寧,追問當時救人的過程。

徐樂寧就喜歡講這件事情了,她已經給親戚朋友講了很多遍了,如今沈奶奶想聽,她放下葡萄,站了起來,繪聲繪色的講了起來。

沈懷靜可不知道這事情,都聽得入了迷,還責怪哥哥沒有給她講過。

就這麽配了沈奶奶沈爺爺一個多小時,沈懷誠道:爺奶,我們去京城轉一轉,您要不要一起來啊?

兩人自然不跟孩子們一起去玩啊,倒是幫沈懷誠叫了一輛吉普車,讓他開著出去,也方便,又跟他們說晚上回來吃。

這就有些為難了,畢竟答應了方奶奶了,表示明天一定來家裏吃飯。沈爺爺讓沈懷誠開車慢點,別開河裏了。

薑蜜: “姐夫,你會不會開車???

你要是開車不熟,讓爺爺給咱們配個司機啊。我不會遊泳啊。

沈懷誠:放心啊,開不進河裏啊。

薑蜜:真掉進河裏了,你先救誰啊?我又自知之明啊,肯定不是先救我。

徐樂寧:不用先救我,我會遊泳,我先救薑蜜。

沈懷靜和薑凝都看向沈懷誠。

沈懷誠不敢得罪媳婦兒,也不敢得罪妹妹,他道: “我把車子扛起來,這樣行嗎?”

薑蜜: “切,逃避問題。”

沈懷誠:..

沈爺爺和沈奶奶在旁邊笑的不行,沈奶奶: “路上慢點啊。”

吉普車開了出去,沈奶奶笑著回了屋, “難怪以前給懷誠介紹了那麽多,沒有一個願意的,這眼光高啊,看這凝凝長得多水靈,性子也好啊。

沈爺爺:你之前不是還嫌棄人家出身不好嗎?

沈奶奶不樂意: “我可沒說過,那是芙瑜說的!還不是芙瑜跟我說,凝凝家裏條件不好,又是個扶弟魔什麽的。”

沈爺爺笑:這個薑蜜挺有趣啊,又聰明又機靈,長得還漂亮。

家裏電話鈴聲響了,沈奶奶過去接電話,芙瑜啊,剛說起你呢。我見了凝凝了,這姑娘好啊,咱們可不能嫌人家條件。

周芙瑜沒接沈奶奶這話茬,得知她已經見了懷城和靜靜以後,直接把班車出事的事情講了一遍,這事情不能瞞著老兩口。

沈奶奶早些年是迷信的,這不過這兩年搞革命,沒人敢迷信了。

沈奶奶一疊聲的說著阿彌陀佛老天保佑諸如此類的話,她緩了一陣才道: “這媳婦找的好啊,旺家,有福氣。

薑蜜的福氣,那也是薑凝帶來的。

但凡有個萬一,她不敢多想啊。

沈奶奶道: “以後再來京城,不做班車了,讓小趙去接啊。”周芙瑜點頭,這也是她的目的,班車不敢坐了。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沈爺爺從煙盒裏抽出一根煙放在嘴裏,劃著火柴棍點煙,點了半天,也沒把煙點著,他手抖啊。

濱城

幾個老太太頂頂有本事,去紡織廠召集了幾十個人手,以河邊為中心往外擴大範圍調查。彭洋媽媽:這事情上就沒有不漏風的牆,崔夢柔既然幹了這事情,那就一定會漏風!

另外兩個老太太認同的點頭。

幾個小輩工人說道:大娘,你們可真厲害,買個菜就能發現了這麽一件大事!三水真是可憐,那個子小小的,竟然八歲了。這後娘惡毒啊。三個老太太又給眾人鼓勁: “咱們一定要把這事情辦妥了,出發。”

工會的廖主席聽說了這是事情,不過是這麽一會兒的功夫,臉上已經冒了幾個痘了,急的!他看著掛在牆上的錦旗,隻覺得刺眼睛,他直接把錦旗扯了下來,帶子都扯斷了。

他朝外喊:“薑爰黨,你給我進來。”

結果薑愛黨帶著工會的兩個幹事去幫工人爭取住房福利了。

廖偉明: “把人給我找過來!”

等薑愛黨回來,已經過了半個多小時了。

廖偉明把辦公室的門關上,薑愛黨,你找的人出事了。廠裏的退休大娘說崔夢柔要孩子王三水,謀害王三水的工作。現在人已經關到了公安局。大娘們正在去找目擊者。你事情辦的幹淨嗎?別把你攀扯出來了啊。

薑愛黨:!!!什麽?關公安局了?誰他媽多事啊?

廖偉明: “我他媽怎麽知道。你找的都是什麽人啊,現在該怎麽辦啊?”

薑愛黨也愁啊,他可不忍心自己的心肝肉在公安局裏受罪啊。這是最壞的打算了,當時書音也跟他說了,他心裏也有譜,不過事情真的發生了,他也急啊!

柔柔不會有事的,頂多就是丟了工作,丟了臉麵!隻要他能成了主席,成了副廠長,柔柔哪裏還需要去工作啊。

到時候偷偷的生兩個孩子,在家裏養著孩子就是了。

他道: “主席,這事情不能慌,咱們咬死不知道這事情。你現在把錦旗送到公安局,就說這樣品性的人送的錦旗,你可不敢要。

廖主席一聽他說不能慌,他倒是冷靜了一些,不管怎麽說,事情沒有經過他的手!反正跟他沒有關係,都是薑愛黨幹的。

兩個

人各懷心思。

廖主席:送回去?我就清白了?

薑愛黨:對啊!咱們不能跟她沾上關係。你就是救人的英雄!要不是你,三水可就真死了。又鼓勵了幾句,廖主席覺得薑愛黨說得對!

他拿著錦旗準備去公安局,這樣惡毒後娘送的錦旗,他可不要。

薑愛黨見他朝著公安局走去,鬆了一口氣,如果沒有證據,柔柔不會承認,他還是廖偉明最得力的手下。如果有了證據,那柔柔直接咬死廖偉明,她一個漂亮的寡婦被逼著就範的,她沒有要害死三水,是廖偉明說,不按照他說的最,就弄死他們倆。

三水那孩子,跟個二傻子一樣,還不是柔柔說什麽,她就聽什麽啊。柔柔不會有罪的。

廖偉明走了兩步,回頭:你愣著幹嘛,跟我一起啊。

薑愛黨:……哦,好。

兩人剛出門,就看到了陳高領領著彭洋過來。

陳高領一看到廖偉明,就誇:廖主席真是活雷鋒啊,要不是你領導的好,帶著工會的幹事去河邊看,三水那可憐的孩子,可就真的沒了命啊。崔夢柔這個毒婦啊,真是罪該萬死,該下油鍋挨槍子啊。”

薑愛黨聽到心肝肉被罵,恨不得抽陳高領一巴掌,不過他也不能說話,低著頭不吭聲,心裏氣死了,以後一定要給陳高領好看。

廖主席一看到陳高領和彭洋,就煩得慌,恨不得一腳一個踹開,聽著這誇讚的話,也覺得這話聽著不對勁。

他道: “誰知道那毒婦竟然這麽惡毒。”

陳高領:廖主席,你這是去哪兒啊?

廖主席往外走: “就去外麵,你們有事先忙。”

陳高領:“我今天要跟廖主席好好學習如何做一個活雷鋒。”

廖主席氣死了, “我去公安局,把錦旗還給那個毒婦。這種毒婦送的錦旗,咱們紡織廠可不能留。行了,下次你再跟我一起學,我就先走了。

陳高領: “咱們活雷鋒就是做得好!該還!咱們不留!走,我與你同行。”廖主席差點破口大罵,狗屁的與我同行啊。不僅是陳高領,旁邊幾個幹事也表示要可廖主席同行,廖主席思想覺悟高

,是紡織廠的活雷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