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你一直忍我,不敢動我,不就是因為沈薔。”◎

他說他想看看她長大的夏天。

沈薔垂眸, 不予回複。或許說是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飛機緩緩向天空飛行。

沈薔手上速度不停,爭分奪秒的開始構圖。

宋泊禮坐在她身邊,他平時出行是私人飛機, 就算沒有私人飛機做的也是頭等艙。而不是像現在一樣陪著她擠在這一個廉價實惠的經濟艙。

沈薔空閑時刻餘光會看見宋泊禮,並非刻意, 但他就在旁邊, 多少能看到。

自從上飛機後, 她沒回答,他也並沒執著於與她談話,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倒也顯得和諧。她往他平板上無意瞥了一眼, 卻發現他並沒有在開會,而是在搗鼓一個她看不懂的軟件。

一個玻璃屋, 然後一片全是花,很夢幻,很公主。

沈薔不免有點好奇,以為他在玩夢幻花園或者夢幻小鎮這類的遊戲。

她帶著疑惑的目光再次看向宋泊禮。

他一本正經, 眉頭微蹙,雖然一身休閑打扮,但再怎麽休閑她都無法想象到他在玩女生愛玩的夢幻花園小遊戲...該如何比喻,就種張飛繡花的感覺。

沈薔想到這, 又看了眼,隻是這次看的有些光明正大。

她湊近了的時候,宋泊禮不動聲色及時將平板摁滅,而後溫潤一笑, 問:“畫完了?”

沈薔垂眸, 實在有些好奇, 想開口問問他,卻又覺得盡管問了他也不會承認。

宋泊禮,一個在商界吃叱吒風雲的人,怎麽會願意被人發現他愛玩夢幻花園的小遊戲呢?

況且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小秘密,宋泊禮也不例外,沈薔給他留了幾分麵子。

“沒事。”她說完,之後又繼續埋頭設計。

但這次宋泊禮卻學的比較聰明,並未再在她麵前點開過這個遊戲,而是一本正經的看著計劃書和文案,應該是傳媒公司的。

沈薔餘光會看見文案裏很多照片,男男女女。

還有沈薔比較喜歡的一個男明星,單眼皮,長得很帥。

但她沒說,也不想說。

她和宋泊禮還沒好到這個地步。

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後,很快就抵達了目的地。

走出機場時,沈薔一邊看出租車,一邊看網約車。

機場人多,出租車要排很久的隊,她不想耗費時間。

隻是她打車的時候,宋泊禮就站在她的身邊,沈薔一頓,道:“你站在這裏幹什麽?”

聽出她話外音,宋泊禮輕輕一笑,道:“別誤會,我隻是陪你等車。”

她還以為宋泊禮是想跟著去見莊芳潔。

嚇了她一跳。後知後覺自己又汙蔑誤會他,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宋泊禮溫潤一笑,並未耽擱時間,幫她招手喊了輛出租車,將她的行李搬到後備箱之後,才低聲道:“替我向阿姨問聲好。”

他客氣禮貌,沈薔垂眸,點點頭,上了出租車。

出租車越走越遠後,宋泊禮臉上的笑容才慢慢的收斂起來,他回眸,一輛黑色低調的豪車駛來,他彎腰進了後排,副駕駛上的陳秘書扭頭,低聲道:“宋董,和你預估的一樣,他來了。”

宋泊禮頭微微仰起,喉結咽動,拿起手機翻開通訊錄,直接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沒想到卻被對方掛斷。

陳秘書垂眸,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他輕聲道:“宋董,他應該是已經做好決定了。我們之前和他說的那些話,他似乎都不聽。”

“他不會善罷甘休,”宋泊禮似乎早已料到。

他摁滅手機,道:“薔薔父親的墓碑查到了嗎?在哪裏?”

-

沈薔回到家的時候,地上已經擺滿了莊芳潔給父親買的祭拜用品,紙房子,紙車、還有很多香煙紙錢、很多用品,琳琅滿目,沈薔有些無奈的收回視線。別看這些東西是燒的,其實要花不收錢。

每年都是如此,不見她對活著的自己那麽大方。

沈薔欲言又止,想勸莊芳潔人都走了,對自己好點,把這一千多塊錢拿來給自己買一套好看點的連衣裙或者買一套好用點的水乳。

但她沒經曆過莊芳潔和父親之間的事情,這樣說怕會有點輕描淡寫。她也不知道到底父親哪裏好,值得讓莊芳潔那麽死心塌地,或許是一份信念吧。

她沉默的走回房間,可能是明天要去看父親,莊芳潔整個人顯得比較有精神,跟在她身後,道:“你的店怎麽樣啦?生意好起來了沒,你那個朋友呢?沒和你一起來家裏坐坐嗎?”

沈薔將情緒調整了一下,然後才扭頭笑著對莊芳潔道:“店鋪還好,前幾天開了一單。”至於莊芳潔口中她的朋友,除了宋泊禮還能有誰,她垂眸,道:“我和他隻是普通朋友關係,沒你想的那麽要好,而且他很忙的。”

莊芳潔淺淺微笑,道:“媽媽前段時間夢到你爸爸,我告訴你爸爸你開店了,看來是他在天之靈保佑你。”

沈薔輕輕歎口氣,她開單是她的努力得到的回報。莊芳潔說的真的不切實際,但是她不想去和莊芳潔爭論什麽。

她想起了什麽,對著莊芳潔道:“媽媽,你給我看看爸爸的照片吧。”

麵對沈薔的這個要求,莊芳潔一楞,過了會兒很開心的道:“以前給你看,你不看,現在主動要看,看來是真的長大了。我這就去給你拿。”

沈薔其實不是沒看過父親的照片,但是那都是小學時候的事情了,自從初中後,她就再也不想去看她父親的樣子,印象中大致的輪廓記得,但具體的五官卻沒什麽印象。

莊芳潔很快拿了照片回來,黑白色,那個年代的專屬。是兩個人的合照。沈薔很仔細的看著父親的五官,那雙杏眼裏不是懷念,更多的是探究。

“你父親好有氣質的,你現在的氣質就隨了你父親,當年我們鄉裏好多人喜歡你父親,但他獨獨選擇了我,說來,被你爸爸這樣的人愛過,也是一種幸福。”

沈薔看著照片裏的那雙眼眸,人再怎麽變,眼睛眼神變不了。她捏著照片的手收緊,竟第一次詳細的問起父親的死因,“他...他是做什麽工作的,又是去哪裏,才會飛機失事的?”

莊芳潔輕歎口氣,靠在沈薔的房間門口,道:“你爸爸覺得鄉裏縣裏的工作沒前途,就去大城市裏找事情幹,想要出人頭地。後來就找了一家大公司,好像是做互聯網的,他走後半個月,我發現我懷孕了,我去鄉裏的座機給他打電話告訴他我懷孕了,他說一個月後回來,但是一個月後他說他那個公司現在正是上升期,領導很重視他,所以沒辦法回來,但是他說等我生你之前就回來,然後把我們接出去。”

莊芳潔說到這,沈薔大抵就猜到了。

她垂眸,並沒有任何感觸。

反倒是莊芳潔,吸了吸鼻子,道:“誰知道,就在我預產期前兩個月,你爸爸特意和領導請假,說提早回來陪陪我,沒想到會在飛機上...連塊骨頭都沒有,如果不是你爸爸的身份證和他經常穿的那件衣服,我都不敢相信....”

沈薔看著照片裏的男人出神,倏地,脫口而出問道:“所以媽媽,你是看見身份證和衣服,就斷定他去世了,是嗎?”

莊芳潔從門框上直起身,對沈薔的這番話感到有點生氣,她道:“薔薔,你一直是個很懂事的孩子,你怎麽能問出這樣的話,難道你爸爸還能沒死不成?”

“你爸爸品行端正,被你這麽一說,侮辱了他。我不容許你這樣說他,你這是大不孝,明天你去給你爸爸道個歉。”

沈薔手上的照片也被莊芳潔拿走,她就是這樣,不能允許任何人說父親的不好。

哪怕一點點,都不允許。

-

夜晚十二點多,因為在君合一直加班熬夜形成了習慣,以前覺得不夠睡,現在居然破天荒的失眠。今天莊芳潔對父親的偏執態度不禁也讓她有些煩悶。

沈薔幹脆翻身下床,打算去樓下透透氣。

夜晚的風很涼爽,她隻穿了一條純白睡裙,露出一雙筆直白皙的小腿,腳上踩的是一雙黑白熊貓的拖鞋,和白天工作時幹練的她不同,此刻的沈薔略顯嬌憨可愛。

她找到了一個涼椅坐下,腦海中全是今天莊芳潔的話。

她對父親的評價是品行端正,哪哪都好,甚至還會以很多人喜歡他為由而感到自豪,莊芳潔對父親的偏執程度,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嚴重。

可是沈薔真的無法認同莊芳潔的話,一個品行端正的人,怎麽會結婚證都還沒扯就讓一個女人懷孕,而且明明知道自己的妻子已經懷孕了,難道七八個月內都沒休息過一次嗎?為何又不回家陪陪莊芳潔?機器人都無法做到七八個月完全不充電二十四小時工作。更何況是人。

沈薔內心嗤笑,她很多疑問。

但是她隻問出了一個就受到了莊芳潔以冷戰為目的的結束談話,她心情也不好,鮮少對莊芳潔和那位素未謀麵的父親感到煩躁,不一會兒,忽然有一個東西撞到她的腳下。

她低頭一看,是一輛遙控卡車,卡車上還有一塊蛋糕,還有一瓶她愛喝的烏龍茶飲料。瓶底下還有一個紙條,她伸出手,拿了起來,上麵的字體行雲流水,寫著

——【五月薔薇花開了,你也要開心點。】

沈薔收緊字條,立刻抬眸望去,宋泊禮坐在另一個涼椅上,簡單白襯衫和黑色西褲,頭發梳成了港風大背頭,並沒有商務的三七分,他身上的手上拿著的正是她這個遙控器。

見她看過來,他溫潤一笑,抬腳往前,坐在了她的身側。

他並沒有順勢挨得很近,兩人隔著一米的距離。他將提拉米蘇和烏龍茶遞給了沈薔,語氣平緩道:“不開心的時候吃點甜食,會好受點。”

“你怎麽知道我心情不好?”

沈薔垂眸,話雖如此,卻還是接了過來。

她壓抑了一晚上的情緒,一下子就被他看穿。沒人關心至少還能堅強點,但一旦有人關心,委屈就會像開閘的洪水,鼻子隻會更酸更酸。

一口蛋糕下去,不甜不膩,但勝在口感綿密,很好吃,但她鼻子卻有點繃不住想哭。

可能心裏煩,思緒也亂七八糟的。

她破天荒想起了小時候。

以前小時候,莊芳潔自己帶她,母女倆日子過得拮據,班裏同學都有蛋糕吃,就她沒有,但她不敢和莊芳潔說,因為她知道,莊芳潔一個人養她不容易。

所以隻能眼巴巴的看著別人吃,羨慕別人有爸爸賺錢,有爸爸撐腰。

唯獨她,什麽都沒有。

爸爸二字在她心裏成了陌生的一個缺口。無論誰,無論什麽時候,都無法再填平。

她不想讓宋泊禮看見,假裝咳了咳,然後吸了吸鼻子,又挖了一勺繼續吃。她想把自己胡思亂想的念頭打斷。

她看向宋泊禮,道:“你還沒回答我呢,你怎麽知道我心情不好。”

“我不知道你心情不好。”宋泊禮如實道:“但是我知道你睡不著。”

為了不讓自己的思緒在一個死人身上停留,也不讓自己再去想莊芳潔對父親的態度,她把話題放在了宋泊禮身上,沈薔指了指字條和蛋糕,道:“你要是不知道,你怎麽會買蛋糕和紙條。”

她鮮少這樣任性和挑刺不饒人的時候。

但這樣往往就代表了她的心情很糟糕,宋泊禮並沒有高高在上的說你別不開心,更沒有去計較她把脾氣灑在他身上,而是自然回話,道:“紙條是剛剛寫的,蛋糕是我怕你會餓,給你買來墊肚子的。”

“那你怎麽知道我要下來?”

她就是不肯讓大家都痛快,也必須要大家把說直白,今天之前的她可不會喜歡問這種問題。

宋泊禮慣著她,慣著她的小脾氣,道:“就算你不下來,但你遲早會拉開窗簾打開窗戶透氣,不是半小時後,就是一小時後。”

而他說的隱晦,簡單直接點就是,他會一直等她,直到她看見他。

好了,對莊芳潔和素未謀麵的父親那份煩躁被宋泊禮的這句話打消了。

沈薔後知後覺自己的咄咄逼人,他沒理由受她心情不好的氣,更沒理由去承擔她因為家裏瑣事感到煩躁從而帶給他的不耐煩。

沈薔捏著勺子的手收緊,挖了一勺蛋糕,卻沒吃,而是低聲道:“抱歉。”

她情緒來的莫名其妙,走的也很莫名其妙。

月光下,大樹旁,她一身白色睡裙,黑白熊貓的拖鞋。

因為難受眼眶紅紅的,鼻尖兒也有點紅,手上捧著蛋糕,她像個小孩兒一樣。

他低聲笑笑,沒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她發質綿軟,手感特別好,道:“妹——小孩兒發脾氣,有什麽好道歉的。”

“發脾氣是人的天性,你不必為了做你自己而向別人感到抱歉。”

他總是能輕而易舉一句話將她的所有不好合理化。

她嬌縱發了小脾氣,卻被他說成是人的天性,讓她不要為了做自己而向別人感到抱歉。

而她隻是因為對一個沒有感情,素未謀麵的父親,充滿懷疑的父親說了一句質疑的話,就被莊芳潔嚴肅的批評,最後說她不孝順。

沈薔抿唇,側眸看向宋泊禮。

天上的月亮不圓,卻也不殘,小區內的燈光微弱照下來,光圈在他肩上跳躍。

他這句話,令她感到,好像無論她怎麽樣,他都無條件站在她的背後。

沈薔頓了頓,道:“你怎麽不問我為什麽心情不好。”

她不是想宋泊禮問,而是她在給自己找補。

宋泊禮輕笑,順著她,道:“你剛回來就心情不好,除了和阿姨因為生意上的事情起衝突,還能是什麽。你隻管做出成績給她看,其餘的不要去爭執。”

他是真的這樣以為。

沈薔也由著他,並沒有去解釋,默認他的想法是對的。

沈薔吃完,宋泊禮站起身,送她進了小區。

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宋泊禮喊住了沈薔。

沈薔回眸,隻聽見宋泊禮低聲道:“不管我做什麽事情,我都是想為你好。”

“你不要生我的氣。”

沈薔想問問他,是什麽意思,他卻示意她快些上去。不給她詢問的機會。

-

莊芳潔從關上房門開始,直到第二天一大早,莊芳潔才起來熬了白粥和雞蛋,兩個人吃完之後,莊芳潔又去樓下的超市,買了大包小包父親生前喜歡吃的小食。

出租車上,沈薔看著莊芳潔買東西的背影,心裏有些感慨。不一會兒,莊芳潔走了回來,兩個人才往鄉裏公墓去。

莊芳潔住的是縣城,但父親是葬在了老家,從這裏出發路程要三個小時。去到剛好九點多。鄉裏不像城市那樣,可以放鞭炮和燒紙錢。

九點,他們準時抵達公墓,倒也不像以前那樣需要爬山或者走很長的山路,但也需要跨過很多層台階,墓地間隔很大,父親的就在台階的左手邊,被一處樹蔭遮擋住。

大多數人都是忌日才來祭拜,隻有莊芳潔,對死者的儀式感都那麽足。她大包小包的提著,跟在莊芳潔的身後,走到了父親的墓地,墓碑上長了幾株雜草。

沈薔放下東西後,徒手將草給拔掉。

莊芳潔看著沈薔這樣,臉上終於漏出了笑容。

對於她而言,沈薔這樣的舉動就是孝順。

莊芳潔點了三根香煙遞給沈薔,自己手上也拿了三根,跪在地上後,莊芳潔的眼淚就開始掉下來,哭著道:“仲哥,我帶女兒來看你了,我們的女兒現在出息了,自己開了店,你在天之靈要好好保佑我們的薔薔....”

沈薔其實不怎麽願意聽莊芳潔說這些,她把手上的雜草丟到了草叢裏。

手上剛空,下一秒,她手機就響起了。

她低頭一看,是沈安的電話。

沈薔心跳的很快,她猶豫片刻摁下接聽鍵。

沈安那邊有鳥兒空靈的叫聲,聽上去他在一個偏僻的地方,他輕笑道:“沈小姐,雖然合作不了,但能不能請你出來,我們見一麵,我有件事情,想當麵告訴你。”

沈薔看了眼莊芳潔,垂眸,淡聲道:“不用了,我們之間沒什麽事情好談,我現在出發去祭拜我的父親,不方便接電話,再見。”

沈安沉默不語。

沈薔卻並未掛電話,而是加了句:“沈先生,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了。”

就在她掛斷電話的那一刻,她聽見宋泊禮的聲音在沈安那邊響起,他道:“沈安——”

沈薔一頓,渾身血液仿佛凝固。

她倏地回頭往山腳下看去。

一片綠樹遮擋,看不見半點人煙。

莊芳潔投入到和父親談話。

她看了眼莊芳潔的背影,想到了什麽,心跳加速張了張嘴,最終選擇默默離開。

她往台階下走去,路上她的腦袋是空的亂的,有些東西,已經初現端倪,隻是她不想繼續深究而已,但沒想到真相卻追著她來。

隻是在差不多走到最後山腳時。

她忽然在另一條台階處,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她側眸看去,隻見昨晚麵對她時還溫潤如玉的宋泊禮,此刻正死死的抓住沈安的衣領。

額頭和手背上的青筋迸發,他鮮少怒氣如此外露,沈薔站在原地,不躲不避,看著宋泊禮咬牙,盡力壓低聲音,道:“你有什麽資格出現在這裏。”

沈安握住了宋泊禮抓住他衣領的手,恥笑道:“那你又是以什麽資格?”

“我勸你,趁早放開我,在港城我喊你一聲宋董,但是這裏是蘇城,而且,”沈安哈哈一笑,笑的令人惡心,道:“我現在給你十個膽子你也不敢動我。”

宋泊禮閉眸,深吸口氣。

他說中了,他是不敢冒然碰他。

宋泊禮鬆開了沈安的衣領,第一次如此卑微的替他理了理微皺褶的領口,繼而,他沉聲道:“你到底,想要什麽?”

沈安輕笑,很是囂張:“你說呢?”

宋泊禮聞言,聲音低了一個度,語氣卑微,道:“除了她。我給你錢,給你港城的資源,但你不要去打擾沈薔,她不能接受這些打擊。”

“沈伯,算我求你,好嗎?”

除了沈薔,宋泊禮何時如此卑微過?

但這次也是因為沈薔。

隻要是關於沈薔的,宋泊禮就無法做到冷靜平衡。

“宋泊禮,你也有求我的一天,可惜了,我不缺錢,”沈安拍了拍宋泊禮的臉,很囂張的道:“你一直忍我,不敢動我,不就是因為怕沈薔知道真相。”

“怕她知道我是他的爸爸。”

“她要是真的認了我這個爸爸,你和她在一起得經過我同意,而且她要是知道你不尊重我,你覺得她還會願意和你在一起嗎?”沈安感慨,笑道:“她要是不認,莊芳潔會同意嗎?我的出現隻會是驚喜。”

“那你猜猜,這個結果,對她而言,是不是生不如此?”

作者有話說:

前三十紅包。

沈安真的過分死。但是大家都低估了薔薔的堅強度。

不要說宋董不直接搞沈安,人家是薔薔爸爸,他就算再討厭,他也得認,也得忍,因為他不知道沈薔會對沈安怎麽樣。他怕她後來會怪他。他也很難做。在他角度他很小心翼翼。

我開了個預收,麻煩大家感興趣的去收藏一下哈。

《香山潯風》文名暫定文案會精修

【一】

孟潯大一那年偶入金沙,遠遠望去,男人坐在真皮黑沙發,矜貴的雙腿交疊,薄唇咬著一塊牌,狹長雙眸望著對麵的人,手捏住牌的一角從唇邊拿下,桌麵翻出三張K,他雲淡風輕,不留情麵道:“我不是想證明什麽,但你打的真的很爛。”

桀驁輕狂,目中無人,這是孟潯對他第一印象。

好友介紹說:“他在香山澳好有排麵的,人人都叫他蘭爺。”

某天雨夜,大雨傾盆,蘭濯風撐著一把黑傘,微微向她傾斜,溫柔卻多情,無甚所謂道:“跟不跟我走?”

後來孟潯跟在他身邊四年,她隨叫隨到。

明明知道他愛玩,不羈瀟灑、在澳門叱吒風雲,對任何人任何事不上心,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孟潯還是控製不住愛上他。

收拾行李離開澳門的那晚,蘭濯風站在雨中,撐著一把黑傘,居高臨下問:“真定假?”

孟潯咬著生澀的粵語,道:“真。”

“跟你,我早就膩了。”

蘭濯風毫不猶豫轉身上了那輛加長版的勞斯萊斯。

【二】

再見蘭濯風時,她已經成了珠海的加工廠老板。

而他身邊的女伴早已換了一個又一個,日子依舊過得風生水起,意氣風發,依舊是人人敬仰畏懼的蘭爺。

直到某天,素來叱吒風雲對愛情不屑一顧的蘭爺,將小老板孟潯堵到船角,強撐著僅有的尊嚴,咬牙問:“四年,你到底愛沒愛過我。”

“四年,我騙你的。”

她輕輕一笑:“賭場出瘋子,情場出傻子,蘭爺是瘋了還是傻了?”

“說你愛我,”蘭濯風紅了眼,語氣卑微,閉眼求她:“說你愛過我。”

【三】

再後來,香山澳的一處山頂,蘭濯風斥巨資打造了一個隻屬於孟潯的王國,取名為

——香山潯風。

有人問蘭濯風這麽做值不值得。

他當時輕輕一笑,看著遠處朝他走來的孟潯,眉眼帶笑,語調低沉道:“孟潯說過,她是孤獨的,世界上沒有什麽永垂不朽。我想陪著她也告訴她,我對她的愛,就是永垂不朽。我想給她一個,我理想中的王國,而她是我永遠的Que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