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不是朋友。◎
兩天前, 宋氏集團頂層總裁辦公室。
宋泊禮想起於建說的話。
簽字的手一頓,頭也不抬問道:“近期有沒有去需要去蘇城出差的行程?”
陳秘書站在一旁,聞言, 拿起ipad看了一眼,誠實道:“宋董, 近期都沒有需要去蘇城出差的行程。按照宋氏的規定, 臨近過年, 您要先回港城和股東們一起吃飯,之後各個地區的領導人負責安排地區的年終大會,最後農曆三十晚,和老爺子, 還有老爺夫人一起吃團圓飯。”
宋氏是真正的港城世家,規矩都是上百年傳承下來。
中秋和過年是最看重的日子, 需要上香團聚,所以每到這兩個節日,哪怕宋泊禮平日再忙,也一定要回去上香和團圓吃晚飯。
宋泊禮垂眸深思, 沉默幾秒後,在沈薔和宋家做了一個選擇,“明天晚上讓董事會的人一起出來提前吃年夜飯,還有, 去蘇城出差的事情,定在後天。”
身為宋泊禮的秘書,陳秘書有必要在宋泊禮做出不對選擇的時候出聲勸阻,道:“宋董, 可是我們沒有去蘇城的計劃, 而且三十晚按照宋家規定, 必須要回去上香團圓。”
陳秘書在宋家那麽多年,怎麽會不清楚宋家的規矩。
宋老爺子最在意中秋和過年,每年二十八道菜,準時準點上桌,宋家子孫每人三根供神煙備好,不得中途離席,更不得缺席。有一次宋泊禮遲到十分鍾,宋老爺子臉黑了半個小時。
“我很少想要做成什麽,也很少有很強烈的欲望一定要做成功什麽。”宋泊禮看著陳秘書,眼神堅定,道:“但是蘇城,我必須去,她,我也一定要”
“去蘇城出差的文件,今晚放在我的辦公室。”
看來宋董是鐵了心要去蘇城,他垂眸,也無權幹涉他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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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泊禮收回思緒,變道超車,平穩匯入車流。
“陳秘書跟了我那麽多年,今年放他一個年假。”宋泊禮側眸看了眼沈薔,道:“別擔心,去到蘇城,會有人接替陳秘書的位置。”
沈薔一頓,她什麽時候擔心他了?
他真是能自圓其說,莫名其妙。
秘書放假實屬正常的事情。
沈薔打消心中疑慮。
提起以前,宋泊禮說不過沈薔,她隻要一個眼神,便能穩贏上風。
但若是正常談話,不提以前,沈薔聊不過宋泊禮。宋泊禮這人看似正經,但偏偏喜歡逗弄沈薔,三句話裏,就有一句看似正經又不正經的調侃。
沈薔臉皮薄,又經不起他這樣漫不經心的逗弄,每每都隻能吃癟。
沈薔沒有回應他,也沒再和宋泊禮講話。
她別過頭,把他當成是順風車的司機。
之後望著車窗外駛過的風景,瞌睡蟲慢慢攀上神經,歪著頭睡了過去。
高速路上的燈光較為昏暗。
邁巴赫內的淡紫色的氛圍燈渲染勾勒出沈薔貪睡的側顏。他並不是第一次單獨載她,但是她每次坐長途車就一定會打瞌睡,而且每次睡都是直接睡到終點站。
偶爾到了服務區,他下來抽煙時,就會借著服務站的燈光垂眸看她。
但是要問他具體看什麽,他也不知道,就是覺得她睡著的樣子很可愛,有點點嬰兒肥的臉頰壓在椅背上,櫻桃口顯得更小巧,微微嘟起來的嘴角就像是在撒嬌。
宋泊禮注意力放在駕駛上,但是餘光總是會時不時的瞄到沈薔。
車內的歌曲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春泥》,庾澄慶的歌聲響徹車廂。
她或許不記得了,但是這個歌單,他記憶猶新。
很多年以前,她剛上車就拿出手機,乖聲問道:“能不能放個歌,太安靜了。”
可能是怕他拒絕,她補充了句:“不聽歌我會暈車。”
後來這個歌單就一直保存在他的這輛車裏。
直到今天再次播放。
他其實不愛聽這些情情愛愛的歌曲,或者說他不喜歡聽歌,但是沈薔很愛。
她洗澡的時候要聽歌,坐車的時候要聽,甚至偶爾畫圖的時候也要聽。
宋泊禮也並非是刻意記住,他鮮少會花費心思用在這些事情上,但是相伴四年,那麽多個日月,沈薔很多當時看似不經意的瞬間,後來每每想起,都會給他帶來不同的回憶。
就像這一年裏,隻要聽見類似的情歌,他一定會想起沈薔。
這些小習慣沒變,但沈薔似乎又變了。
比如她以前能睡一條高速路,直到終點,但現在每到一個服務區她就會睜開眼睛,也不上廁所,就是醒來發呆,波浪卷的長發垂下來,微微遮住小臉。
宋泊禮站在副駕駛的車門邊,手裏夾著一根煙,他沒有很強的煙癮,但是開高速的時候人容易困乏,需要用煙來提神,他每到一個服務站就停下來抽一根。
棕色的大衣垂下來,越往蘇城靠近就越冷,沈薔升下車窗,睜著困乏的雙眸,道:“我去買點喝的,你要喝點什麽嗎,我一起買。”
她搭乘他的車,給他買一杯喝的,客氣至極。
宋泊禮吸了口煙,喉結混動,說不出什麽感覺,煙霧繚繞一下子就被風吹散。
他徒手摁滅煙,直起身道:“要喝什麽,我去買。”
沈薔卻搖搖頭,先他一步推開車門走下來。
“我去買就行,”沈薔說完,關上車門往服務區裏麵的超市走去。
宋泊禮並未隨她去,而是跟在她的身後兩步距離。
因為是春運,高速上人特別多,連買個吃的喝的都得排隊。
沈薔乖乖站在隊伍裏,低頭發信息和莊芳潔發信息。
宋泊禮站在她的身後,眼眸低垂恰好可以看見她的發端,聞到她身上淡淡的紙莎草味道。
兩人一前一後站在一起,不管是身高還是樣貌都屬上乘,一下子就吸引了幾個女生的注意力。
不可避免聽見了她們的議論聲,其中有個人道:【他們的情侶裝也好好看!】
沈薔垂眸,這才發現自己和宋泊禮穿的衣服是同一個色係的,而且都是長款的大衣。
意識到這一令人誤會的層麵,瞬間有些尷尬,好在很快就到了他們,服務員詢問他們喝點什麽,沈薔立刻上前,道:“要一杯熱美式。”
沈薔剛點完,宋泊禮就接了句:“和她一樣,另外再要一杯焦糖瑪奇朵。”
說完,沈薔先他一步,在他前麵打開手機掃碼付款。
等候取飲料時,宋泊禮替她安排,“喝不習慣熱美式就換焦糖瑪奇朵。”
沈薔才明白他點焦糖瑪奇朵是給她點的。
她婉拒好意:“我喝的慣。”
以前他開會開的比較久,他就會去廚房找咖啡機磨咖啡喝,有一次她嚐了一口,垂下眼眸,有些尷尬道:“我喝不慣這麽苦的。”
他記得,所以他才點了一杯瑪奇朵,以防萬一她喝不慣。
“是嗎?”
宋泊禮自嘲一笑掩蓋住眼裏隱隱失落的情緒,道:“我記得你以前說喝不慣那麽苦的咖啡。”
“在國外每天都喝。”
這是他第一次聽她提起國外的生活,他其實想問,但好像沒什麽資格和身份去問。
她說過,人都是會變得。
她不愛戴耳飾,現在也戴。
她喝不慣的苦咖啡,現在也能喝的習慣。
服務員喊道:“宋先生,您的咖啡好了。”
沈薔陪著他一起上去,她走在前麵,於是隨手拿了兩杯轉身就走,宋泊禮的手裏拿了一杯。
抬腳跟上她的步伐,打開車門時,她已經又別過臉睡去,中控台上的熱美式,一杯是她喝過的,上麵還有標準的口紅印,另一杯是則是他的。
他垂眸收起那些冒尖兒的旖旎心思,乖乖的拿起了旁邊隻屬於他的熱美式,喝了一口。
僅一口,他眉頭就皺起來,以前怎麽沒覺得這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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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速路上一直堵車,原本五個半小時的車程,變成了八個小時。
回到家已經是淩晨的兩點多,得知沈薔坐車回來,莊芳潔一直沒睡,剛下高速,莊芳潔的電話就吵醒了沈薔。
“媽媽。”
宋泊禮將車速降下來,音樂也被他關掉,寂靜的車廂內能回響起莊芳潔電話那頭的聲音。
“你快到了嗎?我下去小區接你吧,我給你煮了點粥,等下可以吃點墊墊肚子。剛才忘記問了,是你朋友的車,還是你打的車?”
沈薔偷偷瞥了宋泊禮一眼,他目視前方專心開車。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聽見,猶豫片刻,她沒打算說實話,道:“嗯,剛下高速快到了,你不用來接我,我自己回去就行,不是朋友——”
與此同時,專心開車的宋泊禮突然開口,語調溫潤道:“薔薔,幫我拿一下咖啡。”
沈薔的話卡在嘴巴裏,之後回眸看了他一眼,拿起咖啡遞給他。
宋泊禮一本正經目視前方,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有意還是故意。
她要繼續說,卻聽見莊芳潔道:“哦,是你朋友啊。等下喊人上來喝點粥吃點宵夜,就這樣,我先掛了,讓你朋友開車慢點,蘇城下了大雪,開車別急。”
沈薔還想說什麽,莊芳潔卻已經掛斷。
沈薔收起手機:“你等會兒送我到小區門口就行,不用進去了。”
宋泊禮怎麽聽不出來她不願意讓他上去,他臉色微沉,並且言語。
五分鍾後,車子抵達小區。
宋泊禮守約將她送到小區門口。
誰知,莊芳潔已經在小區門口等著了。
車燈筆直往前照射,大雪中,莊芳潔舉著一把傘,裹著圍巾等著沈薔。
宋泊禮將車停好,沈薔快一步推門下車,走到了莊芳潔的麵前,甜糯糯的喊了句:“媽媽。”
莊芳潔任由沈薔撒嬌,笑意漸深,但目光卻不動聲色的看著正從車上下來的宋泊禮,見宋泊禮身材高大,長相溫潤如玉,莊芳潔眼底的笑意就更深了。
宋泊禮從後備箱拿下沈薔的行李箱,然後又提了燕窩和阿膠,還有港城那邊的本地昂貴茶葉,上前,道:“阿姨好,我是沈薔的朋友,宋泊禮,您叫我小宋就好。”
“你好,”莊芳潔收回打量宋泊禮的目光,看見他手中的禮盒,心想他是有備而來,笑容越來越大,道:“下大雪了,我們上樓上去坐一下,阿姨煲了粥,喝點暖暖胃。”
蘇城的雪很大,雪花片片飄落,落在人的肩頭上,風一吹夾雜著冷風,刺到人的臉上。
“這麽晚了,怕打擾到你們,這是給阿姨買的過年禮,來的匆忙,還請見諒。”宋泊禮目光溫潤看向沈薔,特意和她告別道:“薔薔,那我先回去了。”
他提著禮品,禮數做盡。
加上這一段話說的得體禮貌。
莊芳潔哎喲一聲,笑了笑,很自然替沈薔應道:“來就來了,還帶什麽禮物,而且你送她回來,上去坐會兒是應該的,怎麽會打擾到我們,不會的。天冷,快點上來。”
並不是宋泊禮執意要上來,是莊芳潔開的口。
風吹來,她自己都覺得很冷,想到莊芳潔腿上還有傷,不能在雪地裏久留。莊芳潔又開了口,他又的確送她回來,若說他也要出差,但是下了高速路口,就不存在順路。
他開往小區的這段路裏,就是他專程送她。
沈薔也不能表現抗拒得太明顯,否則莊芳潔還會追著她問和宋泊禮的關係。
沈薔隻能客氣道:“上去坐會兒吧,天冷喝點粥暖胃。”
莊芳潔笑了笑,轉身先一步上了大門。
沈薔故意停留兩步,從宋泊禮手中拿過自己的行李箱。
然後問道:“你什麽時候買的禮物?”
“本來打算給我媽的,剛好借花獻佛。”宋泊禮提著禮品,踏入了小區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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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直達12層,一梯四戶。
這是沈薔第一次來新家,小兩室的小區房,裝修雖然不豪華,但簡裝都已經勝過民房,住的也舒心一些,沈薔把自己的行李箱放進房間裏。
出來時,好客的莊芳潔已經和宋泊禮聊上了。
一個是她一直最親近的人,一個是她曾愛過的人,如今坐在一起,她心裏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脹脹的,澀澀的。
不知道怎麽會成了這樣,成功讓他進了家門。
莊芳潔笑著給宋泊禮倒了熱水:“我還以為是你們是同事,那你不是她同事,你們是怎麽認識的呀。”
莊芳潔並不允許她在大學時期談戀愛,直到現在沈薔都不敢說這件事情。而且當初和他在一起時,他是社會人士,她是個大學生,不管其中如何,開頭就不怎麽光彩。
沈薔不想氣到莊芳潔。
擔心宋泊禮說漏嘴,沈薔快步上前,趕在宋泊禮開口前,給他盛了一碗粥,之後對著莊芳潔道:“他是我們公司的合作商,也算是競爭對手,不是我同事,但是我們就是在工作上認識的。”
看出沈薔的慌亂,宋泊禮大抵了然。
莊芳潔聽見競爭對手四個字,又是在工作上認識的,她哎喲一聲,開玩笑道:“你該不會是來挖薔薔去你們公司上班的吧?”
宋泊禮喝了口水,禮貌道:“我提過,如果她願意的話。”
沈薔忽然想起離職的事情還未和莊芳潔說,這些事情沒什麽可瞞,也瞞不住,她實話道:“我和我們老板合不來,我年前提了離職,年後就走了。”
“年輕人嘛,和老板合不來很正常,”莊芳潔倒是不意外,也沒有古板那一套,很支持沈薔:“這個工作不舒服,那就換個工作咯。”
沈薔淡淡一笑,原以為莊芳潔會擔心,沒想到她比她看的開一些。
沈薔道:“打工換來換去,其實老板也差不多。”
莊芳潔聽出了沈薔話裏的另一層意思,笑著道:“難不成你還想創業啊?那可不行的,太累了,而且風險太大了,你不適合。”
莊芳潔用一句你不適合,斷送了沈薔的念想。
沈薔垂眸,情緒不高。
宋泊禮不動聲色將她得情緒盡收眼底。
莊芳潔又和宋泊禮聊了一些,之後便有些熬不住,把客廳留給了沈薔和宋泊禮。
沈薔看著房門合上,側眸看向宋泊禮。
還未開口,他了然一笑,放下碗,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送送我?”
他心知肚明,他若是再留,就顯得他得寸進尺。
她的脾氣客氣,也會盡數消失。
被他戳破她趕客,沈薔有點不好意思,隻好拿了一把傘,然後和宋泊禮一起乘坐電梯下去。
電梯抵達一樓時,外麵的雪比剛才還要大,雪花成片掉落,沈薔撐著傘,送宋泊禮去車那邊,這一幕,兩人都默契的想起五年前初見那次的大雨中,她也撐著傘送他去休息室。
雪落在傘上,傘被他從她手裏抽走。
他舉著傘,往她那邊傾斜,沈薔不動聲色的隔開距離,但那把傘始終在她頭頂上。
而他任由自己的肩膀沾染上片片雪花,濕了一片,他沒有理會,驀然開口道:“還記得你大一那會兒,問了我一句話嗎?”
五年前的雨中,她明媚陽光。
她問:“宋先生,我聽說你認識很多大牌設計師,眼光也很挑剔,那以你的角度看,你覺得我有機會成為一名很優秀的設計師嗎?”
沈薔吸了吸鼻子,將凍僵的手插進兜裏,看著雪地裏兩人一深一淺的腳印,道:“忘了。”
他都沒說是哪句。
她就說忘了,那顯然沒忘記。
宋泊禮不去與她爭辯,隔了五年,給了她一個認可,道:“我認識很多設計師,眼光的確很挑剔,可以我的角度看,你一定會是一個很優秀的品牌創始人,而不是設計師。”
沈薔腳步一頓。
宋泊禮說的並不是設計師,而是品牌創始人。
品牌創始人是自立創辦一個品牌,獨立門戶。
那就代表,他知道她想創業。
也知道,莊芳潔剛才並不同意她創業。
他什麽都知道。
更知道如果不是因為春節,因為這次的偶然搭車,她不會和他有這片刻的、短暫的和諧相處。
他們的關係自從上次經過酒店門口劍拔弩張的爭執後,就一直隔了一層冰霜,跨不過,捅不破。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又算了。
又不是沒說過,客氣的話,疏離的話,難聽的、惡毒的,吵過,罵過,什麽都說過。他挽留過,說過和好,退而求其次說當朋友。
但她態度始終冷漠。
他一如既往出現在她麵前。
她都不知道,他何時也變得如此執拗。
她沉思的時候,聽見他沉聲道:“以前我遇到自己不敢直視的困難時,就會閉上眼睛,想象自己是一個80歲的老人,為人生中曾放棄和逃避過的無數次困難而懊悔不已,我會對自己說,能再年輕一次該有多好,而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我又年輕了一次。”
原來他平時沉默寡言,也會講這些大道理。
她垂眸,心跳了跳。
她知道他在說創業的時候,他看出了她的逃避和退縮。
回來之前她有想過創業,但並沒有那麽強烈。
當得知周浩故意刁難不讓員工回去過年,還有那天對她的冷嘲熱諷,循規蹈矩幹一輩子,或許也隻是一個白領,遇見好的上司或許還能好過一點,就怕下一個連周浩都不如。
“你的價值,遠不止這些。”這是於建對她說的。
在事業上,她不是沒有野心。
她曾想過如果有一天,她的品牌會麵世走向國際頂端。
當野心和現實碰撞,沈薔想要創業的心,達到了頂點。
可莊芳潔並不同意。
而且創業道路崎嶇,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輕鬆。
與此同時,她已經將他送到車旁。
車門打開,但他並未上車。
“別人說風雨,你喜歡霜雪。做你想做的事情,”
宋泊禮道:“人活一輩子,是活給自己看的。”
沈薔垂眸,拿起傘的手收緊,她隻知道他商場上需要全力以赴,有勇有謀,卻不知道他還具有這種能力,輕輕鬆鬆幾句話把團在她心裏的結給解了。
人活一輩子,是活給自己看的。
他話裏話外,都很支持她創業。
是啊,她活給自己看就好了。
她的夢想是什麽,那就堅持什麽。
一百個人有一百個聲音,她難道每個都聽嗎?
他不愛講道理,但卻不會不通道理。
自從上次酒店門口的那次劍拔弩張爭執後,他沒有了高高在上,自以為是。
她以為那是終點。
但現在看來,他的客氣克製,以退為進,卻像是起點。
“謝謝,”沈薔低聲說。
宋泊禮淺笑,道:“謝什麽?”
沈薔沒有理他,三句話裏的一句調侃。
就在他以為兩人的關係有所改善時,她拿出手機,給他轉了一千塊錢。
宋泊禮麵色一沉,頓時蹙眉:“這是什麽意思?”
“我坐你的車,油費和高速費A給你。”沈薔巴掌大的小臉上寫滿客氣,道:“今天謝謝你送我回來,開車注意安全。”
她還未走遠,宋泊禮卻上前擋住了她,眼眸低垂,低聲道:“你真要和我這麽客氣?”
他這句話莫名其妙,好似他們之間不應該那麽客氣。
“我們之間,本來就應該客氣。”沈薔攥著雨傘的手收緊,巴掌大的小臉仰起看向他,道:“我不能占你便宜。”
從她上車開始,就一直閉著眼睛睡覺,不動聲色的遠離他。這些都算了,他忽然想起她每個服務區都醒來,以為她是透氣,其實是在看他加了多少次油,生怕錢少給了他。
他以為剛才兩個人的關係能有所緩和。
但她怎麽還是不願意,回頭看看他。
“沈薔,我——”宋泊禮的手搭在沈薔的肩膀上,眼底盡數是她看不明的情緒,他低聲,語調少了平日的意氣風發,略顯卑微,祈求道:“你不要把我推得那麽遠,好不好?”
作者有話說:
前三十紅包。
狗男人要硬起來了!明天搞把浪漫的。
:“以前我遇到自己不敢直視的困難時,就會閉上眼睛,想象自己是一個80歲的老人,為人生中曾放棄和逃避過的無數次困難而懊悔不已,我會對自己說,能再年輕一次該有多好,而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我又年輕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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