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上車◎

應聲而落的,是手表墜地的聲音。

霧氣盎然,升上白色的霧覆蓋住玻璃。

十二點至淩晨兩點,浴室的水再次衝刷下來。

幾分鍾後宋泊禮的窄腰上纏著一條純白浴巾,臂彎回勾,抱著披了一件薄紗的沈薔走出來。

沈薔雙臂伸直勾住他的脖頸,纖細的手指耷拉下來,一個星期未見,兩個小時的奮戰,讓她連抬手指的力氣都沒。

宋泊禮一條長腿跪在**,另一條伸直,將沈薔放在根據二人定製的智能**,眼眸低垂,之後轉身從衣櫃裏拿了一套黑色家居服穿上,而後又拿了一件他的白襯衫放在**,之後又轉身另一隻手拿起床頭櫃上的黑色金屬煙盒,雙腿伸直,走向陽台外。

骨節分明的手摁下打火機發出嘣的一聲,青色焰火竄出,他薄唇咬著煙,微微低頭,將煙頭點燃,絲絲白煙從薄唇溢出,下一秒又被冷風吹散。

他的香煙是私人訂製,市麵上買不到同款。

味道特別好聞,有種淡淡的絲絨香。

他站在陽台處,俯瞰半個維多利亞港的夜景,側臉朦朧在煙霧裏,眼眸低垂,纖長的睫毛壓低,遮住眼底本就不明的情緒。

體內還有剛才存留的餘溫,她起身赤腳站在光潔的地上,屋內有暖氣,不會像外麵一樣冷,她拿起他剛才放好的白襯衫,乖乖的穿好。

她隻到他的胸口處,穿上他平時工作時穿的白襯衫,有種小孩兒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覺,襯衫下擺剛好到大腿.下一點,遮住完美的弧度,她將紐扣係到最倒數第二顆,露出完美的一字鎖骨。

陽台上有冷風灌進來,她赤腳往外走,從背後抱住他健碩的窄腰,側頭貼在他的背部,軟聲道:“你還沒回答我,她是誰?”她還是想知道。

一雙白嫩的小手交織在小腹前,宋泊禮垂眸,反問:“哪個?”

“就今天站你旁邊那個。”沈薔低聲說。

還拿著你的衣服。

宋泊禮說:“不認識。”

沈薔不相信他不認識。

那個女人手裏拿著的是宋泊禮的外套,他怎麽會把衣服交給不認識的人?別說她了,隻要是個人都不信他們不認識。

她心裏反反複複,忍住了迫切想要知道的心情,一晚上不發信息給他,也耐著性子陪徐羨看完賽馬,最後見麵時又甘願花費兩個小時先滿足他溫存。

但他一句輕描淡寫的不認識,她不肯罷休。

越得不到想要的答案,那麽她就越想要知道。

“那她為什麽拿著你的衣服,”沈薔追問:“而且她挨著你,很近。”

“很近”兩字,她略帶重音說出來。

他希望他明白她介意。

介意他出差提前回來還帶了個女的。

但宋泊禮僅僅隻是把煙徒手摁滅,這是他的習慣,繼而丟在陽台的垃圾桶裏,轉身腰骶靠在玻璃欄杆上,他的背後是港城最美的夜景。

維多利亞港的半邊天,綿綿不絕的大海,還有璀璨燈光,黛藍天空。

他像是古畫裏走出來的天神,氣質高貴、雙眸溫柔。

但人到底不是神,神是善良的,人是自私的。

沈薔聽他無奈的說:“工作而已,你不要想太多。”

他怎麽能輕描淡寫一句想太多,來概括了她一晚上胡思亂想。

沈薔不認為自己想太多。

她其實比誰都更煎熬,她也不想想那麽多。

但戀愛裏的人有誰能做到如此淡定,男朋友出差提前回來身邊還有一個女的,試問誰能真的不介意?

沈薔的心裏不是滋味。

那你為什麽和一個不認識的人說我是妹妹仔?

為什麽半個月的出差,提早回來不和她說?

她胡思亂想、想太多她知道,但誰都可以說她胡思亂想,唯獨他不可以,不可以把這件事變成她想太多。

當沈薔準備開口再問這兩個問題時,宋泊禮臥室裏的工作手機響起。

他有兩個手機兩個號碼,一個是私人,一個是公事。私人電話響起,無非就是家人,至少隻是占據他半個小時的時間,聊聊天。

但公事電話響起。

沈薔知道,他一定會為事業而離去。

果不其然。

宋泊禮捏了捏她的臉蛋,繞過她,走進臥室拿起手機貼近耳朵,大約聽了那邊說了一分鍾,宋泊禮眉頭蹙起,然後用粵語講了句,“我現在過去。”

沈薔就站在陽台,漆黑的瞳孔裏倒映出宋泊禮的身影。

隻見他掛斷電話,走到衣櫃拿了一套西裝,從更衣室走出來時,已經是西裝革履,眉眼間多了幾分清冷。

他邁開長腿走向壁櫃,一邊拉開滿是手表的櫃子挑選,一邊抬手將袖口處的紐扣係好,當紐扣係好時,宋泊禮也在各式各樣的限量款裏挑到了一塊,一邊戴一邊往外走。

沈薔秀氣的眉頭蹙起,就看著他離開的方向。

她知道,像他這樣的男人向來很忙,因為人一旦達到一定的高度時,事業和權利帶給他的成就感,遠比愛情來的有**力。

客廳傳來的關門聲,這意味他已經離去。

沈薔垂眸,一想到他大半夜穿戴整齊的離開,也沒個交代,心裏頭敏感神經又開始作祟,然後又被她掐滅。

念頭就像是蠟燭,升起又掐滅,沈薔不可避免又失眠。

如果不是那裏還腫脹著、有著他留下來的痕跡和味道,短短的四個小時,她是真不信他回來過。

第二天一大早洗漱時,她又看見那塊昨晚他情動時掉落地上砸碎的表,當時他的眼裏隻有她,再名貴的表碎裂在地上都沒有分走他一秒注意力。

每每這時候,她才能感受到他一顆心都在這。

她不知道這個手表是什麽牌子,但她見他一櫃子基本都是,他好像鍾情這個牌子。

他昨晚毫不猶豫轉身就走,一句交代都沒。她雖生氣,但卻還是彎腰拾起那塊破碎的表,放進了包包裏想著給他修好,她不想他因為心愛之物壞掉而失落,哪怕他或許根本不在意這塊表。

本想告訴他但又覺得他估計無瑕處理這些小事,或許還會來一句“你若是喜歡這個款我買個送你”於是她幹脆不說,想著修好送回來,背起包就往外走。

實習單位距離半山區大約半個小時車程,但她一般坐地鐵居多,來到公司時也才幾十分鍾,一進去,每個人手裏端著標配冰美式。

沈薔不喜歡喝,太苦。

剛坐在工位上,沈薔就被領導bella喊去,她丟給她一份文件,“你不是快實習完了嗎?經過我的觀察,我發現你審美、還有設計天賦很足,所以我給你爭取了一個定製訂單,加油。”

這家公司在港城是專門幫夫人設計珠寶,分為兩個部門,一個是定製部門,一個是商業化珠寶部門,而沈薔則是給定製部門Bella主管當珠寶助理。

定製珠寶打底要幾十萬上百萬起步。

這種大單子,分成也很多,應該不可能會分給她這個實習生,隱隱覺得有貓膩,沈薔低頭一看,果然。

這個顧客的要求,簡直就是天馬行空。

顏色上要五彩斑斕的黑,形狀上要水滴心形。

這不就是相當於讓林黛玉騎鬼火嗎?

沈薔柔聲道:“Bella姐,這個顧客的想法似乎有點超前,我——”

Bella一邊敲鍵盤,一邊淡笑解釋:“我知道你的意思,也知道很難,但這是我給你爭取的機會,如果成功畫出顧客需求,我可以提前幫你蓋章,你也可以提早結束你的實習期,畢竟月底就到了,不是麽?”

沈薔心裏大概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

Bella不想接,把這個燙手山芋丟給了她,如果設計出來不如顧客意,那麽Bella就可以說是實習生做的。

若是滿意,這個功勞也是Bella的;

如果不滿意,她則成了背鍋俠。

Bella敲了敲桌麵,笑:“出去吧,22號之前交給我。”

沈薔一楞,這才五天時間,她怎麽去給出這麽複雜的一張設計圖?但Bella口中兩次提及實習結束,用意是什麽,她又怎麽會不清楚。

要麽乖乖給稿子,要麽實習不過。

不是沒想過現在就開始講勞動法和硬剛,按理說不可以拿實習做幌子和威脅,但她一個實習生怎麽和一個職場經理鬥?

她不敢拿畢業冒險。

幾分鍾後沈薔拿著資料走出來。

同樣實習並坐在她旁邊的女生說:“你主管丟給你的事,我隱隱約約有聽說啦,祝你好運。”

看來,Bella拿實習生墊背的事情,公司幾乎傳開,否則她旁邊的實習生怎麽會知道?

但無人替她講話,權當在看戲。

沈薔沒有搭理,坐在工位上放空了好一會兒後,明白反抗無用,隻能束手就擒,於是默默的開始打開了ipad板繪。

距離22號還有七天的時間,她要做好繪畫,光是繪畫這一層就已經需要花費四天時間,需要選色,五彩斑斕的黑,選形,水滴的心形、之後確認了才是建模、雕蠟...

書到用時方恨少,時間也是,越是需要流逝的越快。

腦子飛速旋轉,創意設計和藝術美學的所有課程和書籍在她腦中過了一遍,腦中已經有顏色和形狀搭配,當再抬起頭時,已經是晚上八點。

手機早已因為昨晚沒充電而關機。

整個辦公室早已空空****,隻剩下麵朝大海的總監辦公室還亮著燈。沈薔保存頁麵關掉ipad,背起背包準備離開時,總監的燈也同時關掉。

“顏總好。”沈薔先打了招呼。

顏總監對沈薔不陌生,整個公司就倆實習生,沈薔長得好看,早已被公司內部傳開,他對美女向來客氣,“下班了?”

沈薔也客氣:“嗯,還沒吃晚飯。”

“嗯,那一塊兒下去吧。”

公司關燈落鎖。兩個人乘坐同個電梯時,彼此都沒開口,直到電梯抵達一樓時,顏總先一步走出去,沈薔跟在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走著,即將要一南一北各回各家時,在大廳門口,突然,門口一輛賓利的後座降下,宋泊禮那張全港悉知的俊臉暴露出來。

顏總監眼睛一亮,剛才高傲的姿態一瞬間消失,他立刻上前寒暄,“宋董,你怎麽來了?!是和哪家公司有合作嗎?”

宋泊禮向來不會給任何生意上的人甩臉色,所以行內及港城豪門們對他私下的評價大多都是玉麵黑心。

原因是上一秒還和煦微笑,下一秒就把你公司給收購了或者擊垮了。

顏總監的體型有點胖,遮住了車窗,沈薔從外麵看不見宋泊禮,她就站在顏總監後麵,偷偷的豎起耳朵,她也想知道,他來這裏做什麽。

但宋泊禮簡短道:“嗯。”

顏總監很識趣,立刻開口:“那行,宋董如果以後有時間,可以去我們那個小公司坐坐,我先不打擾您,您忙。”

顏總監虎軀從車窗挪走。

沈薔抿了抿唇,他既然是來談合作的,那應該很忙,抬腳準備跟著一塊兒走掉,車內的男人卻直呼其名,“沈薔,上車。”

顏總監猛地一回頭。

作者有話說:

前五十紅包,明天繼續九點

謝謝大家的評論,也謝謝大家的喜歡。

端午安康呀。

給大家推一本預收文《婚後熱戀》

【一】

溫漾畢業後做了兩件事。

一是和爺爺故友的孫子結婚,據說和她結婚那位,在港城巨有排麵,是百年世家第一候選掌門人——江季風,他長得溫潤俊朗,一雙桃花眼多情又無情,氣質內斂。

是港城女人心中想嫁的top1。

溫漾腹誹:一個男人表麵越沉穩,背地裏玩得越花。她篤定他就是情場高手。不過好在他對這段婚姻也不上心,他在港城,她在北京,兩人婚後可以做到毫無交集。

二是她在北京找了一份工作,企業是新開的但勝在薪酬高,據說老板的背景大有來頭。

然而,新總裁上任的那天,溫漾才知道,這位大有來頭的老板,是她那玩得很花的老公。

【二】

江季風在商場上運籌帷幄,說一不二,溫柔紳士、冷靜自持是他的代名詞,活了三十年,做的第一件荒唐事居然是答應了爺爺和戰友女兒聯姻。

好友問其感想時,他點了根煙,無甚所謂:“放著吧,她耐不住自然會提離婚。”

他冷漠無情,把婚姻看做是生意。

他不投資,不主動,她自然會退股放棄。

隻是向來對任何事情都運籌帷幄的江季風卻在溫漾的事情上頻頻失算。

後來。

溫漾做的咖啡多了一杯,隨手給了江季風。

江季風:“合約婚姻而已,你不需要對我太多關心。”

再後來。

溫漾和公司同事聚餐,比預期晚了一分鍾。

江季風:“你就不能,多關心關心我嗎?”

再再後來。

要出差三天的溫漾被江季風堵在臥室內。

江季風吻著她的耳畔,嗓音低啞,道:“三天,那麽久。”

是他耐不住。

【小劇場】

溫漾住著江季風的房間,那天她誤以為他沒回家,和好友視頻連線吐槽江季風的各種強迫症習慣,說到最後,好友道:“他長得那麽帥,看一眼他的臉,你就消氣啦。”

溫漾哼唧一笑,道:“沒聽過一句話嗎?”

——“長得帥,玩的花。”

後來,江季風身體力行的讓溫漾知道,什麽叫做

——長得帥,玩的花。

江季風:“今晚你是什麽?”

溫漾欲哭無淚:“今晚我是校花,嗚嗚,你是你是校花的貼身保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