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全文完
◎這世上隻有一個宋槿寧啊!◎
見她些許愣怔, 容辭問:“不認得了?”
阿黎長睫動了動,走進去:“夫君何時到的?”
她沒回他的話,且適才眼裏刹那的難過瞞不過容辭的眼。
容辭道:“才來沒多久, 聽說你在旁邊跟玉敏郡主等人玩樂便沒去打攪。”
“怎麽, 玩得不高興?”
阿黎搖頭:“沒有, 隻是與她們不大熟悉。”
她長年居家, 確實鮮少出門,京中的貴女大多都沒見過。
容辭點頭,放下邸報:“若你喜歡,以後可在府上多設宴請她們來吃吃茶,也免得你無聊。”
“妾身不無聊,”阿黎說:“妾身在家侍奉公婆, 打理中饋, 得閑會看書作畫, 一點也不無聊。”
“真的?”
“嗯。”
“那為何悶悶不樂的樣子?”
阿黎一慌,她已經竭力掩飾了,卻還是被他看出來。
“沒有悶悶不樂,隻是不大習慣這麽熱鬧。”
這是她常用的借口, 但凡不願去某個場合或不想做某些事,用這個借口旁人總是能相信。畢竟,在外人看來她就是這種不愛說話不喜吵鬧的性子。
可容辭卻不信。
他來時聽侍衛說了, 阿黎出門時抹了胭脂還換了好看的衣裳, 就連到醉香樓時也是興奮之色。
此時卻說不習慣這種熱鬧, 自相矛盾。
他眸子若有所思片刻, 淡淡勾唇:“想喝酒嗎?”
“嗯?”
容辭道:“醉香樓的紫竹釀很出名。”
“可是, 我們今日不是出來看花燈的嗎?”
“花燈不急, ”容辭說:“今夜不禁宵, 我陪你慢慢看。”
他又道:“一會帶你去街上走走,喝點酒暖身。”
“好,聽夫君的。”阿黎應道。
容辭讓人去溫一壺紫竹釀,恰在這時,外頭由遠而近傳來喧囂。
婢女道:“世子,世子妃,是龍燈經過了。”
容辭問阿黎:“可要看?”
阿黎原本是期待龍燈的,可心情受擾。仿佛被人澆了盆水,連心都是濕漉漉的,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致。
她可有可無點頭,被容辭牽著走向窗邊。
遊龍遠比想象的盛大,所過之處,還有富貴人家從樓上撒銅錢下來,引得下頭的人一陣陣哄搶。
容辭也準備了銅錢,婢女用漆紅的木盤端了數百個銅錢過來。
他問:“可要試試?”
有錢人家給龍散錢討吉利,沒錢人家撿龍錢也是吉利。年年遊龍燈皆如此,阿黎記得小時候父母還未和離時,也曾坐在父親肩上撒銅錢。
她恍惚了會,見遊龍快要經過,伸手抓了把銅錢往下頭撒去。
銅錢都是包了錫箔紙的,灑在半空晶亮如流星,而落在地上哐哐地響。孩童們立即蹲下去找,好找得很,亮眼的反光的一塊塊圓圓的就是。
有大些的孩童仰頭往她這邊調皮地喊:“仙女娘娘,再撒些吧?”
阿黎多年不曾出來散錢,不知這兩年孩童們為了討得多一些錢都時興喊這個。
她臉頰一紅,又抓了一把散下去。
許是孩子們的歡快感染了她,撒了兩把銅錢後,她心情漸漸地鬆快起來。
最後,一盤的銅錢全被她撒了出去,而容辭在一旁含笑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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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龍過去後,酒也溫好了。
容辭似乎真的隻是想給她暖身子,當即給阿黎倒了杯,讓她飲。
阿黎也曾喝過酒,年節或是祖母壽辰時,堂哥們起哄一起敬酒,她便也跟著喝。
隻不過她喝的酒不烈,而且還有果香。但這個紫竹釀不一樣,是蒸餾後放陳的烈酒。
烈酒入喉,辣得她小臉皺成一團。但過後,漸漸感到一股濃鬱的清甜由喉間騰起,繼而齒頰留香。
容辭問:“怎麽樣?可要再來一杯?”
阿黎端著酒杯,貪念那點回甘,索性又要了一杯。
兩杯酒下肚,渾身暖意融融。
“你不喝嗎?”阿黎問。
容辭莞爾:“我不冷。”
阿黎看著還剩大半壺酒,頓覺可惜。容辭瞧見了,說:“你若喜歡,我讓人帶回去,你得空了可慢慢飲。”
阿黎搖頭:“無緣無故我飲酒做什麽?隻是覺得為了暖身子剩滿滿一壺實在浪費。”
忖了忖,容辭說:“也不浪費,回頭賞了他們就是。”
指的是那些侍衛。
阿黎點頭,這才跟著容辭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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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花燈自然離不開猜燈謎,從禦街一路看來,幾乎三步一紮堆,五步一大群,皆是圍著猜燈謎的。
兩人走了會,見前邊圍著許多人很是熱鬧,阿黎停下:“前頭在做什麽?”
正巧一人經過,笑著指引道:“前頭也是猜燈謎,可他的燈跟別處不同。不僅製作精巧還有機擴,燈籠裏走獸跳躍,靈鳥飛舞。隻不過那人怪得很,不要金銀不要財帛,隻要人猜對兩道謎題再答他一問即可。”
阿黎好奇:“那豈不是許多人都得了燈?”
那人聽了這問,麵上露出些古怪的笑,擺擺手走了。
容辭問:“我們去看看?”
阿黎點頭,跟著他往人群裏走。
因著這裏的燈籠精巧,圍觀了許多人,等走到近前,便看見高台上盤腿坐著個人。他不停地在燈籠上作畫,燈籠約莫巴掌大小,有魚狀、南瓜狀、圓球狀、方形、大肚扁口形。
這些是用來賣給小兒的。
一個小兒得了他最新畫的燈籠,給錢後歡快地走了。
高台後掛著幾盞耀眼的燈,之所以耀眼,正是因為燈製作得精致好看。燈麵由琉璃鑲成,琉璃顏色各異,在燭火下呈現斑斕光影。
仔細一瞧,還能瞧見裏頭的有東西舞動。居然是兩隻雀鳥,邊旋轉邊撲閃翅膀,果真跟那人說的一樣。
人們看得津津有味,卻始終沒人能拿走燈籠。
燈籠下方貼著張紅紙,紙上寫著兩道謎題。阿黎認真看了會,心下暗暗琢磨竟是一頭霧水。
這時,另一頭擠進來幾個貴女,打前頭的那人瞧見了她們。
“咦?容表哥?”
阿黎轉頭,玉敏郡主一行人也來了這裏。許是見容辭在,幾個貴女們倒不像是此前那般高貴模樣,反而個個羞答答矜持溫婉。
玉敏郡主走過來,笑容燦爛:“在這遇上容表哥實在太好了,我正有事求容表哥幫忙呢。”
玉敏郡主在宮裏見過容辭,兩人也算是打過照麵。玉敏郡主在南陵時是少年才子們追捧的對象,入京後她自認為理當如此。
容辭待人清冷又如何?總歸她跟容辭的關係比旁人來得親近。她是尊貴的郡主,也是他表妹,央他幫忙應該無可厚非。
容辭並未說話,玉敏郡主卻自來熟地指著高台上的花燈:“容表哥,我想要那盞花燈,可否請容表哥幫我解兩道謎題?”
玉敏郡主在容辭麵前這般嫻熟自如地說話,還光明正大地請容辭幫忙,倒是羨慕了她身後的一眾貴女。
她們自然也想請容辭幫忙,可她們沒資格也沒理由。
容辭順著玉敏郡主指著的方向看了眼,也不知想到什麽,他走過去。
紅紙上就寫著謎題,容辭看了會,徑直走到一旁提筆解謎。
他這動靜吸引了周圍不少人張望,畢竟今晚亮燈以來還沒有人能贏過一盞。
雖有解開了謎題的,可最後卻答不出對方所問。有的答了問,對方卻說答得不好。
總之,製燈的人怪得很,所以眾人都想瞧瞧容辭會否順利。
玉敏郡主心下歡喜,得意地看了眼阿黎,似乎在炫耀容辭為她解燈謎。
阿黎垂眼。
其實她也想要,但她從來不會向人開口討,哪怕對方是她夫君。
她頭一回生出了些嫉妒,但更多的是落寞。
玉敏郡主身份尊貴,是京城拔尖的貴女,無論在哪都是眾星捧月。倒是跟容辭一樣,皆是耀眼的人物。
此刻,眾人的目光都是落在容辭和玉敏郡主身上。一個風姿卓絕,一個高貴美麗,宛若戲本子上的檀郎謝女。
阿黎低著頭,沒去看容辭那邊,兀自沉靜在自己的思緒中。
直到眾人發出喝彩聲,她才回神。
此時高台上那老人手提著琉璃花燈,正欲遞給容辭,卻在交給他時停了下。
他說:“老朽還有最後一問,倒也簡單,誰都能答得出來。但老朽也不是誰人的答案都聽得順耳,公子的答案若是令老朽滿意,這燈便贈與你。”
今晚也有人答過,可惜答案枯燥俗氣,沒能拿走燈。
圍觀的人以為是老人故意刁難,因此一片唏噓。
“你若是不願意增燈直說就是,哪有人答了題還得令你順耳的?你若是一晚不順耳,那你這猜謎送燈豈不是故意耍弄人?”
老人家沒理,隻看向容辭:“可要一試?”
容辭點頭:“老人家請問。”
“此問倒也簡單,”老人不甚在意地呷了口茶,然後問:“公子為何要這盞燈?”
這問題實屬過於簡單了,簡單到容辭都愣了下。
那老人道:“我說了,誰人都能答得出來,但不是誰人的答案都令老朽滿意。”
前麵有幾個答過,分明是個簡單的問題,那些人卻賣弄才學,淨給他掉文袋子。有的讚美了一番工藝精巧媲美魯班,有的將花燈比喻女子吟詩作對,有的更是將國泰民安盛世繁華都扯了出來。
聽得他實在寡味。
眼前這位年輕人衣著富貴,想著應該跟前頭那幾位差不離。
卻不料,這人隻沉吟片刻,誠實道:“並非我想要,而是我家夫人想要。”
因為夫人喜歡,所以他來猜謎贏燈。就這麽個理由,多一個字都懶得編。
其他人詭異地沉默了下,預感容辭答得過於簡單,估計沒戲。
而老人卻在這短暫的沉默中突然大笑起來。
“你這人......”他連敷衍都不敷衍一下,好似這盞花燈可要可不要,卻偏偏這答案令老人順耳得很。
這世間不缺溜須拍馬,不缺錦上添花,缺的是樸實真誠,他等的就是這麽個答案。
他笑過後:“罷了,你拿去哄你家夫人吧。”
容辭謝過,提燈往回走。經過一臉僵硬的玉敏郡主,來到阿黎身邊。
阿黎怔怔看他。
此前他那句“我家夫人想要”清晰地傳入她耳中,令她詫異,也令她驚喜。
她下意識地看向不遠處的玉敏郡主。玉敏郡主臉色精彩紛呈,跟著她的那些貴女們也個個表情訝異。
原本以為容辭是為玉敏郡主解燈謎,孰料他連看都不看玉敏郡主,而是當著眾人的麵說“我家夫人想要”。單單這麽句話蘊含千般寵愛,實在是......這宋槿寧何德何能?羨慕死個人!
慢慢地,阿黎臉熱起來。他......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就不害臊嗎?
可是雖說如此,她卻歡喜得很。
“不要?”容辭將燈遞過來。
“要。”阿黎低聲:“當然要,多謝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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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花燈的阿黎,很高興,不再理會玉敏郡主和那些貴女嫉妒的目光,跟著容辭離開了。
一路上,她小心翼翼地將花燈提在身前護著,深怕被人撞壞了。
邊走,還邊偷看容辭。
她自以為做得隱秘,然一切都在容辭的視線之下。
在她隻顧看自己而差點撞到前頭的人時,容辭忍不住了,腳步停下來:“為何看我?”
他直言不諱,阿黎臉頰發紅:“我.....妾身.......”
遲疑了會,她索性問出今晚最想問的話:“為何要送我花燈?”
阿黎麵上從未表現過,她從小想要什麽東西皆隻是默默藏在心裏,旁人是看不出來的。
適才,盡管她喜歡花燈,可她跟眾人一樣隻是靜靜欣賞,可容辭怎麽知道?
她相信容辭根本不知道,而那句“我夫人想要”,估計是他隨口說說而已。
因此,他為何要送她花燈呢?
她靜靜地等著他的答案,自己都不曾察覺這份等待有些緊張。
可容辭卻沒回答,而是反問:“你今晚為何不高興?”
“嗯?”
“在酒樓,我剛來的時候,你分明看起來心情不虞。”
原來早就看出來了。
阿黎低頭,不知如何回答。
這時,前頭有人挑擔過來,容辭將她往旁邊一拉,正好拉進狹小的巷子口。
這裏沒燈,兩人站在漆黑中。
突然的黑暗給了阿黎安全感,也似乎給了她勇氣。她開口道:“其實我一直有個疑問。”
“什麽?”
“你為何會娶我?”
問出這句話,阿黎是忐忑的,心都揪在一處。
既懊惱又期盼,她懊惱冒失,卻期盼是她渴望的那個答案。
然而容辭聽後,卻是沉默。
兩人成親數月,雖算不上如膠似漆但也相敬如賓、和諧美滿,不想她今日會這麽問。
“想聽真話?”
阿黎一顆心沉沉墜下去,卻不死心點頭:“想聽。”
“一開始是因為你父親。”容辭說。
他不是個多情之人,他的成長曆經睿王府大起大落。睿王被軟禁時他也被軟禁,睿王被嘲笑時他也被嘲笑,睿王府沉冤得雪再次風光時他也跟著風光。
他深深知道自己的命運,也明白該如何掌握命運,唯有權勢牢牢抓在手中才令他心安。
當初娶妻時,睿王妃問他想娶什麽樣的姑娘,他覺得無所謂。但後來想了想,既然娶誰都無所謂,為何不娶一位對自己有用的?
是以,寺院中睿王妃跟阿黎遇見的一幕並非巧合,而是他精心設計。
他最初,確實是衝著宋縕白的勢。
“後來......”在阿黎傷感的目光中,他緩緩道:“我漸漸喜歡你,所以並不後悔。”
仿佛春風吹來,幹涸的土地有清泉流淌,淌進了阿黎的心中,澆灌了她枯萎的心。
她聽見自己的心跳,像擂鼓一樣。
更聽見自己結結巴巴地問:“為、為何?”
容辭無奈:“怎麽這麽多問題?”
可阿黎固執,又問了遍:“為何喜歡我,我又不好,哪裏值得你喜歡?”
“誰說你不好?”
黑夜中,他望進阿黎剔透的眼:“我覺得你好。”
“我的阿黎乖巧懂事,體貼溫柔。”
他說“我的阿黎”,像是有蜜從阿黎的心中溢出來,令她唇角不自覺地上翹。
“就這些?”她問。
容辭不是個愛說甜言蜜語的人,他討饒般:“還不夠?”
阿黎這一刻膽子被撐得無限大,唇角也翹得很高:“你說的這些旁人也有,一點也不特別。”
容辭錯愕,頭一回發現阿黎還有嬌蠻的一麵。
想了想,他補充:“還......很可愛。”
阿黎嬌羞,卻低聲埋怨:“你想半天就說了句可愛,可見我確實平凡得很。”
“......”容辭扶額:“那你想聽什麽?”
“我也不知道。”阿黎說:“我常常聽別人說睿王府容世子風姿卓絕是人中龍鳳,還說襄陽侯府的四姑娘根本配不上,其實我也這麽覺得。”
“我總是疑惑,像我這麽普通的人,你喜歡我什麽呢?或許你根本不喜歡,隻是我運氣好恰巧入了王妃的眼而已。”
聞言,容辭恍然。總算明白成婚以來,她在他麵前一直謹小慎微是何原因了。
他道:“你何須聽旁人怎麽說?你自有你的好。”
“可我有什麽好?”阿黎有些喪氣:“我又不好,才學不出眾,相貌雖然好點,但比我好看的人還有很多。”
“說得中肯。”容辭點頭,在阿黎詫異時突然牽起她的手:“可怎麽辦?這世上隻有一個宋槿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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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隻有一個宋槿寧啊。”
這話勝過世間最美好的情話。也讓阿黎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人才學出眾,可天底下還有更出眾的人。有人才學平庸,天底下也有更平庸的人。
她何須比較?何須在意?
無論如何,這世上隻有一個宋槿寧,她就是獨一無二的她。
想通此事後,阿黎輕鬆地跟容辭往回走。看燈不是燈,盡是眼前人。
經過一處茶寮時,裏頭正巧走出來個小沙彌。
小沙彌手裏攥著把紅繩,口中念念有詞:“賣姻緣繩咯,二兩銀子一根。紅繩手上係,姻緣定不離。”
阿黎盯著他手上的紅繩,目光遲疑。
但也隻遲疑這麽片刻,畢竟這種女兒家喜歡的東西容辭肯定不喜歡。況且二兩銀子一根,難怪這小沙彌攥了一大把賣不出去。
不過上馬車後,她有些遺憾地歎氣。
萬一姻緣繩靈驗呢?
若能跟容辭生生世世不離不棄,該多好啊!
容辭問她:“為何歎氣?”
“沒什麽,”阿黎搖頭:“天色不早,我們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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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火搖曳,暗香襲人。
今晚的阿黎有些主動,許是心情好,又或者別的什麽,往回不敢嚐試的姿勢,通通不拒。
她媚眼如絲,坐在容辭身上:“夫君,我也好喜歡你。”
說完這話,整個人宛若一攤水似的倒下去。
兩人要了好幾次水,直鬧到子時方歇,阿黎累得沉沉睡去。
她做了個長長的夢。
夢境中,她跟容辭從小相識且定了親。兩人一起長大,她喊他容辭哥哥,容辭教她讀書寫字,帶她拜師,她還去了京城最好的女主書院讀書,成了個學識了得人人羨慕的才女。
夢中,父母恩愛並未和離。她們陪著她一起成長,直到她長大嫁給容辭。
後來,她又夢見容辭當皇帝,她成了皇後。夢見容辭對她說:“阿黎,這一刻我等很久了。”
阿黎不解,想問等什麽?
可容辭沒回答她,而是牽著她走上長長的漢白玉台階,受百官朝拜。
這個夢猶如走馬觀花,仿佛看到了另一個世界的自己,令阿黎震驚。
她在震驚中醒來,下意識地看向枕邊。容辭已經起身離去,天也亮了。
她坐起,不可思議地回想夢中場景,好像自己真的在那個世界存在過般,每一個畫麵都如此清晰。
良久,她愣愣回神,不經意看了眼手腕,目光頓住。
手腕上,不知何時係了根姻緣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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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小沙彌賣了兩根姻緣繩歡喜地跑回寺院。
“師父師父,你猜得對,果真有人花四兩銀子買了兩根紅繩。”
那可是四兩啊,旁人聽二兩一根看傻子似的看他,有的還以為他坑蒙拐騙斥了他幾句。
可那個男人不一樣,半夜折回來買了兩根姻緣繩。
小沙彌打了個哈欠,卻精神振奮:“不枉弟子冒著寒風等了半宿。”
頭一回有這麽多錢,他以後的零嘴可就不愁了。
廖慧大師摸了摸他光潔的腦袋,笑問:“賣給誰了?”
“睿王府的容世子。”
聞言,廖慧大師一愣,納悶:“怎麽是他買了?”
小沙彌不解:“師父,難道他買不得?”
“並非買不得,而是......”廖慧道:“我與你這些紅繩是去尋天機之人。這世間得輪回甚少,卻不想,容世子是其中之一。”
“罷了罷了,萬般皆有定數,三世情定,是劫也是緣。”
【全文完】
作者有話說:
寶貝們,謝謝你們追更,這篇文寫到這裏就完了哈,我很喜歡這個救贖和彌補遺憾的故事,感情純粹且美好。也謝謝你們喜歡,每一篇文結束初初都有些難過,像是告別故事的主人翁,各自遠去千裏。容我稍稍調整,下一篇《庶女擺爛日常》歡喜冤家青梅竹馬,預計會在本月中旬的時候開文,期待跟大家見麵喲!
最後,初初送100個小紅包給大家,祝大家生活快樂,貌美多財!
(擺爛美人×人間卷王)
前世,蘇綰考研考公各種卷,結果猝死了。重生到古代,沒想到古代也卷,長姐才名冠京,二姐醫術出神入化,三姐丹青引無數墨客追捧。
蘇綰:算了,我擺爛。
人間卷王青梅竹馬問她:
“蘇綰,你就沒點人生目標嗎?”
“有啊,找個如意郎君不愁吃喝安度餘生。”
“陸安荀,你呢?”
“位極人臣,庇護天下豐衣足食。”
蘇綰點頭:“那正巧了,我們的人生目標同一條道。”
陸安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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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科狀元郎遊街時,京城貴女們驚鴻一瞥,為之傾倒。卻不想,這麽個驚才絕豔的男子偏偏被蘇綰給拱了。
人人為之扼腕。
蘇綰想起那日強吻陸安荀時,少年羞憤欲死凶巴巴,也扼腕。
這麽俊俏的如意郎君,要是脾氣再好點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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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家四朵金花唯有庶女蘇綰不知上進,琴棋書畫一竅不通,吃喝玩樂倒是樣樣在行。待字閨中十八年依舊無人問津,隻把蘇老爹愁得長白頭發。
正合計多備些嫁妝找個合適人家湊合時,哪曾想,蘇綰不動聲色給自己找了個厲害的金龜婿。
蘇綰:擺爛嘛,當然要找一支潛力股更好地擺爛啦。
熟料,她買的這隻潛力股猶如火箭飛升,帶著她一路東風上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