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春風急◎

春風和煦, 湖波**漾,容辭跟阿黎正在畫舫上用膳。

桌上一道清蒸魚頗是受歡迎,阿黎尤為愛吃。容辭默默在一旁幫她挑魚刺。

遠處山嵐青翠秀麗, 五彩斑斕映出水中與天地相接, 宛若一幅畫卷。

阿黎悶了多日的心情總算暢快起來。

一口魚肉細嚼慢咽入腹, 她道:“容辭哥哥, 我總算知道這湖中魚肉為何如此鮮美了。”

容辭好整以暇問:“為何?”

“古人雲地靈而人傑,既如此,魚也長得靈動鮮香的。你說,可是這個道理?”

容辭莞爾,慢慢悠悠地點頭說:“阿黎也在這住了十幾年,此理深以為同。”

“......”

冷不防聽見這麽句情話怪羞臊的, 可偏偏容辭說得一本正經毫無哄騙討好之意, 越發令人心頭甜蜜。

旁邊伺候的宮人們各自抿唇含蓄地笑。

帝後感情好, 他們在身邊伺候著也省心,不必提心吊膽。甚至,瞧著天底下這麽尊貴的一對人兒談天說地還頗是養眼。

過了會,兩人用完膳, 宮人們將飯菜撤下。

阿黎起身,走到畫舫欄杆外,依著欄杆眺望美景。

風輕柔地吹拂她發絲, 一縷發絲調皮地落在唇瓣上, 她拂了好幾次沒拂開。

容辭走過來瞧見了, 抬手幫她拂去。

“這裏日頭大, 站一會就進去, 嗯?”

“嗯。”阿黎點頭, 視線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麵上, 想到什麽,她說:“容辭哥哥,我總這麽閑著實在乏味。”

“那你想做什麽?”

“嗯......”阿黎說:“我想去崇文館修撰史書,可好?”

“為何想修撰史書?”

“我喜歡讀史書,以史為鑒,可知得失,亦可正身、悟理、明智。況且我觀許多史書記載存在缺漏,若能修補對後世可是件功德之業呀。”

“修撰之事勞累繁瑣,我怕你......”

阿黎扭頭:“你可莫小瞧我,我能吃苦的。”

“我是怕你忙不過來。”容辭道。

阿黎眨眨眼,不解:“有何忙不過來?我現在不用打理後宮也不用服侍夫君,整日閑著賞花才覺得累人呢。”

容辭笑而不語,神情卻意味不明。

阿黎瞥了眼又瞥了眼,索性挽住他手臂:“那你說說,我怎麽忙不過來?”

容辭將人拉進懷中,在她耳畔低語了兩句。

阿黎聽後驀地臉色一紅。

“這也不妨事的,”她聲音低進肚子裏:“那麽多宮人伺候,難道還看不好孩子麽?”

“若全交給宮人,孩子想娘親了怎麽辦?”

“我......可我們現在不是還沒有孩子嗎?說這些為時過早。”

“不早。”

“?”

下一刻,容辭將人打橫抱起,低聲道:“為夫這就努力。”

“......”

阿黎推他:“容辭哥哥,這是在畫舫上呢。”

她還從未試過在外頭,而且還當著這麽多宮人的麵,怪羞人的。

“阿黎,”容辭壓下她的手:“她們不敢看。”

“你怎麽知道不敢看?眼睛長在她們身上的。”

可容辭不允許她推卻,他低聲道:“阿黎,我已經忍許久了,別拒絕我,嗯?”

他語氣幾分可憐,還有幾分討好,阿黎緩緩停下。

說起來,自從她生病後,兩人已經快半年沒行房了。因顧及她身子,容辭每回起了心思都強製壓下去。

好幾次,兩人親吻,她看見他難受的模樣也很是不忍。

忖了忖,她乖巧地“嗯”了聲。

兩人往室內軟榻而去,一路經過宮人內侍們時,阿黎羞得都不敢抬頭。

容辭瞥了眼懷中羞臊之人,不禁好笑。

“羞什麽?夫妻敦倫乃尋常。”

“不準你說出來!”

“好,我不說。”

容辭將人放在軟榻上,眸色一暗,俯身壓下去。很快,簪子、鞋、外衫從榻裏扔出來。

宮人們忙放下紗幔,又撿拾地上散落的東西。

紗幔裏傳來些動靜,也不知皇上對皇後做了什麽,隻聽得她呼喊了聲。那聲音悠長輕顫,尾音細且軟綿,聽得人渾身發麻。

宮人們趕緊加快動作,退出門。

.

畫舫西邊是一座巨大的窗,窗戶敞開,春風溜進來將紗幔吹得起起落落。

阿黎坐在容辭懷中,別過臉望著天光,也跟著起起落落。

“適才你喊難受,這樣可喜歡?”

“......”

阿黎不想理他。

她那溫潤如玉斯文儒雅的容辭哥哥,但凡做這種事就變了個人似的。

“嗯?”容辭扳過她的臉:“為何不說話?”

“......容辭哥哥要嗯......要我說什麽?”

“說什麽都好,我想聽你的聲音。”

“.......”

阿黎死死咬住唇,她才不要。若是她出聲他指不定要如何得寸進尺,外頭都是宮人,畫舫隔音不好,多臊人啊。

容辭輕笑:“我的阿黎越發聰明了。”

說完,他稍稍用力,阿黎差點倒下去,忙攀緊他脖頸。

“容辭哥哥......”原本不想說話,但阿黎想起此前在乾清殿時談的話,她問:“我爹爹.....爹爹真要辭官嗎?”

容辭道:“這是嶽父的決定。”

“那你呢?”

“其實我也讚同他此舉。”

阿黎怔了怔,抬眼瞧他。

“此舉有得有失,雖說嶽父失了官職,卻能保住宋家榮華。”

阿黎不解:“怎麽說?”

容辭沒急著回,而是將她轉了一圈,讓她背對著自己,阿黎不得不順勢往前扶著欄杆。

“襄陽侯府的榮華富貴已經到了頂峰,智者激流勇退,若一味往前恐怕會撞得頭破血流。”

容辭跪起,動作輕緩綿長:“襄陽侯府紮眼,難免引人記恨。朝堂上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睿王便是前車之鑒。”

當年東宮太子睿王,聰慧賢良,頗得朝臣們愛戴,天下人皆誇其風姿過人,連皇上也另眼青睞。

可由於東宮鋒芒太盛才招來無數陰謀詭計,構陷、誣賴、刺殺、陰謀等手段層出不窮。

後來睿王的冤情真相大白後,才開始學會藏拙,在當時明惠帝的眼皮下偷得些生機。

阿黎被撞得昏頭昏腦,卻努力清醒地去分析這件事。

容辭說得對,也許她爹爹也是考慮到這一點,所以才作出這個決定。

但她還是有些難過。

她趴下來,頭埋在枕中。

容辭似有所感,慢下來緩緩安撫道:“阿黎也不必難過,嶽父此前還說了句話。”

“是......是什麽.......”

“他說他半生在朝堂碌碌,山河大好卻不得而見,這次正好趁此機會帶你母親去遊曆一番。”

“他真這麽嗯.......這麽說的?”

“嗯。”

說完正事,容辭將人拉起來,把她的手搭在欄杆上。

“扶穩了!”他說。

.

湖麵起了陣急風,急到什麽程度呢?急到阿黎覺得天地都是晃動的,她看不清窗外的景,也看不清眼前的人。

她隻能迷蒙地閉上眼,任由疾風將她送上雲端。

這陣風吹了約莫快一個時辰才停下來。

風停浪止,畫舫上一切歸於靜謐。

原本就到了午歇的時候,鬧了這麽一通,阿黎早就又困又累了,最後還是容辭幫她收拾的。

倒是容辭,越發地精神,事情結束後他還能坐在桌邊閱奏章。

宮女們輕手輕腳地進來收拾,盡管還開著窗,可室內那股濃鬱的氣息難以散去。

收拾好髒亂的衣物,一個宮女又緩緩掀開紗幔。

她將淩亂的被褥疊整齊,又把皇後身上的軟衾拉嚴實了些,然而這一拉動作頓住了。

軟衾下皇後不著寸縷,細嫩白皙的皮膚上發現幾道紅痕。痕跡很新,想必是才弄上去的。往下看了看,還有更多。

默了默,她去找了瓶藥膏來。隨後沾了點藥汁,輕輕塗抹。

皇後睡得實沉,完全感受不到有人在抹藥。

宮女鬆了口氣,抹完脖頸上的,她繼續查看其他地方,在胸口處又瞧見些許,便細細地抹藥。

過了會,抹完藥,宮女原本想退下。可忖了忖,決定再檢查下。

她是宮裏的侍寢女官,男女床笫是怎麽回事自然明白。雖然覺得按皇上疼愛皇後的情況,不可能讓皇後受傷,但職責所在,還是認真檢查一遍。

是以,她再次掀開軟衾,檢查腿的地方。

這一看,驚訝的同時也暗暗慶幸。

還好她沒有掉以輕心,不然屆時娘娘醒來喊疼可就不好了。

那裏微腫泛紅,若不仔細上藥恐怕得疼上一兩天。宮女秉著呼吸認真上藥,卻暗暗狐疑,這得多使勁才能變這樣?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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