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撐腰
她想到上一次,是他自己疏解。可現在他的意思,好像讓她想辦法……
臨春緊張得心跳加速,那幾乎印在腦海裏的畫麵再次閃過。他又抓著自己的腳,該不會……
臨春呼吸一滯,要暈過去了。
好在此時,門外有人稟道:“衛美人到。”
臨春一聽這話,頓時如釋重負,趕緊將腿從謝明崢手中收回。
……並沒有成功。
謝明崢仍舊握著她的小腿肚,絲毫不肯鬆手。臨春要哭了,小聲提醒:“衛美人來了。”
謝明崢似乎毫不在意:“她來她的,你治你的。”他說罷,將臨春的足往近壓了壓。
隔著衣料,臨春足心也感受到了一陣熱意。
臨春又想哭了,可想到待會兒衛美人就要來,硬生生忍住了,軟下腔調,試圖同謝明崢商量:“能不能晚上再治?你先讓它自己玩會兒……”
腳步聲已經到了門廊,馬上就要過來了。
她緊張得手心出汗,心儼然跳到了嗓子眼。
謝明崢勾唇,終於鬆開了她的腳。
臨春趕緊穿好鞋襪,端莊坐好,心還在砰砰跳著。
那廂衛翎跨過門檻,施施然進了殿。
她在水中嗆了水,回宮換了身衣裳後,聽聞陛下召見,心中以為是陛下要替她主持公道,有些竊喜。
衛翎站定,看向不遠處的年輕帝王,福了福身:“臣妾給陛下請安。”
謝明崢側對著衛翎,衛翎並看不見他的異常,隻看見他的俊朗無雙。衛翎也是京中無數戀慕謝明崢的一員,謝明崢高大威猛,充滿了男子氣概,即便他們說他心狠手辣,可衛翎認為,男兒成大業者,心狠手辣乃尋常事。
衛翎臉頰爬上一抹緋紅,露出些小女兒家的嬌羞情態來。如今謝明崢奪得帝位,更得她歡心。她是衛家女,配得上他。
臨春咳嗽了聲,打斷了她的少女懷春。
就這麽坐在榻上,臨春開了口:“衛美人,你今日有兩宗罪。其一,你今日欺辱的那隻貓,是陛下禦賜給本宮的。你對那貓不敬,便是對陛下不敬。其二,你以下犯上,冒犯本宮。你可認罪?”
她聲音清甜,其實並無威懾力,衛翎自然也沒放在眼裏,轉而看向一旁始終未發話的英俊帝王。
“陛下,謝昭儀這些話都不是真的。臣妾不過並不知那狸奴是陛下禦賜,見那狸奴可愛,便摸了摸,並未對陛下不敬。反而是謝昭儀對臣妾心存不滿,竟直接將臣妾推入水中。”
她避而不談以下犯上之事,所謂上下尊卑,可不是單單看位分,而是看陛下眼中,誰更重要。衛翎有自信,她比謝臨春重要,畢竟她身後是衛家。
臨春爭辯道:“你莫要顛倒是非黑白,本宮與冬冬好端端在水榭中坐著,分明是你來者不善,掐了冬冬,甚至要身邊的婢女將冬冬扔進水中,本宮這才將你推下水。且本宮當時叫你放手,你道本宮不過是個昭儀,要認清自己的身份。當時水榭中可不隻有你的婢女,那崔美人也在,若是衛美人執意顛倒是非黑白,命人將崔美人也傳來,一問便知了。”
年輕帝王半垂著眸子,指節輕了敲桌麵,終於開了口:“今日衛美人膽敢以下犯上,他日衛家是否也敢冒犯朕?衛美人今日說,謝昭儀不過是個昭儀,那朕便晉謝昭儀為謝貴妃。後宮之事,朕不想過多幹涉,一切由貴妃決定即可。”
衛翎自以為身後是家族,可偏偏謝明崢的訴求,是打壓世家大族的勢力。
聞言,臨春與衛翎皆是一怔。
衛翎沒料到謝明崢竟會偏袒臨春至此,甚至未曾將衛家放在眼裏。更何況,陛下與謝昭儀之間,不是仇人麽?
臨春也沒想到,謝明崢會給她封個貴妃。
貴妃僅次於皇後之尊,如今他並未立後,若立她為貴妃,那也算是可以橫著走了。
她感覺自己一顆心被謝明崢搞得七上八下的,一會兒覺得他真好,一會兒又覺得他真壞。
臨春思緒回籠,看向還在愕然中的衛翎,還記著自己的話:“既然衛美人不懂規矩,那本宮便教教衛美人規矩。來人,掌她的嘴!”
讓她說那些難聽的話膈應自己,欺負自己。
臨春微挑下巴,得意地看向衛翎。衛翎被人押著,硬生生掌嘴了二十下,嘴巴都打腫了,這才停下。
臨春又道:“衛美人衝撞本宮,送她回霽月宮,禁足三月。”
她話音落地,衛翎便被人帶了下去。衛翎走後,殿中又安靜下來。
臨春出了氣,心中舒爽難言,甚至不由得拍了拍手,連先前與謝明崢之間那點微妙的不愉快都忘卻了。她呼出一口氣,自從母妃出事後,她已經多久沒有這樣痛快過了,處處看人臉色的日子一點也不好過。
她笑眼彎彎,一扭頭,正對上謝明崢一雙濃重的眸子。
臨春笑意微收,道了聲謝:“謝謝你……給我撐腰……”
她說著,餘光不禁瞥向他腰下,害怕他還要讓自己給他治病。
謝明崢將她的小動作看在眼裏,方才他正大光明握住她一隻腳,勾起些情動,已在極力克製,誰知她還踩了踩,簡直是不知死活。
但經衛美人這麽一打岔,那點旖旎心思已然消散了不少。他本在兩儀殿與臣子們商討政事,半道上過來的,臣子們都被他晾著,也該回去了。
看著謝明崢的背影走遠之後,臨春重回殿中坐下,歎了聲,心裏有點亂糟糟。
碧雲進來奉茶,見臨春托著下巴歎氣,問她愁什麽,“方才娘娘不是才懲戒了衛美人,還封了貴妃麽?”
臨春又歎一聲:“就是覺得……他有時候還挺好的,也沒那麽壞。”
碧雲掩嘴笑道:“娘娘,陛下喜歡你呢。”
臨春原本接過茶盞喝了口,聞言盡數噴了出來,還被嗆到了。
碧雲趕緊遞帕子,被臨春探了探額頭,疑惑道:“碧雲,你也沒發熱啊,怎麽開始說胡話了?”
謝明崢怎麽可能喜歡她?
碧雲撇撇嘴,見她不信,一時有些著急,意欲證明什麽,被臨春趕下去:“好了好了,你別說胡話了,快下去吧。我有些累了,想睡會兒。”
她站起身,目光瞥到謝明崢之前看過的書。
她將書卷各上,待看見名字時,動作僵了僵。
那本書不是什麽正經書,乃是一本民間話本。
臨春從前不能出宮,又對宮外的事充滿了好奇,三哥為了哄她開心,便給她尋了些民間的話本看。臨春看過後,覺得話本寫得生動有趣,從此便時不時央求三哥給她捎帶一些。
她尤其愛看那些描寫真誠純粹的愛情故事的話本,那些話本裏的愛情故事,總是那麽動人,也正因如此,臨春才對愛情充滿了憧憬。她不願草草嫁人,將就一生,想尋一個兩情相悅的良人共度一生。
臨春昨夜不知怎麽想起了那些話本,叫碧雲找了出來,忘記了收回去。這等書,難為謝明崢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她想到碧雲的話,更是搖頭,謝明崢怎麽會喜歡她呢?真正的喜歡,應當舍不得心上人受一點苦,謝明崢又是威脅又是恐嚇,還凶巴巴的,想殺了她呢,哪裏可能是喜歡嘛。碧雲真是昏了頭了。
唉,臨春合上話本又犯愁,愁謝明崢竟然要拿她的腳給他治病……
老天,她冰清玉潔一雙腳,若是沾上那個醜東西,想想就要昏倒了。
她該怎麽辦,怎麽才能打消謝明崢的念頭?
臨春帶著愁睡了個午覺,一覺醒來已然天黑,她迷迷糊糊問了時辰,簡單洗漱過後,用晚膳。晚膳之後,又坐立不安起來,有些畏懼今夜。
可該來的還是來了。
謝明崢高高地坐在榻上,身側銀燈相照,映出他半邊輪廓,在忽明忽暗的光影裏,看不大真切。臨春低著頭,心裏很是忐忑不安,摸著冬冬的下巴。
茶盞碰在桌麵上,發出細微的響動,謝明崢轉過頭來,似乎要站起身來。
臨春慌亂中開了口:“我……我又想了個新法子……”
謝明崢重新坐下了。
她一顆心緊緊提著,聽見他說:“哦?什麽法子?”
臨春吞咽一聲,聲如蚊訥:“你可以看些秘戲圖什麽的。”
是下午看見那本話本後想到的主意,她聽說過,話本也有許多種,除了一些正兒八經的,也有一些不正兒八經的。
謝明崢哦了聲:“可以試試,但那些東西,宮裏也沒有,一時半會兒也沒法試。天色不早了,貴妃。”
他最後一句說得緩慢,好像還帶著些好整以暇的笑意。
“你自己親口說的,晚上再治,不會想食言吧?”
臨春嘟囔:“可它現在也沒起來啊……”所以不需要她讓它下去吧。
“可是,讓它起來,不就是一開始咱們說好的,”他手撐著下巴,“你該負責的事嗎?”
臨春一怔,好像是這樣……
她快被繞暈了,本來就緊張,腦瓜子就更不靈光了。
“那現在怎麽辦?”她傻乎乎發問。
謝明崢思忖片刻,隻道一句:“過來。”
她站得那麽遠,怕他吃人似的。
臨春猶豫了片刻,還是抱住了冬冬,一步步挪到他身側。她想,他今天還給自己撐腰,又關心她的傷勢,不論是不是順便,反正確實是做了好事,應當……
還沒想完呢,已經被攔住腰,按在他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