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辛念也沒想到, 一覺醒來突然就變天了。媽媽也好，紅翎妹妹也好，居然都拐彎抹角地勸說她, 白白留著那些晶石也沒用，還不如把它們用在刀刃上。就連辛玖也尷尬地求她，不然就拚一把。萬一, 他多個技能, 或者覺醒成SS級呢。
隻是看著辛玖那眼神，這些話連他自己都不太相信。他也隻是想讓辛念別再那麽摳門小氣了，敞開用晶石罷了。
辛念還能有什麽辦法，隻得順了家裏的人意, 大出血唄。
結果當天晚上，辛念左一塊治愈晶石，右一塊精神係晶石，加起來總共用了整整八塊C級晶石。在這些晶石的作用下, 她又連續疊加【萬物有靈】【萬物生長】兩個技能，足足持續一個半小時。最後辛念隻覺得，她連吸收晶石的力氣都沒有了，又被辛玖一路馱回家去。
事後, 據辛玖自己說, 效果還是蠻好的。
辛念也通過序列表看見了, 辛玖的那個“S+”抖動得相當厲害。按理說，這就表示已經到了那個界限了, 說不定加把勁，一口氣便能衝上去了。
抱著這種心態, 辛念自然也不再吝嗇使用晶石，甚至開始使用B級晶石。不斷調整之後, 她居然能持續兩小時了。
又堅持幾天，辛念看著辛玖狀態不錯，便又對他說道：“今晚上你也帶上異能晶石過去，自己吸收試試吧？”
辛玖自然沒有異議。如今他對姐姐獸人祭祀這個特殊身份，還是比較信服的。
當天夜裏，辛念在一旁繼續釋放【萬物生長】，辛玖毫不猶豫地拿出了五省聯賽獎勵給他的異能晶石。
吸收第一塊晶石的時候，辛玖隻覺得自己體內異能量暴增。就連渾身經脈都受到了衝擊。辛玖有一種吃飽飯的感覺。然而身體並沒有太大變化，也沒有覺醒任何新的技能。
辛玖連忙看了姐姐一眼，辛念卻示意他要繼續吸收晶石。
結果這一天總共用了三塊兒A級晶石，什麽變化也沒有。辛玖整頭熊都不好了。
原來不止辛念是個漏鬥，他自己也是個無底洞。
辛念那邊已經累的都爬不起來了，卻還是忍不住勸他：“哪有那麽容易成功的？這些都隻是成功路上的小小積累。你現在就認輸的話，往後的路要怎麽走？而且，我比你受到的打擊多了去了，這都兩年了，我不是還沒放棄嗎？你說你得多慫吧？就因為三塊小小的A級晶石，你就頹廢了。不是當初你豪氣衝天地讓我可勁用治愈晶石的時候了。喂，弟弟呀，以後我還能不能指望你孝敬我了？”
被辛念這麽一通念道，辛玖立馬跳起來說道：“誰慫了？哪個說要放棄了？我才不是那種人。三塊A級晶石我會看在眼裏？別的也不說了，明天繼續吧。”
辛念見他打起精神來，果斷在他背上癱成了小熊毯，又說道：“這才像樣嗎？玖呀，你就是性子太急，非要立竿見影。卻不知道，慢慢來也會有出人意料的好處呢。萬一明天一早上，你發現自己覺醒了新技能呢？說不定還不是咱們的本族技能呢。我覺醒的技能除了帶崽以外，好像都跟本族無關。到現在，我還是覺得，覺醒其他技能或許也沒有那麽難。”
辛玖當場就想反駁，那是因為你比較特殊吧。你可是獸人祭祀呀。
可辛念這會兒已經累的直接睡著了，就連呼吸都變得平穩起來。
辛玖便沒再繼續說話，放輕腳步，快速向家裏跑去。
背辛念回去的次數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辛玖覺得自己背上的平衡感似乎越來越好了。而且那塊兒盾牌也很奇特。不像是人工打造出來的武器，仿佛天生就該背在他的背上，與他的鎧甲融為一體似的。
這種感覺格外奇妙。
到了第二天早上，辛玖詫異地發現，自己的力量似乎變大了不少，體內異能力也達到一種飽滿又和諧的狀態。
跟媽媽談過之後，辛玖便十分確定，他體內的異能總量的確是變大了。這種事情，他從未聽說過。
可媽媽卻告訴他，像他們這樣的力量係獸人，一旦跨越到王境，異能總量就會大幅度提升，同時身體各項素質也會跟著大大提升。就連精神力，也會有所增長。隻是漲幅沒有那麽明顯。
作為獸人，和普通異能者其實還是有區別的。
普通異能者沒有獸形，也不受種族限製，他們覺醒異能力並不像獸人那般苛刻，隻能覺醒自己本族的異能力。普通異能者並沒有這種限製，也可以自由升級。從A級升到F級都可以。
獸人卻完全不一樣。像辛念這樣的C級也好，辛玖的S級也好，都代表著初始等級。通常情況下，獸人的初始等級其實是不容易發生改變的。很多人初生C級，終身C級。
比較強大的獸人，可以通過自身修煉跨入王境。王境之後，這類獸人就是獸王。
王境之上，還有帝境，帝境之上是皇境。皇境代表著獸人戰士的真正巔峰。
雖說S級的獸人跨入王境，幾乎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可那也是要經過大量的積累和曆練的。辛玖實在無法想象，他如今尚未成年，便有了跨越王境的跡象。
把這事跟辛念一說，辛念也是一臉茫然。顯然她對王境也不是那麽了解。隻是勉強說道：“你才亞成體，根本就是一隻幼崽。這麽小就跨越王境真的好嗎？”
辛玖隻能對她說道：“媽媽說，她成年之前就已經達到王境了。”
“啊？”看著眼前的辛玖，辛念就可以想像出年輕時的媽媽，是多麽的驚才絕豔。怪不得媽媽曾經說過，她年輕時賺錢比爸爸容易得多，還攢下了大筆財產呢。如果不是當初受傷中毒，辛念簡直無法想象，媽媽作為世界強者，將會活得多麽瀟灑？
辛玖趁著她發呆的時候，又說道：“我隻是想說，咱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媽媽說，如果成年之前，我能穩定在王境的話，也算是打了個極好的基礎。說不定，我真的可以覺醒其他非本族的技能呢。所以說，就算最後沒能升級成SS級，暫時也沒覺醒新技能，其實也無所謂。這些都隻是在積累。”
“總之，咱們要繼續再接再厲，隻剩下十多天了，就再搏一搏吧。”辛念也一臉興奮地說道。
“好。”
事實上，辛玖除了晚上跟姐姐一起加練，白天也沒閑下來，幾乎是把所有時間都花在了揮刀千百次，以及跟侯喜他們的對戰上麵。
除此之外，他開始莫名地喜歡上了自己的盾牌。不再是把它當成沉重而無用的防具，而是把他當作身體的一部分。辛玖又重新回到了那種狀態，隨時都要摸一摸盾牌，隨時都感受著他，吃飯睡覺都要跟盾牌在一起。
接觸地久了，辛玖甚至詫異地發現，這塊盾牌似乎開始回應他。像是在呼喚著他，又仿佛在引領著他。那是一種內在的交流。
原來真正好的武器，居然這麽有靈性的嗎？
在後來切磋的時候，侯喜以破釜沉舟之勢，不顧一切對辛玖發起必殺一擊。
辛玖原本也能隨手擋回去，隻是不想傷害侯喜的話，自己難免會受點小傷。
就在這時，這塊盾牌居然主動替他擋住了強力攻擊。
那一瞬間，隻聽“哐當”一聲巨響。
辛玖似乎感應一般，下一刻衝上前去，緊緊握住盾牌。另一隻手一按，竟從中間抽出了一把劍。反手便將侯喜直接擋了出去。
劍也好，盾牌也好，與他背後無形鎧甲交相呼應，竟發出一陣嗡鳴。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一旁圍觀的侯衝侯平兩兄弟幾乎都看呆了，忍不住顫聲說道：
“辛哥，這把盾到底是怎麽回事？竟然還藏了一把劍呢？”
然而辛玖卻無法言語。他隻覺得這隻盾給他一種無比熟悉的親切感。在那一瞬間，他甚至有種想要落淚的衝動。
迫不及待地回到家裏，辛玖直接就跑去問了媽媽。
這次辛惠倒沒再繼續瞞著他，歎了口氣，又說道：“那是因為這盾並不是用從地窟帶回來的材料打造的。而是你爸爸換甲時留下來的，一生隻有一次的本命鎧甲。你爸爸從一開始就打算把鎧甲留給你，而不是自己用。他說他自己並不是血統很純正的齜鐵獸人。或許終其一生，他都無法觸摸到皇境。可他卻在你的身上，看到了無限的可能性。你爸曾說過，作為家中長子，你注定要身負著保護姐姐，守護弟弟妹妹的重任。或許，你將來這一路會走得無比艱辛。爸爸能為你做的十分有限，便想自己的本命鎧甲以這種方式留給你。希望他能守護你一生，做你最堅強的護盾。”
聽了這番話，一向桀驁不馴的暴躁混小子，終於忍不住淚如雨下。
記憶中，父親對他一向很嚴厲，總是不斷地欺負他，給他造成各種壓力和磨難。父親曾經跟他說，作為齜鐵獸人的孩子，天生背負鎧甲，注定你必須無比剛強。
就連第一次帶他下地窟狩獵時，也曾害的他被嚇破了膽，然後又誆騙他吃下了蠻荒牛肉，害的他直接崩掉了門牙。父親似乎隻會把最溫柔的關愛留給沒有血緣辛念。偏偏辛念從小就不懂事，從來都不會領那份情。
到現在，辛玖才終於發現，原來父親也很愛他。隻是一直把對他的愛藏在心底，從未說出口。
他終於找出了那個真相，可卻再也沒辦法見到父親了，甚至也不能親口告訴他。
——其實，我也很愛您，並且從來沒有真正怪過您。
辛玖整個人就像是做了一場夢。倒也不是頹廢，隻是有些無精打采的。
晚上，他仍是跟著辛念去加練。
辛念變成熊之後，一邊踩著節奏，一邊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那時候發了瘋似的排斥著爸爸。就連‘爸爸’這個詞我都無法接受。有段時間，爸爸站到我麵前，我就覺得頭疼，打心底感覺很可怕。那時候，我幾乎是逃出家去的。媽媽知道我要轉學離開，居然也沒有阻攔我。至於爸爸他也選擇體諒我。抱歉，那時候，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麽？現在想起來，還是很後悔。”
說到這裏，辛念打心底感到難過和遺憾。
然而，辛玖卻走到她身邊，像一座小山一樣，用嘴筒子撞了撞辛念的豆包臉，又說道：“沒關係，爸爸從來沒有責怪過你。就算你不回來，他也會把你當作我們家裏的小公主。每次提起你，爸爸都特別開心。”
“如果我能早點懂事就好了。”辛念垂頭說道。
“現在也不晚，爸爸如果知道你不但主動回家了，還那麽照顧弟弟妹妹，而且還成長的這麽好。他肯定會覺得特別開心。”
那天晚上，姐弟倆也算是敞開心扉，聊起了過去的心結。他們再也不是過去那兩個見了麵就掐架的熊孩子了。
辛念忍不住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當初會那麽害怕，那麽排斥。就算為了媽媽，也接受不了。有一次，我不小心聽見媽媽跟爸爸說話。她說，她其實不應該結婚的。我當時就感覺更怕了。我怕我的存在，會毀掉媽媽的幸福。媽媽等了那麽久，才遇見了爸爸。怎麽能因為別人放棄？我那時候就覺得我媽媽應該過得比任何人都要幸福。至於讓她不幸福的因素，就應該離開。”
“所以，你才離開家？還說什麽因為暗戀一個男孩子？”辛玖這才知道，原來辛念當初是那麽想的。她完全是把自己當成負擔了吧？
辛念卻搖頭說道：“那也不是借口，我當時是真的發了瘋似的，喜歡著那個男孩子。那種初戀的感覺，反正你這種缺根筋的家夥才不會懂呢。那時的他，之於我，就如冬日裏最溫柔的暖陽。又仿佛是我人生中最後一點救贖。看著他就會有種發自心底的溫柔。所以，我才會義無反顧地跟隨著他呀。”
辛玖卻忍不住咧著嘴，打趣道：“你那時候才十一歲吧？還真是早熟。聽你說這些話，我的牙都要倒了。”
辛念氣得直接上嘴，狠狠咬在他的前腿上，又罵道：“不許你侮辱我的初戀。”
辛玖也不生氣，隻是說道：“剛剛我跑了一身汗，不嫌髒，你就繼續咬吧。”反正也不疼。
“……”辛念瞬間如遭雷劈，放開嘴後，隻覺得她連熊都當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