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隔天, 老管家果然帶來了一位頭發眉毛花白的老廚師。
老師傅姓張，他顯然已經知道了辛念雖然年輕，可做菜水平卻並不差, 又是異能廚師。況且辛念主攻的是深淵食材，擅長就是調理養生美食。可以說跟張師父完全不在一個方向上。再加上，張師父聽說辛念打算傳授她自創的改良菜譜。因此在見麵之前, 他便對辛念多了幾分好感。
另一邊, 辛念一看見張師父，立馬就想起了上輩子的爺爺。因此第一次見麵時，辛念就對張師父格外恭敬。她那種恭敬還不是浮於表麵，而是完全是發自內心的。就算知道張師父算不上異能廚師, 也並沒有因此而改變。甚至還把主廚的位置直接給了張師父。
這樣一來，就算張師父向來脾氣火爆，卻對辛念十分和顏悅色。
兩人一起做飯，取長補短, 互相配合，反而能做出很好的菜品來。
何況張師父本就是廚師世家出身，學的就是老祖宗傳下來的灶台功夫。辛念也不知道從哪裏學的，各種菜譜廚房竅門, 竟是信手拈來。而且對異植異獸方麵的使用方麵, 她也半點不藏私。反而大大方方跟張師父分享。
這樣一來, 張師父受益頗深，自然也毫不吝嗇, 就連自己看家的本領也都悉數教給了辛念。
除此之外，辛念每日裏都要抽出時間, 同老爺子聊天。
偶爾聽老爺子說起年輕時曾經吃過的一道美味的菜，或者特別喜歡肉食。
辛念回頭便去跟張師父商量好, 又讓老管家準備出食材來。
因為有異能書在手，辛念在改良食譜方麵，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基本上第二天就能拿出食譜來，再跟張師父一碰頭，兩人一商量，當天就能做出老爺子想吃的菜品。
老爺子也沒想到，臨老臨老，身體早已殘破不堪，就連味覺也退化了。可他卻在有生之年，還能滿足口腹之欲，想吃啥就能吃啥。而且辛念他們新出的菜品，竟比他曾經吃過的還要更美味。
老爺子也是打心裏覺得快活。
另一邊，辛念每天都要跟張師父商量菜譜，還有其他準備工作要做。專業廚師忙的時候，紅翎插不上嘴，也不好去廚房搗亂。隻能留在房間裏學習。
辛念也怕妹妹感到孤單，便跟她商量著，要不要先送她回家去？至少可以跟斑斕亞亞他們一起玩。
紅翎卻一口回絕了，甚至還說道：“早說了，姐姐在哪兒，我便在哪兒。我才不會把你單獨一人留在這裏呢。”
辛念也是沒辦法，隻能每天盡量抽時間陪妹妹洗澡，陪她學習功課，為她打理一日三餐，忙裏偷閑做她喜歡的小蛋糕。
紅翎其實根本不怕孤單，從前她也跟別的孩子玩不到一塊去。也就是到了辛家之後，整日裏陪著姐姐，也會跟桃桃一起玩，還會跟亞亞斑斕一起學習。她才逐漸習慣了熱鬧。可本質上，紅翎卻是個喜歡安靜的小孩。
老管家顯然並不知道這一點。他覺得辛念給主人準備一日三餐，那麽忙。可千萬別讓她因為別的事而分心。因此，他每日不止給紅翎提供許多各種各樣的深淵番茄果，還悄悄安排了別的孩子跟紅翎一起玩。
可他安排都是本家的小孩，基本都是喜鵲家的幼崽。甚至有些還不能化成獸形。這群小孩來了之後，嘰嘰喳喳，對紅翎倒是挺客氣的，也都很想拉著小紅翎一起玩。
可紅翎見到他們以後，連個眼神都沒給，高傲地變成了小紅鳥，飛到枝頭，一整天都沒下來。
那幫小喜鵲還在吵吵：“天呀，她的羽毛也太好看了？”
“紅翎是變異種的嗎？這怕不是天生巫女吧？”
紅翎被吵得差點當場放火烤小鳥了，一直忍到晚上，才委委屈屈地跟姐姐哭訴。
“我能不能不跟那群小喜鵲一起玩呀？我根本不喜歡他們。”
辛念好一通哄，才把妹妹安撫下來。
到第二天，跟老管家一說，自家妹妹很認生，不用安排別的孩子過來了。
管家這才收斂起來，沒再讓他們自己家族的孩子，再去跟紅翎玩。
紅翎則是繼續吃著變異小西紅柿，一邊努力學習著自己的功課。
又過了好幾天，一個頭上長著包包角的小男孩，不知怎麽就被帶到了院子裏。
他自己說是迷路了。紅翎看著他渾身金燦燦的，隻覺得眼暈。
難得的是這個小男孩也就跟紅翎差不多大，可他頭頂上卻有著渾厚的紫氣，並且紫中帶著金。
若是從前，不懂事的時候遇見這樣的孩子，紅翎肯定會二話不說湊上去蹭蹭氣運再說。可這會兒紅翎早已看慣了辛念姐姐那樣糟糕的氣。甚至就連一點趨利避害的想法都沒有了。
辛念姐姐就算運氣糟糕透頂，頭頂黑霧如墨，前途一片渺茫，能活多久都說不定。可她真心實意關心紅翎，願意照顧她，遇見危險每次都會擋在紅翎麵前。就算她每月隻掙三千，也能拿出兩千給紅翎買變異西紅柿吃。
比起辛念姐姐的疼愛，這隻渾身氣運加身的胖龍崽子到底算個啥？
因此，紅翎根本不想理他，仍是高傲地變成小紅鳥，飛到樹枝上就沒下來。
最後，小男孩到底是被好不容易找過來的老管家帶了回去。
紅翎卻忍不住想著，這喜鵲老兒到底想幹嘛？莫非是看她是變異的，對她圖謀不軌？
紅翎才不吃他這一套呢。也沒跟辛念多說，自此便開始暗自提防起老管家和這院子裏的其他人。不管大人小孩，她一概不理會。
若不是辛念姐姐同情家主老爺爺吃不好飯，她又能跟張師父那裏學廚藝。紅翎倒是真想拉辛念姐姐早些回家去。
也不知是不是身處喜鵲窩的緣故，紅翎總覺得這府上彎彎繞繞太多了。若不是有她陪著，姐姐說不定被算計了，就離不開這裏了。
正因如此，紅翎果斷給辛念戴上了一條帶著鳥形紋路的純銀手環，很粗的那種。還囑咐她，無論如何都不要拿下來。
等到辛念再進廚房的時候，張師父看了手鐲好幾眼。又說道：“往常你可不會帶這種東西。”
辛念隻得把手環藏進袖裏，這才笑著解釋道：“我妹妹非要給我戴上的，她說會轉運的。這可是古董，我得好好收著。”
張師父又看了辛念一眼，倒也沒再說什麽。
年輕小姑娘愛打扮也是天性。可辛念的頭發一向收得很好，指甲也收拾的幹淨利落。其他的張師父也不會去管。
*
另一邊，辛念是在幾天後偶遇蒼的。他自稱蒼龍，倒也和整座宅子很合。
原來這幾天老爺子想吃的異獸，都是蒼從地下深淵裏臨時狩獵來的。看起來蒼也並不像他自己說得那般冷酷無情。還會不辭辛苦地幫老爺子打獵。
在此之前，辛念還真不知道有人可以這麽頻繁地下深淵。而且想去哪裏去哪裏。蒼好像完全不怕精神侵蝕？
因為他是龍嗎？讓人仰望的強大存在，人類這邊最強戰力。
辛念一度以為蒼或許無堅不摧。直到她看見蒼扔下一條巨大的鱘魚異獸，不止衣服撕破了，肩上也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由於站的很近，辛念竟發現蒼的背上有一條黑色的龍紋身，那龍張牙舞爪的，直衝雲霄，龍嘴正對著肩上的血痕，就像是生吞下傷口一般。
他傷的很重，肉都翻了起來，卻連傷口都沒有處理過。
可辛念忍不住把自己隨身攜帶的止血草藥膏遞給了蒼，又忍不住問道：“怎麽不先把傷口及時處理掉？還背這麽重的東西，傷口都惡化了。”
蒼收下藥膏，又說道：“其實，傷的並不重，隻是皮外傷。”
辛念一臉無語地看向他，又說道：“年輕時候小傷不注意，小心傷上加傷，等到老了你就該受罪了。”
她身邊的人，虎爺爺也好，媽媽也好，楊爺爺也好，不都是年輕時受傷了沒及時治療，才吃了大虧嗎？所以現在辛念習慣性的備著止血藥膏，消炎藥丸，解毒草，就是為了以備不時之需。
隻不過，她其實也沒機會下深淵地窟，這些東西也未必用的上。想到這裏，辛念從包裏翻出小藥包，又說道：“給你吧，下次記得及時用。”
蒼隨手接過，一時征征地看向辛念。
辛念坦然地說道：“還是別受傷的好，不然要吃虧的。對了，要不我可以幫你把脈吧？我還有個做飯的相關技能，順便幫你做兩個調理身體的藥膳。”
不等她解釋完，蒼已經伸出了手腕。
辛念歎了口氣，然後使用了金手指技能。
果然，很快得到了蒼的相關食譜。他身體很健康，隻是受了一些小傷，吃些消炎補血的異植，很快就能調整過來。唯一奇怪的是，食譜中明白地寫著，對於蒼來說，最好的食物居然是暗係魔獸。
辛念不免有些震驚，原來龍真的可以生吞魔獸的嗎？
她想詳細看看，不想竟然直接進入了飼養序列表。這就表明蒼也自願接受辛念飼養了。
可除了名字是蒼，獸形是龍，是SSS級魔獸幼崽以外，其他各項都是灰的，不可見的。
就連姓名那一欄，都有些模糊。
這種情況，辛念還是第一次遇見。之前她去孤兒院送蛋糕，也遇見列表隱藏的情況。卻也不想這次看著放開權限，實際上跟全部隱藏也沒有什麽兩樣。好像越是強大的凶獸，掩藏權限的幾率也就越大。
除非是像紅翎那樣對她完全信賴，辛念才能看到全部。
自從號脈之後，除了給老爺子做飯以外，辛念還會順手幫蒼也準備一份飯。
對此老管家倒沒說什麽。初時他還在暗想著，辛念這個姑娘總算腦袋開竅了。
她若能留在蒼身邊，對主人也是很有好處的。
卻不想，雖然日日讓人送飯，辛念卻沒再跟蒼見過麵，連他的消息都沒有打聽過。
辛念仍是一天到晚，忙著自己那攤子事。抓緊一切時間，跟張師父學習廚藝。看上去，她好像把這一次當成短期廚藝培訓了。
老管家忍不住想，辛念這姑娘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呢？其他姑娘的那些小心機小想法，她居然一點都沒有？
張師父也是，就跟辛念一樣沉迷。無論辛念做什麽菜品，他都喜歡盯著看。偶爾覺得辛念處理食材手法有問題，也會幫辛念指正。
他們之間的廚藝交流，總共持續了20天。
在這中間，辛念往家打電話，該說的也都說了。她也怕小酒館會維持不下去。
可虎爺爺卻霸氣地說道：“你就好好學習吧。哪裏就維持不下去了？如今小玖把煮麵的技巧都給練出來了。那些老家夥每天都起哄，喊著讓玖兒往後幹脆就留在後廚，當煮麵的大師傅呢。”
電話那頭的辛玖似乎情緒失控了，衝著電話大喊：“辛念，你到底什麽時候回來？不帶你這麽坑弟弟的？我都快成了專業煮麵工了？”
很快，他便被虎爺爺一巴掌給推開了，虎爺爺還吼道：“別跟你姐撒嬌，她忙著呢。”
辛念聽了這些，有些哭笑不得。
跟老管家商量之後，又讓人幫忙送回去新的湯頭，以及一些醬好的鹵肉，還包括給媽媽，弟弟妹妹，其他人吃的菜。
虎爺爺第二天就打來電話，告訴辛念：“你做的湯頭很受歡迎，那幫老家夥說，讓你好好學習，你人不回來，及時把麵湯送回來，他們也行。”
辛念便笑著說道：“我這新湯頭可是正宗的禦廚大師幫我調配的。咱們小酒館可以當作傳家寶了。”
這話張師父聽了，也忍不住笑道：“辛念，你可真是，我不過就幫了一點小忙。你怎麽跟家裏人這麽說呀？”
辛念掛了電話，一臉真誠地說道：“哪裏是一點小忙了？原本都是我自己胡亂研究，摸索著做菜。有些不會的不懂的，始終放在那裏。這些日子，多虧了您指點，如今我才有了進步。若不是您是祖上傳下來的老手藝，我都恨不得拜在你門下學習呢。”
張師父聽了這話，心中微微一動，又有些受寵若驚。
他連忙自謙道：“你是異能廚師，我就是個普通的廚子，哪裏當的起你的師傅？”
兩人明明都是真心的，也都覺得自己不配。繞來繞去，也就打住了。
一直到了第二十天中午做完飯，辛念準備正式告辭了。張師父那邊才悄悄把一本食譜拿給了辛念。
張家祖上的確當過禦廚，食譜也是一代一代傳下來的。
辛念自然知道這本食譜有多珍貴，一時也不敢收。
可張師父卻搖著頭說道：“就算你不收，這本食譜也要爛在我手裏了。現如今，就算是廚子，也都削尖腦殼，往異能廚師裏麵鑽。火係異能，武器強化，已經沒人願意花費幾年的功夫，卻磨練灶台功夫了。他們不管刀工如何，可以用異能切肉。不在乎火候如何，一個火係異能者，能控製幾十個鍋子同時出菜。我們追求的美味又營養，早被鋪天蓋地的廣告營銷取代了。他們會告訴人們什麽是好吃的。貴的就等於好的。沒人管普通人吃異獸的肉會不會有問題。”
說到這裏，張師父滿臉唏噓，又對辛念說道：“念念呀，這食譜你就拿著吧。別讓它荒廢掉。”
辛念本來就很在乎那些老禮，也不願意白拿人家食譜。於是，當場就要拜張廚子為師，隻是如今行程匆忙，便先簡單行了拜師禮。打算回家後，見了母親，再想辦法把禮補全。
張師父聽了這話，深感老懷安慰。
除此之外，他們又商量著，等辛念回老家，他們可以通過網絡視頻聯絡。
辛念那邊有適合老爺子的食譜，或者調味料，也會寄給師父。
就這樣，辛念姐妹收拾好了，就等著明天一早司機送她們回老家了。
卻不想下午的時候，老管家特意找過來，告訴她們，夫人那邊想見見她們姐妹，跟她們說說話。
辛念來這座大宅裏呆了二十多天，還是第一次聽說這裏還有一位夫人。
辛念想著，也的確該見見的，因此並沒有多想。
倒是紅翎比較乖覺，覺得這裏就是喜鵲窩，就連夫人的身份，她也另有猜測。
於是，讓老管家先等等，她和姐姐先收拾打扮一番，再正式去見夫人。
老管家同意了，很快就離開了。
紅翎則是帶著辛念，又換上了新衣服，仍是紅底白罩裙。又戴上了一些古老的首飾。
就連頭發，紅翎也是特意幫辛念梳了個偏古典的發髻。仍是插上了紅玉羽毛發簪。耳朵上，也墜上長長的瑪瑙耳墜。腰間還掛上了銀鈴，手腕上也戴上了飛鳥紋的銀製寬鐲子。
辛念忍不住說道：“這也未免太鄭重了吧？”
紅翎卻說道：“這是遵循古禮，我們要見他們當家夫人，若不打扮的體麵些，反倒叫他們看笑話了。”
她一邊說著，也給自己換上了同樣一套裝備。辛念則是在一旁幫她。
辛念還是第一次見妹妹如此正式的打扮，這一細看，還真有些像小巫女。
原來這些日子，妹妹一直讓自己穿這樣的裙子嗎？
辛念一邊想著，又上前接過梳子，細細幫著紅翎梳頭，一邊又說道：“不管小翎想做什麽，姐姐都會陪著你的。”
紅翎聞言，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等完全收拾好了，再一照鏡子，辛念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就仿佛她們姐妹已然跨越了時空，來到了另一個時代。
等到老管家看到她們姐妹這樣，也不禁吃了一驚。
之後的時間裏，他雖然負責帶路，可對辛念紅翎兩姐妹說話也客氣了不少。
辛念穿過月門，踩著龍紋青石磚，置身於古香古色的大宅中。腳下還不時發出清脆的鈴鐺聲。那種跨越時空的感覺，越發強烈起來。
紅翎顯然比辛念更適應這一切。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她的腳步變得輕盈，就像鳥兒在林間飛舞，每走一步都帶著自己的韻律。
辛念不知不覺聽得入了迷，也受到了妹妹的影響，開始隨著妹妹的節奏，踩著點繼續往前走。
一時間，清脆的鈴聲交相呼應，就如同奏樂一般。
此時太陽已經快落山了，把整個院子，樹林，山水，大宅，甚至是辛念和紅翎慢慢染上一片金紅。
辛念五感徹底放開。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鈴聲的影響。恍惚間，她的氣息似乎也融入了整個大宅裏，似乎整個人都融入其中。
慢慢地，辛念好像能看清這庭院裏的景物了，甚至能看見牆壁上窗欞上的盤龍紋。
在路過一座院落的時候，辛念分明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舞刀。
那人出刀速度極快，身形不斷晃動。
辛念下意識看去，人影和劍影已然在融為一體。在落日的餘暉下，影影綽綽，翩若遊龍。
這一刻，辛念明明能看見，卻也仍是看不清。
她到底沒能記住Vip客戶蒼龍的長相，或許這本來也沒有那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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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們便到了後院夫人的居所，房間裏並沒有那麽華麗，反而顯得古老又淳樸，滿屋都是鳥形圖騰。辛念看見了最近的一隻鳥，的確是喜鵲。
走進房間裏，辛念很快便聞到一股熏香，還伴隨著些許血腥氣。
她來不及多想，便聽見喜鵲圖的屏風後麵，夫人發出陣陣輕嗽。
很快又有人幫忙遞過去一個痰盂。夫人吐了一口，頓時屋內血腥氣更濃。
此時神奇的視覺效果已然結束，辛念的眼睛又變回了老樣子。什麽也看不清。可她卻並不恐慌。
等到屏風裏麵的夫人收拾好了，才有人出來叫辛念姐妹進去。
裏麵的燈光很柔和，辛念越發看不清楚。隻能大概看到那位夫人也穿著跟她們姐妹款式相同的寬鬆衣服。
不同的是，辛念和紅翎穿得是紅底配白裙，那位夫人卻穿著黑底配白裙。上麵都繡了奇怪的鳥形圖案。
就連發型好像也有些類似，那位夫人卻帶著黑色的羽毛。
她先是開口對辛念說道：“我這段時日，身子一直不好，出不了門，也沒來得及去見你。今兒才聽說，你們姐妹明天便要走了。這才冒昧讓人請你們來見我。辛念姑娘，我們家老爺子多虧了你，這幾日才能吃的那麽開心。我要感謝你，想給你送上一份臨別的禮物。”
辛念從容地說道：“我是接受委托才來的，您實在不必這麽客氣。”她擺明了說，接受委托是收了錢幹活的，所以不用另附錢了。
那位夫人聽了這話，輕笑一聲，便沒再說話。
可辛念卻能感覺到，夫人正拿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著她。那視線很利，就仿佛能刺進辛念骨肉裏，把她看得通透似的。
雖然也不疼，卻讓辛念心生不快。就在她剛想說點什麽打破僵局時，紅翎卻上前一步擋在辛念麵前，為她遮擋了夫人的視線。
這時，那位夫人又說道：“辛念姑娘，能讓我跟令妹單獨說會兒話嗎？”
辛念曾聽紅翎說過，烏鴉一族和喜鵲一族並不和睦。因此並不打算讓妹妹單獨麵對這位夫人，也有點怕她欺負小孩。
卻不想紅翎回過頭，主動握住了辛念的手，又說道：“姐，你先出去等我，我也想跟這位夫人聊聊。”
辛念仍是有些遲疑，紅翎又繼續說道：“是關於我們家族的事情，也是必須要談的。”
辛念這才點頭答應了：“那你快點出來，我就在屋子外麵等你。”
“好。”紅翎答應了。
辛念這才出了屏風，跟管家一起出去了。
等到他們完全出了屋子，房間裏隻剩下她們兩人。那位夫人才自在地靠在椅背上，托著下巴，對著紅翎說道：
“你不是已經看出來了嗎？辛念她活不久了。卻還是選擇留在她身邊，想方設法要救她的命，這未免也太孩子氣了。”
紅翎則是一臉平靜地說道：“有我在，不會讓我姐姐出事的。”說這話時，她自信無比。
夫人眼中卻出現了一抹悲憫之色，又說道：“你還是小崽子呢。你們那一族最後的傳人，也沒有人正確地教導你，難怪你會有這麽天真的想法。你難道不知道嗎，有些事情我們可以改變，有些事情卻不能。每個人都有一條命線，但凡是牽扯到命線的事情，便是無法改變的。辛念的命線是斷的。你是不是想在她二十歲生日的時候，湊齊金木水火土五行能量之源，跳祈福舞為辛念改命，幫她補上腦袋上那個洞？”
紅翎聽了這話，心中不免大吃一驚。可她卻強壓下表情，繃著小臉，始終不發一言。
不想那位夫人竟突然笑了起來，然後啞聲說道：“別做夢了。我不是說過要送辛念一份禮物嗎，便告訴你好了，辛念她根本不可能活過二十歲。”
說完，她便一口血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