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冰雪來信
溫苡發現隻要哭,靳俞寒會亢奮,但他會掩藏,說好話哄她,暗黑的眸子裏藏不住欣喜,回想到海都那晚,結束後他在客廳抽煙,冰冷陰沉,和平日溫良反差極大。
陰鷙狠戾的靳俞寒,她不喜歡,但細心溫順的靳俞寒,她更不喜歡。
靳俞寒:“這是什麽感覺?”
溫苡:“酸……”
靳俞寒:“這呢?”
溫苡:“酸,很酸。”
想上廁所,尿.意特別明顯。
忽然停下,他扯過她手腕,摁在她的小腹上。
靳俞寒:“這樣呢?”
掌心被chuo了下,嚇得溫苡臉色微妙一變。
靳俞寒笑:“溫苡小姐,ta在和你打招呼。”
溫苡臉埋在枕頭,貼緊,耳朵一起堵住。
他不說話了,腳背忽然傳來一陣酥.麻,腿不由得發顫。
回想到還在沙發,他吻到嗓音變得嘶啞,眼尾耷下,慵懶地問她:
溫苡小姐,要不要踩一踩這。
這。
溫苡視線往下,搖頭。
不要。
這是她給的回答。
但在此刻,說再多的不要全是無用的,他引導著她,教著她怎麽做。
結束後洗完澡,溫苡反而清醒了,會以為困到睡過去。
穿上棉質深灰色睡衣的靳俞寒大剌剌地坐在沙發上,替她盛粥,空出一隻手拿過一罐果汁,三指固定,兩指拉住環扣,微微使上力氣,‘噗呲’一聲,淡淡的鮮橙香彌漫在空氣裏,無名指上的婚戒折射淡雅的閃光。
他又變回那個氣質矜貴,溫柔體貼,有些疏離淡漠的靳俞寒。
明明半小時前在浴室,他左手也是這樣的動作。
——探著秘密花園,找尋花漿。
然後故意問她那些麵紅耳赤的問題。
溫苡不敢看靳俞寒,他的表現過於正經,她帶著汙穢的想法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成了褻.瀆。
“溫的。”靳俞寒把粥放到溫苡麵前。
溫苡喝了一碗。
靳俞寒坐旁邊處理工作,可能太棘手,越往下看,眉頭蹙得越深,手摸向桌子找煙,反應過來她還在,把煙盒放下,準備起身去陽台。
煙盒變了,以前他抽的全是煙.草局特供的,但味濃,她不小心聞到咳了幾次,之後他換了一款味道淡的,抽的時候更避著她,幾乎都快忘了他是抽煙的。
溫苡也不要求他戒掉,除去應酬會抽,工作壓力大也會抽,單純過嘴,也沒養成不良的嗜好。
“抽吧,外麵冷。”溫苡說。
下了床,靳俞寒不習慣在她麵前表露惡劣的一麵,放了下來,而且她聞不慣:“不了,明天再忙。吃吧,時間不早了。”
溫苡乖乖地喝完粥,飽困使得終於有了睡意,簡單洗漱便躺下。
“靳俞寒,你為什麽不喜歡莊晴啊?”溫苡碰了下他的胳膊。
靳俞寒:“沒有為什麽。”
溫苡側身:“當初她去京北找你,你就和她走了?”
靳俞寒輕笑:“哪打聽的?”
“我……”溫苡意識到自己說漏嘴,“就……知道了,很難知道嗎?不打聽也會有人說給我聽的。別轉移話題!”
“她去京北辦事,人生地不熟,我正好想找借口早回江都,順便幫了忙。”靳俞寒低眸看枕著手背的妻子,淡淡地說:“僅此而已。”
對視幾秒,他眼裏的笑意漸濃,溫苡心虛,眼珠子左右轉了轉,轉身躲開,被他先一步摟到懷裏。
靳俞寒:“小喜,輪到我提問了。”
溫苡想耍賴避開一節,又怕他笑她玩不起,強裝淡定:“嗯,問吧。”
靳俞寒:“為什麽來江都?”
溫苡往下縮身子,半張臉埋到被子裏。
好像知道為什麽要來,但卻不知道該怎麽去表達。
靳俞寒眼神暗了暗。
又是要躲。
溫苡確實想躲,以往她一躲,他便不會再問。
但,今天——
被子下他的長腿壓住她亂動的雙腿,手捏住她的後脖子,輕哂一聲:“乖小喜,是不是平日裏對你太縱容,從不逼你,所以你才從不內疚地躲避我?嗯?”
“沒有……”溫苡小小聲地狡辯,“那你……一直以來說的都是真話麽?”
不相信他對她就是坦誠的。
靳俞寒緘默片刻,說:“不是。”
“看吧,我不是一個人。”溫苡為自己找到借口沾沾自喜。
接著,他在她耳邊微微歎氣說:
“過年時心情很糟糕,我不喜歡你和齊欒走得太近。”
“滑雪那天心情也很糟糕,就算你不再喜歡祁崢,但你曾經為了他做過這麽多。”
“……我不知道你擇偶標準的溫柔體貼到底是因為誰。”
溫苡收了笑容,凝重許多。
“小喜,到底為什麽來江都?”靳俞寒伏近她,呼吸密密麻麻地撲來。
氣息交纏。
他的每個字都在一下一下叩著她的心門。
——咚。
——咚。
……
她為什麽來江都?
溫苡淺淺的、小小聲地笑了下:“靳俞寒,你說為什麽啊?她暈車,她不喜歡整理出行的行李,她不喜歡太多變數還在焦急連載的成績,她不喜歡四處奔波。”
她凝視著眼前的他。
——她的先生,她的丈夫,她……喜歡的人。
午夜的情話終有了答案。
“她為什麽來了?”她問。
靳俞寒忽地也笑了:“對啊,為什麽啊。”
他們相視而笑。
溫苡靠到他懷裏,環住勁瘦的腰,無辜說:“我可不知道。”
靳俞寒低頭吻了她眉心:“小喜,晚安。”
“晚安。”溫苡微微往上,親了他一口。
這個晚上,他們好像什麽都說了,又好像什麽都沒說。
溫苡喜歡和靳俞寒現在的相處。
她想,不著急定下所謂的山盟海誓,他們可以相愛得慢一些。
再慢一些。
五月中旬,京北天氣熱了起來,溫苡終於脫掉厚厚的外套,穿著顏色鮮豔的春裝和幼千去上文學選修課程。
走在京北大學校道上,幼千背著書包跑在前麵,張開手轉圈,感慨說:“太喜歡京北了,四季分明,我從沒感受過如此強烈的春天。”
“都快夏天了。”溫苡急急忙忙跑來,出了層細汗,用紙巾擦著。
幼千跑回來拉她:“趕緊的,我們要遲到了。”
溫苡不得已又跑起來,好在京北大學的路她熟,很快找到今天上課的多媒體教室。
學生時代不曾做過的事,這段時間幼千全部帶她體驗了一遍。
下課兩人的晚餐全部在美食街解決的,晚上一起逛校園,看男大打球,看校園路演,再去中心湖看小情侶約會,兩人談天說地,有聊不完的話題,這是以前溫苡上學感受不到的,好似卻是的某些遺憾全部得到了滿足。
課堂上。
他們的位置在最後一周,幼千在草稿本上寫下一句話,遞給她。
幼千:「我剛才悄悄看了眼排名,寶貝小一,你太牛了,進到前三了!」
溫苡瞪大雙眼看向幼千,口型問她:真的嗎?
幼千湊過來說小話:“真的!太牛了,我還以為止步不前了,事實說明我們還是實力派!”
溫苡瞄了眼台上講課的老師,悄悄打開手機查看網站的比賽特設推薦欄,隻展示前三名,後麵書籍需要滑動才能看到,《喪城》就出現在第三位,左上角有一個銅色的小皇冠。
兩人十指相握,跳起來碰出一道輕微的聲響,老師往這邊看了眼,他們立馬安靜不說話。
冷靜下來後,繼續聽課,小紙條又飛了過來。
幼千:「今晚要不要慶祝一下?」
溫苡:「我要回家,改天約你和泱泱姐一起,今晚家裏有事。」
幼千:「該不會和靳檢悄咪咪慶祝吧?」
溫苡:「真不是,今晚家裏聚餐。」
幼千:「好吧。」
今晚家裏確實聚餐,嫂子鬱清從國外留學回來,爺爺奶奶特地做了一桌好菜接風洗塵。
溫苡開車到靳俞寒單位,停在路邊,望著牌匾不敢再往裏。
六點過去十分鍾,沒看到一個人影從辦公大樓出來,溫苡屁股離開凳子,伸脖子往外看,院子內靜悄悄的,大家下班這麽不積極的?
溫苡拿出平板寫細綱,她寫文有習慣,一周寫一次大綱,基於大綱上,每天碼字前寫一次細綱,粗略地看了遍劇情點。
比賽有規定,參加比賽的作品不能在比賽期間完結,要等到比賽結束後才能打上完結的標簽。
估計下下周能正式完結,正好在比賽結束後。
上到第三名後,收藏猛漲,評論也多了起來,溫苡看到不少入坑的讀者在討論劇情,甚至有人在猜測主角的下一步計劃,誇獎的更多,她不知不覺陷進去,高興地讀評論,覺著讀者的腦洞比她還大。
目前來看,劇情的推進沒有大問題,保持好應該會是一本完成度不錯的書籍。
淡圈一年再寫文,溫苡給自己的目標不高,像靳俞寒說的,慢慢複健,完成這本書,保證好完成度,其他的收獲全部可以看成驚喜。
車窗傳來咚咚的聲響,從裏麵往外能看清人是誰,轉臉便看到清冷修長的骨節,無名指下麵圈著和她手上是一對的戒指。
降下車窗。
“下班了?”溫苡看了眼iPad,顯示18:24。
靳俞寒抱歉笑了笑:“臨時開部署會,耽誤時間了。”
溫苡摁下摁鈕,解鎖車門:“不耽誤,從這回大院正好。”
靳俞寒繞過車尾上副駕駛。
才拉開門,一個中年男子和他打招呼:“小靳,這是誰來接你啊?”
靳俞寒笑說:“我愛人。”
握著方向盤的溫苡轉臉看過去,隻能看到男人穿著一身檢察官製服,看不到臉,盲猜是靳俞寒的上司。
“是小溫來接你啊!準備去哪啊?”男人問。
靳俞寒:“回去看望爺爺奶奶。”
男人:“好啊好啊,你們小年輕這個精神好,事業忙碌也能抽出時間關心長輩。”
兩人的談話讓溫苡產生濃厚的興趣,有種正經的好玩,也不催促,安靜坐著聽他們說什麽。
靳俞寒身子往車子挪近,肢體動作顯然是要走的意思,男人卻走近一步說:“最近上頭辦比賽,關於廉政家風的,就選你們家,回頭你寫一個你們家的家風故事在集體幹部大會上分享,我們再推到市裏。”
等到靳俞寒上車,溫苡不道德笑出來:“廉政家風?我們家倒是挺廉政的,不知道家風是什麽。”
靳俞寒料想到她會這麽說:“寫我家太太小迷信,早晨五點起床開車一小時去往郊外的清和寺廟求平安。”
“不要亂寫!”溫苡睬他一眼。
靳俞寒不說話。
車又開了一公裏,溫苡不確定問:“真要參加?”
靳俞寒:“點名了,不能不參加。”
溫苡犯難:“我們家有什麽好寫的……我的那些小癖好暴露出去會被笑的。”
靳俞寒笑了,惹得溫苡更是不快,賭氣說:“你別和我說話了。你正直,堅定的無神論者,唯物論者,我呢就是俗人,玄學愛好者。我們不合適。”
她腹誹,什麽人嘛,她為他麵子考慮,他就隻會笑她。
靳俞寒解開襯衫袖扣,挽起袖子,一條紅繩露出來:“這樣算靳太太的同夥嗎?”
溫苡瞥了眼,回江都後她送給他的,以為他會壓箱底,沒想到會戴上,知道他不信這些,卻願意為了她戴。
“勉強吧。”溫苡故作高冷,實則內心樂開了花。
到了大院,溫苡許久不見鬱清,上桌吃飯開始,一直坐她旁邊的位置,兩人聊得熱火朝天,另一邊的溫擇敘暗示了幾次,全當沒看到。
池秋雁坐到他們對麵,問鬱清往後什麽安排,溫擇敘出來說:“清清是獨立畫家,在家接稿。”
“不錯啊,這個好,也算是專業對口了。”池秋雁笑著誇,把果盤遞過去,鬱清接過道了謝。
溫苡生怕話題轉到她身上,正想著怎麽逃走。
池秋雁:“你們作為大哥大嫂,和小苡是同輩人,也勸勸她。”
鬱清觀察到溫苡逃避的小動作,說:“小苡現在挺好的。”
她不會說太場麵的話,說完小小地扯了扯丈夫的袖子,示意他說話。
溫擇敘順著妻子的意思說:“小苡自己有選擇,嬸嬸你也不必太擔心,比起同輩人她很優秀了。”
溫苡聽得老淚縱橫,還是哥嫂好,回到家仿佛有了靠山。
家裏親戚都在,池秋雁再有不滿也不好教訓孩子,被看了笑話就不好。
溫苡不敢再坐這屋,主角是鬱清,讓她繼續接受家裏人的關心關愛,起身到隔壁房間找正在和奶奶練字的靳俞寒。
本來奶奶是要抓她陪練字的,受不了寫字的枯燥煩悶,推靳俞寒頂上,灰溜溜地進來後,看到他在偷笑。
“囡囡來了,過來看奶奶寫的字好不好。”溫奶奶放下狼毫,滿意地背手。
溫苡沒有藝術鑒賞細胞,拿起放在凳子上晾幹的一張紙,看了眼就誇:“奶奶寫得好,筆勁絕了!”
溫奶奶:“那是小靳寫的。”
溫苡:……
早知道回房間睡一覺,來這兒受什麽學術侮辱。
溫奶奶從小看著小孫女長大,哪裏不懂她的心思,擺手:“走走走,叫你爺爺進來,吵了大半輩子還是他這個老頑固知道討我老婆子歡心。”
溫苡黏糊糊地摟著奶奶的胳膊撒嬌求原諒。
待到晚上八點,溫苡和靳俞寒先走一步,溫擇敘夫妻今晚留宿,不回萬合小區。
回家後,溫苡洗完澡照常碼字。
最近不喜歡待在書房裏,捧著筆電,哪裏舒服待哪裏。
靳俞寒把溫水放到小桌子上回書房忙碌。
把稿子拉到存稿箱,溫苡難得發現最新章的評論增多,以為是新來的讀者看到最新章節留言,點進去查看。
但,入眼全是用詞過激的評論。
溫苡嚇得渾身發涼,血液仿佛倒流。
【寫的是什麽垃圾啊,從沒見過這麽惡心的文。】
【就女主有道德感是吧,配角全部是陪襯,作者是不是生活不順,寫文報複.社會啊。】
【這種質量的文還能比賽前三,太水了吧。】
【前兩本寫得還不錯,第三名是什麽鬼,編輯硬捧是吧,這人是不是刷數據上來的啊。】
【好差啊,文筆小白。】
【不喜歡女主的性子,作者能不能把她寫死啊!】
【看到幾個描寫血腥屠.殺的場麵,我懷疑作者真的有病。】
……
往下一刷,前一百條全部是類似的評論,也有反擊的讀者,但惡評太多,全部蓋住護文讀者的聲音。
這一秒,仿佛回到一年前。
也是從評論區湧入的一堆惡評開始。
溫苡全身止不住地發抖,不小心踢到榻榻米上的小桌子,水杯不穩摔到地上。
嘭——
溫苡又被嚇一跳。
聽到聲響的靳俞寒從房間趕來,心急問:“怎麽了?”
溫苡慌得呼吸困難,當年發生的事忽然就這麽一下,全部清晰地想起。
接著……
接著……
接著——會有很多人關注到,破窗定律導致後麵會湧入更多的無故謾罵,接著會被各種貼子討論辱罵,最後扒出私密信息嘲笑……
靳俞寒看完評論大概明白發生了什麽:“小喜……”
“我……靜一靜。”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溫苡根本控製不住自己,腦子裏不斷、反複想起一年前發生的事情,手心發冷,腳步虛浮,話音全是抖的。
回到書房,幼千的電話打了進來,溫苡接起。
“小一,你沒事吧?”幼千焦急問,“還好嗎?”
不好。
很不好。
特別的糟糕。
最糟糕的是她。
腦子裏隻有這個感受。
幼千:“我也是剛看到的,看了一下,我懷疑有人有預謀的給你刷惡評,你剛進前三數據剛起來,是不是被盯上了?想要借此打壓你?”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想靜一靜。”溫苡抖著說完這些話,“我現在很亂,幼千我真的不知道……”
幼千聽著溫苡哽咽的聲音,心裏和她一樣難受,也為她感到不公。
明明溫苡好不容易走出陰影決定要寫文,好不容易想明白選擇再為夢想努力一次,好不容易克服卡文堅持寫下來,經曆了這麽多,收到無數的非議,怎麽還會被這樣對待啊……
溫苡掛了電話後,腦子渾濁,恐懼吞噬理智。
試圖掙脫恐懼,一次又一次。
理智泯滅。
——她不要繼續了。
——她不應該癡心妄想。
——她應該放棄。
——她聽從爸媽的安排就不會發生這些事了。
——她不想寫了。
——她就不配寫文。
腦子裏無數的聲音在極限的拉扯,她心慌焦急,胸口悶到想吐。
不知道坐了多久,雙腿發麻扯回她的思緒。
這時,門板傳來幾聲輕叩,門鎖擰開,靳俞寒站在門口,走廊外的燈光照射進來,刺到溫苡的眼睛,轉頭躲開。
門再次合上,屋裏又是一片昏暗。
“小喜,不好意思,不敢讓你獨自呆太久。”靳俞寒走到她身邊蹲下,握住她的手,觸到冰涼,心疼地緊了緊力度。
溫苡開口的聲音是碎的:“我……”
靳俞寒的電話突然響起,他拿出來,溫苡看到顯示的是她母親的來電,急得抓緊他的手。
“爸媽知道了嗎?”溫苡急得快哭了。
靳俞寒安撫她,聲音鎮定又溫和:“沒有,沒事,我來處理,別急,好不好?”
溫苡是真的怕哭了,不敢哭出聲,靜等他接電話。
靳俞寒為了讓溫苡放心,當著她的麵接通電話:“媽,是我。”
溫苡感覺快要不能呼吸,生怕母親失聲尖叫質問網上到底怎麽回事。
“乖,沒事。”靳俞寒拿遠手機,拇指揩掉她的淚。
溫苡點頭,泄出一點點抽泣聲。
池秋雁說:“小靳啊,小苡沒在你身邊吧。”
靳俞寒摸了摸她腦袋,說:“不在。”
“這孩子……算了,媽和你說個事。”池秋雁歎氣說,“我和你爸還是希望她能辭掉張琴那邊的工作回到家裏,她一個小姑娘我們不放心啊!再說了,家裏哪裏比不上外麵,她以前做過,也挺喜歡的啊。”
“你是她丈夫,年長她,懂得也多,有空你多勸勸她,我看她挺聽你的話的。”
溫苡聽完母親的話,慶幸又難受。
慶幸她不知道網上的事,難受的是她的掌控欲。
靳俞寒平靜說:“媽,這通電話您打錯了。我和小苡的想法是一致的,也支持她想做喜歡的事,希望媽能理解她。”
“小靳,你這話不是胡鬧嗎?說了這麽多你還不明白我的苦心?”池秋雁不開心說。
靳俞寒:“媽,因為您是小苡的母親,作為長輩提出的建議我們都會聽您說完,但做不做,采取不采取,我尊重小苡個人意願。不管你們怎麽覺得和認為,我會一直支持她的選擇。”
池秋雁:“以後出了差池……”
靳俞寒堅定回答:“有我在,不會出差池。”
“你啊……”池秋雁知道勸說女婿無果,又不好意思和對方吵起來,訕訕說,“好了,你們早點休息,有空回家吃飯。”
電話掛斷,靳俞寒扯過紙巾給她擦淚:“還好嗎?我抱你回房間?”
溫苡搖頭。
靳俞寒已經和幼千了解事情的全部經過,也有了大概想法,蹲下說:“網上的事,明天我來解決,好不好?”
溫苡平視著眼前的男人,拽緊他的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焦急和不安全部消散,死掉的理智因為他的話又重新有了生息。
破土重生,終於占據上風。
“靳俞寒,我會解決好的。”溫苡才緩過來不久,聲音還是抖的。
她說:“我不能……就這樣認輸!”
她還想寫。
絕對不能就這樣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