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冰雪來信
溫苡用手胡亂擦幹眼淚,覺得丟臉極了,明明沒什麽大事,還整哭哭鬧鬧這一出。
靳俞寒從馬路對麵走來,見她縮脖子躲他,拉下她的手,用絲帕擦幹淨淚痕。
“你想笑就笑吧。”溫苡很有自知之明,“好丟人。”
靳俞寒搖頭,摸了摸她的鼻翼,哭得有點凶,鼻音濃得字都咬不清楚。
他把她摟到懷裏:“冷不冷?”
溫苡鼻尖抵在他領扣上,書墨的苦清香令她浮動的心情緩和下來,悶悶地‘嗯’了聲。
靳俞寒拉起大衣,把她裹住,緊緊抱到懷裏,下巴抵在頭頂,低頭落下一吻,尾音繾綣說:“我還想抱會兒。”
溫苡聽話不動。
幾分鍾後,她仰頭弱聲說:“腳冷了……”
靳俞寒失笑,鬆開手,在她要小跑走前攔腰抱起,嚇得她驚呼出聲。
回到家裏,溫苡進門就跑上樓回房間放熱水,好意讓他泡澡驅寒,他倒好,進來把門反鎖,拉著她一起。
溫苡後退:“我……今晚不泡澡。”
靳俞寒扣住她肩膀嗯了聲,言行不一,大掌壓住她後頸,要了一個綿長的吻,直到她喘不過氣微微張開雙唇,他趁虛而入,溫情的吻變得激烈。
早在見到她那一刻,就想這樣吻著她了。
溫苡站不穩,靠著牆要跌坐下來,靳俞寒圈緊她的腰身,步步緊逼,她直接坐在他平整的西褲上,粗麻的布料摩擦大月退內.側嬌嫩的肌膚,微微刺疼,打了哆嗦。
她退無可退,隻能仰頭承受他蠻橫的占有。
修長手指的指根圈著的素環擦過,她全身仿佛被雷劈中,渾身崩得更緊。
為了事情發生成不可控,用雙手拉住他的手腕。
他倒吸一口氣,氣息擦過她快滴出血的耳朵。
“溫苡小姐,你好會……”靳俞寒貼著她,輕吐最後一個夾字。
溫苡在顛簸中努力凝神,捂住靳俞寒的嘴,掌心被舔.濕,嚇得她背手,瞪大眼睛。
他的目光炯炯……有種陰鷙的可怖。
靳俞寒騰出手,鬆了鬆領帶。
充滿se.氣的動作……看得溫苡呼吸變沉,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可能她就會看不見。
出乎意料的。
靳俞寒取下領帶,蓋住他眼睛,迅速綁好。
溫苡愣住了。
擋住視線根本妨礙不到他的動作,捧著她的臉,繼續落下纏綿的吮.吻,啞聲安撫:“好孩子,不看你。”
……
“放鬆,想再進去一點。”
……
“好不好,乖小喜。”
溫苡現在不僅想失明,失聰的心都有了。
站立對她來說還是有難度,靳俞寒把她抱起,她也隻能抱緊他。
抱住唯一的支撐點。
浴室氤氳,氛圍曖昧,不管離得多近,他總是朦朧的,看不清的。
回到房間溫苡還是暈乎乎的。
靳俞寒獎勵般地親了下她的臉。
他的姑娘乖乖、軟軟的。
溫苡氣得拍他肩膀一下。
他們不算頻繁,溫苡知道這是靳俞寒的有意遷就,擔心她身子不好,體力跟不上,怕累出病。但她自我感覺良好,不喜歡他的遷就,可真的等他不遷就,後悔也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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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結束後溫苡坐在花灑下,意識稍微清醒。
靳俞寒蹙眉:“下次換一種,洗不幹淨對你身體不好。”
“知道了”她磕巴說:“你出去。”
靳俞寒穿著白色的浴袍,前麵濕了一大塊,全是她弄水濺到的,收回手:“你洗,好了我抱你回去。”
“哥哥,你先出去好不好……”溫苡實在沒法子,說了軟話。
靳俞寒眼神忽然變得黯沉,盯得她背後一片森涼。
溫苡下巴被鉗住,靳俞寒湊近勾唇笑說:“乖小喜,求得沒剛才有誠意。”
溫苡看著他,也看清眼底未消的欲.念,真心誠意說:“哥哥,真的……沒力氣了,累。”
最後‘累’字咬音軟乎乎的,好似天上軟綿綿的白雲。
靳俞寒站起來,揉了把她的頭發:“十分鍾後我再進來,不要洗太久,會著涼。”
等到浴室門再次關上,溫苡才敢露出凶狠的表情,要是他收斂一點,也用不著一夜洗兩次啊!
轉臉回來,看到對麵鏡子裏自己的表情……不夠凶,下次要凶一點,要不然會被誤以為在賣萌。
泡了十分鍾舒緩澡,裹好浴衣等靳俞寒進來,吹完頭發睡到**,瞄到靳俞寒丟在枕邊的手機,手機屏幕亮著,顯示某橙色軟件的購買頁麵,看到型號和類型,臉又燒起來,埋到枕頭裏裝死。
“喝完水再睡。”靳俞寒拍了拍溫苡的肩膀。
一聽到水,溫苡坐起來接過一口喝完,遞過杯子對上他玩味的眼神,舔了舔唇,回想到一小時前也是在這張**,他不正經說水這麽多,得喝幾杯才能補回來。
趕走滿是廢料的記憶,溫苡把杯子往他手裏憤怒一塞,轉身睡下,隻留下一個決絕的背影。
靳俞寒輕笑一聲,他話還沒說怎麽又惹到她了。
早上七點,鈴聲響起,溫苡從靳俞寒懷裏滾出來,蓋住耳朵,翻身睡好,還把被子全部卷走。
身子一涼靳俞寒關掉鬧鍾坐起來,看向旁邊的女人,估計還生著悶氣,探身看了眼她的情況,眼底有淡淡的烏青,後悔昨晚鬧她這麽凶了,本來上班碼字就沒多少睡眠時間。
“想吃什麽?”靳俞寒低身在她耳邊問。
溫苡是真的累到了:“想睡覺……”
接著溫苡沒再聽到靳俞寒的聲音,以為他下樓弄好早餐會再來催她起床。
結果一覺睡到中午十二點,看到桌上時鍾顯示的時間,嚇得整個人都清醒了。
下床動作太突然,腳板底碰地一陣鑽心的痛傳到脊骨,直接跪在毛毯上,抬頭看到蹲在前麵搖尾巴的瑞奇,好奇地歪頭看來。
心情像坐過山車的溫苡撇嘴,戳了戳瑞奇的臉,齜牙警告:“不準嘲笑我!”
瑞奇嗷了聲,趴下表示服從。
溫苡扶著床沿坐起來,翻被子找手機,**全摸了遍,想起沒開燈,怪不得看不清楚。
爬到床頭櫃開燈看到手機反扣在桌麵上,連著充電器,應該是靳俞寒幫她充的電。
雖然很貼心,但還不能抹掉他昨晚非人的罪行。
第一時間打開微信查看消息。
靳俞寒的消息在最前麵。
靳先生:【我已經幫你和公司請假了,你好好休息一天。】
【桌上有早餐,熱好了再吃。】
張琴也發了消息:【身子不舒服就休息兩天,你在公司總是一副睡不夠的樣子,我真的怕你哪天突然倒在工位不動了,沒睡夠不準來上班!】
溫苡心裏感動,要是換一個上司都不可能像張琴這麽好,感激地回了謝謝。幼千半小時前發來消息準備登機,約她京北見。
看得正起勁,房門忽然推開,嚇得溫苡抱住手機。
靳俞寒反手帶上門,溫柔笑問:“剛醒?”
溫苡:“嗯,你怎麽不叫我起來啊……”
覺得兩人都定鬧鍾太吵了,出於對靳俞寒人品的信任,溫苡把定鬧鍾的大事交給他,才沒自己定。
“你再不好好睡一覺,身體真的受不住。”靳俞寒坐下來,抬手撥開她耳邊的碎發。
溫苡躲開他的小動作,瞪一眼,跑去盥洗室洗漱。
靳俞寒特地中午趕回來做午餐,等會還要趕回單位,穿著白襯衫套上圍裙就下廚去了。
溫苡站在客廳等他叫吃飯,看到玄關黑色的西裝外套,覺得最高檢製度比外交部還嚴苛,溫擇敘雖然也是每天西裝,但有深有淺,領帶也各式各樣,靳俞寒衣櫃裏的西裝大部分是黑色,襯衫最多的是白色,領帶紅色偏多,雖然顏色深淺會有不一樣,遠距離看沒什麽差別。
在想他穿灰色西裝又是什麽樣?黑色襯衫呢?
還未深想,靳俞寒打斷,叫她進來洗手吃飯。
溫苡吃了兩大碗米飯,撐得她坐不下來,捧著平板在屋裏散步,上樓下樓幾趟,順手把最新章節改好放到存稿箱,定時發送。
下到一樓,靳俞寒套好大衣:“下午去基層檢察院調研,要提前碰頭,我先走了。”
“今晚回來吃飯麽?”溫苡腦子裏隻想到晚餐。
靳俞寒並不意外他的離開比不上飯重要,笑了笑,正要說回,溫苡又說:“我今晚約了幼千慶祝她喬遷新居,就不在家吃了。”
靳俞寒笑意全散掉:“嗯,路上小心。”
溫苡揮手:“慢走!”
走到玄關換鞋,靳俞寒往前看一眼,妻子站在樓梯口目送,瑞奇蹲在他麵前,忽然心裏頭有種被輕視的想法浮現,又覺得這麽想太幼稚,轉頭悶聲不響地出門工作。
溫苡上樓換身衣服,接著去給幼千接機。
見麵的兩人在機場相擁呐喊,路過的人頻頻看來,好奇她們是不是多年不見的親人才激動成這樣。
幼千的房子租在京北大學附近,溫苡去到她的小公寓好奇問:“你怎麽租在大學城裏?”
還以為不缺錢的幼千會優先考慮商業中心。
幼千把工作的書桌收拾好,說:“下半年京北大學會開一個網絡文學研修班,我正好完結,打算上上課,放鬆一下。”
現在不少高校會開研修班,報名申請交學費就能去。
“你什麽眼神?”幼千端過一杯咖啡給站在陽台發呆的溫苡。
溫苡雙手捧過:“就是……好羨慕你。”
幼千:“羨慕我什麽,你也有能力全職,然後空閑時間去旅遊去進修。”
“算了,不想這個。”溫苡眺望不遠處的京北大學。
幼千盯著溫苡的側臉,下顎棱角分明,美得有特色,或許平常看並沒有特別大的驚豔感,一旦拍照,骨相的優越能抓住所有的人目光,也是在溫苡身上領略到美人美在骨的說法。
可惜小美人臉色蒼白,眉宇間的疲憊深重,眼神渾濁,看得出精神不太好。
“最近沒睡好?”幼千問。
溫苡點頭。
幼千:“卡文?還是家裏事多?”
溫苡:“卡文,一段時間沒寫了,原先積攢的想法差不多全寫完了,深入設定和世界觀展開劇情後,細節的處理太燒腦了。”
她寫的是科幻,除了腦洞大,劇情的轉折要寫好,要不然抓不住讀者。每天固定碼字時間是五小時,兩小時是用來推劇情和擴展世界觀的。幼千體會不到溫苡的痛苦,她寫的題材比較雜,近兩年紮根在言情頻道寫,算得心應手,至少不像重新開始的溫苡這麽吃力。做了腳本師後,深刻體會到什麽叫寫文燒腦,腦洞要大開,每設計完一話,總有一種去鬼混回來的淩亂疲憊感。
“保重。”這是幼千目前唯一能為溫苡做的。
——口頭鼓勵。
同樣感到寫文不易的兩人沉默了三分鍾。
幼千提些開心的事:“我那本書改編的劇最近在拍,想去探班嗎?我可以和劇組那邊問問。”
“可以嗎?”溫苡雙眼發光,還沒見過明星。
幼千:“包我身上,聯係好帶你去見見世麵。”
溫苡發自內心羨慕幼千。
她小爆火的那本書,題材不好改編成影視,隻賣了書籍和有聲版權。
談到這,回頭一想,幼千和她一樣寫了四年,堅持下來的幼千能做到無憂無慮的全職,想在哪個城市定居,就在哪個城市定居,她花費一年的時間才走出那場鬧劇,艱難的起步中。
幼千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小學開始嗜書如命,初中高中沒少因為上課偷看小說被罰站,她不管怎麽學成績都一般般,沒有考上好的大學,在院長媽媽的要求下,上了當地一所小二本學校,寫小說是因為實在找不到想看的類型,幹脆自己寫,也因為知識有短板,開始寫時吃了不少苦頭,成績是一點一點寫出來的。
如果說有捷徑,努力就是捷徑。
“你又是什麽眼神?”幼千回頭碰上溫苡時而暗淡時而發光的眼睛,心直突突地跳。
溫苡笑說:“我好像在你身上看到努力會有回報的具象。”
“拉倒吧,別整天吹我的牛牛,人都要飄了。”幼千不屑說。
話音落下,幼千推一下溫苡,她撞上旁邊的玻璃窗,溫苡推回去,幼千再推回來,兩人擠在狹窄的門框推來推去,一直笑著,天邊落下的夕陽落在她們身上。無限美好。
溫苡穿過京北大學校道去地鐵站,進到校園不禁放慢步子,看著路邊因為天冷親密相貼的情侶,籃球場上揮灑汗水的少年,還有急匆匆背著書包趕去晚修和圖書館自習的學生。
回想到她的大學,因為身子弱免了軍訓,外宿在入學當天辦好,一直吃住在家,上課是一個人,下課也鮮少參加活動,加入祁崢所在的社團,不僅高興能靠近喜歡的人,還開心終於有同伴一起玩。
想到這,溫苡打住不再想下去,加快步子往外走。
“小苡?”路燈昏暗,迎麵走來的男人不確定地叫了住她。
溫苡往前兩步才看清對方的容貌:“齊欒哥,你怎麽在這?”
齊欒棉服裏穿的是西裝,猜想應該是來學校辦事。
齊欒:“今天有宣講,我跟著來湊熱鬧。”
才注意到齊欒身後還有一個女人,穿著深灰色的OL裝,齊肩的短發,發尾微微往外翹,身材高挑,長相清冷美豔,完全符合印象中的幹練女上司。
“既然你遇到熟人,我就不打擾了。”女人語氣寡淡,衝溫苡微微頷首,算打過招呼,轉身離開。
溫苡看著女人窈窕的身影問:“她是誰?”
齊欒:“以前的女朋友,現在的合作夥伴。”
溫苡驚訝,沒想到齊欒還交過女朋友。
女人看著就很優秀,八卦心作祟,特別想知道他們怎麽分手了。
“沒機會了?”溫苡試探問。
齊欒笑:“打聽起我來了。”
“沒機會了,她好像有新男友了。”
溫苡再重的八卦心也不敢再表露,他們又不是特別熟,問戀情太冒犯了。
齊欒主動提出送溫苡回家。
車上,溫苡悄悄摸出手機和阮年芙八卦。
溫苡:【年芙,你知道齊欒哥曾經戀愛的事麽?】
阮年芙:【嘿嘿,我還以為你不感興趣,一直沒說。早在齊欒哥回國的第三天,我就和季憬打聽清楚了。】
溫苡:【放個耳朵。】
阮年芙:【高中畢業在一起的,還是女生追的齊欒哥,出國後保持了一年的情侶關係,但是因為個人選擇不同和平分手了。】
【我本來不能理解的,打聽到女生是江氏新上任總裁江凝芷,一切都能解釋得通,她可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家族利益為先,□□‘毒唯’般的存在。】
溫苡:……
關係越來越亂了。
溫苡放下手機,看了眼青年才俊齊欒,默默在心裏為尚之原點蠟。
如果齊欒有意向複合,尚之原隻能自求多福了。
車子停在萬合小區門口,車輛進出管理嚴格,溫苡不麻煩送到樓下,靠邊下車。
溫苡站在門外說謝謝。
齊欒笑說:“小苡,下次好奇直接問我就好。”
溫苡臉爆紅,估計車裏暗,手機屏幕的聊天內容倒映在車窗,齊欒猜到她在和阮年芙聊他的戀情了。
“我是……嗯,對不起,下次會問你的!”說完就跑。
小跑到單元樓等電梯,溫苡恨不得用手機撞死算了,社死級別的出糗。
叮一聲,電梯門打開。
溫苡意外頓了一步,“靳俞寒?你下班了?”
靳俞寒含笑:“嗯,就在你後麵。”
“啊?你怎麽不叫我。”溫苡站到靳俞寒身邊。
靳俞寒:“你跑太快了。”
溫苡想起剛才的囧事,緘口不言。
靳俞寒:“幼千送你回家?”
溫苡:“不是,我和齊欒哥蹭車回家的,在大學遇見他,和他逛了會兒校園。”
“你們一個大學的?”
“嗯……算不上吧,最多是校友。”溫苡卡頓一下,“我小中高和他一所學校,因為大哥,我和他見過幾次。”
說到一半,溫苡感覺不對勁,問:“你怎麽老問齊欒哥,你們不熟嗎?”
記起他們還一起打球來著。
“不熟。”靳俞寒忍下想問的事,吐出這兩個字,特別淡漠。
電梯門打開,溫苡跟在靳俞寒後麵出去。
心想著,不熟還打聽,難道是……因為尚之原?
溫苡嘀咕:“我還以為你們大院這一撥同齡人都一塊玩,很熟來著。”
“怎麽打聽他啊?”
靳俞寒解開鎖,推看門,站在旁邊等溫苡進來,合上門後,還是問了最在意的事:“你喜歡他?”
倏然插入一個答非所問的話題,溫苡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