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能行能行, 飯很快就好了,你中午做的丸子不是還沒吃完?熱熱就行了,莫生氣了。”溫慎牽著她往廚房去。
她從身後緊緊抱住他, 有些惱道:“你是我的,誰也不許和我搶!”
“沒人與你搶, 早些吃飯早些洗漱, 一會兒要是鬧晚了, 明日起不來,你又要在學生跟前丟人了。”溫慎輕輕晃了晃她,“去吧,去洗米, 用溫水洗。”
她垂著頭去洗米了,看著還不是很開心。
溫慎看她一眼:“很快便要休年假了,到時應當無人來打擾,你就算是白日裏要胡鬧,我也應你, 莫不開心了。”
下一刻, 她頭一抬,揚起一張笑臉, 跑過去在他臉上啵啵啵好幾下。
其實她有時也沒有多想, 可溫慎總拒絕她,她便來勁了,非要和他反著來。
況且她也很喜歡和溫慎挨在一起,她很喜歡聽溫慎低沉的呼吸,還喜歡溫慎眼裏隻有她。
燭燈並未吹滅, 隻蓋了個竹罩子,讓火光暗了一些。
她捧著溫慎的臉, 笑著看他:“你快點兒呀。”
溫慎不敢快一點,也不敢重一點,怕她真有身孕,傷著她了,隻慢慢悠悠的:“這樣不舒服嗎?”
“嗯……”她哼哼個不停,嗓音裏帶著點兒哭腔,“可這樣不行呀。”
溫慎在她臉上親了一下,直起身,一隻手將她微微托起,另一隻手也用上,又問:“這樣呢?”
她答不了話了,無意識抓住他的胳膊,窩在他懷裏,隻剩急急呼吸聲。
溫慎見她不行了,立即撤離了。
蠟燭上的燈罩又被取下,放在一旁。
月嫵窩在他懷裏,一動不動:“不再來了嗎?”以前都會再來的。
“不累嗎?”
“不累。”
溫慎笑著在她眼皮上親了一下:“眼睛都要睜不開了,還說不累。早些睡,明日再折騰,我又不會跑。”
“嗯,那你抱著我睡。”她翻了個身,枕在他胸膛上,“你抱著我睡,我才能睡著。”
“抱著呢,一直在抱著。”溫慎將人往上摟了摟,在她額上親了一下,沒再說話,等她睡著。
天氣逐漸轉冷,早起地上都結了霜,走一下滑一下。
溫慎看著她蹦蹦跳跳的樣子,實在放心不下,叮囑她一遍,又叮囑她學生一遍,讓人看著,不許她跑來跑去。
周天也懂事,硬生生將她給拉住了,沒許她亂跑亂蹦半分。
到了馮家,照舊認字學習,學完課業學女工。
經過刻苦練習,月嫵已能拿著針線在布上縫出點兒痕跡來了。
但她繡得不好,歪歪扭扭的,總成不了個樣子。倒是她給周芳她們畫的花樣子,被她們倆繡得極好,她隻有在一旁羨慕的份兒。
“我決定了!”她忽然開口,將那倆人驚得一顫。
“決定啥了。”周天皺著臉。
她笑眯眯道:“溫慎要過生辰了,我要繡一個手帕給他!”
周天看她一眼,忍不住調侃:“帕子可是要用來擦臉擦嘴的,那上頭的繡花可不能刮臉。”
她被噎住,撇了撇嘴:“那繡一個香囊總行吧。”
“其實手帕繡在邊上也不礙事的。”周芳笑著安慰。
“算了,還是香囊吧。”她長長歎出一口氣,“繡個竹子的,剛好我會畫。”
她三五下便畫出一叢竹子,好幾天後繡出一堆蟲子。
“……”她盯著那個香囊,沉默半晌,“要不再重繡一個吧,還有時間。”
重新畫完又重新繡,拆拆補補好幾回,終於在溫慎生日前繡好了那隻香囊。她弄了些竹葉竹子,研磨成粉,做成香丸放在裏麵,打算送給溫慎。
可臨了,又覺得拿不出手。
“你在哪兒做什麽呢?來來回回走了一日了。”溫慎看向她。
她磨磨蹭蹭將那個香囊遞了出去:“給你的生辰禮,我親手做的,不太好看,你放炕頭掛著,就不要戴出……欸?”
話沒說完,溫慎就接過香囊,掛在了腰間,笑問:“就因此事鬱悶了一整日?”
月嫵抿了抿唇,小聲嘟囔:“我不是怕你不喜歡嗎?”
溫慎朝她招招手,牽她至身旁坐下:“這樣短的時日裏能繡成這樣已經很好了,況且我不覺得不好看,也沒有不喜歡。”
她抱住他的腰,仰著頭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小聲道:“那你要日日都戴著。”
“好,我會日日都戴著的。”溫慎垂首在她唇邊親了一下,“今日可有犯困?”
她打了個哈欠,點點頭:“是有些困了,不知如何回事,應當是冬天到了,屋子裏暖和了,就想睡覺了。”
“那吃罷飯便去睡吧,早些休息也好。”
她抬眸,可憐兮兮:“可我們好幾天沒有了。”
溫慎摸了摸她鬢邊的碎發,柔聲道:“莫著急,快休年假了,到時請大夫來看看,這兩日先好好休息。”
沒說兩句,她困得有些睜不開眼了:“我不想吃晚飯了,我想直接去睡覺。”
“你先睡,等飯好了我喊你。”
“好,那親一下。”她閉著眼,將臉送過去。
溫慎在她臉上親一下,抱她放去炕上,給她蓋好被子,又往炕裏添了一些柴火,指尖輕輕搭在她的脈搏上。
他自學過一些醫理,識得些草藥,簡單的藥方也會配,但摸不準脈,也不知是不是心裏作祟,似乎是摸到了些不尋常。
很快便要臘月,已有月餘未見小日子,或許是真的有了。
他收回手,又掖了掖被子,垂眸看著熟睡的人。
若知如此行不通,就不該由著她日日胡來,她還這樣小,如何能生養。
溫慎心中暗自歎息幾聲,默默起身。
轉眼年假已至,終於不用在日日往學堂裏跑,早上也能多睡一會兒。月嫵早與學生們說好了,她們也休假,就先不學習了,等過完年再說。
溫慎也知曉此事,看她早上沒醒,也沒喊她,臥在一旁看著她,手輕輕搭在她的小腹上。
她醒來時,先抱住他的手:“你壓著我了。”
“不舒服了?”溫慎立即抽回手,“今日天好,我們去縣城裏看看大夫。”
“還好,就是覺著有些重。”她翻了個身,趴在他身上,“現下去嗎?可是我好累。”
溫慎鬆鬆摟著她,閉了閉眼:“那我去請大夫回來。”外麵土路難行,本就顛簸得厲害,從前未有身孕時,她都受不了,更莫說現在了。
“不要,你在家陪我,等我哪天好點兒了再去。”
“可一直這樣拖著總歸是不好。”
月嫵鼻子一皺,
眼淚就要往下掉:“可我不想離開你這樣久,下回再去好不好?我沒覺得不舒服,我想吃蘿卜丸子,你給我做。”
溫慎忙給她抹眼淚:“好好,今日先不去,等你好一些了再去。外麵有日光,要不要出去曬曬?”
“去曬太陽,還要去喂羊。”她眼睛一睜,眼淚又沒了,扶著他緩緩起身穿衣裳。
溫慎在一旁扶著,給她拿來衣裳,看著她穿好,又扶她下地,慢慢悠悠往外走。
偏屋前的樹葉子都凋謝了,隻剩下光禿禿的樹枝,樹枝下就是羊圈,月嫵站在圈前給羊喂菜葉子。
將近一年,羊已長大了許多,再牽出去就是羊帶著人走。
月嫵想出去放羊,溫慎沒同意。
“可以出去走走,羊關著就行。你不是要吃蘿卜丸子嗎?正在做了,再等一會兒就好了,莫要亂跑。”
月嫵更想吃丸子,放下羊的事,去廚房裏幫忙。
沒忙多大會兒,她又困了,吃了丸子就去睡了,溫慎實在放心不下,去了馮家借大夫。
“這不是要過年了,大夫家中有事,要回去兩日。你若是著急,我送你去縣城裏請大夫來。”馮苑說著要起身。
溫慎連忙拒絕:“家中有牛車,去縣城倒是方便,若不在便罷了。”
未尋到大夫,他又折返。
月嫵還在睡,一直到了晚上才醒,做什麽都一副沒精打采的模樣。
“明日我們去縣城看大夫。”溫慎未在與她商量。
“好,明日去。”她坐在他懷裏,緊緊抱住他的脖子,“我是不是生什麽病了?”
“莫要胡思亂想,明日去看了大夫便知曉了。”
翌日,收拾妥當,溫慎正要去套車,院外忽然來人了,他又轉頭去迎。
他邀人進門:“怎這個時候來了?”
謝溪行沒往裏走幾步便停下:“這一年也沒怎麽見過,我想著你應當休假了,恰好我那孩子又沒那麽吵了,便提前邀你去玩。不過,看你架勢也是要去縣城,剛好,同我一起去便行。”
“原是如此。”溫慎歎了口氣,“是要去看大夫,小嫵她不太舒服。”
謝溪行一凜:“那快些,莫耽擱了。”
溫慎點頭應是,轉身進屋尋人時,才發覺她不知何時又在打瞌睡了。他也未喊,拿了披風將她裹住,打橫抱起往外走去。
謝溪行並未多看,隻見人好像睡著,問了句:“病得可嚴重?”
溫慎抱人上了車:“一時說不清,待大夫看過再說。”
謝溪行未再多問,隻幫著收了收東西,駕車往縣城去。
進了城門,未朝謝宅去,直奔向醫鋪,溫慎抱了人下車,徑直進門。
醫鋪大夫見這架勢也驚了一瞬,快步過來問診。
診過脈,大夫鬆了口氣:“應當是有身孕了,隻是月份尚淺,還摸不太出來,莫要驚慌,先吃兩副安胎藥。”
“多謝。”溫慎心中並未輕鬆。
謝溪行本想道喜,看他這副樣子也閉了嘴。
買了藥,他又抱人上車,謝溪行也沒追問,默默駕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