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宋婉月有種被捉奸在床的心虛, 可明明她和小何清清白白。
但被段柏庭用這種可謂冷漠審視的眼神看著時,涼意從頭到腳。
“我們......我們隻是......”
她連話都說不利索,結結巴巴。無疑是在令這段看著撲朔迷離的關係增添可信度。
段柏庭不再多言, 他討厭講廢話。
拉開副駕駛的車門,言簡意駭:“進去。”
宋婉月猶豫不決:“可我的車......”
他盡量保留所剩無幾的耐心:“不是還有一個?”
這話的指向太過明顯。
突然被點了名,小何下意識站直身子:“段......段總。”
段柏庭漫不經心的看了他一眼。
僅僅隻是一個對視, 小何就局促到低下頭去。
段柏庭並沒有將他放在眼裏。
在他看來,宋婉月還不至於為了這種人,去損害他們用來穩固利益的夫妻關係。
雖然她被家中養的嬌縱,至少,她明白自己當下需要什麽
他身上有她需要的權勢。
而這個人身上有什麽。
是撞車後躲在車內等待宋婉月下車處理的窩囊, 還是一貧如洗的家境?
段柏庭坐進車內, 不再催促宋婉月, 等著她自己來選。
是和他一起回家, 還是繼續跟著這個男人。
秋日的確蕭瑟,握著方向盤的手都開始沁起涼意。
緩慢的時間流逝中,外頭隻剩冷風簌簌。
段柏庭開了車窗, 拿出香煙在點煙器上滾了一圈。
煙草燃燒時, 煙霧灰白。
他摘下眼鏡,隨手扔回中控。
於是宋婉月正好看到這樣一幕,黑色的保時捷停在路邊,駕駛座車窗降下, 夾煙的那隻手伸出窗外。
白色襯衫的袖邊, 和硬挺的黑色西裝相得益彰。
佩戴在他腕間的, 早就不是那塊被她弄壞的理查德米勒了。
不論是他輕慢撣煙灰的動作, 還是他手腕處蜿蜒的青筋。
都在無聲訴說他此刻的情緒。
沒那麽糟,也沒那麽好。
宋婉月提前拍下事故照片, 看了眼撞歪的車頭,應該還能開。
她讓小何今天把車開回去,到時候直接拉去4S店就行。
小何看一眼前方的保時捷,看一眼她:“你和段總......”
知道他在質疑什麽。
段柏庭對待她的態度已經足夠耐人尋味了,再加上剛才那句:最近每天這麽晚回家。
若是小何還看不出端倪,隻能說他腦子有點問題。
宋婉月長話短說:“事情有點複雜,我們的確有點關係,但肯定不是你想的那種。你千萬得給我保密,聽到沒?”
她這番話說了等於沒說。
小何點頭,同時又有些擔憂:“我看段總好像心情不太好,他不會打你吧?”
宋婉月在心中為段柏庭感慨,他平時到底是有多不得這些員工的心,竟會被認為有家暴傾向。
也不怪小何多想,段柏庭的確有種金玉其外敗絮其內的斯文敗類氣質。
尤其是當他戴上眼鏡,透過薄薄的鏡片,由上而下審視你的時候。
那瞬間的沉默,和目空一切的漠然。
宋婉月沒有和小何說太多,隻是反複交代了,讓他千萬不要在公司宣揚今天的事情。
更加要對她和段柏庭的關係守口如瓶。
等她坐上前車的副駕駛時,段柏庭一根煙早已抽完。
很多時候宋婉月都覺得,段柏庭好像是存在於這個世界的其他時空。
並非他多獨特,多獨一無二。
而是他看上去有種古寺青燈的清寂。
哪怕是在熱鬧的人群內,他也是被那份熱鬧所“排擠”的。
包括現在。
他發動車子離開,宋婉月不敢看他的眼睛,隻能局促地盯著他的衣服。
來自於倫敦薩佛街,一針一線縫製出的手工高定。
穿在他身上,有種不需修飾的溫潤儒雅。
隻是他整個人太冷了,比北城的凜冬還要冷。
靠近他,都會受到這股寒流影響。
“段柏庭,你在生氣對不對?”
她終於問出口。
男人一言不發。
他不說話的時候,往往是周身壓迫感最強的時候。
此時車子堵在交叉路口,他單手控著方向盤,左手手肘搭在車窗上,手背支腮。
幾分散漫神情,眼裏空無一物。
宋婉月這下百分百確定了,他在生氣。
並且氣得不輕。
她在心裏歎氣,感慨夫妻生活比她媽媽口中說的還要複雜。
車子平穩開回家,在路上他就電話不斷。
但他沒看一眼,直接按下掛斷。
直到此刻才有時間去處理那些排著長隊的工作。
宋婉月抿了抿唇,覺得這次好像捅了大簍子。
最近這些天她的確回家很晚。
幾乎八九點才回來。
圖書館是個學習的好地方,同時也是個睡覺的好地方。
她看書看個十分鍾就開始打盹。
要不是小何回家前會叫醒她,她能直接睡到圖書館閉館。
段柏庭也不是沒有察覺到她這幾日的異樣,甚至在某天晚飯時,隨口問起,最近為什麽回家這麽晚。
“公司需要加班?”
宋婉月搖搖頭,告訴他,自己最近忙著備考,每天在圖書館學到很晚。
他沒有任何懷疑,反而還漫不經心的問了句:“需要我去接你?”
宋婉月自然不想麻煩他。
主要是有些心虛,若是被他看到自己打著學習的名義在圖書館睡覺。
她麵子往哪兒擱。
結合這一係列的前提,再加上今天偶然的撞見的一幕。
宋婉月給靜香打去電話說了這件事。
靜香在電話那邊一驚一乍:“哪怕我清楚你的為人,都很難不往歪處想。車與男人不可外借這句話你聽過沒?最要命的是他開著你的車撞了你老公的車,並且你還坐在副駕駛。”
聽她分析完,宋婉月才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事情好像確實有點嚴重。
可段柏庭哪怕不相信她的為人,也該相信他自己的身材長相和魅力,還有她的品味。
她怎麽可能放著他不要,去出軌小何呢。
她和小何是同事,是姐妹,純潔到不能更純潔的一段關係。
靜香語氣無奈:“寶貝,如果段柏庭和其他女人共乘一輛車,出現在你麵前,並且那個女生開著他的車,而他坐在副駕駛,你會怎麽想?”
她下意識脫口而出:“我會不高興。”
“這不就得了。”靜香明白其中利害關係,不僅僅關乎他們兩個人,還關乎整個宋家。她勸宋婉月趕緊把人給哄好了,別因為這點小事牽連到她家裏人。
段柏庭的名聲雖然揚到了滬市,讓無數千金貴女對他仰慕傾心。
但除了好名聲,也有不少不好的名聲。
陰晴不定,城府深到難以揣摩。
都說伴君如伴虎,在他身邊能獲得利益的最大化。
但與之相匹配的,是這段關係隨時都有崩盤可能的巨大風險。
晚上,宋婉月沒有再去圖書館,而是窩在客廳的沙發看起電視。
覃姨則在旁邊勾毛衣。
她說馬上就要入冬了,北城的冬天和滬市沒法比。
“往年還凍死過流浪漢,被人發現的時候,屍體都僵了,還結了冰。”
宋婉月仿佛在聽什麽恐怖靈異故事一般:“凍僵的?”
覃姨點點頭,見她半張臉都躲到抱枕後麵去,隻敢露出一雙眼睛來,一時覺得好笑。
她出聲安撫道:“也隻是聽說,可能是誰編出來的都市謠言。”
小寰接過話茬:“才不是謠言呢,是真的。”
她在一旁替覃姨打下手,手裏纏著毛線,神秘兮兮的告訴宋婉月:“我們老家之前就凍死過人,後來每年氣溫變低的時候都能聽見外麵有走路的聲音。我媽說是那些被凍死的人在挨家挨戶討衣服和吃食。”
宋婉月生平最怕這種鬼怪之說了。
當下聽的一愣一愣的,默默將腳縮回毛毯裏。
那張小臉煞白,瞧不見一點血色。
小寰年紀不大,比宋婉月還小兩歲。見有人被自己嚇到了,心中居然還挺得意:“最近不是突然降溫了嗎,說不定晚上就能聽見了。”
覃姨伸手打她:“行了,你別嚇婉婉了。”
宋婉月嚇到笑容都僵了,還在死鴨子嘴硬:“沒關係,我膽子大,不怕這種的。”
-
小寰和覃姨的房間在一樓,段柏庭這幾日不在家,二樓隻有宋婉月一個人住。
入夜後,極為安靜。
占地五千多平方的宅子,放眼望去還能看見後麵的人工湖泊。
宋婉月腦子裏像放了台複讀機,一直重複小寰下午那句話。
——最近不是突然降溫了嗎,說不定晚上就能聽見了。
她在心裏安慰自己,世界上沒有鬼,沒有鬼。
可寂靜的黑暗中,她分明聽見似有若無的腳步聲。
由遠及近,最後精準停在她的房門外。
她認命般的閉上眼。
那些鬼安裝過定位係統嗎,房子這麽大,仍舊能精準找到她的住處。
心髒早就收縮至麻痹狀態,宋婉月恨不得一頭撞在牆上昏迷過去。
最好醒來就是第二天中午。
她雙手合十祈禱那扇門不要被推開。
整個人蜷縮進被子裏,打著擺子。
段柏庭開門進來,便看見這樣一幕。
**攏起一座小山般的弧度,縮在床邊,隱約能看見一抹睡裙的衣角露在外麵。
如同遭遇地震一般,那座“山”顫抖得厲害。
段柏庭眉頭微皺,隨手開了燈。
待他走到床邊時,隱約聽見克製的哭腔從裏麵傳出。
他眉頭皺的更深。
罪魁禍首渾然不知,是因為他,才讓宋婉月害怕成這樣。
“宋婉月。”
他喊了一聲她的名字,想確認她現在的狀況還好不好。
被子裏的人卻放聲尖叫起來:“啊!衣櫃裏麵有衣服,廚房裏也有吃的,你別來找我,別來找我!!”
段柏庭直接過去,掀開被子,把人從**撈了出來。
宋婉月臉色慘白,身上濕淋淋的,綢料的睡衣貼在身上。
輕薄的仿佛什麽都沒穿。
她在段柏庭的懷裏拚命掙紮:“啊!!!!”
段柏庭眸色沉沉,鉗製住她扭動的身體,單手捏著她的臉,讓她看著自己:“看清楚我是誰。”
宋婉月慢慢冷靜下來。
房間是懸浮頂,無主燈設計。
此刻像是被明亮的光線籠罩,她也得以看清抱著自己的是人,不是鬼。
而且那個人還是她老公。
段柏庭按耐住內心焦躁:“怎麽了?”
宋婉月搖搖頭,看到他的瞬間仿佛找到了靠山和救星。
那種劫後餘生的恐懼,讓她抱著他就開始哭。
往日柔順的長發,此時被冷汗浸濕,幾縷貼在臉上。過度懼怕導致的慘白臉色,睫毛還懸掛著淚珠。
綢裙之下,身形凹凸有致,偏偏又帶著纖細感。
此時被段柏庭抱在懷中,她的頭靠在他肩上,顫抖的餘震還未過去。
周身脆弱的破碎感,與往日鮮活截然不同。
段柏庭對於事情緣由一無所知。
這也是他焦躁的原因。
她發生了什麽,遇到了什麽,為什麽會被嚇成這樣。
他隻能先安撫她,待她情緒穩定後,才問出緣由。
聽完之後,他沉默下來。
宋婉月抽抽嗒嗒:“你......你是不是......在心裏笑話我呢?”
“沒有。”
宋婉月不信:“那你怎麽不說話。”
他單手抱著她也絲毫不顯費力,走到她的衣帽間,讓她在滿櫃子的睡衣裏挑一件。
“我隻是在想,你應該先洗個澡。”
他解釋的語氣那麽平緩,平緩到給人足夠的信服力。
她確實要先洗個澡了。
因為驚嚇和恐懼,全身仿佛在水裏浸泡過一遍。
甚至連段柏庭的襯衣都被她給洇濕了。
那麽有潔癖的一個人,當下卻什麽也沒說。
宋婉月抱著他的脖子,甕聲甕氣的和他道歉。
她自己不選,他就隨手幫她拿了一條。
折返走向浴室,聽見她的道歉,他隨口一問:“和我道什麽歉。”
她的聲音有氣無力:“把你的衣服弄髒了。”
平日不見她這麽有禮貌,今天倒是反常。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他的唇角揚開一道並不明顯的弧度。
“嗯。”
宋婉月覺得丟人,幹脆一言不發。任由他抱著自己走去浴室。
段柏庭察覺到不對勁:“還在害怕?”
“沒有。”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蔫噠噠地靠在他的肩上,“你會笑話我?”
他答的摩棱兩可:“應該不會。”
什麽叫應該不會。
她眼眶頓時就紅了,“蹭”的一下從他肩上離開。
與他麵對麵。
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咬著唇隱忍著眼淚不讓它落下。
他今天的確有些反常,竟幼稚到這種程度,故意逗弄她。
“每個人都有害怕的東西,這很正常。”他替她擦拭掉眼淚,“沒什麽好丟臉的。”
雖然他說話的語氣算不上溫柔,可如此耐心的去和她解釋,已經很難得了。
宋婉月的心裏也好受了些:“你說每個人都有害怕的東西,你也有嗎?”
段柏庭很認真的想了一遍,遺憾的是,他好像沒有。
小姑娘受到驚嚇之後尤為難伺候,情緒起伏之劇烈,好比浪潮。
一句不合她心意又開始哭了。
段柏庭輕聲歎息,再次替她擦去眼淚:“以前沒有,現在有了。”
她吸了吸鼻子,忍住眼淚:“是什麽?”
那雙開扇形的桃花眼淚眼婆娑,如此近距離的看著他。
清澈透亮到,他甚至從她眼中看見了自己。
臉上帶著連他都陌生的寵溺。
他的語氣無奈:“害怕看到小姑娘哭。”
這個答案顯然不讓她滿意:“小姑娘那麽多,你難道每個都怕?”
他順著她,將範圍縮到最小:“我麵前這個。”
她終於滿意了。
“你這幾天都沒回來,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剛哭完,說話鼻音很重。
身上都是汗,段柏庭也不敢開空調,擔心一熱一冷她會感冒。
“前天去了趟英國,一個小時前飛機才落地。”
從機場回來,剛好一個小時。
也就是說,他回國後就立馬回來了。
宋婉月不依不饒,比起追責,抿緊的唇更像在撒嬌:“那你出國怎麽不和我說呢。”
他直白指出:“以前也沒說過。”
他的工作性質,注定了他需要天南地北的飛。
可能今天在美國紐約,明天就出現在羅馬利亞的大草原。
宋婉月啞口無言,好像的確是這樣。
“我還以為,你是因為小何生我的氣。”
他淡聲:“不至於。”
也是,他的目下無塵,小何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更別說讓他為之耿耿於懷。
“但我的確有些在意。”段柏庭抱了她很久,卻絲毫不顯吃力,“你那幾天都是和他在一起?”
眼下如果繼續撒謊騙他的話,肯定會被看穿。
宋婉月沒打算隱瞞,丟人就丟人吧:“他也報名了明年的考試,我想著一個人學習不如兩個人一起來的效率高。就約好了每天一起去圖書館。”
段柏庭看著她的眼睛,沒有看出閃躲和心虛。
應該是實話。
他淡淡的低嗯一聲:“學的怎麽樣。”
宋婉月的眼神瞬間就開始飄忽不定,左右亂看:“就還......還行吧。”
掩飾的痕跡重到就差沒在臉上寫下撒謊二字。
倒不意外。
這番心平氣和的交談下來,宋婉月受到驚嚇後忐忑不定的一顆心也終於落回實處去。
段柏庭抱著她去了浴室:“洗完澡後先把衣服換了。”
宋婉月看了眼空曠的浴室,看來房子太大也有弊端。
她猶豫不敢上前,回頭問他:“你......你能留在這裏陪陪我嗎?”
怎麽能有人喜怒哀樂全都放在臉上。難過委屈了眼尾就往下耷拉。
浴室頂燈是暖光,她抱著睡衣,整個人失了往日活力,蔫頭耷腦的站在那。
一隻手捏著他的西裝袖口,不許他走。
在段柏庭沉默的這幾秒裏,她肉眼可見變得失落。
他抬手在她腦袋上揉了揉:“進去吧,我不走。”
這六個字仿佛具有起死回生的效果,她瞬間恢複活力。
“不許騙我哦。”
“嗯。”
浴室很大,做了幹濕分離。宋婉月平時喜歡泡澡,今天或許是為了節省時間,她直接站在了淋浴下。
打濕後黏在身上的睡衣被她慢慢剝離,她看了眼臀後的壓痕。
飽滿挺翹的曲線,上麵淡紅色的印記。
是剛才被段柏庭手臂抱過的地方。
他的力氣真的很大,單手就能將她輕鬆抱起。
在其他地方格外大膽,可唯獨這件事,她卻生澀難以啟齒。
她喜歡被他這樣抱著。
每次這種時候,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灼熱的體溫,緊實的肌肉,沉重的呼吸。
她低下頭看他的同時,他抬起眼睫同她對視。
兩人之間的距離那麽近,近到她低下頭就能和他接吻。
這種感覺很奇妙。
平日裏高高在上的人,將你捧到高處,然後去仰望你。
她靠著牆,任憑溫水流淌過她白皙的身體。
手放在胸口,感受自己的心跳。
段柏庭,段柏庭,段柏庭。
她在心裏反複念著這個名字。
“段......柏庭。”
她不確定他還在不在外麵,語氣猶豫,輕聲喊出他的名字。
下一秒,男人低沉的聲音給了她回應:“嗯?”
心口不受控的顫了一顫。
可能是被浴室內的熱氣熏的,思考的能力開始錯亂,話也說的語無倫次。
“你不可以取笑我,我從小就很怕鬼的。”
她的聲音糯糯的,像是一塊藏在奶油蛋糕裏的麻薯。
咬下第一口時,是甜的,繼續往下,軟糯到黏牙。
段柏庭靠著牆,一根煙抽至大半。
深邃眼眸在灰白煙霧的遮擋下,變得晦暗不明。
他輕微抬頭,修長的脖頸線條伸展出一道誘人的弧度。
喉結隨著逐漸變得沉重的呼吸,上下起伏。
“我知道。”他說。
“你知道?”
宋婉月一愣,玻璃門打開,她的腦袋從裏麵探出。
剛洗過的頭發還披散著,搭垂在白皙瘦削的肩上。
她像是不明白自己早已走光,神情還停留在疑惑階段,“我好像沒和你說過,你是怎麽知道的?”
走廊的溫度不如浴室,她又什麽都沒穿,身上全是水。
風一吹,肯定會感冒。
段柏庭伸手按著她的腦袋,想將她推回浴室。
動作卻在那瞬間停下。
那雙黑亮的眼睛正看著他,眼底毫無其他雜質,漂亮的像玻璃珠。
被蒸汽熏過的皮膚,白裏透著淡粉。
她還不知死活地舔了舔唇:“那個......”
喉結滾了又滾,眸色暗了又暗。
段柏庭抽完最後一口煙,隨手按在牆上撳滅。
他越過她的肩,推開浴室門,單手扯鬆領帶,氣音靡靡:“一起洗。”
宋婉月還處在愣怔階段,對現狀不明所以。
氤氳霧氣的浴室內。
段柏庭單手抱著她,將她抵在牆上親吻。
急促的舌吻帶來的窒息感令她回神,整個口腔都被男人給侵占,他似乎還想更加深入。
宋婉月害怕到肩胛骨收攏。
男人寬大有力的手掌胡亂插入她濕透的發間,將她壓向自己。
上顎被他的舌尖一下又一下地舔舐,喉嚨含糊不清的發出嗚咽求饒聲。
眼角流下生理性的兩行淚。
青色的血管好似蜿蜒的山脈一般,沿著他的手背起伏到肌肉繃緊的手臂。
摟著她的腰,與她雪白柔軟的身體形成鮮明對比。
他身上還穿著西裝,妥帖到不見一絲褶皺。唯獨領帶稍微鬆垮。
清冷禁欲的氣質渾然天成。
像是剛從晚會上下來,衣冠楚楚的集團掌權人,此刻卻實施起他的“暴行”
宋婉月又白又軟,嬌滴滴的毫無力氣。
當下成了一隻任人宰割的綿羊,沒有絲毫反抗能力。
他停下,看了眼在他急不可耐的親吻下,變得紅腫的唇。
宋婉月瘦削的肩膀哭到顫抖,紅著眼睛抽泣:“段柏庭.....”
段柏庭短促地在她唇上吻了又吻,安撫她的不安。
沙啞的聲音近乎誘哄:“乖乖,叫老公。”